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今日婆母忙,大雪天還沒亮就起來揉麵團,做了刀削麵,炒了菜,等婆母一起來,熱騰騰的麵就端了上來。


    防止婆母路上餓,她還煮了六個雞蛋,烙了六張餅,每個餅子她還刷了辣椒醬,用油紙包起來,裝在包袱裏。


    對了,還有熱水,這個少不了,水囊裏灌滿了加了紅糖與蜂蜜的熱水。


    一切準備就緒,大雪開始忙碌其他人的早飯.......


    蔣月洗漱後穿了套厚實的冬衣,腳上的鞋是兒媳婦新納的,特別厚實。


    吃飽喝足後,門外就響起了大嫂的叫喚聲。


    “娘,我給您裝了吃食,還有熱水,您路上渴了記得喝啊。”


    大雪幫著婆母拿包袱,手裏也不得閑,凍了一夜,硬邦邦的魚跟木桶,她吃力地拎著。


    “我來拎樣,走慢點,你別滑了~”


    蔣月見狀連忙搶下木桶,重著呢,哪裏能讓媳婦兒都拎著。


    “哎,曉得的。”


    大雪笑的燦爛,將婆母送到牛車上,這才作罷。


    “好孩子,家裏就交給你了。”


    蔣月坐穩後交代了一聲,目光中滿是信任。


    “哎,娘您放心吧,保管完成您的囑托。”


    大雪將魚跟木桶推到角落裏,仰著頭,揮手作別。


    “駕~”


    大石衝著弟妹點點頭,隨即慢悠悠地駕車,前往張家灣.......


    “弟妹,冷不?”


    大嫂挨著當家的靠在牛車圍欄上,想到要相看閨女,緊張極了,忍不住找話聊。


    蔣月搖頭,一上牛車,小妞就分了被子給她,現在她暖和著呢。


    被子對麵的一端是大嫂跟大哥,蔣月避嫌,隻對大伯點點頭,先跟大嫂聊了幾句:


    “不冷啊,嫂子你吃了嗎?”


    “吃了,早上下了素麵,吃飽了出門。”


    “那就好,如果餓了,我這裏有我兒媳婦烙的餅子跟雞蛋哈。”


    “哎,餓了一定找你~”


    妯娌二人有說有笑,蔣月隨後轉頭,關切小侄女:


    “小妞,你可冷?”


    “嗯~不冷,謝謝三嬸關心。”


    小妞搖頭,她身上穿的是她娘給她做的新棉襖,厚實著呢。


    蔣月見狀抿嘴,小姑娘不冷嗎?


    她瞧著這丫頭的臉蛋,不知道是寒風吹的,還是別的原因,紅彤彤的,燦若朝霞......


    張家村不遠也不近,辰時二刻就到了。


    牛車駛入時,村裏貓冬的人家就陸陸續續地出來張望了一番。


    肉眼可見,這些村民麵色如菜,麵黃肌瘦,穿的衣裳不說破破爛爛,卻也補丁一堆.......


    蔣月感覺到小妞的害怕,攬著小侄女,無聲地護著。


    吳大郎見狀,叫兒子停下牛車,他跳下牛車後,與兒子換了位置,和氣地詢問一位村民道:


    “大爺,請問張獵戶家怎麽走?”


    “你們是他什麽人?”


    “是楊媒婆叫我們來相看的,我是吳家村的,這是我兒子,車上的是我家婆娘跟順路探親的妯娌~”


    “喔~這樣啊,那你們往裏頭繼續趕車,最裏頭的那戶就是了。”


    “哎,多謝大爺~”


    吳大郎道謝道,接著等兒子坐穩後,他坐上去駕車。


    “噠噠噠~”


    牛車走遠後,老人家麵露精光,目光貪婪地望著消失的牛車.......


    要是他家有牛就好了~


    這戶人家是啥來頭,竟然有牛車......


    片刻後,又問了一位村民,他們終於找到了張獵戶的家。


    咋說呢,房子搖搖欲墜,積雪壓的老厚了。


    敲了門,是一位妙齡少女前來開門。


    少女眼神中滿是戒備,一直到他們說明來意,少女才放了他們進屋。


    屋裏昏暗的很,潮濕的黴味衝鼻。


    蔣月進屋就皺了眉頭,不怪她埋汰,屋裏物件隨處可見,亂糟糟的,一點也不井然有序。


    “姑娘,請問你爹娘呢?”


    吳大郎有些尷尬,拎著的見麵禮都不知道放哪裏合適。


    顯然,少女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來意,也不怯,眼睛直勾勾地打量著來人中的少年。


    半晌才迴答道:


    “我爹打酒去了,我娘去追,還沒迴來。”


    嗯?


    吳大郎夫婦聽了,頓時心聲疑惑。


    打酒?


    難不成這姑娘的爹是個酒鬼?


    “你們有啥話跟我說也是一樣,反正,我爹不在乎我的嫁給誰,隻要聘禮給到位就成,至於我娘,她做不了主。”


    少女聳聳肩,抽了板凳出來,示意他們坐,別客氣。


    “這~”


    大周氏皺眉,第一次為兒子相看閨女,咋跟預期的不太一樣。


    “那你說說,你家要多少聘禮。”


    吳大郎耐著性子,詢問了起來。


    “二十兩,如果你們給我這個數,以後我就跟這個家斷絕來往,絕不補貼娘家。”


    少女發言大膽,說出這個數。


    她觀察了,這家人穿的幹幹淨淨,衣裳厚實,又有牛車,想來不是多窮的人家。


    聽到這個數,蔣月這才抬眼,好生打量了一番這位少女。


    沒記錯的話,是叫張荷兒?


    恩,人如其名,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容貌滿分是十分的話,可以給個七八分。


    大周氏與當家的對視一眼,均是糾結的很。


    再看看兒子,見兒子麵色如常,波瀾不驚,拿不住兒子是什麽個態度。


    其實吧,她們大房經過大半年的攢錢,特別是她跟二弟妹賣布偶,賺了一大筆銀子,婆母不要這筆錢,沒有上交公中,她們分了後,手頭上寬裕不假。


    但,一下子拿二十兩聘禮,她心裏也不太得味。


    明顯的,這位姑娘的意思是半分也不帶迴來,就看這家庭情況,估摸著也沒樣嫁妝.......


    高娶低嫁,若是低娶,少不得在村裏要被人背後嘲笑!


    哎,還是看兒子的心思吧,若是看上了,她們做父母的就成全。


    然而,大石哪裏是這麽膚淺,瞧人樣貌就昏了頭腦的呀。


    他是大房唯一的兒子,他想要的是賢惠的媳婦兒,能孝順長輩,照顧小輩,樣貌,在他這裏並不是首選。


    故而,他適當地提問:


    “請問你會什麽家務活?”


    “不太會。”


    “那針線活?”


    “不太好。”


    “那,假如你嫁到我家,你願意同我過苦日子嗎?”


    “不願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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