“事實勝於雄辯,證據擺在麵前,你還有何不信?”


    三皇子將他手中的記事錄拿了迴來。


    他先前替白悠悠擔心,沒想到鎮國公府之人這麽快就有了破解之法。


    事實如何,在場之人皆心知肚明。皇帝當麵訓斥了太子,其他人都知曉他這是有意包庇,但人家是這天下之主,誰也不會冒著得罪皇帝的風險去反駁他。


    “你今日行事不周,叫鎮國公府千金受了委屈。”


    皇帝先前眼角眉梢微揚,事實查明之後臉色反而比之先前還冷了幾分。


    他話音一落,太子立即朝著老夫人拱手施了一禮,“今日是孤行事不周,還請老夫人,白小姐見諒。”


    身為太子,他放下身段主動引咎,況且還是在皇帝麵前。


    老夫人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白悠悠隻抬眸冷漠地掃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


    祖孫二人如此不給情麵,太子臉色險些維持不住。


    三皇子看著他,劍眉挑起,陰陽怪氣道:“太子皇兄,今日之事你可要引以為鑒,日後萬不可如此輕率行事。今日幸而父皇親自審訊,方得真相大白,若是換作他人,怕是要枉送一條性命!”


    “孤如何自有父皇訓誡,何時輪到你來教訓孤?!”


    太子咬牙切齒,俊朗的眉眼如布一層寒霜。


    一旁的素華郡主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噗通’一下跪在皇帝麵前,聲音尖銳地大喊:“皇伯父,不管如何,白悠悠殺了迴兒是事實!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可要為迴兒做主啊!”


    “素華郡主,江迴強搶民女,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你教子無方,如今有什麽臉麵在這哭求皇上?”


    坐在椅子上的張大人站了起來,“按照大周律法,他千刀萬剮都不為過!皇上開恩,饒他一命,你們不知感恩,還敢陽奉陰違,做出偷梁換柱之事。如此肆意妄為,簡直就是不將皇上放在眼裏!”


    素華郡主嘴唇蠕動了兩下,一時啞口無言。


    過了片刻,她強行狡辯道:“就算我兒有錯在身,但白悠悠殺了他是事實!殺人就得償命!”


    張大人嗤笑著瞥了她一眼,“若殺人就得償命,你兒江迴死百次千次都不足為惜。”


    素華郡主被懟得滿臉通紅,卻仍不甘心,轉頭看向皇帝,眼中滿是祈求,“皇伯父......”


    皇帝皺起眉頭,威嚴道:“夠了,此事到此為止。江迴惡行累累,白悠悠乃自衛之舉,日後莫要再提。”


    素華郡主一聽,癱倒在地。


    她賠上整個侯府,竟也不能為自己的兒子討迴公道麽?


    太子看著她心中暗恨,不過他心中狐疑更甚。


    那具屍骨埋在何處連永安侯都不知道,鎮國公府之人怎會知曉屍骨的事?


    宮宴之事,怡春院之事,屍骨一事......


    這三件事他都做的極為隱秘,除了身邊親近之人旁人根本就不可能知曉。


    莫非——


    他想到一個可能,神色陡然沉了下來!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查清,你們都退下吧。”


    空歡喜一場,皇帝懶得看他們口舌之爭,冷著臉朝著他們擺了擺手。


    眾人紛紛行禮告退,唯獨張大人留了下來。


    從早上跪到日暮四合,白悠悠的膝蓋青紫發腫,走路時一瘸一拐。


    三皇子溫聲道:“不如在此等會,我讓人抬個軟轎來吧。”


    “多謝殿下好意,但無需麻煩。”


    白悠悠笑著拒絕。


    老夫人攙扶著她,見她額頭冒著冷汗,眸子裏滿是心疼,“先忍著些,薑嬤嬤就在外麵。”


    “外祖母別擔心,也不是很疼。”


    主要是跪了太久腿發麻,白悠悠慢慢挪著步子,朝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


    她們的身後,太子看著前麵纖瘦的背影,眸光微動。


    他故意放慢腳步,待素華郡主走到他身邊時,故意壓低聲音道:“舅母,你現在該知道,便是賭上整個永安侯府也不能為表弟報仇的,放棄吧。”


    知道,當然知道了!


    素華郡主頓住腳步,黑眸似是厲鬼一般死死盯著白悠悠的背影。


    她年近四十才得一子,這個賤人卻叫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既然無人替我兒做主,就讓我這當娘的自己來!”


    她拔下自己頭上的金釵,加快腳步朝著白悠悠追去。


    太子也慢悠悠地抬步跟了過去。


    這個蠢婦早就該死,今日若是能殺了白悠悠,也還算是有點價值。


    “小心!”


    徐淩雲與趙清明、郎之行三人一起,他看見素華郡主握著金釵朝著白悠悠後心窩子刺去,瞪著眸子驚唿出聲。


    “賤人,去死!”


    聽到唿聲,白悠悠迴頭,隻見一道寒光直逼而來。


    她下意識側過身子躲避,誰知一旁的三皇子眼疾手快一把拉過他,素華郡主的金釵刺進了他的胳膊上。


    “素華郡主,你竟敢當眾行兇!”三皇子怒喝道。


    素華郡主紅著眼,狀若瘋狂,“她殺了我兒,我要她償命!”


    此時太子也趕到,假惺惺地說道:“舅母,此事父皇已經說了是表弟咎由自取,你莫要衝動。”


    老夫人護在白悠悠身前,“素華郡主,你莫要仗著身份肆意妄為,我鎮國公府亦非任人欺淩之輩!”


    “小賤人,我要殺了你!”


    素華郡主哪裏聽得進去,她眼睛發紅,像是失去理智般再次衝向白悠悠。


    三皇子忍著手臂的疼痛,側身擋在白悠悠身前,一腳將素華郡主踹飛了出去。


    “砰!”


    素華郡主重重砸在地上,隻感覺渾身骨頭都碎了,掙紮了一下便暈厥了過去。


    太子見狀,眼底滿是嫌棄。


    真是無用!


    此刻還在禦書房門口不遠,外麵的動靜很快就傳到了皇帝耳中。


    太子剛想叫人將素華郡主抬迴去,這時,皇帝身邊的太監匆匆趕來,尖著嗓子喊道:“聖上有旨,素華郡主當眾行兇,念其喪子之痛,罰禁足三年,不得踏出侯府半步。”


    除了太子,其他人神色各異。


    當眾行兇就隻是禁足三年,這皇帝的胳膊肘可真是會往裏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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