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盛錫也將黑衣人處置了,他迴過頭看是否需要幫忙,就見背對著他的沈泠溪緩緩轉過身來,雪色的衣,黑色的發,讓她看起來仿若出塵脫俗的仙女,可此情此景,她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好似地獄修羅殺神的可怖之感……


    盛錫在女子抬起麵容時,又是一怔,隻見她原本澄澈的眼眸,此時鮮紅一片,透亮的瞳孔似點著兩團火苗,赤焰紋路若隱若現……


    他終於知道先前在石室裏看到的並非眼花,而是確確實實存在的,所以說沈美人她……


    盛錫忽然不敢往下想,他不知道沈泠溪到底出了什麽問題,但他清楚的是當務之急必須早點給沈美人治療,不然越往後他會死得越難看!


    沈泠溪隻覺渾身的血液都似沸騰了,特別是看到地上的鮮血殘肢,她居然隱約覺得有些興奮。沈泠溪偏頭,看看手中染血的長劍,忽然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


    她微合眼眸,讓自己沉靜下來,再次抬眸,紅色已從她眼中退卻,再次變得澄澈透亮。


    見盛錫傻愣愣地盯著自己,沈泠溪也沒多想,以為是被自己狠絕的殺人手法給震驚到了,便直接轉過身向前走去。


    盛錫摸摸鼻尖,暗想莫非沈美人還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問題?不過想想他也是剛發現,便打算等這事過去了,再和沈美人解釋清楚!


    一場打鬥也浪費了不少時間,想到現在還沒收到巫馬項哲那邊的消息,沈泠溪唯恐生變,急忙朝前麵走去。


    一路順著落葉沙華生長的蔓延方向,走過高密樹林,越過石橋流水,正穿過一座假山石壁時,眼眸流轉間忽瞧見角落裏似有團毛球在挪動,她一愣,轉身看去,見是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獸正睜著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好奇向她看來。


    盛錫見沈泠溪看向石壁一角,不禁也頓住腳步看了看那隻小東西,隨即笑道:“你現在才發現啊?這小東西從那群黑衣人出現起,就一直盯著我們看,已經跟了一路了!”


    沈泠溪聞言挑挑眉,她隻是覺得這小獸和阿黃小時候有些像,而且比阿黃第一次到她身邊還要小些,像隻剛斷奶的小狗,小小的一團都不夠瞧的。


    她撇撇嘴,也沒空搭理這隻小東西,便繼續朝前走去。


    誰知剛走幾步,那小東西居然像是察覺到她對它的不屑,嗚咽著蹦躂起兩隻小短腿,跑到沈泠溪跟前,瞪著綠瑩瑩的小眼睛,一臉控訴地對沈泠溪齜牙咧嘴。


    “……”


    沈泠溪無語,她好像沒招惹這家夥吧?就這身板敢跑到她麵前叫囂?不怕被她一腳踩死?


    一旁的盛錫卻興味地勾了勾唇角,他指指地上的小獸,揶揄道:“嗬!這小東西看起來倒和你有緣,要不你帶走?”


    沈泠溪直接一個白眼甩過去,一腳將跟前的小獸踹開,邊走邊道:“快走吧!時間過了這麽久,巫馬項哲那邊怕是出了什麽意外。”


    盛錫摸摸鼻尖,知道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便趕緊跟上沈泠溪遠去的腳步。雖然從心底層麵,巫馬項哲的安危他是不願意知道的,但這次人家也算舍命襄助,自是要關心一二的。


    而被某人皮球一般踹走的白色小獸揮舞著它奇短無比的小腿,“蹬蹬蹬”從旁邊的草垛裏爬出,綠瑩瑩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水色氤氳一片,像是委屈得要哭出來一樣。


    良久,見前麵的兩人依舊不管自己,小指甲蓋大小的鼻頭微微抽動了一下,發出“嗚嗚”的幾聲哭泣,“咚咚咚”又朝著二人跑去。


    四下愈發靜謐,草垛中的蟲鳴聲響也寂靜一片,黑暗的雲層漸漸將皎月遮掩,似掩蓋著什麽巨大風暴。


    沈泠溪走在前麵,往常咋咋唿唿的盛錫也不敢出聲,就在剛才,他們又出手解決了兩波黑衣人,現在越接近目的地,自是愈發謹慎起來。


    走在前頭的沈泠溪麵色冷峻,周身的警惕放大數倍,她右手緊緊搭在腰間劍柄上,邊走邊調整內息,許久,方將那股急欲噴發的內勁收迴。


    大戰三場,她就算再反應遲鈍也察覺出她身體的不對勁,那種內功強大到讓她不能掌控的境界是她從未經曆的,即便當初她剛練成“鳳臨”第一層,內功修為相較於之前大為提升,但也沒有精進到這種地步。


    而且方才的黑衣人中有樓琅國專門修習“隱術”的暗衛,依照她之前的武功,頂多和“隱暗衛”打個平手,前提還是在一對一的情形下。


    可這次,她五十招不到就將兩名隱暗衛擊敗,這絕不是“不正常”三個字能解釋的。


    “吼嗷……”


    突然,一陣夾雜了憤怒與混亂的咆哮聲從前方傳來,像是什麽野獸在嘶吼。


    沈泠溪與盛錫二人猛地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到警惕和擔心,二人齊齊轉頭,朝著聲音方向快速飛去。


    這樣的聲音,又在四周長滿落葉沙華的地方,若猜得沒錯,那定是金胎毒冰麒發出來的。


    黑暗中一切感官都靈敏無比,隨著身影越飛越近,野獸的咆哮聲愈來愈大,像是要將周圍的山石土地也震碎。


    空曠土地上,幾十名黑衣人正激烈打鬥著,從衣著上來看,即便他們都穿著黑衣,但依舊分辨得出應是兩撥人。


    沈泠溪從半空中飛越而下,銀色的長劍化作一道白虹,攜帶者排山倒海一般的氣勢,直直朝著外圍黑衣人激射而去。


    “啊啊……”


    慘唿哀嚎頓時響徹荒野,聲音大得都壓過正在巨大鐵籠中嘶鳴的野獸。


    內圍的黑衣人齊齊一愣,手中動作微頓,很快又與剩下的黑衣人打成一片,但此時明顯勝負已分,在對方兵力損失一半的情形下,不過百招的功夫,對方已然潰不成軍。


    “小溪溪!”清越男聲響在耳際,下一瞬,沈泠溪已被緊緊擁入一道寬闊溫暖的懷抱。


    盛錫落後一步站在遠處,俊美的臉上滿是戲謔,心裏卻不由歎息雲琛那小子不在,要不然這下就有好戲看了。


    “快放開,樓琅太子!”


    “我不!小溪溪,你不知道之前我見你昏迷不醒有多緊張,差點就要和老頭子撕破臉了,還好你沒事,要不然我真的……”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乖啊,先鬆手……”和這貨相處這段日子,也摸準這廝是個是軟不吃硬的主,雖然時不時像現在這樣發個神經吧,但看在他一心還在幫助自己的份上,這點豆腐她就忍了吧。


    “我再抱抱……”


    沈泠溪無語,掙了半晌不見掙開,眼角餘光瞅見那邊幸災樂禍的盛大公子,又瞧見一群頭快垂到地底下,卻又強忍著不笑的東宮護衛,沈大姑娘頓時小臉一紅,惱羞成怒得就要一掌揮去,身前的男人卻剛好鬆開了。


    見麵前女子狠狠瞪著自己,巫馬項哲故作無辜眨眨眼,忽想到什麽,急忙拿出隨身衣袋裏的一個瓶子,興高采烈道:“喏,小溪溪,這是神獸之血,我幫你取來了。”


    沈泠溪眼眸一亮,拿過玉瓶捏在手中,對著巫馬項哲那副臭屁的表情也不挑剔了,連連感謝了一番,就連幾步遠的盛錫也走上前來,臉上也帶上幾分真誠的笑容。


    “項哲,真的謝謝你,你知道的,這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此次來樓琅就是為了它,現在總算得償所願了。”


    沈泠溪緊握手中的玉瓶,眼中全是感激。確實,因為這事她耗費了不少精力,也耽擱了太久,現在東西拿到了,也算沒白費力氣吧!


    巫馬項哲聞言,下巴頓時揚得高高的,沈泠溪瞧著,卻有些哭笑不得,這貨受不得半分表揚,這不,狐狸尾巴都翹得高高的了,生怕別人看不到似的。


    這邊幾人正商量著怎麽走出密境,身後鐵牢中的神獸依舊不停癲狂大叫,手爪不斷拍打著麵前鐵欄,看向人群的眼光極為兇惡。


    盛錫指著張牙舞爪的牢中神獸,好奇道:“這怪物是怎麽了?它為何一直嚎叫?”


    巫馬項哲沒有迴答,還在一個勁兒地問之前沈泠溪有無受傷的事情,沈泠溪無奈隻得將之前的事再講述一遍,聽完巫馬項哲也不由一陣唏噓。


    領頭的東宮護衛將人員清點了一遍,麵色有些沉重地走到巫馬項哲跟前稟報道:“殿下,鐵衣衛共傷三十七人,死六人,請殿下定奪!”


    沈泠溪與盛錫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有著難言的複雜情緒,這樣的結果早在意料之中,說實話,至少比預想的要好許多。


    要知道他們對抗的樓琅王身邊最得力的“隱暗衛”,先前即便是沈泠溪與盛錫二人使出渾身招數,也隻是險中求生,而東宮的鐵衣衛要在樓琅王眼皮子底下奪神獸血,可想而知有多兇險。


    在那樣的情形下,鐵衣衛還要拚命護住巫馬項哲,從這就可看出,東宮的鐵衣衛實力著實不可小覷。


    盛錫暗暗打量那即便傷痕累累,也依舊站得筆直的鐵衣衛,暗暗驚歎於巫馬項哲的馭人之術,看來以外他們真的是小瞧了這位樓琅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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