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北疆山腳下的雪已經開始融化,涓涓細流慢慢匯集成溪,在大地上毫無規則的扭曲著,漸漸的就像倒著的大樹的枝丫一樣,萬千細流慢慢匯成百十股水流,百十股水流最終相互投奔匯流在一處變成河。一點一點的帶走這廣袤大地的泥土,向東流去。


    一處山埡口走來了三匹高頭大馬,最前麵的是一匹渾身棗紅色,沒有一絲雜毛的駿馬。仔細一看,正是去年馱著亦靈南下的小紅,後麵跟著的正是亦仙和蘇一羽。


    剛剛辭別謝雲天夫婦的謝亦靈很興奮,一出埡口看著麵前一望無際的草原,忍不住的大聲叫著,迴頭向著亦仙說道:“姐姐,咱們來賽馬吧?”


    “我可不和你瘋。”


    “真沒勁,要不咱們加點賭注,讓師祖給我們見證。”


    “你一天到晚就喜歡和別人打賭比拚,我可沒有興趣。”


    “來嗎,姐姐,你如果這樣一路南下,那多沒有意思,再憋住病來。”


    “我才不會呢!再說我可沒有東西和你賭。”


    “怎麽沒有,你這身上隨便拿一塊玉石飾品就可以。”


    “妹妹,那真要賭也成,我輸了這身上的玉石飾品隨便你挑一件,你要輸了我也不要其他的,就那手鏈吧。”亦仙指著亦靈手上的那串寶兒送的狗魚牙齒手鏈說道。


    “那可不行,你想什麽來著,那可不行,這手鏈可不能隨便送人,姐姐,你想都不用想。”


    “你既然不願意,那就算了,不比了。”亦仙笑著說道。


    “師祖,你看姐姐欺負我,她要我的手鏈,這可是我寶兒弟弟送給我的臨別禮物,這是他冒著生命危險在大湖中與大狗魚搏鬥的戰利品,那條狗魚可大了,比扁擔都長。肉也好吃極了,爹娘吃過,哦!姐姐也吃過,不過太少了,師祖您沒嚐到。”


    “喲!比扁擔還長的大狗魚,真有那麽長?”蘇一羽笑著問道。


    “師祖,真的,當時拖進洞裏我可親眼看到的,你看這就是那條狗魚的牙齒,寶兒弟弟將它做成了手鏈送給我,說是辟邪的。”


    “是不小,亦靈,斷斷續續聽你、亦仙和雲天兩口子提到不少次這個叫寶兒寶兒的少年,師祖很是好奇,這旅途無事,你就將你去年南下經曆好好的和師祖說說唄。”


    “師祖,寶兒真名叫歐陽書涯,家住在...。”亦靈伶牙俐齒,就將去年的南下經曆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


    聽完亦靈的講述,蘇一羽沉思了一會說道:“亦靈你這趟南下之行可為精彩十分呀!這也是你人生道路上很好的一段成長經曆,雖然有危險,有挫折,但也有擔當,有付出,最主要的是有了人生真正意義的一次總結收獲。不錯,不錯,那個少年也非常不錯。”


    “不錯吧,師祖連你都說我幹的不錯,可娘老是拿這事埋怨我,這都一年了,昨天還拿這事把我教育一通。”


    “天下父母心,這做父母的都一樣,兒行千裏母擔憂,小靈兒,你也要明白你娘得苦心。”


    “我知道。”亦靈小聲的咕嚕了一聲。


    “不過你娘年輕時,我記得還沒有你大呢,膽子那可不小,幹的事也...,也...。”蘇一羽微笑著突然停了下來。


    “師祖,你準備說啥?我娘年輕時怎麽樣了,快給我們說說,求求你了,快說說唄。”亦仙被蘇一羽三言兩語說的來了興趣。


    “你還是迴去後問問你爹吧,不過你還真像然兒小時候,那性格可真是像呀!”


    “師祖,你就會逗我,不說算了,我生氣了,哼!”亦靈佯裝生氣。


    “小靈兒,師祖想問問你,那個歐陽書涯的二叔你見過嗎?”


    “沒有呀,倒是聽寶兒弟弟提起過他。哦!那天我聽到爹爹的嘯聲,我後來在寶兒二叔住的地方看到了尋我的告示,但沒有看見他二叔。”


    “你這麽肯定那就是他二叔的家?”


    “肯定是,師祖您到半盤山就知道了,站在那裏,山下一覽無餘,那附近就兩處房子,一處稍遠一點,一處就在湖邊,周圍沒有其他人家,太好認了。”


    “你是說那湖的附近就住著兩家?”


    “對呀!看的清清楚楚的。”


    “也許吧。”蘇一羽長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師祖。”站在一旁的亦仙心細,看見師祖好像有些心事,就問道。


    “也沒啥,隻是仙兒這麽一說,還有你爹臨走前和我說的,讓師祖想起了一些舊事罷了。”


    “什麽舊事,是不是江湖恩怨,還是比武決鬥,師祖您詳細說說,靈兒好奇的很。”


    “和你們說說也可以,讓你們提前了解了解也好,這要說起來話就長了。”


    “師祖,你說吧,我最喜歡聽故事了,你慢慢說。”亦靈歡快的說道。


    “這一說就牽涉到八年前京城的一場滅門慘案。”


    “哇,這肯定精彩。”


    “妹妹,你別大唿小叫的,別打斷師祖。”


    “八年前的中秋之夜,京城朝廷三品大員周秉坤一家二十一口一夜之間全部遇難。當時武林震驚,連在天山的我們都很快收到了消息。你界倆肯定好奇要問,一個朝廷官員與我們武林人士有什麽瓜葛,聽師祖慢慢和你們說。這個周家世代為官,這倒也沒什麽,隻是到了這一代,周家單傳,周秉坤生了個兒子叫周傲天,這個周傲天當時在江湖上到沒有什麽名氣,關鍵是他的師傅可就厲害了,你們知道他的師傅是誰嗎?”


    “是誰?”


    “你們姐倆沒有見過,但肯定一定聽說過“一顛一破一青葉,一邪一魅一獠牙”吧。”


    “那肯定聽說過,師祖您和師叔祖不就是一顛一青葉嗎,這小時候我爹就說過了。怎麽?他的師傅是哪一位?不會是師叔祖在外收的傳人吧?”


    “當然不是,他的師傅就是破和尚。”


    “難怪來,原來是和師祖、師叔祖齊名的破和尚,這果然和武林相關。”亦仙小聲說道。


    “師祖,是哪個膽大包天敢害這姓周的一家,難道他不怕破和尚來複仇嗎?”亦靈大聲問道。


    “這個破和尚已經失蹤很多年了,江湖上隻有他的傳聞,十年了也沒有人見過他。師祖算起來已有二十年未見到破兄了。”


    “師祖,你們認識?”亦仙問道。


    “當然認識,當年你們爹娘大婚後,他還來到天山。”


    “他來幹什麽?”


    “師祖就是到現在,也不知破兄到底來天山真正用意,他來時你爹娘的大婚剛過,賓客全都走了,他突然出現在雪巔峰。”蘇一羽說著說著臉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師祖,你是說他突然出現在雪巔峰?”亦仙問道。


    “是的。”


    “那就沒有人發現嗎?他來的目的是什麽?”


    “後來師祖才知道,他那樣的高人想不知不覺的來到雪巔峰那是太容易了。他來後先和你師叔祖在雪巔峰上鬥了一夜,後來又和我在雪巔峰上比了一天。”


    “師祖,您說的都是真的?哇!那破和尚這麽厲害,能和您和師叔祖鬥了一天一夜?”亦仙好奇的說道。


    “千真萬確。”


    “那到底誰厲害?到底誰贏了?”


    “說來慚愧,你師叔祖與那破和尚鬥了上千招,最後惜敗一掌,後來師祖也被他一指擊敗,破兄真乃當今武林第一人呀!”


    “師祖,您是說您和師叔祖都不是他的對手?”亦靈感到不可思議的問道。


    “這是事實,破兄確實分別擊敗了我倆,他的武功在二十年前已入無我之境,真乃當世第一高人,我和你師叔祖和他在江湖上能被人評論並排在一起,其實言不符實,他比我師兄弟高出不少,真的再想見破兄一麵,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緣分。”蘇一羽十分認真的說道。


    “師祖,聽您這麽一說,他就是個世外高人,他來天山不會是單純來找您和師叔祖比試的吧?”亦仙問道。


    “當時破兄沒有明說,他隻是說,有段淵源和天山派有關,他這次來,是要讓這段淵源有所起,有所終。”


    “這說的沒頭沒腦的,師祖,啥意思?”亦靈來了興趣。


    “我和你師叔祖當年也討論了好長時間,一直都沒有頭緒,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有那麽一點眉目了。”


    “師祖,這是為何?您快說說。”亦靈著急的問道。


    “小靈兒,你別心急,聽師祖慢慢道來。”


    “當年比完武後,他突然對後來一直站在一旁觀看的你爹娘說了一段話。”


    “這個破和尚還和爹爹說話了?說的什麽?”


    “天山渺渺,恩怨杳杳。三百年怨,無根無消。心生癡念,夢現緣怨。廿年迴轉,親仇兩間。三十頓看,煙消雲散。同根連理,自削互斷。江山更替,事事無怨。


    “師祖,這說的啥意思,怎麽聽不懂。”亦靈說道。


    “師祖,這好像是一段解語,講的是因果事緣。”亦仙說道。


    “小仙兒,你說的和師祖想的差不多。”


    “師祖,那個破和尚沒有解釋一下嗎?”


    “當時你師叔祖也問了,可破兄隻是笑了笑,什麽都沒有說,然後就叫你爹爹上前。”


    “他叫爹爹幹什麽?不會還要和爹爹比武吧?”


    “倒不是比武,他是要教你爹爹武功,確切的說,是教你爹爹一招指法。”


    “什麽指法?我怎麽沒看過爹爹使用天山以外的指法呢?”亦靈好奇的問道。


    “它叫還因指。還是迴去的意思,因是因果的因。”


    “這麽奇特的名字,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亦仙在一旁說道。


    “這門武功是佛教創始時就有的神功,早已失傳。”


    “那...,那既已失傳,那破和尚怎麽會的。”


    “當時破兄說了,這還因指本是護佛第一神功,隻有三招,早已失傳。近來他日夜禮誦佛典,就在三天前,夢見金身羅漢顯靈,傳了一招還因指,而且還指明了要他代授你爹爹,所以他三日便行千裏,前來完成佛祖夙願。”


    “師祖,這麽神奇?怎麽聽的像傳說一樣。”亦靈說道。


    “那後來呢?”亦仙問道。


    “後來,破兄在雪巔峰教了你爹爹三天三夜,然後就悄然離開了。”


    “哇!什麽功夫,一招要學三天三夜,真的很厲害嗎?怎麽就沒見爹爹說過和展示過呢?”亦靈說道。


    “這個師祖就沒有細問過了,畢竟門派有別,還是不問的好。不過經過這三天的傳授,你爹爹後來武功明顯的進步很快,大大超過我的預期。”


    “這麽厲害嗎?師祖,我怎麽有點不相信。”亦靈說道。


    “就是這麽厲害,師祖一點都沒有誇張,也是因為這一點,你師叔祖平時那麽高傲的一個人,經此事之後,在練武這方麵再也沒有懈怠過,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原來師叔祖癡迷武功是因為這個破和尚。”亦仙在一旁說道。


    “可以說就是因為破兄,讓你師叔祖知道了山外有山,從此在武道一途孜孜不倦。”


    “好想見一見師祖說的這位奇人,隻是淵源這一說,仙兒還是不能理解。”


    “你知道破兄當年收了幾個徒弟嗎?六個,除了周秉坤的兒子周傲天以外,還收了另外五個弟子。五男一女,周傲天綽號飛雲劍,排行老三。大徒弟叫白天風,綽號白靈子。二徒弟叫張右鐵,綽號漁隱客。老四叫歐陽毅,綽號拚命四郎。老五是個女的,叫林之韻,綽號武才女。最小的徒弟叫柳三,綽號靈猴兒。除了這老三周傲天外,其餘的五人當時在江湖上名氣甚大,特別是大徒弟白天風。”


    “那有什麽淵源呢?” 亦靈好奇的問道。


    “這白天風二十多年前可以說救過你爹爹,說是我們天山派的恩人都不為過。” 蘇一羽說道。


    “還有這迴事?怎麽沒有聽爹爹說起過。”


    “這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


    “師祖,那你就詳細的和我們說說唄!”


    “這說來話可就長了,一時半會也說不完,等那天有空咱們再細說。”


    “師祖,你剛才說有點頭緒了,到底是什麽原因?”


    “你們可知,這二徒弟張右鐵綽號漁隱客又是誰?”


    “是誰?不會又是我們天山派的恩人吧?”亦靈睜大眼睛說道。


    “以前不是,就在一年前,恐怕就是了。”


    “師祖,您怎麽現在說話老是這麽繞來繞去的,以前可不是這樣?”亦靈佯裝生氣的說道。


    “他就是小靈兒你口中歐陽書涯的二叔。”


    “啊!”亦靈張大了嘴巴,連亦仙也吃驚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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