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依舊燈火通明,卻再也沒有嬉鬧的聲音,隻有不時傳出的慘叫哀求和鬼魅的笑聲。


    傘中人推開大門,在無數鬼魂的伴隨下,緩步踏入莊園,每走一步都搖一下手中的鈴鐺,正如為這裏敲響喪鍾。


    莊園內有三棟建築,呈品字形,中間是個小廣場。廣場兩邊各有一棟六層的居民樓,容納所有的打手幫兇和無盡的罪惡。廣場前方是一棟西式的三層別墅,別墅建造的富麗堂皇,極盡奢華之能事。


    傘中人沒有左顧右盼,就徑直的一步步走向廣場,不疾不徐,直到別墅前才停止腳步。從他進門到停下,總共三百六十步,也搖了三百六十下鈴鐺,時間過去並不久,但此時莊園裏的慘叫聲已經基本停止了。


    除了首惡,所有冤魂纏身的惡人都得到了最殘忍的對待,這才是對受害者最大的告慰。


    紙娃娃已經迴到了傘中人身邊,還是笑嘻嘻的,在傘中人身邊飛來飛去,好像報告自己的優異成績,希望得到主人的誇獎。


    傘中人將手中的黑傘遞給紙娃娃,紙娃娃也不再嬉戲,飄在空中舉著傘,乖乖地為主人遮雨。


    別墅的燈光下,傘中人終於露出了身形,個頭很高卻極為消瘦,背微微駝著,黑色的衣袍,花白的長發,臉上戴著紅色麵具,麵具怒目圓睜,嘴裏吐出長長的獠牙,眉心一隻豎瞳,兇神惡煞,正是民間陰司判官的造型。


    傘中人從背囊中拿出一把黃銅嗩呐,嗩呐一響,洞徹天地,隻有嗩呐可以溝通陰陽,讓哀思跨越陰陽之隔,自古以來嗩呐都是葬禮上的必備樂器。


    在陰司八匠手中,嗩呐更是溝通陰陽,封鎮惡靈,超度亡魂的法器。


    這些惡人都身懷罪孽,臨死前更是受到了非人的酷刑,怨氣極重,如果不加以處理,很快會化為厲鬼,禍害一方。


    傘中人將嗩呐放在嘴邊,高昂的曲調立刻充盈整座莊園,殺氣四溢,百轉千迴。


    民間送葬曲有很多,流傳最廣的是大出殯,青天歌,他此時吹奏的嗩呐曲普通人是聽不見的,這是專門吹給亡魂厲鬼的,陰司四首送葬曲之一,《鎮魂曲》,專門用來鎮壓厲鬼,罪孽越深,鎮壓越烈。


    這裏的惡人罪孽深重,鎮魂曲之下隻有魂飛魄散這一條路,傘中人根本沒有超度他們的打算。


    一曲終了,莊園眾人的罪孽也好,怨氣也罷,最終煙消雲散,隻剩下別墅中的首惡,等待命運的裁決。


    傘中人把嗩呐放迴背囊,他伸手接過黑傘收了起來,抬頭望向別墅,莊園的首領正蜷縮在三樓的房間裏不敢動彈。


    房間是一個佛堂,是首領平時虔誠拜佛的地方,香火供奉每日不斷,請迴來的佛像和法器,有些隻是裝裝樣子,有些是真的開過光的,這也是首領活到現在的原因。


    普通怨魂根本進不去,就連紙娃娃也不願意輕易進去。象國的高僧多少有些道行,雖然他們更喜歡金錢。


    傘中人已經站在佛堂的門口,門是推不開的,裏麵幾道鎖反鎖著,他不以為意,突突突突,輕敲四下,這是鬼敲門的規矩,不管是人是鬼,都是要講禮貌的。


    裏麵顫顫抖抖的迴應一聲:“誰?”,聲音虛弱無力。


    傘中人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而清脆:“有客到,請開門迎客。”


    裏麵的人聲音嘶啞,色厲內荏的說:“你到底是誰?馬上離開這裏,我這兒有金佛寺請迴來的佛珠,還有密宗的降魔杵,我不怕你,我一點都不怕你,快滾。”


    傘中人搖了搖頭,死到臨頭,難免掙紮,他掏出一張紅色的符紙貼到門上,口中念念有詞,符紙立刻泛起了光,化成紅色的火焰,一瞬間,整張門化為了飛灰。


    兩個人終於正式見麵了。


    房間裏的首領立刻發出淒厲的慘叫,他拿起槍對著門口瘋狂射擊,可是所有的子彈都被笑嘻嘻的紙娃娃擋了下來,他又隨手拿起旁邊的法器扔過去,也都是無用功,起不了任何作用。


    傘中人邁步走進房間,紙娃娃也跟了進來,房間裏少數幾個真正的法器立刻顫動起來,有的發出微微的光芒,有的無風自鳴。


    紙娃娃有點害怕,連忙躲到了主人背後,又悄悄露出腦袋偷看,還對著首領做起了鬼臉。


    傘中人搖了搖頭,又把手中的黑傘打開,一道隱隱約約的黑色光幕籠罩住整個房間,在光幕的隔絕下,那幾件法器也仿佛失去了對象陷入沉寂。


    這是陰司法器幽冥傘,不止可以擋雨,更能隔絕陽氣,傘下就是幽冥世界。


    首領跌倒在地上,連連後退,蜷縮在牆角,不忘握緊手中的佛珠和降魔杵,一邊拚命晃動,試圖嚇退對方,一邊唿喚著滿天神佛。


    傘中人看著對方驚慌顫抖,涕泗橫流的樣子,嘴角微微翹起,眼神卻越發的冰冷。


    “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洛暘,洛陽紙貴的洛,扶桑暘穀的暘,我就是一個普通的紮紙匠,掌管黃泉祭祀。”


    看到首領蜷縮著仍然揮舞著手裏的家夥,洛暘有點不耐煩了,他右手一揮,身後的紙娃娃立刻發出笑聲,開開心心的飛到首領麵前,抓住他手裏的佛珠和降魔杵,硬生生的從他手裏奪過來。


    紙娃娃打量了一下手裏的東西,皺了皺眉,有點不屑的扔到一邊,又笑嘻嘻的飛到了空中。


    首領此時已經不敢說話了,他麵容呆滯,眼含絕望,一動不動的看著洛暘,身體卻不受控製的顫抖。


    洛暘很滿意首領此時的態度,他從背囊裏拿出一本厚厚的書,皮質的封麵封底,黑色的表麵卻有著血色的紋路。他翻開書念道。


    “龍坤,生於1975年6月,現年48歲,倭國與象國混血。


    父親70年代來象國務工,與你母親相識並生下你和妹妹。1977年你父親返迴倭國時拋棄了你們。


    你自幼頑劣,在學校就打架、勒索、偷竊無惡不作,多次進入少管所拘留。


    拿到錢離開象國後,龍坤加入國際犯罪團夥,此後的人生,殺戮、販du、人口買賣,真正做到了無惡不作。


    10年前龍坤潛迴象國,在國際犯罪組織支持下,在象國鄉下建立了犯罪集團,專門從事人口、器官販賣。


    直至今年,龍坤親手或間接殺害了875條人命,被摧毀的家庭更是不計其數。


    具體的犯罪過程,我就不念了,實在是不想髒了自己的眼睛。”


    洛暘把書收起來,此時他眼神淩厲,嘴角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他突起一腳踹在龍坤胸口,然後單膝蹲下,眼睛死死的盯著龍坤說。


    “龍坤,恭喜,你惡貫滿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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