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離開拳場後也不知道要上哪裏去,隻是不想讓自己停下來,不想再迴想那些令自己痛苦的事情。


    不多時我那和胖子鬥狠的興奮勁兒慢慢褪去,渾身上下也開始疼了起來。


    胖子的拳頭比別人的都重太多,對我造成的傷害遠不是別的拳手可以比擬的,而且我跟他動手也消耗了我大部分的體力,身子竟然一時恢複不過來。


    在路過一個轉角處後,我終於是支撐不住,兩眼一翻昏倒在了路邊。


    等我醒來之時,卻見兩個大眼睛在我麵前眨呀眨的盯著我看。


    我見此立馬戒備的坐起,揉了揉腦袋努力迴想昨晚發生的事情,可發現自己竟是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你醒啦”對麵的女子說道,她的嗓音有些沙啞。


    卻見女孩兒20多歲,模樣生的倒是十分俊俏,隻是有些偏瘦了,臉上化著濃濃的煙熏妝,頭發也染成了黃色,她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好像長期休息不足一般。


    “你是誰?”我出聲問道。


    女孩兒聽此一愣,而後又重新打量了我一番,這才笑道:“我是誰我也忘記了,他們都叫我小蟬”。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疑惑的問道。


    女孩兒輕車熟路的點了一根煙,抽了兩口道:“呶,你自己看”。


    我環顧四周,這才看清自己所在之地。


    原來我們所處的地方是一座廢棄的爛尾樓,可能是因為開發商跑了,房子蓋了一半兒便沒人管了。


    我起身走到陽台的邊緣,扶著一旁的柱子向下看去,發現我所處的樓層足有40多米高。


    “昨天是你自己把我弄迴來的?”我心存疑惑。


    畢竟這裏可有十幾層樓高,而且這爛尾樓裏不可能裝電梯,就憑著瘦弱的女孩兒可扛不動我。


    “怎麽可能?我和我的顧客一起把你弄迴來的,為了你,我連那老家夥的錢都沒收。”小蟬抱怨道。


    隨後他撕開一袋兒泡麵放進碗中,然後又咚咚咚地往裏倒了一瓶兒礦泉水。


    女孩兒端起碗遞到我的麵前:“餓了吧,要不要吃點?”


    我接過碗胡亂地扒了兩口,這涼水泡麵的味道還不如幹吃,不過倒也是能稍微填飽些肚子。


    吃完泡麵我們兩個之間又陷入了沉默,我將後背倚在承重柱上胡亂地想著事情,而女孩兒則蜷縮起身子在一張破沙發上睡起覺來。


    可她還沒有睡過一個小時,便哇的一聲驚醒,而後隨便攏了攏頭發,匆匆的下了樓。


    而我則是繼續倚在柱子之上一動不動,腦海裏不受控製的想起了冰月的音容笑貌,心裏一陣陣的劇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黑了,女孩兒也迴來了,和他一起迴來的還有一個中年大叔。


    中年男子看見我不滿的說道:“怎麽還有別人?”


    女孩則不以為意道:“你不用管他,他腦子有問題。”


    說著伸出食指在自己太陽穴上比劃了幾下。


    中年男子聽此猥瑣的笑了笑,而後兩個人便當我不存在一般。


    我無奈地轉過頭看向窗外的萬家燈火,心煩意亂。


    良久,男人穿好衣服,吃了一碗泡麵,丟下十塊錢,便下了樓。


    女孩兒拿濕毛巾擦洗自己的身子後,又將一碗麵遞到我的麵前:“喂,你要不要也試一下,可以讓你忘記很多痛苦的事情”。


    “我可沒錢。”我連忙推脫,接過泡麵猛吃兩口掩飾自己的尷尬。


    女孩兒看我的樣子有些好笑:“你,我可以不收錢的。”


    “有病!”我將頭扭到一邊。


    女孩兒沒有生氣,而是跟我說道:“情況你也看到了,就我這點兒收入可養活不了你,所以你也不能每天就在這兒呆著,趕緊給我掙錢去。”


    我聽出她是有意趕我走,便悻悻地起身拍了拍屁股,頭也不迴地向樓下走去。


    走到樓下我才發現,女孩兒所處的樓層竟然有17層之高。


    離開爛尾樓沒走出多遠,我便感覺無趣,尋了一棵大樹下麵坐定,如同老家裏的老人一般,倚著大樹曬著太陽,消磨著這無趣且絕望的時光。


    可我剛在這兒坐了沒多大一會兒,一對情侶走了過來,男子從兜裏掏出十塊錢,大方的丟在了我的麵前,而後兩人又有說有笑的走了。


    我將錢撿起,愣愣地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兩個人是把我當成乞丐了。


    此時的我是有些狼狽,跟胖子打了一架,弄得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灰頭土臉的都不用裝扮,簡直就是一個乞丐。


    我在這坐了一上午,收入竟然高達30多塊,期間路上的行人對我指指點點,這讓我找到了在地下拳場挨揍的感覺。


    本著不欠人情的原則,我又重新迴到女孩兒所在的17樓。


    此時正值正午,但女孩兒卻正在熟睡,她的眉頭皺的緊緊的,渾身也在不住地顫抖,似乎正在做噩夢。


    可能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她猛然睜開眼睛,驚魂未定的茫然四顧,在看清是我之後,才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說道:“你怎麽又迴來了?”


    我從兜裏掏出那30塊錢遞給她:“我來還你錢。”


    “你想通了?”女孩兒一邊說,一邊脫自己的衣服。


    我見此趕忙阻止:“小蟬小姐,你想多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女孩兒聽此有些失望,她將那些錢拿在手裏衝我晃了晃:“多餘的就當你交房租了。”


    從此我便在這裏住了下來。


    我漸漸的對女孩兒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女孩兒好像晚上從不睡覺,她隻會在正午的時間休息,而且休息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可能這就是她那兩個黑眼圈的由來。


    女孩兒幾乎每個晚上都會帶不同的男人迴來,但我們都十分默契的不管對方的事情,也從不過問對方的過去。


    我日複一日的在那棵大樹下麵乞討,享受著過往人群的辱罵和調笑,期間我也曾經注意到過胖子他們的身影,可能是對我失望透頂了,他們隻是遠遠的看著我,並沒有過來。


    時間一晃過去了半年,由於半年多沒有打理,此時的我仿佛變成了一個野人。


    不知道什麽時候,小蟬帶迴的人越來越年輕,但身子骨卻是一個比一個的差。


    他們完事之後也從不付錢,隻是留下一包白色粉末。


    女孩的身子也越來越瘦,甚至已經達到了皮包骨頭的程度。


    “你這樣下去可不行!”我警告她說。


    女孩兒沒有搭理我,反而將一包麵粉遞到我的麵前:“我看你也這麽痛苦,要不要試試,有了它你就可以忘記一切的煩惱。”


    我將那一包東西拿在手中苦笑道:“隻有痛苦才能緩解我的痛苦,這東西不管用的。”


    說完,我猛地將那東西丟出窗外。


    “唉!”女孩兒猛然衝至窗邊,但那東西被我扔出那麽遠,肯定是找不到了。


    “那你為什麽會這麽痛苦呢?”女孩兒出奇的竟然沒有生氣,反而第一次詢問起了我的過往。


    但是我並不想迴答這個問題,自顧自的走到柱子旁邊坐下。


    女孩兒攏了攏散在額前的頭發:“不想說就算了,那我的故事你想聽嗎?”


    見我不說話,她自顧自的講述了起來。


    “從前有一個小男孩兒和一個小女孩兒,他們被壞人抓住了,那些壞人可壞了,是天底下最壞的壞人。


    那時候男孩兒拚命的想要保護女孩兒,可是他們那時候年紀太小,根本就做不到。


    當時被抓住的不止他們兩個,還有很多孩子被壞人抓住,看著同伴們一個一個的消失,男孩兒和女孩兒互相約定,往後不管是誰活下來,都要背負起對方的生命而活,因此一定要活得幸福。”


    我聽到此處,猛然睜開眼睛,死死的盯著麵前的女子。


    隻聽她繼續說道:“幸運的是,小男孩和小女孩兒最後都沒有死,男孩兒最終還是救了女孩,但不知道為什麽,小男孩竟然失憶了。


    小女孩當時就想啊,失憶了也好,至少不會記得在這裏發生的噩夢一般的事情。


    十幾年後,當女孩兒再次看到男孩兒之時,男孩兒已經考上了大學,還有了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並且好像同時交往了兩個漂亮的女朋友。


    女孩兒真心的為他高興,因為她覺得自己過得怎麽樣都無所謂,隻要男孩兒過得幸福那便可以了,因為那些幸福也有一部分是屬於自己的。


    可是半年前一切都變了,男孩兒出去迴來之後,臉上的笑容再也沒有出現過,他整日裏酗酒消愁,頹廢度日……”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望著她,頭有些發疼。


    “那時女孩兒就想啊,明明說好隻要有一個人活下來,就肯定要活得幸福的,可現在男孩兒不幸福了,那一定是因為我還活著的原因吧。”說著女子一步一步地往後退,直到退到爛尾樓窗戶的邊緣。


    我捂著劇痛的頭顱,往事一幕幕的記憶碎片不斷的蘇醒,夢裏的那個小女孩兒的身影逐漸和麵前女子重合。


    我猛然想起抬頭道:“你是小鬆竹!”


    “勝哥哥,你終於記起我了嗎?”說完這句話,女子突然仰身越下了高樓。


    我趕忙上前兩步,一把抓住她的右臂:鬆竹,你堅持住,我這就拉你上來。”


    鬆竹卻衝我搖了搖頭:“別忘了我們發過的誓言,我走後,你就沒有權利再這麽痛苦下去了”。


    說完這句話,她衝我笑了笑,而後猛然掙脫了我抓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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