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袋於迷糊中拔出一絲清醒,隻聽到了再來兩字,愁雲一下湧上靈台,“別再來了,我有事要忙。”


    “什麽事?”


    我皺眉,這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嘮叨了?


    我歎口氣,“你走吧,跟你沒關係。”


    他在原地盯著我頓了半晌,腳步終於挪動了。


    我長鬆了一口氣。


    這時紅紅從旁邊走了過來,對我附耳小聲道:“無憂,琉璃盒裏的靈力需要補充點了,可那天兵不太聽我話,怎麽辦?”說完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剛走的沈衡。


    我跟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突然心生了一個主意,若論上乘靈力,這三界中還有誰能比得上他呢。


    想法一生出,我立馬起身晃晃悠悠趕過去,“等等。”我道。


    他頓住腳步,側身涼幽幽看著我。對上他的眼神,我又突然生了退卻之心。剛才義正辭嚴要趕人走,現在又厚臉皮請人幫忙。


    饒是老身臉皮向來賽城牆,也免不得緊上一緊,我囁躡著不知怎麽開口。


    “怎麽了?”他問。


    我垂下目光,“那個...你能借我點靈力嗎?”


    “你受傷了?”


    “沒有,那個...是...”


    “好。”


    我驚訝抬頭,答應的這麽痛快?


    “你需要多少?”


    我扯笑,“多多益善。”


    他抬起手,一個幽藍色光球於掌心中生出,我喜滋滋伸手接過來,但是卻並不多。


    我剛想再厚臉皮多討點,隻聽他道:“今日先勻你這些,過幾日我再來。”


    啊?我心道,水德何時變得如此小氣。


    捏著那個小光球放入琉璃盒中,小家夥開心的動了動,果然是上乘的好靈力,看來以後這臉皮少不得得厚上一厚了。


    安撫好小家夥後,我便打算出門去忘川找孟婆打聽個事。剛走到尊主府門口,紅紅喚住我,“無憂,你去哪裏。”


    我道:“忘川。”


    “你去那裏做什麽?”


    “找孟婆打聽個事情。”


    “什麽事情?”


    我道:“我想找三界中的織幻大師。”


    “枯桃老祖嗎?”


    嗯?我驚訝的看著她,“你知道?”


    紅紅點頭,“知道,他是我三哥的師傅。”


    這不是巧了嗎,什麽叫得來全不費工夫,計上心頭,我道:“紅紅,你父王還有同酆都聯姻的想法嗎?”


    紅紅愣了愣,啊?


    我奸笑,“把你三哥叫來,我們商量商量聯姻之事吧?”


    紅紅一臉的不可置信,我卻笑的極為開懷。


    然而紅紅從赤狐族迴來後,卻一臉喪氣的告訴我,她三哥誓死不從,抵死不願再見我一麵。


    實在是與我的那段“風流韻事”傷了他的桃花運,大家都以為他是個斷袖,損了顏麵不說,姑娘們見著他都繞道走。


    赤廉在府中哀嚎數日,從此決定與我勢不兩立,連我的名字都不願聽見。


    我刮了刮額角,尷尬的挑眉,這事我實屬冤枉啊,那流言又不是我蹲在街口跟人家說的。誰還不是個無辜的受害者了?!


    既然我請不來人,那我就親自去會一會他。


    很快,我便出現在了赤狐族的聽海茶樓,據紅紅說這裏是她三哥常來之處。


    而今日,是望月閣魁首白惜玉花遊之日,赤廉曾為了白惜玉豪擲千金,卻始終換不來佳人青睞,為此情傷不已,消瘦兩斤。


    這花遊之日,他定會坐在聽海茶樓上為愛拋金的,我隻需守株待兔即可。


    聽完這段,我嘖嘖兩聲,甚為感慨,這狐族竟出了這麽個情場浪子,委實奇妙。


    聽海茶樓,如其名,坐在其中能聽見海浪的聲音,不知是何緣故。我坐在茶樓中點了壺龍井,悠悠然等著赤廉出現。


    茶樓中的說書先生剛撩起袍子坐下,正了正衣領,嘬了口茶清清嗓。


    我閑極無聊,搓著花生皮發呆。這茶樓中的茶不怎麽新鮮,花生倒是好吃的緊。


    啪的一聲,驚堂木拍的震天響,我正倒了一把花生在嘴裏,一抽氣卡在了喉嚨眼,狂咳了半天才緩過神來。


    隻聽他道,話說當今天帝水德君上,脫胎於上古神君康迴大帝,出生時八十一隻重鸞鳥為其慶賀,乃千古罕有之事。


    他繼承了大帝的法力,少年時期便嶄露頭角,在平定爻西族的戰場上,一戰成名。一把天誅安天下,無人能出其右。本應獲封戰神,卻急流勇退,選擇了以文治天下,封為水君。


    說這水君能文能武,又生的豐神俊朗,曾是天界頭一號的風雲人物。


    但咱們今日要講的是天帝身為水君時的一件軼事,此事的起源乃是天河岸邊的一株仙草…


    咳咳咳…咳咳,嘴裏一顆花生被碾的稀碎,一口氣不順,我又狂咳了兩聲,趕緊灌了口茶順順氣。


    我咬了咬銀牙,這天族如今竟大度至此,由著別人公開講究自己的君上。


    這股風氣屬實不妙,怪不得各族皆蠢蠢欲動,天族如今的威懾確實今非昔比了。


    我本不欲與這些往事再糾纏,於是便不再聽,隻將目光放在了門外。


    隻是偶爾幾股風刮到了我耳朵裏,什麽那仙草不知從哪兒學的狐媚之術,蠱惑了水君,天界震怒,將那狐媚子打下凡間,水君自感愧疚,也去凡間曆劫重修雲雲。


    我握起拳頭,怒視著那說書之人。你講就講吧,但能不能照實了講,一點求真求實的精神都沒有。


    這個版本到底是誰傳出來的?!給老身那稀碎的名聲雪上加霜。


    我咬了咬牙,唿的站起身道:“先生恐怕講的不對吧。”


    他停下忙碌的唇舌,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奧?哪裏不對?”


    “那小仙草不過是一個剛飛升的低階神仙,以天族一貫狹隘的行事風格,若她真犯了錯,便是挫骨揚灰也不為過。可她隻是被貶下了凡間,恐怕這其中的事情遠沒有先生說的那麽簡單吧。”


    他輕笑,“在下說了這是一樁軼事,真真假假,不可考究,姑娘何必較真呢?”


    我不較真?你造我的謠,我能不較真?


    我怒極反笑,“你的意思是,隻是一個故事,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咯?那你怎麽不把那小仙草說成是被天族欺負、迫害、冤枉的?再說,狐媚之術不是你們狐族的妖術嗎?安在一個仙子的頭上合適嗎?”


    他悠哉悠哉的喝口茶潤了潤唇舌,不以為意道:“姑娘火氣有點大呀。幹果還是要少吃,多喝點茶水吧。”


    我氣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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