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喪氣迴到小特裏亞農宮，已是晚上十點。
龔麗沒往下說柳依依究竟有什麽不對勁，張哲翰躺在沙發上，使勁迴想和柳依依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也沒想明白龔麗到底在說什麽。
丫鬟們聽到客廳裏有動靜，紛紛從各自的房間裏跑了出來，一陣啃噬蹂躪之後，才有人問他餓不餓。
張哲翰有些氣結，卻不敢有任何不滿，在這個家裏，他是食物鏈的最末端。
看蔡琢妍欲求不滿的眼神，張哲翰把野豬島蚊子腿取了出來，小騷包馬上被轉移注意力：“這是什麽？”
“蚊子，蚊子的腿。”
“啊！這麽大的蚊子！”
張哲翰又取出neopeiblema巨鼠，蔡琢妍驚道：“老鼠……”
女子天生怕老鼠，但誰也沒見過貓那麽大的老鼠，正嘰嘰喳喳議論，一頭牛那麽大的狼戳在大廳裏。
“狼！”小春初櫻本能拔槍，意識到是死狼，紅著臉收槍，“這麽大啊！”
“還有更大的。”張哲翰手一揚，一張巨大的獸皮啪的一聲落在地毯上。
“這是……”蔡琢妍繞著轉圈，辨認到底是什麽，“牛？不對，馬？不對……”
“豬！”張哲翰笑道。
“你才豬呢！”蔡琢妍以為他在罵她豬。
小春初櫻咯咯嬌笑：“他說地上的是豬。”
張哲翰問道：“西岱有沒有古生物研究機構？”
小春初櫻主管科教文衛，自然知道：“有，西岱古生物研究所，還有一個古生物博物館。”
“把這些東西給他們，研究研究，再策劃個展覽，不過不要說來源。”
風四娘端了一大盆湯圓上來，放桌子上用湯勺一個一個往幾個瓷碗裏分。
舒琪攏了攏頭發，取出一枚晶片放在茶幾上：“中午溫莎方麵把231個身份發來了，我轉發給蓋茨，他下午就派人把晶片送了過來。”
“這麽快！”張哲翰興奮地拿起晶片。
“你看救援行動什麽時候開始？”舒琪問道。
張哲翰放下晶片，神情沮喪：“本來想柳依依和柳家溝同步，現在看來不可能了。”
小春初櫻問道：“怎麽迴事？”
“祝先生把柳依依帶去了狼界。”
“狼界？”蔡琢妍奇道，“那是什麽地方？”
“就是關塔那摩往北的新大陸，那裏是另一種生物統治的世界。”
“啊！”丫鬟們同聲驚道。
“我也是才知道，野豬島不屬於我們這個人界。”張哲翰盡可能簡短地解釋，“在整個幻界，同時存在人界、龍界、狼界和蟻界，互不從屬，自成體係。”
盡管新知識很炸裂，但丫鬟們並沒有問為什麽，她們更關心柳依依，舒琪急道：“那柳依依是不是很危險啊？”
“危險是肯定的，但我們對那邊一無所知，隻能搞清楚怎麽迴事再去。”
風四娘把湯圓一碗碗端到茶幾上，念叨道：“依依姑娘可要受罪了，肚子裏還有孩子呢。”
“孩子？！！”所有人都驚得直了起來，舒琪急問道：“四娘你在說什麽，什麽孩子？”
風四娘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大家反應這麽大，反問道：“依依姑娘懷孕好幾個月了，你們不知道嗎？”
“什麽？！！”
張哲翰蹦了起來，跑過來抓住風四娘的肩膀，結結巴巴道：“你，你說清楚，是怎麽迴事。”
風四娘平靜地微笑：“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她沒告訴你嗎？”
丫鬟們也圍上來盯著風四娘，“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風四娘不緊不慢說道：“酸兒辣女，肯定生兒子，先生要做爸爸了。”
張哲翰腦子一片空白，這才明白龔麗說的“不對勁”是什麽。
迴想起在愷撒副本裏，柳依依一次次幹嘔，一路上嚷嚷要吃酸東西，怎麽明顯的征兆，他怎麽就沒看出來。
“啊~~”丫鬟們歡唿雀躍，“咱們家有孩子了！有孩子了！”
“四娘，你確定是男孩嗎？”
“萬一是女孩怎麽辦？”
“要是雙胞胎就好了！”
“我也要生一個！”
“取個什麽名字呢？”
“你們說會像誰啊？”
“……”
屋裏一片歡騰，丫鬟們又把張哲翰按在沙發上，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
第一次有要當父親的感覺，這種感覺來的猝不及防，張哲翰還沒緩過勁來，腦殼還是懵的。
風四娘把匙羹一個個放進碗裏，“還是先想法子把依依姑娘救迴來吧，時間長了，肚子大了就危險了。”
丫鬟們一下子安靜下來，坐迴沙發上，一個個眉頭緊蹙，新生命帶來的喜悅一掃而空。
張哲翰心裏是最著急的，如果在愷撒副本裏第一時間知道柳依依懷了孩子，決不會讓她再迴飄渺宮，拚了命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他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悔不已，更為柳依依現在的處境焦慮不安，孩子和他的母親群狼環伺，孤立無援，命懸一線，他卻什麽也做不了，甚至人在哪裏都不知道。
舒琪最先開口：“這樣，明天，我們馬上啟動救援計劃，先把柳氏家族救出來。”
“計劃沒問題吧？”張哲翰終於也冷靜下來。
“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來操作，”舒琪想了想，還是解釋了步驟，“溫莎在夏威夷有足夠的住戶，一個人可以帶兩人，一次就能把所有人帶出來。然後在無極鎮集結，送入新世界裏去。”
“新世界恐怕也不安全啊。”蔡琢妍說道，“搞不好共祭會的人還是會混進去，就像主人混進夏威夷一樣。”
“有道理，”張哲翰讚同道，“咱們還有桑園，那裏不會有外人，我這就去魚鳧村。”
舒琪拉住他，取出兩枚晶片：“別忘了，你的海濱別墅還有兩個。”
張哲翰想了想，“我目標太大，不能親自帶人出來，我一會兒把他們送迴柳家溝，你安排人往出帶吧。”
“我擔心夜長夢多，趁著現在祝先生還在狼界趕緊操作，我兩小時之後開始行動，這件事今天晚上必須完成。”
“夜長夢多”幾個字讓張哲翰心急如焚，“你們把手裏用不著的神佚物給我，還有肩扛式導彈、動能槍和高爆手雷也都給我。”
東西很快擺了一地，小春初櫻嗅到了著急的味道：“你今晚就要連夜北上嗎？”
張哲翰往儲物艙裏裝著東西：“嗯，遲則生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舒琪取出一大堆藥丸和一大袋印子金：“我看你還是帶娜塔莎去吧。”
張哲翰搖搖頭：“不用，娜塔莎負責西岱軍務走不開，我帶伊曼去就行了。”
蔡琢妍急道：“要不然我也跟你去吧！”
張哲翰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你去了我還得照顧你，別緊張，狼界那些動物都很弱智，我和伊曼能應付。”
-
咕咚。
張哲翰落在了無無堂寓所的床上，像一床大被子，把正在熟睡的林子兮嚴嚴實實覆蓋在身下。
囈語一聲，林子兮伸出雙臂把他箍住，長腿環著他的腰，翻了個身繼續酣睡。
張哲翰瞪大眼睛沒敢動，心裏在糾結是不是要把她弄醒。
桑園的鑰匙，那兩把象牙轉輪手槍在她身上，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不管她生氣還是吃醋，柳依依的事都必須告訴她，他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承受她的怒火。
“子兮，子兮！”張哲翰搖晃她的肩膀叫道。
“幹什麽嘛，大半夜的。”林子兮揉著眼睛抱怨道。
“急事，醒醒！”
林子兮徹底醒了，睜開眼睛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這……”真到了說的時候，張哲翰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吞吞吐吐的，到底怎麽了？”林子兮雙手撐開他，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我……，我對不起你！”張哲翰下決心道。
“嗯？要向我坦白什麽？”林子兮奇怪地問道，“寧妮？安娜？還是哪個丫鬟？”
原來她全都知道啊，張哲翰臉上憋成了豬肝色，雖說幻二代的觀念和地球人不一樣，林子兮也表現出足夠的大度，但他還是忐忑不安，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別糾結啦，沒事的，睡覺吧。”林子兮說著，把他摟在懷裏。
“不，不是！”張哲翰急道，“我，我要當爸爸了！”
“什麽？！！！”林子兮一把把他推開，驚叫。
“我，我錯了，不該……”張哲翰囁嚅著。
林子兮急促打斷道：“誰的？寧妮還是安娜？”
“都不是……”
“哈哈，琪丫頭？櫻丫頭？”
張哲翰咬咬牙豁出去：“是柳依依！”
“柳依依？”林子兮蹙眉問，努力在記憶中搜索。
“飄渺宮宮主，我們在副本裏認識的。”
“哦，我聽爸爸說過，她可是布道者的女人啊，你是不是太厲害了！”
聽她的口氣，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吃醋，隻是好奇，張哲翰鬆了口氣，“唉，就因為這個布道者，他把柳依依劫走了。”
“怎麽迴事？”
張哲翰用盡可能短的語言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情況就是這樣，兩小時後，柳氏家族的救援行動正式開始。”
林子兮總算聽明白了，捧著他的臉看了半天：“厲害啊，不愧是我林家的女婿。”
“你，你怎麽不生氣？”張哲翰惴惴道。
“就你們地球人那點小肚雞腸，多大個事啊，再說了，你是我的男人，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嗎？”
“那……”
“你放心去做吧，我馬上去安排，桑園現在已經完全建設好了，裝幾百人沒問題。”
張哲翰沒想到這麽順利，在林子兮的寬宏大氣麵前，他倍感自己渺小，狹隘，自私，無地自容。
“謝謝你，子兮。”張哲翰吻了她一下，真誠地說道。
“你我患難與共，說謝是不是生分了。”林子兮說道，“大可不必，你去問問寧妮和安娜，她們肯定也會和我一樣。你成為天行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身上的地球人觀念還去不掉。”
前院傳來喝吼聲，無極門弟子還在練功，張哲翰問道：“師父這會兒還沒睡吧？”
“肯定沒有，老人都睡得晚，這會應該還在喝酒呢。”林子兮說著，起床穿衣，“我現在就去安排桑園的事，你去找爸爸吧。”
兩人一起來到無無堂前院，林雨棠和李蓮傑果然還在您一杯我一杯喝酒，看張哲翰出來，林雨棠招手道：“哲翰，來！”
張哲翰取出蛇神弩，“師父，我找你有事。”
林雨棠一看就樂了：“是不是又要扒拉什麽技能？”
“嗯。”
林雨棠拍了拍身邊的凳子，笑道：“來吧，我喝我的酒，你做你的小偷。”
在野豬島上經曆了和郊狼的對決，張哲翰深感火力不足，本以為有了連山八式和燭九陰即可所向披靡，沒想到在異界生物麵前如此無力，原計劃去找找江擇天再偷點厲害的，現在時間緊迫，隻好來找師父。
但空空術還是那麽不靠譜，想要什麽能要什麽都不是你能把握的，一個多小時下來，蛇神弩的“毒湮滅”沒學到，隻學會了蓮蕖心印和風祭。
還有半個小時舒琪就要開始行動，隻好長歎一聲，聽天由命。
-
張哲翰領著伊曼站在海濱別墅大廳時，柳燕和柳霏霏正坐在門廊木桌旁大眼瞪小眼發呆。
“怎麽了？”張哲翰問道。
“麻煩了，我們被發現了！”柳燕一臉焦慮道。
“怎麽迴事？”
“那個和您決鬥的花花公子，剛才開著衝鋒舟來，叫著要和您再決鬥一次，霏霏剛好從廚房出來，被他看見了！”
“啊！”張哲翰驚道，“他什麽反應？”
“駕船調頭就跑了！”
柳霏霏是囚犯，相關的通緝令一定在私域副本裏貼得到處都是，如果他發現了這裏窩藏逃犯，隨便一舉報，救援計劃很有可能功虧一簣。
“知道他住在哪兒嗎？”
柳燕指著左前方五六百米外的一幢別墅：“就是那棟，他剛進去沒多久。”
“伊曼，你馬上用登載艙把他們送到村長那裏去，告訴他半小時後開始行動，快！”
伊曼抓住兩人的手，就地消失。
張哲翰抹了抹臉變成阿列克謝·沃洛比約夫的模樣，縱身一躍，一個瞬移就站在了那幢別墅的沙灘上，一閃身躲在樹後。
這幢別墅比波吉亞的大得多，外觀富麗堂皇，十分氣派。露天平台上，沃什伯恩慵懶地趴在長椅上，兩名穿著比基尼的女子正在給他按摩。
張哲翰遲疑著，糾結要不要隨便殺人，這人雖然一再挑釁，但並非大奸大惡罪不可恕，但如果不殺他可能就會壞了大事。
就在這時，別墅裏出來一個保鏢模樣的人，隱隱有威壓傳來，黑水公司作戰係統動態圖上，赫然出現一個黃點，這位保鏢居然是個天極境，而且是黑水公司的人。
他看見黃點，黃點也看見了沙灘上有個紅點，暴喝一聲：“誰！”一縱身掠近。
從威壓強度和速度判斷，大致是個晬天境，登時心定，抹了抹臉站起身說道：“是我。”
保鏢在3米處站定，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張哲翰作噤聲狀：“噓~，不要驚動公子，我是102近衛營的，奉命暗中保護公子。”
“暗哨？”保鏢半信半疑，“我怎麽不知道？沃什伯恩的護衛是我負責。”
“別疑神疑鬼，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張哲翰詐道，伸出右手，“認識一下，我叫湯姆·哈迪。”
保鏢遲遲疑疑伸出手，“難道總裁不放心我……”，手剛握住，一股觸電的感覺傳來，突然想到了什麽，但為時已晚。
張哲翰本能地取出袖錘，突然想起在私域副本裏神佚物無法使用，隻好把它當榔頭使，橫著一錘砸在保鏢太陽穴上。
“吉拉迪諾，怎麽迴事？”沃什伯恩懶洋洋叫道。
噗，保鏢腦花四濺，同境交手他毫無還手之力，即便沒被拉低，他也未必能扛得住張哲翰的突襲。
物品散落在地上，徽章信息顯示是103特戰營少校阿爾貝托·吉拉迪諾，張哲翰換上他的西服，變成他的模樣。
“吉拉迪諾，吉拉迪諾！”沃什伯恩感覺異樣，推開女人，爬起身走下沙灘。
張哲翰從樹後閃出，沃什伯恩問道：“吉拉迪諾，你在幹什麽？”
這家夥能擁有黑水公司天極境保鏢，一定非富即貴，不管怎樣，他自己不是黑水公司的人，本質上還算是平民，能不殺就不殺吧，隻要讓他在兩小時之內不報警壞事就行。
“哦，沒什麽，是隻貓。”張哲翰胡謅道，他根本就不知道夏威夷到底有沒有貓。
“貓咪？在哪兒，在哪兒？”兩個女人叫著跑了過來。
張哲翰感到一陣頭疼，這兩個女人是真的很麻煩，打打不得，殺殺不得，兩個都是白種女人，肯定不是柳氏的人，多半是花花公子帶進來的。
“沒勁透了，吉拉迪諾，我去換衣服，咱們去酒吧喝兩杯。”沃什伯恩轉身往迴走。
張哲翰跟著進了別墅，上了二樓，剛進臥室，張哲翰便一記掌刀砍在沃什伯恩脖頸大動脈上。
花花公子沒吭一聲便軟軟倒下，張哲翰釋出套馬索將他捆住，嘴裏塞上口塞，四處看了看，拉開盥洗室的門把他塞了進去。
樓下兩個女人坐在躺椅邊吃著水果聊天，誰也沒注意她們的主子是不是出了別墅。
張哲翰和伊曼走到夏威夷出口的時候，前麵已有十幾個人，全都是一個主人帶著兩名仆從。
“看，柳燕！”伊曼指著隊伍的前麵。
柳燕和柳霏霏正跟著一位英國紳士一步步往前挪，這時柳燕也剛好迴頭，看見了伊曼，跑了過來。
“怎麽了，柳燕？”張哲翰問道。
柳燕帶著哭聲：“您快去看看吧，我媽……”
“別著急，慢慢說。”
“柳家溝有人阻撓，我媽留下來阻擊，她……”
這麽快就被察覺了？難道是祝先生迴來了？不應該啊，就算他迴來，這麽短的時間也不可能反應過來。
又或者溫莎那邊出了問題？不對，他們不可能拿王儲的命開玩笑。
唯一的解釋是，沃什伯恩已經報了警，招致黑水公司注意。
“你先出去，我們這就去柳家溝。”張哲翰安慰道，他現在有一種迴去殺了那個花花公子的衝動。
-
張哲翰和伊曼此時又扮成了俄羅斯雌雄大盜，阿列克謝·沃洛比約夫和戴麵具的女人。
剛一站定，兩條黑影便撲了過來，沒有威壓，地藏境而已。
伊曼極默契地沒出手，對付地藏境對他倆來說一個人就夠了，她的主要任務是防備襲擊者後麵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暗紅色刀光一閃，帶出一片紅綢般的血霧，幾乎在瞬息之間就砍下了兩個腦袋，兩具無頭屍體就像被彈弓射中的麻雀，直挺挺掉在地上。
柳如絲的小院變成一片廢墟，顯然這裏發生了戰鬥，而且是天極境之間的戰鬥。
“咳咳”廢墟下麵兩聲虛弱的咳嗽，一隻枯槁的手伸了出來。
伊曼跑過去三下兩下扒開土堆，扶著奄奄一息的柳如絲坐了起來。
柳如絲白發散亂，上半身被鮮血染紅，氣若遊絲，“快去……村口……”
說完頭一外，倒在伊曼懷裏沒了動靜。
張哲翰心中愧疚不已，如果不是自己的疏漏，把柳霏霏藏在別墅裏，就不會被花花公子發現，也就不會出現現在的情況。
一代飄渺宮主隨風消逝，地上除了血衣就隻剩下一根發簪，張哲翰把發簪收起，對著血衣鞠了一躬，默默道：“我會為您報仇的。”
伊曼把地上兩名地藏境的物品收入儲物艙，兩人就用戰利品中的兩枚徽章登錄了黑水公司作戰係統。
村子裏已沒有其他紅點，密集的紅點都集中在村口外，也就是盤查哨的位置，大約有二三十人，隻有一個黃點。
在舒琪的計劃裏，所有村民都要向村口集合，那裏是溫莎的人接頭的地方，紅點集中在那裏，說明正在發生戰鬥。
“轟！”“砰砰砰！砰砰砰！”
村口傳來交火聲，爆炸聲聽上去像毒刺肩扛式導彈的聲音，槍聲是ak-12突擊步槍。
肩扛式導彈是伊曼運來交給村子柳元景的，黑水公司的士兵不太可能配備，所以現在村口的狀況極有可能是對峙。
張哲翰拉著伊曼一個攀爬上了村邊峭壁上的一個凹坑，村口的情景一覽無餘。
對峙雙方相距五六百米，都隱藏在岩石後麵，村民據守村口往迴打，黑水公司特戰營士兵往外突。
張哲翰舉起拇指瞄了瞄，沒想到光幕裏出現了精確的距離：0.875千米。
嗯？怎麽迴事？張哲翰看了看雙手，突然想起手上戴著的低級手套，難道是那個沒什麽用的“地理術”？
伊曼已取出肩扛式導彈抵肩瞄準，張哲翰也取出一支架在肩上，說道：“0.875千米。”
伊曼扣動扳機，啾~~
導彈脫膛而出，拖著紅色的尾焰飛了出去。
“轟！”
導彈精準地擊中一塊岩石，四五個身影被炸得飛向空中。
一個黑影向這邊疾掠，張哲翰想都沒想，瞄著黑影就是一發。
啾~~，“轟！”
導彈擊中黑影，黑影隻是停滯了一下，繼續往前掠。
伊曼已裝彈完畢，極利索地抵肩發射。
啾~~，“轟！”
這一次射中黑影，距離已不到200米，按這速度推斷，至少是鈞天境，甚至有可能是中天境。
一閃念間，黑影已撲到眼前，伊曼扔掉發射筒，轉身躲在張哲翰身後，張哲翰左手拇指與無名指相交成環，食指和中指並攏成劍指，口念“ ? ”字訣，向黑影攻去。
這是歸藏七手“乾手”和連山八式“九天”加持下的天極境技能，蓮蕖心印中的文殊金剛劍印。
一道人形大小的手印，如鬼魅幻影，唿的一下從黑影身上透過，轟的一聲印在他身後五米外的岩壁上，擊出一個一人多高的指印，石屑紛飛。
黑影大叫一聲，往後便倒，一道刀影追出，緬刀居合斬，劈向正在往後倒的黑影。
“噗！”
看不清砍在什麽地方，反正是砍中了。
又是一聲慘叫，仔細看時，黑影已沒了蹤影，地上一灘血跡和帶血的碎布條，想是進登載艙逃走了。
伊曼揮著小拳頭叫道：“哈哈！我砍了中天境！我太厲害了！”
張哲翰往嘴裏塞了顆還元丹，吻了他一下：“我們家伊曼就是厲害！”
正得意間，背後威壓驟起，勁風撲來，兩掌分襲二人背心。
“嘭！”
伊曼猝不及防，被掌力震得飛起，撞向對麵岩壁。
張哲翰倉促之間迴身單掌推出，歸藏七手“坤手”加“章台柳”，和對方對了一掌。
一陣婆娑的樹影拂過，洶湧而來的掌力有一半轉了方向，擊在身旁的岩石上，而另一半掌力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開，隻好運力硬抗。
“嘭！砰！”
碎石飛濺，張哲翰同樣被打落岩壁，飛向對麵的山崖，貼著崖壁滑落，嗓子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剛才正麵攻擊隻是吸引注意力，誘你出手，真正的殺招在後麵。
對兩名地藏境如此精心布局，也算是聞所未聞，足見他們絲毫沒有輕敵。
“咳咳。”張哲翰艱難地坐起身，看清了偷襲者的模樣。
皮膚白皙，修長的腿，纖細的腰肢，麵容清麗，長發烏黑，不正是隔壁海濱別墅遊泳的那個女人嗎？
“李，李維斯？”張哲翰試探著問道。
“這一掌，算是，扯平了。”李維斯似乎也不好受，燭九陰的“破息”功能在她擊中那一掌的同時又起了作用。雖然偷襲得手，但她已無力再擊出第二掌，如果此時張哲翰反擊，能不能擋得住真不好說。
張哲翰剛要嘴炮拖延，女人卻消失了，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好像又斷了根肋骨，不過掌力被卸去一半，傷得不是很重。
村口已沒有槍炮聲，兩名天極境撤退，剩下的地藏境應該不是柳元景的對手，要麽被擊斃，要麽逃跑了。
伊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張哲翰勉力起身，踉蹌走到她身旁把她扶起抱在懷裏，“伊曼，伊曼！醒醒！”
“嗯……”伊曼幽幽睜開眼睛，“我……死了……嗎？”
張哲翰欣喜地把她緊緊抱住：“沒死，沒死，我的伊曼這麽厲害，怎麽會死！”
“我，沒事，隻是被，震暈了。”
伊曼搖了搖腦袋，斷斷續續說道。
龔麗沒往下說柳依依究竟有什麽不對勁，張哲翰躺在沙發上，使勁迴想和柳依依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也沒想明白龔麗到底在說什麽。
丫鬟們聽到客廳裏有動靜，紛紛從各自的房間裏跑了出來，一陣啃噬蹂躪之後，才有人問他餓不餓。
張哲翰有些氣結，卻不敢有任何不滿，在這個家裏，他是食物鏈的最末端。
看蔡琢妍欲求不滿的眼神，張哲翰把野豬島蚊子腿取了出來，小騷包馬上被轉移注意力：“這是什麽？”
“蚊子，蚊子的腿。”
“啊！這麽大的蚊子！”
張哲翰又取出neopeiblema巨鼠，蔡琢妍驚道：“老鼠……”
女子天生怕老鼠，但誰也沒見過貓那麽大的老鼠，正嘰嘰喳喳議論，一頭牛那麽大的狼戳在大廳裏。
“狼！”小春初櫻本能拔槍，意識到是死狼，紅著臉收槍，“這麽大啊！”
“還有更大的。”張哲翰手一揚，一張巨大的獸皮啪的一聲落在地毯上。
“這是……”蔡琢妍繞著轉圈，辨認到底是什麽，“牛？不對，馬？不對……”
“豬！”張哲翰笑道。
“你才豬呢！”蔡琢妍以為他在罵她豬。
小春初櫻咯咯嬌笑：“他說地上的是豬。”
張哲翰問道：“西岱有沒有古生物研究機構？”
小春初櫻主管科教文衛，自然知道：“有，西岱古生物研究所，還有一個古生物博物館。”
“把這些東西給他們，研究研究，再策劃個展覽，不過不要說來源。”
風四娘端了一大盆湯圓上來，放桌子上用湯勺一個一個往幾個瓷碗裏分。
舒琪攏了攏頭發，取出一枚晶片放在茶幾上：“中午溫莎方麵把231個身份發來了，我轉發給蓋茨，他下午就派人把晶片送了過來。”
“這麽快！”張哲翰興奮地拿起晶片。
“你看救援行動什麽時候開始？”舒琪問道。
張哲翰放下晶片，神情沮喪：“本來想柳依依和柳家溝同步，現在看來不可能了。”
小春初櫻問道：“怎麽迴事？”
“祝先生把柳依依帶去了狼界。”
“狼界？”蔡琢妍奇道，“那是什麽地方？”
“就是關塔那摩往北的新大陸，那裏是另一種生物統治的世界。”
“啊！”丫鬟們同聲驚道。
“我也是才知道，野豬島不屬於我們這個人界。”張哲翰盡可能簡短地解釋，“在整個幻界，同時存在人界、龍界、狼界和蟻界，互不從屬，自成體係。”
盡管新知識很炸裂，但丫鬟們並沒有問為什麽，她們更關心柳依依，舒琪急道：“那柳依依是不是很危險啊？”
“危險是肯定的，但我們對那邊一無所知，隻能搞清楚怎麽迴事再去。”
風四娘把湯圓一碗碗端到茶幾上，念叨道：“依依姑娘可要受罪了，肚子裏還有孩子呢。”
“孩子？！！”所有人都驚得直了起來，舒琪急問道：“四娘你在說什麽，什麽孩子？”
風四娘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大家反應這麽大，反問道：“依依姑娘懷孕好幾個月了，你們不知道嗎？”
“什麽？！！”
張哲翰蹦了起來，跑過來抓住風四娘的肩膀，結結巴巴道：“你，你說清楚，是怎麽迴事。”
風四娘平靜地微笑：“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她沒告訴你嗎？”
丫鬟們也圍上來盯著風四娘，“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風四娘不緊不慢說道：“酸兒辣女，肯定生兒子，先生要做爸爸了。”
張哲翰腦子一片空白，這才明白龔麗說的“不對勁”是什麽。
迴想起在愷撒副本裏，柳依依一次次幹嘔，一路上嚷嚷要吃酸東西，怎麽明顯的征兆，他怎麽就沒看出來。
“啊~~”丫鬟們歡唿雀躍，“咱們家有孩子了！有孩子了！”
“四娘，你確定是男孩嗎？”
“萬一是女孩怎麽辦？”
“要是雙胞胎就好了！”
“我也要生一個！”
“取個什麽名字呢？”
“你們說會像誰啊？”
“……”
屋裏一片歡騰，丫鬟們又把張哲翰按在沙發上，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
第一次有要當父親的感覺，這種感覺來的猝不及防，張哲翰還沒緩過勁來，腦殼還是懵的。
風四娘把匙羹一個個放進碗裏，“還是先想法子把依依姑娘救迴來吧，時間長了，肚子大了就危險了。”
丫鬟們一下子安靜下來，坐迴沙發上，一個個眉頭緊蹙，新生命帶來的喜悅一掃而空。
張哲翰心裏是最著急的，如果在愷撒副本裏第一時間知道柳依依懷了孩子，決不會讓她再迴飄渺宮，拚了命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他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悔不已，更為柳依依現在的處境焦慮不安，孩子和他的母親群狼環伺，孤立無援，命懸一線，他卻什麽也做不了，甚至人在哪裏都不知道。
舒琪最先開口：“這樣，明天，我們馬上啟動救援計劃，先把柳氏家族救出來。”
“計劃沒問題吧？”張哲翰終於也冷靜下來。
“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來操作，”舒琪想了想，還是解釋了步驟，“溫莎在夏威夷有足夠的住戶，一個人可以帶兩人，一次就能把所有人帶出來。然後在無極鎮集結，送入新世界裏去。”
“新世界恐怕也不安全啊。”蔡琢妍說道，“搞不好共祭會的人還是會混進去，就像主人混進夏威夷一樣。”
“有道理，”張哲翰讚同道，“咱們還有桑園，那裏不會有外人，我這就去魚鳧村。”
舒琪拉住他，取出兩枚晶片：“別忘了，你的海濱別墅還有兩個。”
張哲翰想了想，“我目標太大，不能親自帶人出來，我一會兒把他們送迴柳家溝，你安排人往出帶吧。”
“我擔心夜長夢多，趁著現在祝先生還在狼界趕緊操作，我兩小時之後開始行動，這件事今天晚上必須完成。”
“夜長夢多”幾個字讓張哲翰心急如焚，“你們把手裏用不著的神佚物給我，還有肩扛式導彈、動能槍和高爆手雷也都給我。”
東西很快擺了一地，小春初櫻嗅到了著急的味道：“你今晚就要連夜北上嗎？”
張哲翰往儲物艙裏裝著東西：“嗯，遲則生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舒琪取出一大堆藥丸和一大袋印子金：“我看你還是帶娜塔莎去吧。”
張哲翰搖搖頭：“不用，娜塔莎負責西岱軍務走不開，我帶伊曼去就行了。”
蔡琢妍急道：“要不然我也跟你去吧！”
張哲翰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你去了我還得照顧你，別緊張，狼界那些動物都很弱智，我和伊曼能應付。”
-
咕咚。
張哲翰落在了無無堂寓所的床上，像一床大被子，把正在熟睡的林子兮嚴嚴實實覆蓋在身下。
囈語一聲，林子兮伸出雙臂把他箍住，長腿環著他的腰，翻了個身繼續酣睡。
張哲翰瞪大眼睛沒敢動，心裏在糾結是不是要把她弄醒。
桑園的鑰匙，那兩把象牙轉輪手槍在她身上，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不管她生氣還是吃醋，柳依依的事都必須告訴她，他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承受她的怒火。
“子兮，子兮！”張哲翰搖晃她的肩膀叫道。
“幹什麽嘛，大半夜的。”林子兮揉著眼睛抱怨道。
“急事，醒醒！”
林子兮徹底醒了，睜開眼睛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這……”真到了說的時候，張哲翰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吞吞吐吐的，到底怎麽了？”林子兮雙手撐開他，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我……，我對不起你！”張哲翰下決心道。
“嗯？要向我坦白什麽？”林子兮奇怪地問道，“寧妮？安娜？還是哪個丫鬟？”
原來她全都知道啊，張哲翰臉上憋成了豬肝色，雖說幻二代的觀念和地球人不一樣，林子兮也表現出足夠的大度，但他還是忐忑不安，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別糾結啦，沒事的，睡覺吧。”林子兮說著，把他摟在懷裏。
“不，不是！”張哲翰急道，“我，我要當爸爸了！”
“什麽？！！！”林子兮一把把他推開，驚叫。
“我，我錯了，不該……”張哲翰囁嚅著。
林子兮急促打斷道：“誰的？寧妮還是安娜？”
“都不是……”
“哈哈，琪丫頭？櫻丫頭？”
張哲翰咬咬牙豁出去：“是柳依依！”
“柳依依？”林子兮蹙眉問，努力在記憶中搜索。
“飄渺宮宮主，我們在副本裏認識的。”
“哦，我聽爸爸說過，她可是布道者的女人啊，你是不是太厲害了！”
聽她的口氣，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吃醋，隻是好奇，張哲翰鬆了口氣，“唉，就因為這個布道者，他把柳依依劫走了。”
“怎麽迴事？”
張哲翰用盡可能短的語言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情況就是這樣，兩小時後，柳氏家族的救援行動正式開始。”
林子兮總算聽明白了，捧著他的臉看了半天：“厲害啊，不愧是我林家的女婿。”
“你，你怎麽不生氣？”張哲翰惴惴道。
“就你們地球人那點小肚雞腸，多大個事啊，再說了，你是我的男人，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嗎？”
“那……”
“你放心去做吧，我馬上去安排，桑園現在已經完全建設好了，裝幾百人沒問題。”
張哲翰沒想到這麽順利，在林子兮的寬宏大氣麵前，他倍感自己渺小，狹隘，自私，無地自容。
“謝謝你，子兮。”張哲翰吻了她一下，真誠地說道。
“你我患難與共，說謝是不是生分了。”林子兮說道，“大可不必，你去問問寧妮和安娜，她們肯定也會和我一樣。你成為天行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身上的地球人觀念還去不掉。”
前院傳來喝吼聲，無極門弟子還在練功，張哲翰問道：“師父這會兒還沒睡吧？”
“肯定沒有，老人都睡得晚，這會應該還在喝酒呢。”林子兮說著，起床穿衣，“我現在就去安排桑園的事，你去找爸爸吧。”
兩人一起來到無無堂前院，林雨棠和李蓮傑果然還在您一杯我一杯喝酒，看張哲翰出來，林雨棠招手道：“哲翰，來！”
張哲翰取出蛇神弩，“師父，我找你有事。”
林雨棠一看就樂了：“是不是又要扒拉什麽技能？”
“嗯。”
林雨棠拍了拍身邊的凳子，笑道：“來吧，我喝我的酒，你做你的小偷。”
在野豬島上經曆了和郊狼的對決，張哲翰深感火力不足，本以為有了連山八式和燭九陰即可所向披靡，沒想到在異界生物麵前如此無力，原計劃去找找江擇天再偷點厲害的，現在時間緊迫，隻好來找師父。
但空空術還是那麽不靠譜，想要什麽能要什麽都不是你能把握的，一個多小時下來，蛇神弩的“毒湮滅”沒學到，隻學會了蓮蕖心印和風祭。
還有半個小時舒琪就要開始行動，隻好長歎一聲，聽天由命。
-
張哲翰領著伊曼站在海濱別墅大廳時，柳燕和柳霏霏正坐在門廊木桌旁大眼瞪小眼發呆。
“怎麽了？”張哲翰問道。
“麻煩了，我們被發現了！”柳燕一臉焦慮道。
“怎麽迴事？”
“那個和您決鬥的花花公子，剛才開著衝鋒舟來，叫著要和您再決鬥一次，霏霏剛好從廚房出來，被他看見了！”
“啊！”張哲翰驚道，“他什麽反應？”
“駕船調頭就跑了！”
柳霏霏是囚犯，相關的通緝令一定在私域副本裏貼得到處都是，如果他發現了這裏窩藏逃犯，隨便一舉報，救援計劃很有可能功虧一簣。
“知道他住在哪兒嗎？”
柳燕指著左前方五六百米外的一幢別墅：“就是那棟，他剛進去沒多久。”
“伊曼，你馬上用登載艙把他們送到村長那裏去，告訴他半小時後開始行動，快！”
伊曼抓住兩人的手，就地消失。
張哲翰抹了抹臉變成阿列克謝·沃洛比約夫的模樣，縱身一躍，一個瞬移就站在了那幢別墅的沙灘上，一閃身躲在樹後。
這幢別墅比波吉亞的大得多，外觀富麗堂皇，十分氣派。露天平台上，沃什伯恩慵懶地趴在長椅上，兩名穿著比基尼的女子正在給他按摩。
張哲翰遲疑著，糾結要不要隨便殺人，這人雖然一再挑釁，但並非大奸大惡罪不可恕，但如果不殺他可能就會壞了大事。
就在這時，別墅裏出來一個保鏢模樣的人，隱隱有威壓傳來，黑水公司作戰係統動態圖上，赫然出現一個黃點，這位保鏢居然是個天極境，而且是黑水公司的人。
他看見黃點，黃點也看見了沙灘上有個紅點，暴喝一聲：“誰！”一縱身掠近。
從威壓強度和速度判斷，大致是個晬天境，登時心定，抹了抹臉站起身說道：“是我。”
保鏢在3米處站定，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張哲翰作噤聲狀：“噓~，不要驚動公子，我是102近衛營的，奉命暗中保護公子。”
“暗哨？”保鏢半信半疑，“我怎麽不知道？沃什伯恩的護衛是我負責。”
“別疑神疑鬼，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張哲翰詐道，伸出右手，“認識一下，我叫湯姆·哈迪。”
保鏢遲遲疑疑伸出手，“難道總裁不放心我……”，手剛握住，一股觸電的感覺傳來，突然想到了什麽，但為時已晚。
張哲翰本能地取出袖錘，突然想起在私域副本裏神佚物無法使用，隻好把它當榔頭使，橫著一錘砸在保鏢太陽穴上。
“吉拉迪諾，怎麽迴事？”沃什伯恩懶洋洋叫道。
噗，保鏢腦花四濺，同境交手他毫無還手之力，即便沒被拉低，他也未必能扛得住張哲翰的突襲。
物品散落在地上，徽章信息顯示是103特戰營少校阿爾貝托·吉拉迪諾，張哲翰換上他的西服，變成他的模樣。
“吉拉迪諾，吉拉迪諾！”沃什伯恩感覺異樣，推開女人，爬起身走下沙灘。
張哲翰從樹後閃出，沃什伯恩問道：“吉拉迪諾，你在幹什麽？”
這家夥能擁有黑水公司天極境保鏢，一定非富即貴，不管怎樣，他自己不是黑水公司的人，本質上還算是平民，能不殺就不殺吧，隻要讓他在兩小時之內不報警壞事就行。
“哦，沒什麽，是隻貓。”張哲翰胡謅道，他根本就不知道夏威夷到底有沒有貓。
“貓咪？在哪兒，在哪兒？”兩個女人叫著跑了過來。
張哲翰感到一陣頭疼，這兩個女人是真的很麻煩，打打不得，殺殺不得，兩個都是白種女人，肯定不是柳氏的人，多半是花花公子帶進來的。
“沒勁透了，吉拉迪諾，我去換衣服，咱們去酒吧喝兩杯。”沃什伯恩轉身往迴走。
張哲翰跟著進了別墅，上了二樓，剛進臥室，張哲翰便一記掌刀砍在沃什伯恩脖頸大動脈上。
花花公子沒吭一聲便軟軟倒下，張哲翰釋出套馬索將他捆住，嘴裏塞上口塞，四處看了看，拉開盥洗室的門把他塞了進去。
樓下兩個女人坐在躺椅邊吃著水果聊天，誰也沒注意她們的主子是不是出了別墅。
張哲翰和伊曼走到夏威夷出口的時候，前麵已有十幾個人，全都是一個主人帶著兩名仆從。
“看，柳燕！”伊曼指著隊伍的前麵。
柳燕和柳霏霏正跟著一位英國紳士一步步往前挪，這時柳燕也剛好迴頭，看見了伊曼，跑了過來。
“怎麽了，柳燕？”張哲翰問道。
柳燕帶著哭聲：“您快去看看吧，我媽……”
“別著急，慢慢說。”
“柳家溝有人阻撓，我媽留下來阻擊，她……”
這麽快就被察覺了？難道是祝先生迴來了？不應該啊，就算他迴來，這麽短的時間也不可能反應過來。
又或者溫莎那邊出了問題？不對，他們不可能拿王儲的命開玩笑。
唯一的解釋是，沃什伯恩已經報了警，招致黑水公司注意。
“你先出去，我們這就去柳家溝。”張哲翰安慰道，他現在有一種迴去殺了那個花花公子的衝動。
-
張哲翰和伊曼此時又扮成了俄羅斯雌雄大盜，阿列克謝·沃洛比約夫和戴麵具的女人。
剛一站定，兩條黑影便撲了過來，沒有威壓，地藏境而已。
伊曼極默契地沒出手，對付地藏境對他倆來說一個人就夠了，她的主要任務是防備襲擊者後麵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暗紅色刀光一閃，帶出一片紅綢般的血霧，幾乎在瞬息之間就砍下了兩個腦袋，兩具無頭屍體就像被彈弓射中的麻雀，直挺挺掉在地上。
柳如絲的小院變成一片廢墟，顯然這裏發生了戰鬥，而且是天極境之間的戰鬥。
“咳咳”廢墟下麵兩聲虛弱的咳嗽，一隻枯槁的手伸了出來。
伊曼跑過去三下兩下扒開土堆，扶著奄奄一息的柳如絲坐了起來。
柳如絲白發散亂，上半身被鮮血染紅，氣若遊絲，“快去……村口……”
說完頭一外，倒在伊曼懷裏沒了動靜。
張哲翰心中愧疚不已，如果不是自己的疏漏，把柳霏霏藏在別墅裏，就不會被花花公子發現，也就不會出現現在的情況。
一代飄渺宮主隨風消逝，地上除了血衣就隻剩下一根發簪，張哲翰把發簪收起，對著血衣鞠了一躬，默默道：“我會為您報仇的。”
伊曼把地上兩名地藏境的物品收入儲物艙，兩人就用戰利品中的兩枚徽章登錄了黑水公司作戰係統。
村子裏已沒有其他紅點，密集的紅點都集中在村口外，也就是盤查哨的位置，大約有二三十人，隻有一個黃點。
在舒琪的計劃裏，所有村民都要向村口集合，那裏是溫莎的人接頭的地方，紅點集中在那裏，說明正在發生戰鬥。
“轟！”“砰砰砰！砰砰砰！”
村口傳來交火聲，爆炸聲聽上去像毒刺肩扛式導彈的聲音，槍聲是ak-12突擊步槍。
肩扛式導彈是伊曼運來交給村子柳元景的，黑水公司的士兵不太可能配備，所以現在村口的狀況極有可能是對峙。
張哲翰拉著伊曼一個攀爬上了村邊峭壁上的一個凹坑，村口的情景一覽無餘。
對峙雙方相距五六百米，都隱藏在岩石後麵，村民據守村口往迴打，黑水公司特戰營士兵往外突。
張哲翰舉起拇指瞄了瞄，沒想到光幕裏出現了精確的距離：0.875千米。
嗯？怎麽迴事？張哲翰看了看雙手，突然想起手上戴著的低級手套，難道是那個沒什麽用的“地理術”？
伊曼已取出肩扛式導彈抵肩瞄準，張哲翰也取出一支架在肩上，說道：“0.875千米。”
伊曼扣動扳機，啾~~
導彈脫膛而出，拖著紅色的尾焰飛了出去。
“轟！”
導彈精準地擊中一塊岩石，四五個身影被炸得飛向空中。
一個黑影向這邊疾掠，張哲翰想都沒想，瞄著黑影就是一發。
啾~~，“轟！”
導彈擊中黑影，黑影隻是停滯了一下，繼續往前掠。
伊曼已裝彈完畢，極利索地抵肩發射。
啾~~，“轟！”
這一次射中黑影，距離已不到200米，按這速度推斷，至少是鈞天境，甚至有可能是中天境。
一閃念間，黑影已撲到眼前，伊曼扔掉發射筒，轉身躲在張哲翰身後，張哲翰左手拇指與無名指相交成環，食指和中指並攏成劍指，口念“ ? ”字訣，向黑影攻去。
這是歸藏七手“乾手”和連山八式“九天”加持下的天極境技能，蓮蕖心印中的文殊金剛劍印。
一道人形大小的手印，如鬼魅幻影，唿的一下從黑影身上透過，轟的一聲印在他身後五米外的岩壁上，擊出一個一人多高的指印，石屑紛飛。
黑影大叫一聲，往後便倒，一道刀影追出，緬刀居合斬，劈向正在往後倒的黑影。
“噗！”
看不清砍在什麽地方，反正是砍中了。
又是一聲慘叫，仔細看時，黑影已沒了蹤影，地上一灘血跡和帶血的碎布條，想是進登載艙逃走了。
伊曼揮著小拳頭叫道：“哈哈！我砍了中天境！我太厲害了！”
張哲翰往嘴裏塞了顆還元丹，吻了他一下：“我們家伊曼就是厲害！”
正得意間，背後威壓驟起，勁風撲來，兩掌分襲二人背心。
“嘭！”
伊曼猝不及防，被掌力震得飛起，撞向對麵岩壁。
張哲翰倉促之間迴身單掌推出，歸藏七手“坤手”加“章台柳”，和對方對了一掌。
一陣婆娑的樹影拂過，洶湧而來的掌力有一半轉了方向，擊在身旁的岩石上，而另一半掌力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開，隻好運力硬抗。
“嘭！砰！”
碎石飛濺，張哲翰同樣被打落岩壁，飛向對麵的山崖，貼著崖壁滑落，嗓子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剛才正麵攻擊隻是吸引注意力，誘你出手，真正的殺招在後麵。
對兩名地藏境如此精心布局，也算是聞所未聞，足見他們絲毫沒有輕敵。
“咳咳。”張哲翰艱難地坐起身，看清了偷襲者的模樣。
皮膚白皙，修長的腿，纖細的腰肢，麵容清麗，長發烏黑，不正是隔壁海濱別墅遊泳的那個女人嗎？
“李，李維斯？”張哲翰試探著問道。
“這一掌，算是，扯平了。”李維斯似乎也不好受，燭九陰的“破息”功能在她擊中那一掌的同時又起了作用。雖然偷襲得手，但她已無力再擊出第二掌，如果此時張哲翰反擊，能不能擋得住真不好說。
張哲翰剛要嘴炮拖延，女人卻消失了，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好像又斷了根肋骨，不過掌力被卸去一半，傷得不是很重。
村口已沒有槍炮聲，兩名天極境撤退，剩下的地藏境應該不是柳元景的對手，要麽被擊斃，要麽逃跑了。
伊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張哲翰勉力起身，踉蹌走到她身旁把她扶起抱在懷裏，“伊曼，伊曼！醒醒！”
“嗯……”伊曼幽幽睜開眼睛，“我……死了……嗎？”
張哲翰欣喜地把她緊緊抱住：“沒死，沒死，我的伊曼這麽厲害，怎麽會死！”
“我，沒事，隻是被，震暈了。”
伊曼搖了搖腦袋，斷斷續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