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扶腰的動作一僵,俊臉劃過幾分不自然。


    他的腰,確實有輕微的損傷。


    沈薇吃醋,後果很嚴重。李元景閉了閉眼,想起那難以忘懷的夜晚。


    沈薇像是畫本子裏的妖精,纏人,勾魂.....從身心舒暢到差點直不起腰,李元景第二日扶牆而走。


    堂堂帝王,從小習武,竟被一個沈薇弄得腰酸。李元景痛定思痛,認為自己最近忙於國事,疏於鍛煉,這才導致腰酸。


    所以,他分出時間強身健體。


    “國務繁忙,批折子久坐腰酸。”事關男人尊嚴,李元景當然不能把原因告訴兒子,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


    李承佑小眉毛擰著疙瘩,憂心忡忡:“母妃說過,久坐傷身。父皇您批一會兒折子就站起來走兩步,否則將來會落下腰疼的毛病。”


    李元景:“朕心裏有數,你繼續去練箭。”


    李承佑點點頭,又像隻風風火火的小陀螺,跑去靶場練射箭。


    李元景迴到涼棚之下休息,德順公公忙端來清心養神的茶水。


    德順道:“皇上,雪婕妤求見。”


    李元景喝茶的動作一頓:“誰?”


    他這幾日忙於朝政,一時間還真沒想起雪婕妤是何人。


    還是德順機靈,迴答詳細:“五日前太後壽宴,澹台家的一個姑娘彈古琴獻藝,您封她為婕妤,賜住華陽宮。”


    李元景這才想起來,是澹台家送進宮裏的新人。


    李元景啜飲一口清茶,心不在焉:“讓她進來。”


    片刻後,幽幽香味彌散,一道淺紫色的倩影婷婷嫋嫋走了過來。澹台吟雪帶著一個小宮女,朝皇帝歇腳的涼棚走來。


    她屈膝,柔柔地行了個禮:“妾身給皇上請安。”


    李元景心不在焉,視線瞥向不遠處的靶場,看幾個兒子練箭,隨口答:“平身。”


    澹台吟雪優雅起身。


    她烏發挽成雲髻,發梢別一朵美麗秋海棠。膚白如雪,眼眸水汪汪含情,身穿淺紫色廣袖襦裙,腳踩繡鞋,從上到下無一不是精心裝飾,豔麗得恰到好處。


    尤其是一雙媚長的眼,眼角微微勾起,眼波流轉盡是媚惑,屬於很勾人的那類長相。


    李元景隻飲茶,眼神往靶場那邊瞧,把澹台吟雪晾在原地。


    澹台吟雪輕咬唇角,她主動上前:“皇上,眼看著要入夏,妾身特意煮了養心安神、健脾助夢的湯,皇上您嚐嚐?”


    聲音又嬌又媚。


    李元景抬眸掃了她一眼。不愧是澹台家精心挑選出的美人,近看來,模樣果真生得極好。


    似乎察覺到來自帝王的打量,澹台吟雪一臉羞澀,微微抬起美眸,麵頰泛紅。


    “湯放這裏。”李元景淡淡道。


    澹台吟雪心裏略有失望,但還是含羞帶怯地說:“皇上,今日天氣熱,妾身在此處伺候您茶水...今晚,妾身想服侍皇上。”


    她想多和李元景獨處,把他勾上床榻,一點點俘獲他的喜愛。


    但李元景現在壓根沒心思召嬪妃侍寢,那天和沈薇鬧得太過,他的腰還酸痛著。


    李元景道:“德順,把她送出教場。”


    德順立即上前,客客氣氣地將澹台吟雪請走。澹台吟雪俏臉一僵,她萬萬沒想到,皇帝居然沒被她的美色迷住。


    甚至都懶得和她多說一句話。


    澹台吟雪心裏湧起一股難言的挫敗感。


    她隻得悻悻屈膝行禮,心事重重地離去。走到教場門口,澹台吟雪的貼身宮女給德順塞了個荷包。


    德順忙一邊收荷包,一邊假裝拒絕:“哎喲,雪婕妤,使不得。”


    澹台吟雪和顏悅色道:“德順公公,您伺候皇上的時間長。我聽說入宮的新人很快都能侍寢,為何我進宮五日,皇上竟不召我?”


    德順收下荷包,從善如流迴答:“雪婕妤,您可別多想。這幾日皇上忙於國務,分身乏術。您再等些日子,喜事兒自然到。”


    澹台吟雪隻得安慰自己,皇上太忙,才無心寵幸妃嬪。


    她隻能等。


    澹台吟雪心事重重離去。德順看了眼手裏的小荷包,不甚在意,隨手賞給身邊的小太監,又迴到教場內伺候。


    今日天氣好,教場裏除了李承泰和李承佑兄弟倆,皇後的兒子李承貞也在練箭。


    李承貞已經十二歲,長得挺高,用的是一柄軍用的大弓箭。


    但他平日裏疏於鍛煉,箭術一般,總是射不中靶心。最近皇後又被軟禁,無人在身邊逼迫學習,李承貞如同失去韁繩的野馬,課業和騎射越發不上心。


    偏偏,旁邊的李承泰用小小的幼童箭靶,總能射中靶子,甚至還有幾次穩穩戳進紅靶心。


    李承貞皺眉,心裏有瞬間的不滿,竟被一個小屁孩比下去了。


    “二哥,父皇說過,射箭要講究平心靜氣,不可急躁。”李承泰攥著小小的弓箭,語氣如同小大人。


    李承貞冷哼:“你一個小孩子,用玩具弓箭射中幾次,根本沒參透射箭的要訣。等你長個子了,用起行伍裏的弓箭,就知弓箭不是小孩子的玩具,並不容易。”


    李承泰懶得反駁,母妃說過,永遠不要和蠢貨計較,費時費心。


    那邊,李承佑氣喘籲籲地飛奔過來,手裏攥著兩個黃燦燦的枇杷果,嘴裏歡快嚷嚷:“二哥,哥,我給你們帶了枇杷,特別甜。”


    李承泰放下弓箭,接過一顆胖胖的枇杷果。


    李承貞沒有接。


    他不喜歡這兩個矮矮胖胖的弟弟。因為母後總是告誡他,宸妃的兩個兒子,將會是他未來最大的競爭對手。


    “我不吃。”李承貞冷漠拒絕。


    李承佑也沒繼續勸,自顧自剝了枇杷的薄皮兒,品嚐甜滋滋的枇杷。


    吃完一顆枇杷後,李承佑隨口問自己的哥哥:“明日揚老先生進宮,哥哥你可準備好應答之策?”


    揚玄機老先生才華橫溢,是太後和沈薇親自挑選給李承泰的課業夫子。


    但他這人脾氣怪,不願教庸才。


    若是李承泰表現不好,過於愚鈍,揚玄機就算抗旨也不會當他的夫子。


    “我準備好了。”李承泰小臉嚴肅。


    李承佑崇拜地亮眼冒光:“哥哥你好厲害呀!等你明日通了關,我去禦膳房要兩隻海螃蟹,清蒸慶賀!”


    兄弟倆的對話,全都被旁邊練習射箭的李承貞聽了進去。


    李承貞轉過身,對年幼的李承泰說:“揚玄機性格古怪,他連我都不肯收,更何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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