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甚至有點簡陋的宅院,一棟小樓的外表牆沒有做任何的裝飾,看上去很有點破舊。 後院的牲口棚裏,兩頭瘦骨嶙峋的黑馬正委屈的縮在角落裏,可憐巴巴的啃著自己的蹄子。一條比狗大不了多少的驢子懶洋洋的躺在寬大的牲口棚正當中,原本黑馬用來果腹的幹草被他鋪成了厚厚的草墊子,驢子躺在上麵,絲毫感受不到地麵的寒氣。


    用力的打了個飽嗝,驢子微微睜開眼皮朝兩頭黑馬看了一眼,黑馬哆哆嗦嗦的向後退了幾步,差點將自己縮成了一個肉球。驢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低聲咕噥道:“果然暴力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手段!就你們這傻樣,也敢和我爭地盤?”


    冷哼了幾聲,驢子嘟起嘴,狠狠的一口吐沫噴了出去。


    ‘啪’的一下,口水宛如投石機砸出的石子狠狠的砸在了兩頭黑馬的腦門上,兩條餓得快暈死過去的黑馬翻了個白眼,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驢子撇了撇嘴,慢悠悠的甩了甩小尾巴,鬼鬼祟祟的從幹草堆上爬了起來。


    東看看,西望望,驢子跳出了牲口棚,扭著屁股走到了後院的夥房邊。夥房一旁的水房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驢子的嘴角也掛上了一絲涎水,每天大飽眼福的時間到了!


    偷偷摸摸的走到了水房的窗子外,驢子扭著屁股翹起了兩條前蹄搭在了窗台上,小小的身體就這麽掛在了窗子上,瞪大了眼從窗縫裏向水房望了進去。水房中水汽縈繞,幾個白花花的肉體正在用熱水衝洗身體。她們是這家人的女仆,每一個都很符合驢子的審美觀!


    高盧帝國的北方氣候寒冷,故而姑娘們的塊頭比起南方要高大健壯得多,所以她們都有著碩大的胸部和飽滿的臀部,兩條大白腿更是白花花的煞是誘人。驢子口水滴答的趴在窗台上看著沐浴中的女仆,身體很是詭異的向前一頂一頂的運動著。


    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在窗台下兩尺多的地方,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半尺深的窟窿。這窟窿幾乎頂穿了牆壁,隻是平日裏無人注意這裏,所以才沒發現這窟窿的存在。 “美啊,白啊,大啊,啊,偉大的諸神啊,讓她們愛上我吧!”驢子低聲的呻吟著:“我不願意采用暴力對付美人兒。哦,這麽大的胸部,這麽白的胸部,這麽長的腿,為什麽人類一定要有種族歧視呢?難道她們不覺得,我比絕大多數的男人更有雄性的魅力麽?”


    正在驢子在這裏做某些不怎麽高尚的行徑時,外麵突然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火光也突兀的從四麵八方亮了起來。驢子一個激靈,一個後空翻從窗台上跳了下來,鬼鬼祟祟的縮在了牆角裏:“怎麽迴事?怎麽迴事?教會的神棍發現我了?該死的,不是神棍?那麽是誰?”


    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了一陣,發現騷亂是從外麵大街上傳來的,驢子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用前蹄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吧,沒事,沒事,安全,安全!該死的,是誰打擾我的雅興?你們必須付出代價!每天隻能偷看一小會兒,你們居然敢在這麽神聖的時刻打擾我!”


    氣鼓鼓的跳了起來,驢子化為一條黑影竄出了宅院,飛奔到了外麵的大街上。


    然後驢子的身體驟然一僵,眼神直愣愣的看向了正在寬敞的大街上大打出手的兩夥士兵。一群士兵身穿深黑色的陸軍製服,一群士兵身穿藍白二色的海軍製服,他們手持各色兵器,正舍生忘死的在大街上瘋狂的毆鬥。他們完全沒有章法的胡亂衝撞,完全不管自己死活的揮動兵器,隻求在對方的身上留下一條慘厲的傷口。


    就在驢子衝出小巷的一瞬間,起碼有七八個士兵同時被人砍中了身體。沉重的兵器拖拽著大片的血水噴灑而出,‘噗嗤’一聲噴了驢子滿身都是。那些負傷的士兵發出古怪的瘋狂的笑聲,根本不顧自己的傷勢,依樣畫葫蘆的揮動著兵器,將剛剛砍傷自己的人狠狠的劈上一刀。


    短短幾個唿吸的時間,這段街麵上就有三四百人倒地不起。鮮血灑了滿地都是,花花綠綠的內髒更是一團團的堆在地上,慟哭聲,慘嚎聲,各種骨肉裂開聲混在一起,簡直有如傳說中的煉獄。


    驢子倒抽了一口冷氣,饒是他本身就不是什麽善良之輩,猛不丁的看到眼前這慘厲的一幕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怎麽迴事?怎麽迴事?狗咬狗窩裏反了?哎喲,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多浪費,你們這群混蛋多浪費啊!”


    ‘嗷嗷’一聲慘嚎,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陸軍士兵被一柄魚叉刺穿了身體,隨後一柄水手刀狠狠的劈過他的脖子,他的腦袋高高的飛了起來,帶著一溜兒鮮血飛了起來。


    “真浪費啊!”驢子一溜煙的撲了上去,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那具還在劇烈抽搐的無頭屍體就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驢子竄進了馬路對麵的小巷裏,兩排白生生的大牙劇烈的蠕動著,嘴裏不斷傳來‘哢嚓哢嚓’的聲響。


    “心滿意足啊,真是甜美啊!那個摳門的老家夥,每天隻給我吃幹草!這會營養不良的!血啊,肉啊,香噴噴的內髒啊,這才能維持我的日常消耗啊!喔,又死了一個!”


    驢子雙眼冒光的向前一溜煙的狂奔,所過之處無人能發現他的身影。一個個被殺死的戰士突兀的憑空消失,但是這些士兵都被藥劑弄得頭腦不清了,他們根本沒發現這裏麵有什麽怪異的地方。


    一個又一個戰死的士兵被吞噬,驢子的眼珠裏也噴出了淡淡的血光。他的身體驟然一停,驢子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混蛋,是血地精嗜血藥劑,而且還是經過魔力提純的!混蛋,我吃了太多了,我。。。”


    一團混雜著紫色、金色、黑色、紅色的奇異火光從驢子的眉心燒起,漸漸的燃遍了他的身體。驢子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一團團血氣不斷從他鼻孔裏噴出來。過了大概三五個唿吸的時間,驢子這才重重的噴出了一團熱氣:“混蛋東西,這些倒黴鬼是被人下藥了?所以才變得這麽瘋狂?是誰在背後興風作浪呢?差點讓純潔的我變成殺人狂魔!”


    抬起前蹄輕輕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驢子嘰裏咕嚕的數落道:“幸好我的自控能力很強,幸好我能抵擋這種惡毒的藥劑。不然的話,如果我也發狂了,整個敦爾刻可就沒了!那些神棍一定會來追殺我的,追殺我倒也不怕,但是耽擱了黑胡子交代的事情。。。”


    渾身黑毛一根根的豎起,驢子仰天長歎道:“耽擱了他的事情也不要緊,要是害死了林齊那小子,好吧,我會被下湯鍋的,那些老家夥可不是什麽講道理的人。當然嘍,林齊這小家夥還是很可愛的,我也不希望他有事呀!”


    四周都是暴動的士兵在亂竄,到處都是火光刀影,驢子也有點糊塗的用力的甩了甩頭。


    “難道有深淵的小可愛們來到地麵了麽?血地精嗜血藥劑的材料在地麵可是絕跡了,隻有深淵世界才能找到充足的材料配製這種惡心的藥劑。真是勇氣十足呀,在敦爾刻大教堂的鼻子下麵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是他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呢,還是他太蠢了呢?”


    幾個拎著長劍的戰士怒氣衝衝的朝這邊衝了過來,一言不發的從驢子身邊跑了過去,狠狠的一劍劈在了一名策騎狂奔而過,正揮動著馬鞭竭力彈壓暴動的龍騎兵身上。那個身披半身甲的龍騎兵慘嚎一聲,幾柄長劍重重的落下,當場將他砍成了碎片。


    驢子歪了歪嘴,目光冷靜的向天空望了過去。


    “這是什麽味道?靈魂的墮落之歌?地獄的十二階曲!靈魂神教的聖級秘術!活見鬼了,靈魂神教不是被幹翻了麽?難道又詐屍迴魂了?真是有趣,太有趣了!”


    一具被丟出來的屍體飛向了驢子,他毫不客氣的微微張嘴,就將那具屍體吞進了嘴裏。


    “廢物利用,廢物利用啊,我沒主動殺人吃人,這證明這一萬多年來我修心養性,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了!哦喲喲,我看到了誰?那幾個小家夥鬼頭鬼腦的想去幹什麽?”


    驢子的突然咧嘴笑了起來,他看到了恩佐和維克等人的身影。


    雖然恩佐他們已經改換了衣飾和容貌,但是在驢子這樣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老怪物眼裏,恩佐等人的身形、氣味和容貌根本無法掩飾。


    驢子怪異的笑了起來:“血魄花?噢,讚美所有大胸脯的女神,這次亂子是你們惹起來的?好幾年不見了啊,少年們,你們變得越來越邪惡了!隻有我還是這樣的純潔,這樣的純善,我根本就是一條可愛的小毛驢嘛!”


    驢子扭著屁股向恩佐等人追了上去,一個殺紅了眼的戰士隨手一刀向驢子劈了下來,然後。。。


    方圓百米內的所有士兵同時炸成了漫天肉醬,驢子哼著輕快的童謠,得意洋洋的跟在了恩佐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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