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漂亮媳婦!”


    船夫的傻兒子沒了鉗製,抓著陸宸的胳膊搖晃著,嘴裏一直喊著要媳婦。


    陸宸的臉沉了下來,他將畫像背到身後,躲避著船夫傻兒子的搶奪。


    “還不說實話!”


    船夫拉迴自己的傻兒子,戰戰兢兢道:“這姑娘是我在河麵上救下的,我們救她時她還昏迷著,隻是醒了後她又自己跑了。”


    船夫掐去中間環節,隻說了個頭尾。


    陸宸聽著他傻兒子還一口一個漂亮媳婦,瞬間就猜到是怎麽迴事。


    他沉著聲音厲聲問道:“她在哪跑的,又跑去什麽地方了?”


    “這個我哪知道,她是偷偷跑的。”


    船夫還想糊弄,陸宸拿出一張銀票出來,“這畫像之中的姑娘乃是我表妹,你若能說出她的位置,以前之事我既往不咎,另外這五十兩的銀票也給你。”


    船夫看著他手中的那張銀票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不過他看著陸宸身後的十幾個大漢,又有些膽怯。


    不會問出消息之後就殺了他們滅口吧?


    陸宸看出他眼中的恐懼,冷冷道:“隻要你說出我表妹的消息,我不會為難你。”


    “你們不會知道消息後就殺我們滅口吧?”


    船夫還是問出心中的恐懼。


    他們在這河道上跑小船多年,像是殺人越貨這事也不是沒見過。


    二十年前,這運河之上亂的很,也就這些年逐漸有了官府管製才稍稍安全一些。


    陸宸身後的陸六不雅地翻了個白眼,“老漢,我們若是想知道消息何必同你糾纏許久?直接斷你一隻手,再割了你的耳朵,你敢不說?”


    船夫想到那種殘忍的畫麵,身子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這些人一個個長得兇悍的很,真要將自己抓起來嚴刑拷打,他還真招架不住。


    “別別別......我說就是,說就是!”


    他攪著手,目光直勾勾落在他手中的銀票上,“那、那小公子,你之前說的話——”


    那姑娘人已經跑了,這人說了隻要說出消息,之前的事便不再追究。


    這穩賺不賠的買賣,不做才是傻子。


    他不是傻子。


    陸宸將銀票遞到他麵前,“說吧。”


    船夫小心翼翼接過銀票,嘴角弧度大刀都壓不住。


    他將銀票揣進懷裏,才略有些緊張地說道:“那姑娘以為我們是壞人,趁著我們不注意時悄悄跳河跑了。”


    眾人聞言皆心髒一緊。


    陸宸正準備開口問,那人緊接著又道:“那時恰好有一艘商船經過,那姑娘朝著商船遊過去,被那商船上的人救下了。”


    那商船看著氣派,上麵又掛著曹幫的旗幟,他便沒敢去追。


    “那是何人的商船你可知道?”陸宸急聲問。


    每艘商船之上都會有自己的標誌,船夫在運河行船多年,不可能認不出來。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船夫也沒隱瞞,“是曹幫的商船。”


    “我表妹是何時上的那艘船?”


    “就八日前的午時。”


    船夫記得很清楚。他們餓了那丫頭三天,第四天時,那小丫頭假裝妥協。


    等看到有商船經過時,她突然一下就跳了船,叫他想拉都沒拉住。


    陸宸得了消息,立即帶著其他人去到曹幫在荊州的據點,待查清楚之後,他立即趕往贛州。


    江迴坐的船隻是以贛州許家家主的名義租的,許家主看到陸宸,還以為是哪個窮酸人家的少爺,像是驅趕乞丐似的朝他擺著手,“去去去,都出去,這裏是許家,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


    連日奔波,陸宸原本尚還算白皙的皮膚曬的黢黑,身上的衣服也是隨意在街邊成衣鋪子買的灰色粗布麻衣。


    這人狗眼看人,他冷著臉拿出鎮國公府令牌,“我乃鎮國公府之人,現在有事問你,還請許家主如實告知。”


    許家主湊近些看了那個令牌,心中一驚。


    鎮國公府令牌中間一個大大的虎頭,有威震八方之意,隻要有點見識的都能認出來。


    他額頭之上瞬間冒出一層冷汗,態度也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許家主抬袖擦了一下額頭,一臉諂媚地說道:“在下眼拙,還請小公子恕罪。”


    “我且問你,五月初二那日,你從京城租曹幫的那艘商船在運河之上,可曾救下一名女子?”


    許家主被他問的一愣,“什麽商船?”


    陸宸眉心緊皺,“五月初二,你不是從京城租了一艘商船迴贛州嗎?”


    許家主被肥肉擠成一條線的眯眯眼睜圓溜了些,“陸公子,你們搞錯了吧?這三月間,我都在贛州的。你若不信,可以問問周圍的人。”


    陸宸拿出曹幫給的租船記錄,“這上麵寫的是你的名字,地址也是你的府邸。”


    許家主接過一看,‘嘿’,還真是!


    “這是哪個老王八盜用我的名字呢。”


    許家主罵罵咧咧,“生孩子沒屁眼的狗東西,打著老子的名號想弄啥咧!”


    他說的一口贛州語言,陸宸幾人都聽不太懂。


    他神色沉重,“你可知道誰會盜用你的名義?”


    “那我怎知道呢?”


    許家主說完發覺自己語氣有些衝,趕忙露出個笑臉,溫和著聲音道:“這您要是想弄清楚,那就去找曹幫的。這船是他們的,他們肯定清楚。”


    想要弄清楚,那就得重新趕迴京城調查,一來一迴快馬加鞭也得一月多。


    陸宸吩咐陸六,“你迴京調查此事,其他人跟著我再贛州這般查找線索。”


    他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許家主挺著八個月的大‘孕肚’站在門口,風中淩亂。


    “小王八犢子的,會投胎了不起啊!”


    哼唧了一聲,他背著手往裏走,唉聲歎氣的:“唉,會投胎就是了不起啊!”


    別人生來王侯將相,他們生來當牛做馬。


    五月已過,六月的天開始慢慢熱了起來。


    陸六帶著消息八百裏加急趕了過來,這邊,陸宸尋找多日,也找了點線索。


    “七少爺,已經查到了!”


    陸六大汗淋漓,胸腔大幅度起伏著,鼻翼之下發出‘唿哧唿哧’的喘氣聲。


    陸宸急聲問道:“是誰租的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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