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麵包行駛得意外平穩,這讓死魚眼踏實不少。許夢曾幾度搭乘thc的墩子車,險些把他坐出了心理陰影。接連幾次,竟然全都趕上了需要飆車的意外狀況……


    也不知算,這算是許夢運氣不行,還是他和中型載具相性不合。總之,這麽穩當的駕駛技術,讓男人高看了開車的小孩一眼。


    等等…你這個年紀有駕照不?算了,不問了。


    有些事兒鬧的太明白,吃虧的是自己。


    山娃車速慢是安全感來源的一方麵,另外值得一誇的,還是燕口灘的公路:這種小地方的路麵能修葺得這麽整齊,該地民風一定相當淳樸和諧。


    有些地方的修路工作運行不暢,是部分別有用心的本地人從中作梗造成的。這種問題難論對錯,畢竟涉及的利益關係太多,缺乏展開具體討論的前提。


    公路通暢應該是大部分人的訴求才對,有些矛盾的誕生難免讓人感覺摸不到頭腦,人類可真是複雜啊。


    比如眼前愁眉苦臉的老張,一直暗暗嘟囔想迴家……


    “剛出來就煩了,你是小朋友嗎?”許夢實在忍不住開始吐槽。


    廚子把背包抱在腿間,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就突然感覺也沒啥好玩的嘛!”


    服氣。


    許夢看了看,好像現在唯一能保持樂觀的人,是小和尚。


    等等,這裏根本就沒有人需要靠遠足安慰心情吧。


    ‘我們是來幹什麽的?’死魚眼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懷疑。


    “叔兒,咱到了!”韓過山停車下車一氣嗬成,轉手拉開車門,釋放了被車程搞煩的“囚犯”。


    腳能沾地後,讓大家的心情好了不少,眾人有說有笑進入了韓家。


    “這兩間輕鋼房,都是我朋友自己建的!”老張語氣驕傲,就和房子是他親手蓋的一樣。


    喬鵬飛搖了搖頭,示意這事兒不新鮮:“我在老家連村民親手堆泥瓦房都看過。”


    嚴格意義上來講,確實這個才叫絕活,可惜土建築的市場在逐漸“死去”,完全失去了存在的土壤,畢竟土房的牢靠性很不穩定,不適合久居。


    有的能屹立不倒幾十年,有的一場雪就垮掉了……生命財產安全還是很重要的,沒人敢拿這個開玩笑。


    許夢想到了有趣的事:“泥瓦房真的不需要砌磚嗎?”


    大鵬先是點點頭,隨後又斜眼看向天空陷入了迴憶,最後搖了搖頭。


    “我記得我三伯建過臨時米倉,當時確實沒用磚,也沒見大人們燒製其他的固定物。”小和尚和許夢他們聊天的功夫,老張先進了院子去和老朋友寒暄。


    “不對啊,那屋子是怎麽固定的?就生生用泥巴糊?”楊威也被話題吸引,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陳少爺更不必多說,在他的記憶裏連紅磚樓都印象都不深了,悄悄豎起耳朵吸收這些有趣的知識。


    “泥土塊像是被‘捆’出來的,先是碼出木盒子,再通過腳踩擠壓的方式,把他們變成泥巴餅,再去壘牆。還有,泥瓦房最終要用木方穿牆,保證整體最基本的穩定性。最後抹上白石灰……”


    喬鵬飛本就開朗健談,在他的講述下,三人聽得格外認真,一時之間忽略了老張的喊聲。


    “迴神了,嘿。小子們,都進來啊,要開飯了!”


    四人進了屋子被裏麵的裝潢一震,剛才幾人一直在腦補小破屋,結果人家和城市裏的房間安全沒區別,有點沒緩過勁。


    “多餘聊,估計以後可能都見不到那樣的屋子了。”許夢一笑,鑽進屋內。


    很難想像屋裏那個黢黑的漢子早上剛剛出國海,他的精氣神遠比旅行的眾人還要足。


    韓勘海看到幾個小夥子進門,調侃起老張:“怎麽?你終於下定決心要當人販子了?”


    廚子翻了白眼,嫌棄道:“別整這沒用趕緊上菜吧。話說你們今天還出海麽,我帶著幾個小孩還想去玩一圈哩。”


    中年人一歎氣,額頭上的皺紋一擠,終於顯出三分老態:“會出海的,不出海吃什麽……”


    可見漁民說漁收不景氣不是假話,大家沒追問在等老漁民的後續解釋。


    結果老漁民沒說話,開口的是韓過山。他抖了抖袖子,把卷起來的袖口放下後道:“之所以一大早趕收,就是這倆月海貨不景氣,如果一天不出兩趟船,賺的那仨瓜倆棗還不夠日常的花銷。”


    老張沒聽懂到底是什麽環節出了問題,急忙追問道:“今年到底為啥漁汛不景氣?難不成有人在上遊把魚都抓光了?”


    韓勘海被這傻話給逗笑了:“老張你還是多吃點螃蟹補補腦吧,哈哈哈~”


    婦人上了菜,她很開心男人能露出幾分笑容,最近家裏的氣氛太壓抑,就連往日裏嬉皮笑臉的兒子都因為經濟壓力一夜之間長大許多。


    老張二話不說,先從兜裏掏出五百塊錢,拍在了桌上:“你就當我是羞辱你吧,今天我們五個人。吃你這頓多了不用退,少了不給補,能成不?”


    韓家再窮也沒窮到會較真這點閑錢,但他沒推脫,uu看書 ww.uukanh 轉手把錢塞給了老婆,開口道:“下次記得用信用點,什麽年代了,我們這的小賣部買打火機都用手機刷了。”


    推來推去的太低級,老韓有的是辦法把這個人情還迴去,下迴給張頭上貨時多用點心,啥都有了。


    掏了錢彼此心情都會好上不少,他們這些蹭飯的選手們下筷子時也不至於再拘謹。本來貿然上門就是廚子唐突了,再不懂事些,那還是看朋友麽,上門結仇還差不多。


    韓過山從樓上叫下了號稱在“寫作業”的弟弟,一年級的小朋友能有個啥作業,明明就是藏在樓上打遊戲,不想見生人。


    “小山娃都上學了吧。”廚子唏噓著,感覺時間過得真快。


    “爸,這老頭又是咱家哪個爺爺?”韓迴山不情願地下樓來到客廳,指著老張就硬喊。


    這孩子張嘴的姿勢和他哥一樣奔放,親兄弟沒錯了。


    兩個男人的臉,都有點發綠。


    作為家長,老韓有小兒子很多黑料可以拿捏。他不著痕跡地介紹起廚子:“這你張叔兒,不記得了?你小時候還尿過他的新鞋呢。”


    大家輕聲而笑,罪過罪過!拿主人家的孩子開涮是個多麽萬惡的風(傳)俗(統)陋(藝)習(能)。


    小孩臉一紅,端著碗變得乖巧不少。


    不用多說,這死孩子剛才明明就是故意的!


    眾人笑鬧著,在十來點鍾,早早的提前享受到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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