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出城後,徑直來到了倒塌的山神廟前,山神廟附近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四周一個人沒有。寶兒心中十分確定昨夜的小樹林擊殺土匪的肯定是魔盜,所以他安心的找了一塊大石坐了下來,靜靜的等待魔盜的出現。


    寶兒從馬背上將包袱取下打開查看,最上麵是一個油紙包,隱隱有香氣傳來,打開後裏麵是鹵牛肉,下麵是幾塊麵餅。拿開油紙包,下麵還有個布包,手一拎還有些重量,寶兒打開後裏麵有六隻銀元寶,每個都是十兩重,還有不少的碎銀子加上元寶有近百兩左右。寶兒不由的笑了笑,心中有些溫暖,二哥想的還是周到呀!


    “喲!從哪得來這些銀子?”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大子!終於等到你了,你這些天到哪去了?”寶兒終於見到他要找的人,魔盜一臉笑意的站在他的身邊。


    “這大半年不見,你小子行呀!長這麽高,都快趕上我了。”


    “大子!我都來幾天了,你留的這接頭地點倒是好,一片廢墟,我好一打聽才找到。”


    “唉!老子也沒想到這廟會被土匪們弄塌,不過,敢弄塌老子選的接頭地點,老子就要他們好看,小子,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寶兒跟著魔盜來到一處山林邊隱蔽的地方,兩人都簡單說了一下在江中逃生的經曆。


    “小子,你這包袱是人送的?”魔盜問道。


    “嗯!”


    “誰?”


    “一個朋友。”


    “你小子這邊也有朋友?”


    “剛剛認識的。”


    “我看這人也稀鬆平常,不過上百兩,給我還真拿不出手!”魔盜一臉瞧不起的模樣。


    “不許你說我朋友,大子,我還沒說你呢,你應該早就到了,為什麽找不見你,還有你昨晚在哪?那二十多土匪是你殺的吧!”寶兒說道。


    “你怎麽知道?”


    “大子,你別問我怎麽知道,我就問你為什麽要殺那夥土匪,不要告訴我是因為他們拆了山神廟。”


    “小子,坐下說,坐下說!”兩人席地而坐。


    “說來也巧,我五天前就趕到荊門縣,當夜就到山神廟查看,當時這山神廟還沒塌,沒想到遇到這夥土匪,本來我也不想管他們的閑事,也活該他們倒黴,在老子正準備離去的時候,聽一個土匪說他們老大叫黑魔,老子當時就來氣了,娘的,老子叫魔盜,他叫黑魔,這土匪頭子有什麽資格老子到要看看,所以我就跟蹤這一夥人來到了他們臨時的落腳點,沒想到無意中打聽到了一樁不小的買賣,我估摸著你還得兩天才能到,另外這到嘴的肥肉不吃可不是老子的風格。”魔盜得意的說道。


    “所以你就一直跟蹤他們,趁著昨晚的機會把他們都殺了是不是?”寶兒說道。


    “簡單來說大致就是這樣,隻不過,一開始老子也沒想到這夥土匪有這麽多人,在老子看來,這流竄的匪徒頂多百把人就不得了了。沒想到這是幾夥土匪合並的,而且正被荊州府的官兵圍剿,不過很好,讓老子平白等到好機會,這才輕鬆完成。小子,你別說,這荊州官府還是有能人的,就是昨夜玩的那一招可是不孬,差點把老子也帶進去,哈哈!不過老子是誰,老子是魔盜,是這行裏的祖宗,老子將計就計,哈哈!哈哈!”


    寶兒看著得意洋洋的魔盜,心中在想:“這黑魔也算小心到了家,用人冒充他,自己還躲到城外,本以為萬無一失,可偏偏遇到賊祖宗,也真算倒黴。”


    “小子,這些你拿著。”魔盜說完從馬背上拿下一個大包袱,嘭的一下丟在了寶兒的身前。


    “這是什麽?”寶兒拎了拎十分沉重。


    “你打開看看。”魔盜說道。


    寶兒打開包袱,裏麵金光閃閃全是金銀珠寶,寶兒沒有細看就說道:“大子,什麽意思?”


    “沒啥意思!讓你小子幹等了兩天,這算一點補償。”


    “大子,你不要告訴我劫了這夥土匪就得了這麽點東西吧?”寶兒在皇宮裏的見識讓它對腳底下的財物瞬間有了估知,而且以他對魔盜的了解,他不會為了區區這麽些東西冒這麽大的風險。


    “這點算啥?一點零頭而已,東西太多也實在招人耳目,其他的老子都穩妥處理了。”


    “那你收起來吧!我是不會要的。”寶兒十分堅定的說道。


    “小子,老子沒啥意思,就是讓你在路上用,畢竟你是為我辦事,這計劃沒幾個月完不成,再怎麽說有些時候還是銀子好使。”魔盜解釋說道。


    “大子,我說過了,我是不會要的,盤纏我自己有。”寶兒認真的說道。


    “小子,你什麽意思?嫌棄老子,還是自作清高!反正都是平白得來的,你放心拿著用就是了。”


    “大子,我說過了,我是說什麽也...。”寶兒突然想起了什麽,站在那兒愣住了。


    “喂!喂!小子,你怎麽了,你怎麽了,魔怔了嗎?”魔盜拉了拉寶兒的衣袖。


    “大人,這撫恤的銀子需要一萬三千兩左右。”上午的那段對話清晰的在寶兒腦中想起,寶兒考慮了一下對著魔盜說道:“大子,我就好奇了,你一個人要這麽多財寶幹什麽?”


    “小子,這你就不懂了吧,老子從小就被沒錢給嚇怕了,告訴你什麽東西會真正對你好,對你有用處,什麽時候都不會背叛你,而且它還不煩你,特別是你一擁有它內心就會變得安穩,越多越安穩,那這世上僅此一件就是錢財,它可是最好最可靠的東西,沒有什麽是它想辦而辦不成的,小子你記住我的話,這些你就收著吧,跟著我以後這些東西多的是,如果你拜...,反正銀子是好東西,你可別自恃清高,拿著吧!”


    “我不要!”寶兒仍然搖了搖頭。


    “傻子,不要算!老子還上杆子不成,奶奶的!”魔盜說完就上前拿起了包袱。


    “這太少了,我需要一萬兩銀子,最好是銀票,不要問我原因,你能給,我就拿著。”寶兒突然開口說道。


    “你要這麽...!”魔盜突然止住了口,接著又說道:“他奶奶的,這夥土匪搶的基本都是金銀珠寶,這銀票還真沒幾張,小子,你急用?”


    “嗯!”寶兒沒有解釋。


    “這東西你拿著,這可不是財物,你在此等我兩天,老子給你弄銀票去。”魔盜也不廢話,從馬背上拿下一個小包袱丟了過來,說完就拎起裝財寶的大包袱上馬遠去了。


    寶兒接住了包袱,感覺很輕,打開後,裏麵是一件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馬甲。寶兒將馬甲打開仔細觀察,以他在萬寶塔的閱曆來看,竟沒有看出這件馬甲是何物製成,馬甲通體黑色,整件都是由許多如玉牌大小的黑色牌子串製而成,每塊都有寸許見方,寶兒仔細觀察發現每塊好像都是由兩片似鐵非鐵的薄片鑲嵌而成,外邊顏色較深,觸之冰涼,材質和自己的黑劍有些相似,但仔細觀察還是有些區別,黑劍通體墨黑,而它上麵隱隱有點點金光閃出。後麵用手摸上去感覺像木頭一樣,整體也呈黑色但顏色較淺。穿它們的線不知是何物製成纖細如絲,寶兒用雙手使勁的拉了拉竟然不能動它絲毫,用手觸摸和天蠶絲有些相像,寶兒在萬寶塔見過天蠶絲織物,甚至見過彩色異域進貢的天蠶絲,但串甲的絲外竟然也是黑色的。


    寶兒十分好奇,抽出黑劍不運內力小心的在馬甲上砍了砍,上麵連一個印子都沒有留下,隨著力度的加強,一連幾下,馬甲絲毫未損,寶兒終於知道這是一件難得的寶物。他擔心黑劍實在太過鋒利,不敢用內力輕易嚐試,穿在身上試了試,除了稍微有些大以外,穿上外衣也看不出來。


    其實寶兒不知道的是,魔盜真正動了搶這夥土匪念頭的真正原因就是因為這件寶衣。魔盜縱橫江湖這麽多年,他才不會傻得一個人試圖向一群五六百人的土匪進攻,也是機緣巧合,正好趕上高忠武設計全殲這夥土匪,這才成全了魔盜完成搶奪寶衣再順手牽羊將這夥土匪這麽多年搶奪的金銀財寶收入囊中。魔盜雖然見多識廣,但寶甲他也沒有見識過,對它的功效倒沒太在意,他武功高強,很少遇到對手,就是遇到真正的對手,最後往往比拚的都是內功,單單的一件刀槍不入的寶甲並不能起到關鍵作用。可以說現在這世上,能令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寶兒,就是他一直星星點點想收為徒弟繼承衣缽的寶兒,所以聽說這麽一件可以護身的寶甲,一想到他這未來徒弟武功現在還不行,他想都沒想,整整跟蹤了這夥土匪五天五夜,最終在黑魔的身上取得了寶甲。


    三天後的早上,高忠武一大早起床後就來到縣衙,準備安排一些事情,爭取在天黑前將這次所有剿匪未盡事宜落實到位,明天一早就要趕迴荊州府,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現在最讓高忠武頭痛的就是官兵撫恤的問題,荊門縣境處三省交界,這些年匪亂不斷,財政可以說非常困難,想要依靠縣衙就地解決絕無可能。這清剿匪窩尋找財寶的行動十分不理想,其實也好理解,真正的大頭都讓魔盜提前搶了去。高忠武知道,這必須盡快迴到荊州府和父親及大哥商議該如何解決此事,他這些年帶兵練兵的宗旨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賞罰分明、說到做到,可這一萬多兩可不是小數目,想到這他真的有些頭痛。這時傳令兵走了進來說,前幾日往縣衙送信的小孩又來了,這次也是說要親自見大人您。


    高忠武不由大為好奇,上次已經證實是這次結拜的小弟失警所為,不知這次這小孩又為何事而來,難道小弟事情已經辦完了嗎?那也不對,既然辦完了為何不來縣衙見他這個二哥,想到這高忠武急忙叫傳令兵將小孩帶了進來。


    “娃娃,這次又是送信而來?”高忠武笑著問向走進來的小娃娃。


    這次小娃娃明顯沒有上次那麽緊張,開口就對著高忠武說道:“大哥哥讓我送信,說大老爺還會給我銀子。”


    高忠武接過傳令兵從孩子手中拿過來的信箋,感覺很厚,撕開封口將裏麵紙張抽出一點,高忠武發現裏麵竟然是厚厚的一疊銀票。


    打賞了娃娃,又叫傳令兵將縣裏的三位主官請來。


    四人坐到廳中,高忠武說道:“這麽早就將幾位大人喊來實在是多有打擾,主要原因一來是這邊剿匪已告一段落,荊州府還有事情要處理,明天我必須趕迴。二來,這剿匪收尾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撫恤,相信幾位大人這幾天也殫思極慮。”


    “大人,下官無能,三處匪窩我們都去了,但很明顯被人提前了一步,屬下估計十有八九是被這三當家的給弄走的,說來慚愧,這次收繳合到一起也不過一千多兩銀子,實在是...。”縣尉說道。


    “大人,縣令的財政您也清楚,就是砸鍋賣鐵也頂多湊出幾百兩來,這...,這與所需的銀兩差距太大。”縣丞說道。


    “大人,我們倒可以和縣裏的富戶籌措一點,但想...,想...!”


    “不需要了,不能每次都讓他們出血,這終歸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們看這是什麽?”高忠武將放在自己桌子上蓋在信封下的那一疊銀票推了出去。


    “這麽多銀票,大人從哪來的?”隨著縣丞的驚唿,縣令和縣尉也圍了上來。


    “你們點點,看看有多少?”


    三人做為一個邊城小縣城的幾位主官,說實話也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麽多銀票,幾人當著高忠武的麵就點了起來。


    “大人,不多不少,正好一萬兩。”


    “大人,都是荊州府泰和錢莊的銀票,都是真的。”


    “廢話,小弟怎會給我送假的來?”


    “大人,你...,你什麽時候有弟弟了,也沒聽說高刺史他...?難道是表弟?”


    “大人,你弟弟可真有錢,出手就是一萬兩!”


    “這錢要還的嗎?要利息嗎?”


    三個主官七嘴八舌的說道。


    “你們幾個別問這麽多了,有了這一萬兩,再賣些從土匪手中繳獲的糧食給城中大戶,但不能超過三成,這糧食可是重中之重,其他的全部集中管理起來,今年匪亂,這老百姓收成可是銳減呀!咱們得提前做好應對呀!加上你們剛才說的,我算過了這撫恤銀子基本上就夠用了。”


    “大人吩咐的是!”


    “這下太好了!”


    “對,糧食是關鍵。”


    荊門縣衙裏頓時生氣勃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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