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通知莊裏所有雲衛,山莊所有陣法全部撤掉,另外傳令若有發現嫌疑人,不論緣由全部帶至我跟前親自審查!不得私自處置!”


    秦風一驚,抬頭看了看雲琛陰沉的麵色,連忙垂首應道:“是!”說完,立即消失在原地。


    寂靜山石路上,雲琛一人獨自站在原地,他抬手揉揉眉心,大腦卻在飛速運轉著。


    流雲山莊四周所有的陣法都是他親手設計的,自山莊建立以來,還從未被人成功闖入過,所以他是不相信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子底將人帶走的。


    那麽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沈泠溪自己離開的,雲琛知道,以瀟瀟的聰慧,即便武功不在,她要出山莊,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但不管哪種可能,雲琛都是不願意看到的。


    第一種可能即便微乎其微,但在排除第二種可能的情況下,是他最不願相信的。


    當然,他不想瀟瀟離開這毋庸置疑,然後之所以他不相信瀟瀟會自己離開,是因為她不是不告而別的人。


    東院他安排的伺候的下人,叮囑過若瀟瀟醒來,問什麽一定要實話實說,並且立即派人告知他消息。


    即便瀟瀟沒有驚動任何人想離開,那她知曉這是流雲山莊的情況下,也沒有離開的理由。


    所以……


    雲琛微閉眼眸,不敢想真有人進得山莊,然後將人帶走他會怎麽樣?


    但如若真相真如此,那這流雲山莊的所有守衛也不必要了!


    一時間,整個流雲山莊氣氛極為緊張,眾人都知道居住在東院的那位姑娘不見了,莊主正著急四處尋找呢!


    搜尋的護衛眼見著雲莊主的表情越來越陰沉,一個個頓時麵如死灰。


    雖然他們沒有玩忽職守,但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也不由得讓他們唏噓不已。


    不論如何這事要怪還是得怪他們看守不嚴了,導致有兇手進得山莊,將人無聲無息帶走,想到此,護衛們頓覺無比慚愧。


    天下第一山莊這麽多年從未進過賊寇,但今天十有八九就是有賊進來了,還好死不死事情算到他們頭上,所以如若那位姑娘出了意外,莊主不可能放過他們吧!


    越往下想越害怕,護衛們頓時駭得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盛錫用完午膳,好不容易找個時間睡個午覺,還沒睡熟,就被護衛下令搜查的聲音吵醒了,幾十天沒好好合過眼睛的他頓時火氣蹭蹭蹭往上,終於忍不住一躍從床上爬起。


    氣衝衝走到屋外,剛要發怒,就聽到院外打掃的丫鬟正小聲嘀咕東院姑娘失蹤的事情。


    盛錫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拉住小丫頭問了話,才知道沈美人竟然不見了,而且還不知是自己走的,或是被人擄走的?


    知道外麵護衛喧鬧聲音因何而來,盛錫總算消了氣,他迴到屋裏,本想繼續補覺,可發生這樣的事誰還睡得著。


    另外一邊,鬼穀子對於景禮告知沈泠溪失蹤的事,同樣也是驚詫不已。


    若是以前,沈泠溪被人帶走,他一丁點兒也不會擔心。


    有爹娘悉心疼愛著,自己還武功高強,即便被人抓了去,估摸著最後倒黴的不定是別人也大有可能。


    但這次不同,沈泠溪即便立即醒來,她也萬萬不能使用內力,否則牽動體內蠱蟲就麻煩了。


    景禮見鬼穀子難得緊皺了眉頭,心底愈發著急,他嘟嘟噥噥說了什麽,隨即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鬼穀子見此唉聲歎了歎氣,微微搖著頭向外走去,沒辦法,他老頭兒就是想好好靜下心來研究醫理,也得有那個心是不是?如今小丫頭出了事,他也坐不住啊!


    時間在悄無聲息中慢慢流逝,日頭也從頭頂滑到山腰,而後漸漸西沉。


    天色慢慢暗沉下來,整個山莊卻依舊“兵荒馬亂”一片,管家帶著一眾護衛在山莊的東南西北各院間迅速穿梭,更甚至還有一波護衛已悄然出莊尋找。


    雲琛負手立於東院一株雪色寒梅樹下,明明不是梅花盛開的季節,但東院的這株梅花卻開得極為豔麗,瓊雪似的一簇簇花瓣纏滿枝頭,清風徐來,飄落一樹花雨。


    秦風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東院的這樹梅花非比尋常,是老盟主在主子建莊時親自栽下的,能一年四季盛開,主子極為喜愛,甚至於隻要他在莊中,便親自嗬護照看。


    聽到腳步聲,雲琛並未轉身,素白的長袍輕輕浮動,聲音清清冷冷傳來,“可有消息?”


    秦風自是明白主子問話為何,他俯身迴道:“雲衛那邊還沒有消息,但莊裏四下已經找遍了,依舊遍尋不到姑娘蹤影,現在隻等玄雨那邊消息了。”


    玄雨得知事情後,立馬帶了一隊雲衛出了莊,現下還未歸來。這個雲琛也是知情的,他聽罷,並未迴應,隻靜靜立著,似打算徑自等到玄雨迴來,


    秦風有些擔憂主子的身體,畢竟這些時日因為爭奪盟主,外加照顧沈姑娘的事,主子已許久不曾好好休息了,現在沈姑娘又……


    想到這,秦風暗暗歎了歎氣,卻還是關心道:“主子,可要用些晚膳?”


    雲琛還未作何反應,就聽院外一道惱怒男聲傳來,“別管他,由他餓著算了,反正現在他肚裏除了一個沈泠溪,也裝不下什麽了!”


    秦風暗歎,敢這樣當麵諷刺主子的,除盛大公子外,他也不作他想了。


    盛錫大踏步走進院子,一向都帶著七分風流、三分漫不經心的麵上此刻正一臉嚴肅和惱怒,顯是氣得不輕。


    雲琛原本背對的身子卻在盛錫來後緩緩轉過身,見來人怒目而視的神色,不由挑了挑眉。


    盛錫見此卻更是火冒三丈,一時顧不著雲琛對付起人來的可怕,徑自伸手指向雲琛怒道:“你還知不知道自己身份了?這段時間以來你做的哪一件事有半分理智?我說……”


    接收到雲琛略帶寒涼的眼神,盛錫忽然說不下去了,因為氣怒而有些顫動的胳膊不甘不願放下,卻依舊惱怒看向麵色愈發平靜的雲琛。


    秦風被盛錫一係列動作都震傻了,他知道盛公子膽大,但在雲琛麵前也一向收斂著脾性,頂多耍耍嘴皮子,從未動過真格,這是第一次兩人對上,還如此讓他措手不及。


    秦風強忍住心裏的膽寒,小心翼翼瞅了主子一眼,見他愈發淡漠的神色,連忙走上前拉住盛錫的衣袖說道:“盛公子,您這幾日一直忙著幫主子處理公務,現在估計晚膳也沒用吧?不如屬下讓下人給您備好?”


    秦風故意把“幫主子處理公務”說重了些,目的就是讓主子知曉這段時日盛公子為了幫他很累,所以發點脾氣也情有可原,希望他不與盛公子計較。


    雲琛聞言果然麵色鬆了鬆,他垂下眼睫,讓人瞧不清楚他眼中的神色,就在盛錫又有些氣惱時,隻聽他淡淡道:“讓人準備晚膳吧!”說完,轉身走到院中的桌邊坐下。


    秦風一喜,盛錫也有些愣神,他沒想到雲琛還真同意了,一時間他都不敢相信了。


    很快下人就將備好的晚膳端來,盛錫在來之前已吃過晚膳,此刻見雲琛一個人自飲自酌,但也看得出心情不太好,自覺留下也沒什麽說的,便尋了個事由離開了。


    秦風見自家主子沉默寡涼的神情,也不敢打擾,本想立在一旁隨時伺候著,卻被雲琛直接抬手揮退了。


    一時間院內隻餘雲琛一人,夜裏涼風吹來,帶來陣陣清寒,男子卻仿若不覺,自顧自喝著清酒。


    許久,酒盞已然見底,可雲琛依舊覺得心底空落落的。


    對沈泠溪,他從初見的好奇,到現在隻要想到她,便止不住心底的漣漪和欣喜,這是他從未想過的。


    那是個非同尋常的女子,從一開始他便知道。可是他初時純粹欣賞她,覺得這樣一個聰慧,小小年紀便敢豢養自己護衛的女子與眾不同。


    隨著機緣巧合之下的各種接觸,發現那女子不僅機靈,能讓謝爺爺都破例收她為徒,更是她一個女子,卻能忍受很多男子都不能承受的武道之苦,為此他都有些佩服。


    再後來他親眼目睹了她經曆的各種事情, 越來越覺得看不透她了,明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所做的每一樁事還真沒一件正常的,越是關注,越是摸不透,但又總是忍不住被她吸引。


    得知小姑娘中了追魂蠱,他直接推了手上所有的事趕去樓琅,卻還隻來得及救下冰湖裏昏迷的沈泠溪。


    那一刻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也是從那時起,他算知道自己徹底栽了,栽在了一個名叫沈泠溪的小姑娘手中……


    “嘎吱”一聲輕響,打斷了雲琛漸漸飄遠的思緒,他循聲望去,卻是夜裏涼風太大,竟直接折斷了梅樹頂端的梅枝。


    雲琛起身,隨意揮了揮衣袖,甩去身上沾上的花瓣,可心底的煩躁鬱氣卻是揮之不盡,他輕歎一聲,緩緩向院外踱步走去。


    秦風在院外瞧見主子平靜淡漠的神色,又見他徑直往院外的後山走去,本想跟上,卻被雲琛抬手禁止了。


    秦風垂首應是,待身影消失在拐角,方轉身走進院中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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