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明日神仙裏將百牛競走?民學魁首秦川伯,也將會向全體民學學子,傳授第一課?”


    “嘶········如此機緣,不知道我等能不能有機會聆聽一二?”


    “不知道啊,但,隻要去,想必就有機會,畢竟秦川伯,可不是什麽小氣之人,向來懷有普澤天下之心。”


    “應該是可以的!而且,神仙裏那麽多的土地,若是耕作,那場麵定然也是壯觀無比啊,趁著春風,前去神仙裏踏青,看一看生機勃勃,似乎也真不錯。”


    “誰說不是啊,你們不知道,潏水之上,那麽多毛茸茸的小鴨子在水上飄著,好看極了。”


    “鴨子?”


    “是神仙裏大食堂自己圈養的,上一年冬,那不是差點斷了肉食嗎?這不,神仙裏便想著未雨綢繆,數以萬計的鴨崽,幾乎都要把潏水河畔給填滿了,值得一看!”


    “你這麽一說,明日神仙裏,看來是必去了!”


    “反正我是正有此意,如此盛世,不可錯過。”


    “·········”


    長安之間,議論紛紛。


    販夫走卒,莫不如此。


    神仙裏要開耕了!


    其實,這應算是無比尋常之事,耕地嘛,家家戶戶誰沒見過?誰不參與?


    但,秦川腳下,神仙裏旁,如此寬闊的土地之上,想要翻耕一遍,說實話,這場麵,他們還真沒有見過呐。


    要說誰是長安最大的地主,毫無疑問,就算是張楚說第二,誰敢說第一?


    潏水之南,秦川之北,如此廣袤之地,原本乃是一片荒蕪,而現在,能夠有如此之神跡,開辟成為一塊塊上等水田,其實,這本身就已是巨大的奇跡了。


    不論如何讚歎,都不為過。


    而這片土地上,也將開出最優美的花兒,對此,整個長安百姓,全部認同!!!


    這個春天,神仙裏的土地,將是全天下目光所匯聚之地。


    -----------


    國子監。


    開春之後,各科學子,都已再一次入學。


    經過了去年大半年的雞飛狗跳,難得的迎來了一片祥和。


    丟失了聖師殿的太學,也在張楚的準許下,可於聖師殿兩側的偏殿中學習,授課。


    其實,當時張楚率領民學輕取聖師殿的時候,便準許虞世南所率領太學若是沒地方去的話,可在偏殿授課。


    但,已經被氣蒙了的虞世南怎麽可能會答應。


    畢竟,聖師殿被他們丟了,若是自己於偏殿之內,豈不是證明,太學隻能位居於民學之下,儒學也隻能仰視於民學嗎?


    當然萬萬不能接受。


    但是後麵發生的一係列之事,民學和儒學的關係,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雖有競爭,但卻也曖昧糾纏著。


    曾經雙方水火不容的陣仗,隨著民學的強勢崛起,張楚所創造的一係列不可能之神跡,不知不覺中,消散於無形。


    自然,到了開春,新弟子入學,太學想要找個另外的地方,還真不容易,甚至就算國子監上書要求再開辟出一片新的學堂,但,遇到了朝廷上的不小阻力。


    戶部不再輕易撥款。


    工部所有精力都在大唐醫院上。


    更別說在其他更緊要之事上,國子監太學新學堂的事隻能往後排隊,這一排,就不知道要排到哪裏去了。


    思來想去,還是聖師殿的偏殿,最為合適。


    更何況,虞世南還賦予了太學學子們一個臥薪嚐膽,知恥而後勇的典故,如此,便於偏殿之中安身了。


    而今日,國子監樓閣之上。


    孔穎達端著手中書籍,迎著春風與聖賢對話,虞世南,蓋文達他們一個煮茶,一個站在窗台望著已是茂密起來的桂花樹。


    “穎達,明日張祭酒民學開春第一課,咱們真的要去聽一聽?”


    “這······咱們的人數是不是多了點?”


    “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這些,林林總總都加起來,差不多都六百多人,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畢竟,是人家民學開春第一課,咱們這又唱又跳的,算啥?”


    虞世南咧了咧嘴,總是有些難為情。


    自聽說了張楚要開壇後,孔穎達便是直接下令,那一天,國子監所有學子,全都去,不許請假,不許缺席!


    “是啊,咱們這蹭課蹭的·······是不是有點太不要臉了?”蓋文達也轉過來了身子,微微皺眉。


    再怎麽說,就算民學稍稍有那麽一點上風,可,儒學也是要臉的,他們這些夫子,咋個也是名滿天下之大儒。


    如此行徑·······


    有辱斯文!


    太有辱斯文了!


    不過,孔穎達卻絲毫沒有任何負擔,放下手裏的書,瞧著兩人,笑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現在,儒學已不是之前的儒學了,若是還想要讓儒學傳承下去,咱們若是再墨守成規,恐怕,在民學麵前,仍舊是毫無招架之力!”


    “咱們,今年,亦或者這幾年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求變,不能再等著讓讀書人來適應儒學,而是要讓咱們儒學,去適應現在的大唐。”


    “你們比我年紀還小些,怎麽卻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呐?”


    虞世南和蓋文達相視一眼,不知該怎麽說了。


    孔穎達站了起來,也走到了窗前,春風吹拂著皓首,輕輕的舒展了身子。


    “先秦之時,咱們儒學之內,和現在,可也不一樣。”


    “當時,儒學之內的派別之多,好似繁星燦爛,其中著名的,便是有,有子張之儒,子思之儒,顏氏之儒,孟氏之儒,漆雕氏之儒,仲良氏之儒,孫氏之儒,樂正氏之儒八派。”


    “那時候,爭論不休,頭破血流,都是常有的事。”


    “可最後,相互融合,相互學習,咱們儒學又汲取了黃老,還有當時被稱之為異端的荀子之學。”


    “更何況,荀子之師,現在我們稱之為聖人,尊為聖人儒,可當時,荀子之徒,韓非,李斯卻是知名法家大家,縱橫家,墨家家也是頗有之名徒!”


    “為何?其實那個時候,荀師便已經明白,想要長青,就必須要海納百川,如此,才造就了後來儒學之聖境。”


    “現在,咱們又到了這個關鍵點,若是不再求變,不再以荀師之法,咱們儒學,隻有凋零。”


    “明日,張祭酒開壇講道,開春第一課,也是今年第一課,如此勝景,應是拿出求解惑若渴般的態度,那裏有抵製之說呐?”


    “更何況,明日之象,恐怕也不僅僅隻是咱們儒家,其他家,怕是也不會錯過啊。”


    孔穎達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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