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長這麽大,都還沒去過桃花縣以外的地方,冷不丁聽到婆母要去陌生的金陵府談生意,當即就說讓相公陪同。


    “不了,青山還是留在家裏,你們兩口子在家,青山管店裏生意的事,你在家養胎,順便照顧瑤瑤,娘這心裏才安心。”


    蔣月聞言笑容加深,兒媳婦還是挺孝順她的,為了她的安全,不惜放棄跟丈夫團圓。


    “那娘的意思,是讓二弟陪同您去嗎?”


    大雪聽婆母這麽說,後知後覺地鬧了個大紅臉。


    “是呀,青鬆沒有家室,正好娘帶他去看看世麵。”


    蔣月點頭,坦蕩極了。


    葛大娘在一旁麵露掙紮,又有些不安。


    幾次欲言又止,在東家視線掃過來的時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磕頭道:


    “啟稟東家,奴婢曾是土生土長的金陵人,因家境貧寒,被兄嫂賣入前任東家家中為奴為婢,後因前任東家被抄家,流落至此。


    奴婢有一心願,懇請東家開恩。”


    蔣月見葛大娘如此失態,雖然不忍心,但仍是不動聲色,開口詢問:


    “你且說說看,是什麽心願。


    若是我心有餘而力不足,恕我無法答應。”


    大雪身子有些顯懷,見狀本想去攙扶起葛大娘,但卻被婆母一個眼神,攔了下來。


    本著婆母不會錯的,她耐心坐好,不再動作。


    “迴東家,奴婢想隨您一同迴金陵府瞧瞧,前任東家曾對奴婢有恩,奴婢想前去祭奠一番,以全曾經的主仆情分。”


    葛大娘說完後潸然淚下,眼神中滿是懇切。


    蔣月聽到祭奠,眉頭微皺,再次詢問道:


    “抄家之罪,該是流放邊境,亦或城樓,為何會賜死?”


    不是她過於謹慎,而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蔣月隻想談生意,隻想庇佑全家。


    葛大娘伺候的再順心意,她也不會冒險為完成對方的心願而連累自家人!


    “迴東家,前東家並不是被賜死的,而是活活被人勒死的,可憐的夫人,老夫人,少夫人,小少爺,小小姐,她們都被官差直接勒死了!”


    葛大娘又是一個重重的磕頭,眼淚無聲地落下。


    天知道,她那日正巧在床底下為小少爺撿球,這才幸免於難,沒有直接被滅口!


    “請恕我無法答應你的請求。”


    蔣月歎息一聲,接著彎腰,親手攙扶起葛大娘,認真道:


    “葛大娘,你既然是你前任東家中的管事的,想必金陵府會有不少人認識你,亦或者滅口你前任東家的歹人,還留了眼線。


    若是我帶你去,輕則你被人發現,被滅口。


    重則,也許我們這行人都會被滅口。


    你前任東家,應當是得罪了權勢不小的人,我們家如今光景,實在無法與其硬碰硬。”


    蔣月很冷靜,語氣甚至是有些冷酷,一點點地擊潰葛大娘的內心防線。


    她不能聖母,無法做到輕飄飄地答應下來。


    聽完東家的勸誡後,葛大娘頓時感覺後背有些發涼,差一點,她就連累東家了!


    “奴婢有罪,奴婢該死!”


    說著葛大娘又跪了下去,不停地磕頭道歉。


    “好了,先起來,這迴不能帶你去,不過你可以告訴我你前任東家的姓氏名誰,到時候若是有機會,我可安排人祭奠一番,全了你與對方的主仆情分。”


    “多謝東家!”


    葛大娘滿麵淚痕,感恩戴德道:


    “奴婢前東家姓葉,名世安,乃是前任巡鹽禦史,一般罪臣被賜死後,會拉到亂葬崗......”


    蔣月聽了後,心裏有了琢磨。


    巡鹽禦史,是個不小的官。


    看葛大娘這個有情有義的模樣,不像是貪官,那八成就是被誣陷了,恐怕是得罪了高官,動了旁人的蛋糕.......


    好在家裏沒外人,隻有她們婆媳與葛大娘,這番話爛她們三人的肚子裏就成了,不可外傳。


    大雪早就聽麻了,腥風血雨的朝堂距離她太遙遠了,忽然聽到這種秘辛,腦子都不夠用了。


    婆母讓她爛肚子裏,她肯定會的!


    葛大娘說出自己的秘密後,整個人完全鬆懈了下來。


    蔣月知道,她答應對方有機會便祭奠那位葉大人,已經完完全全地收複了對方的忠心了!


    事實上,如同她猜測的這樣,今後幾十年,葛大娘對吳家忠心耿耿,對她擁護到老死的那一日......


    晚飯後,蔣月宣布了去金陵談生意的事,反應最大的是青山。


    他是長子,理應保護娘親的安全,怎麽能安心在家呢。


    青鬆反駁,他雖然是老二,但體力一點也不比大哥差,更別提腦子了,他腦子也好使啊,保證不會被賣掉~


    本來嚴肅的場麵,被他最後這一句給整垮了。


    “噗嗤~”


    蔣月率先笑出聲來,接著笑聲接二連三地響起。


    青山麵色柔和了幾分,沒開始的那般鐵青著了。


    蔣月刮了一下女兒的小瓊鼻,環顧一周,毋庸置疑道:


    “好了,就這麽說定了,青山你留下來,照顧好家裏的生意還有你媳婦兒。”


    “藥廠那邊有大妞看著,我放心。”


    “我還跟你們爺奶那邊打招唿了,會幫著照看家裏。”


    “還有大雪娘家,我也打過招唿了,總之啊,大雪這胎很重要,不可馬虎大意了~”


    ......


    這天夜裏,除了青鬆,其他人都有些睡不香。


    蔣月這還是穿過來後第一次出遠門,金陵府,一聽就很紙醉金迷,希望到時候不要讓她失望吧!


    想到一路上的爬山涉水,路程艱辛,她做了一份遠行計劃。


    首先是該買輛馬車了,再就是一路上風餐露宿,該帶的野炊工具可不能少。


    然後就是銀錢這塊,她有係統,倒是不必憂心,到時候荷包裏放些零碎的銅板掩人耳目就成了。


    各種調味品,腹瀉與感冒藥之類的,她在係統裏兌換了一些,以防萬一。


    最後,換洗的衣裳收拾了一隻包袱,其他東西就不必帶了,累贅,反正路上遇到縣城,都是可以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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