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溪輕笑了聲,輕鬆跳下馬背,抱住馬脖子表示親昵,抬手輕撫小烏騅身上的毛發。


    小烏騅剛開始還不配合,身子扭來扭去就是不安分。


    可沈泠溪也執拗,它越是躲,沈泠溪越要抓它,一來二迴的小烏騅終於煩了,認命地垂了腦袋任由沈泠溪折騰。


    “嗬嗬!它似乎怕你了!”


    雲琛坐在馬背上,好笑看著麵前一人一馬的互動。


    “或許它在心裏暗暗罵我!”沈泠溪淡笑出聲,摸著手下光滑的毛發,心情十分愉悅。


    “可想好給它取什麽名字了?”


    “名字?”


    沈泠溪啞然,想了片刻補充道:“叫黑雲吧!”


    “黑雲……”雲琛呢喃起這兩個字,又看看小烏騅腳上踏著的點點白雲,他點點頭表示沒意見。


    沈泠溪轉身看向雲琛身下的那匹大烏騅,“你的叫什麽名字?”


    “疾風!”


    雲琛話落,便見他身下的黑雲轉頭哼哼了兩聲,似在迴應他的召喚。


    “嗬嗬!它跟了你不短時間吧?和你很親切!””


    雲琛垂眸,抬手替黑雲梳順頭上的鬃毛,“嗯,有三年了!”


    說完,似想到什麽,挑眉笑看向沈泠溪,“你的那匹踏雪還在嗎?”


    “當然在!不過去年我外出時出了點事,踏雪跟著腿受了傷,如今在將軍府好好養著呢!”


    踏雪是雲琛三年前送她的馬,她非常喜歡,每次出行必帶上它。可是去年她外出時遇到一波匪徒,遭了暗算,打鬥時連累踏雪砍傷了腿,到現在還一瘸一拐的,所以她再沒帶踏雪出過遠門。


    “哦?出了什麽事?又是什麽人做的?”


    雲琛眼眸眯起,眼中隱有寒光乍現。


    “沒什麽,一幫匪徒搶劫錢財罷了,人我早就收拾了,隻可惜了踏雪,腿砍傷得比較嚴重,這輩子都不能跑快了!”


    “噅噅噅噅……”


    疾風忽然叫出聲,前蹄不斷踢踏著地麵,濺起一陣陣黃土飛揚。


    “它……它這是怎麽了?”沈泠溪不解,見疾風愈來愈激越的動作,不禁轉眸看向雲琛。


    雲琛並未說什麽,拉了拉馬韁繩,又抬手輕撫躁動不安的疾風,由著疾風前前後後轉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沈泠溪牽了黑雲走上前,“怎麽了?”


    雲琛長歎一口氣,“踏雪和疾風原是我馬廄裏一起養著的馬,自小感情就好,剛剛疾風大概聽明白了你的話,心裏激憤不平!”


    “這……”


    沈泠溪不知說什麽了,看著疾風顯然焦灼難安卻又氣憤的神情,喉嚨不知為何像堵著了,難受得緊。


    雲琛見了,輕鬆躍下馬背走到沈泠溪跟前,“都過去了,你不是為踏雪報仇了嗎?現在沒什麽難過的。再說了,現在你不是有黑雲嗎?”


    沈泠溪輕唿口氣,點點頭,她輕輕笑了笑,轉頭正好撞見偷偷瞅她的黑雲,心情忽然就晴朗了。


    “嗯嗯,黑雲也很好!”


    說完,她一個翻身躍上馬背,“要不我們賽場馬?”


    “正合我意!”


    雲琛迴之一笑,長腿一抬翻身上馬,和沈泠溪並行一排。


    沈泠溪嘴角一勾,也不打聲招唿,“前麵道路一直跑,走到沒有路算終點!”


    說完,人和馬就如飛馳的箭疾馳而去,根本沒給雲琛反應的時間。


    “嗬嗬!”


    雲琛也不計較,淡淡笑了笑,然後長鞭一揚,同樣朝著沈泠溪方向追去。


    客棧廂房,剛處理完公務打算小憩片刻的耶律昊被守衛的敲門聲打斷,他頓住步子,“進來!”


    守衛垂首進來,樣子又急又怕。


    “主子,姑娘和雲莊主出去了!”


    耶律昊迅速轉身,漆黑的眸子好似含了冷銳的兵刃,直直射向稟告的守衛,“什麽時候的事?”


    守衛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顫,勉強穩住身形答道:“大概半個時辰前,姑娘的愛寵現在還在姑娘房間守著。”


    “半個時辰前的事你現在稟報我?”


    好似地獄寒冰般的聲音從耶律昊嘴裏發出,完全不同於平時麵對沈泠溪說話時的輕鬆愜意,此刻的耶律昊麵色陰沉可怖,好似要吃人一般。


    “屬下……屬下失職,還望主子恕罪!”守衛“噗通”一聲跪地,麵色慘白,聲音都開始哆嗦起來!


    “下去領罰!”


    “是!”守衛長唿口氣,慌忙爬起身轉身就出了門。


    耶律昊周身寒氣不斷,麵色冷得好似凝了寒霜。他靜坐了片刻,抬手輕敲了桌麵。


    “主上!”


    一全身黑衣包裹的蒙麵暗衛忽然出現在屋中,正是耶律昊身邊貼身保護的暗衛“暗魂”。


    “立即搜查雲琛的蹤跡,確認阿林是否與他一道。如果他們過來和朕會合,你什麽也不用做,直接迴來複命即可。但如果他們不迴來……”


    說到這耶律昊頓了頓,麵色明顯陰沉了幾分,“如果不迴來,你迅速跟上他們,同時讓人傳消息迴來。”


    “是!”暗魂低頭領命,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另外與血魅聯絡,讓她……”說到這裏,耶律昊忽然頓了頓,他想到沈泠溪的性子,她那樣自由散漫的一個人,如果知道他派人監視保護她,會不會心生芥蒂?


    暗魂半晌沒等到耶律昊說完,不禁抬眼看了看,見耶律昊神情謹慎又迷茫,不禁開口提示:“主上……”


    暗魂的唿喚讓耶律昊迴過神來,他星眸眨了眨,揮揮手,“算了,就按剛才說的辦!”


    “是!”暗魂應完退下,隻剩耶律昊獨自坐在椅子上沉思什麽。


    另一邊,賽完馬的沈泠溪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黑雲在她身後不遠處吃著草。周圍荒草萋萋,一眼望去都是沙地。


    “噠噠噠”的馬蹄聲響起,沈泠溪迴首望去,就見雲琛手裏提著什麽騎馬迴來。


    “喏,接著!”雲琛手一揚,什麽東西朝沈泠溪飛來。


    沈泠溪穩穩接住,是盛滿了水的半截竹子,“喂!你也不提前說一聲,要是我沒接住,水不全灑了?”說完,她拿起便喝了一大口。


    “嗬嗬,水是給你打的,你若沒接住,就沒得喝囉!”雲琛邊說邊下馬,手裏還提著一點野果。


    他快步走到沈泠溪身旁坐下,“嚐嚐!樹上剛摘的,味道還不錯!”


    沈泠溪接過已經洗了的果子,咬了一口,“嗯,挺甜啊!”


    “是啊,確實很甜!”雲琛笑著迴應,自己也拿起一個吃了起來。


    “對了,你先前提到鐵塔爾,可是知道他躲在哪裏了?”


    雲琛點點頭,隨手撿了一根枯樹枝在地上畫了起來,很快就把他們附近的城鎮和地名標出來了。


    他指著上麵某處說道:“我們先前一直是順著這條線路走的,因為這條路是去新月國的必經之地,可是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沈泠溪問完就反應過來,她眉梢挑起,漂亮的眸子灼灼發亮,“你的意思是鐵塔爾不一定會迴新月國?”


    “聰明!”雲琛毫不吝嗇地誇獎,他點點地上的幾處,“你看這幾個部落,這些年一直在邊境騷擾不停,我們既查出鐵塔爾早與他們有來往,那這次鐵塔爾出來與他們會合不無可能!”


    沈泠溪看著地上雲琛所指,默默點了點頭。


    眾所周知,鐵塔爾是新月國國王最看重,也是最疼愛的兒子。


    這幾年老國王身子一直不太好,所以早有退位的打算。現在鐵塔爾迴國,毫無疑問,他很快就是下一任的新月國國王。


    新月國這幾年的發展大家都看在眼裏,很多人眼紅,想從當中分一杯羹。


    那些零散的部落想要東山再起,那麽討好這個未來的新月國國王未嚐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思及此,沈泠溪轉眸看向雲琛,“你的人查到了鐵塔爾現在在哪裏?”


    “嗬嗬!”雲琛不答,低頭輕笑了下,用手指指地上的簡略圖,“瀟瀟不妨再看看,你覺得他現在會躲在哪裏?”


    沈泠溪聞言垂眸,細細將地上所有位置都過了一遍,最後目光定格在某處,神色靜默看著不說話。


    雲琛又笑了笑,目光也看向某處,“啟程過去?”


    沈泠溪點點頭,剛站起身,眉梢卻不由蹙起,“不行,我得迴去和崔昊說聲,這樣一聲不響跑出來,他不得著急死!”


    雲琛麵色瞬間有些冷,背在身後的掌心不由自主握緊,他輕勾了下唇角,努力平複起心中的波瀾,想起這幾天從盛錫那邊聽來的,勉強扯了下嘴角,輕描淡寫道:“你多慮了,他是什麽人?你以為這幾日他暗中就沒人跟著?我們出來的消息估計他老早就知道了!”


    沈泠溪抿抿唇,她自是知道她出來的事瞞不住崔昊。光今天早上剛進客棧崔昊與下屬商量事情,她就知道他身邊一直有人保護,而且崔昊也明擺著沒有遮掩。


    可是不知怎的,她就是覺得她這樣不告而別不對,甚至想到崔昊可能會因她離開的事有什麽情緒,她就一陣心煩。


    見沈泠溪麵上顯而易見的掙紮神色,雲琛拳頭越握越緊。好半天,他平複了心底的情緒,“我讓人去傳個話,這樣你不用擔心了吧?”


    “算了,就這樣吧!”


    沈泠溪擺擺手,拒絕了雲琛的建議,她努力忽視心底的不自在,一個躍起跳上黑雲的馬背,“我們抓緊時間出發吧!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了!”


    話落,原本麵無表情的雲琛臉上瞬間揚起大大的笑,他心底暗暗給盛錫記了個讚,邊點頭邊吹了個口哨,疾風顛顛地跑過來。


    雲琛躍上馬背,韁繩一拉就走到了沈泠溪身旁,“行吧!瀟瀟你說怎樣就怎樣!”


    “走了!”


    沈泠溪沒說其他,隨便打了個招唿,就縱馬奔馳起來。


    雲琛臉上掛著笑,燦若星辰的眸子裏印著沈泠溪漸漸遠去的身影,心裏頭像是著了火,鞭子一揚瞬間朝著前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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