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夢娜娘娘是清妍端莊的,給人的感覺永遠是那般和藹良善,而現在的她卻是另一副麵孔,眼神犀利,神色冷峻陰狠,說話做事也帶著令人膽寒的狠絕,誰都不會想到這樣截然不同的兩種狀態卻是同一人。


    而更不會猜到的是,這個在外人麵前和善溫柔的夢娜娘娘,犬戎王妃的親姐姐,居然到了晚上就在謀算如何除掉自己的妹妹。


    沒錯,沈泠溪之所以會在半夜神秘外出,又像是喪失靈魂一樣變成行屍走肉,那都是因為中了夢娜下的追魂蠱。


    追魂蠱是已被滅門的五毒門特有之物,傳說若將那蠱蟲植入人的身體,吹響專門的哨骨,就會導致中蠱之人完全喪失意識,跟著哨聲行走,兩月之內不找到解蠱法子,要麽變成活死人,要麽直接腦漿迸裂而死。


    這般陰損的法子,江湖上已失傳二十餘年,而且隻有當年的武林第一毒教——五毒門才有專門的蠱蟲,自五毒門被滅後,這二十多年來,從不曾問世,但是現在卻出現在小小的樓琅國。


    怪石叢林間,一身黑衣的蛇女正獨自快步行走,滿身的異族服飾掩不住她身上的陰戾煞氣。


    忽然半空中翩然落下一道黑色的挺拔身影,黑衣女子一愣,隨即棕色眼瞳中迸發出濃濃的殺氣和戒備,她看向背對她的男子,陰寒說道:“你是誰?為何跟蹤我?”


    雲琛眯眸,緩緩轉身,月華透過樹葉間隙照在他臉上的蒙麵上,讓人看不出樣貌。他微微勾唇,聲音低沉暗啞說道:“我是誰你還不配知道,我要你說出犬戎王妃的下落!”


    “嗬!好大的口氣!”蛇女聽罷,霎時臉罩寒冰,手中的蟒蛇鞭瞬間宛若活了一般向男子飛去,那“唰唰”的響聲和著風聲,帶著好似毀天滅地一般的雷霆之勢向雲琛揮去。


    雲琛冷笑,單手負於身後,隻在鞭子飛來時閃身而起,飄逸的身形好似輕靈的飛鳥,腳尖踏著淩波微步,讓人看不出如何動作,便已從地麵掠過,身子移動間,手中銀光閃耀,幾枚零散的銅錢立即向著蛇女幾處大穴飛去。


    那蟒鞭因為沒揮著人,頓時在地麵劈開了一條深沉的溝壑,可想而知,若是打在人身上,非得皮開肉綻,血肉橫飛!


    而這邊的蛇女乍見男人以著詭異速度躲過自己的蟒鞭,不由大為震驚,可不待細想,一道道銀光夾雜著破空之聲向她飛來。


    蛇女迅疾閃避,整個身子騰空飛起,手中的蟒鞭向著光閃之處迅捷舞動,隻聽“砰砰砰”的幾陣聲響,鞭子竟似帶著強大內勁一般將她的手腕震痛,蛇女咬牙忍著,右手緊緊抓住蟒鞭,用著渾身的力氣將銀光劈開,鞭子的戾氣好似霎時讓她的周身籠罩了一座鞭牆!


    隻聽得“叮當”幾聲脆響聲,便見有什麽東西從半空墜落,蛇女還不待鬆口氣,就見一抹亮光穿透鋒銳的鞭牆,越過重重障礙向她襲來,蛇女躲閃不及,隻向旁越開了身子,卻還是被擊中了腳踝,瞬時一陣鑽心的疼痛席卷全身。


    蛇女摔落在地,右腳腳踝處一枚銀光閃閃的銅錢正染上了鮮血,一半進入血肉,一半露在外麵。蛇女狠心拔出,卻見那銅錢已割斷了她的腳筋,霎時鮮血飛濺,她整個人痛得不住顫抖。


    雲琛這才邁著慵懶的步子走來,嘴角噙著一抹諷刺看向眼前女子,冷聲說道:“現在願意告訴我人在哪裏了吧?”


    蛇女仰頭看向眼前這個男人,深知自己遇到了高手,她重重喘著氣,微微動了下身子便是徹骨的疼痛襲來,霎時也不敢亂動,隻死死盯著麵前男子,寒聲說道:“我打不過你,算我輸,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想從我嘴裏掏出消息,門都沒有!”


    雲琛聞言隻淡淡一笑,眼神裏少了幾分敵意,更多了絲欣賞,他微微走近,蹲於女子身前。


    瞬時,蛇女渾身僵硬警惕,見他抬手過來,更是直接揮出一掌,但於半空卻被男子用內力震開。


    她正要破口大罵,卻見男子不知何時手中已多了樣什麽,揭開罐口,頓時一陣藥味傳來,她一怔,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見男子眨眼間就將藥粉灑在她的傷口上。


    蛇女大怒,以為對方是灑了什麽潰爛的毒藥在她腳上,腳腕瞬間收迴,卻在疼痛中頓了動作,豆大的冷汗布滿臉龐,她咬著牙強忍住悶哼,嘴裏哆哆嗦嗦罵道:“呸,王八蛋!要想殺我直接一刀劈了就是,何必這樣苦苦羞辱我?”


    雲琛冷嗤一聲,並不接話,直接將手上 的瓶子扔給蛇女,而後轉身負手離去。


    蛇女莫名,還想罵人,待瞧見瓶上的幾個大字,又感覺腳踝那處傳來的陣陣舒爽涼意,頓時明白過來,原來……


    蛇女抬頭,有些複雜地看向男子一步步遠去的身影,那頎長挺拔的身姿漸漸與月色融為一體,卻依然掩不住那光彩奪目的風華,蛇女不由心中閃過幾絲煩悶,她微微低頭,握緊手中的瓷瓶,卻忽略那一瞬間的異樣情愫!


    這邊,折騰了一個晚上,天也有些蒙蒙亮了,雲琛帶著些許疲倦地返迴住處,誰知身影剛閃過偏殿屋簷,卻在眼眸流轉間看到了坐在牆角的一抹緋色身影!


    雲琛一頓,腦中忽閃過什麽,身子急轉,瞬時悄無聲息地落至地麵。


    他垂眸看向坐在地麵的女子,借著微微泛白的天色,看清了正是失蹤一個夜晚的沈泠溪。他微微鬆了口氣,也不管那麽多,直接將昏睡的女子一把抱起,而後借著天色尚未明朗直接迴了住處。


    將沈泠溪放到床上,大概是一番折騰有些動靜大了,雲琛還未直起腰身,就見原本還沉睡著的沈泠溪眼睫顫了顫,竟迷迷瞪瞪地睜開了雙眸!


    初醒的沈泠溪腦子還有些混沌,看不太清楚事物,另外她隻感覺大腦似有些刺痛。沈泠溪微微吸了口氣,又閉上眼眸,感覺自己嗓子好似冒火一般,渴得不行,再睜眼時就對上一雙明亮璀璨的漂亮星眸。


    雲琛也是頭一遭瞧見這女人也有這般迷糊可愛的樣子,與平日裏大相徑庭,不由就有些興味地盯著沈泠溪猛瞧,見她越張越大的漂亮水眸,不由輕笑出聲,指尖對著沈泠溪的額頭就是一敲,而後笑聲愈發爽朗地起身離開了。


    沈泠溪徹底醒了,一張臉青一陣紅一陣,直接翻身坐起,又不知是不是因著起得太猛有些頭暈,她急忙抓住身下的被褥,待定神之後罵道:“雲琛,你這個混蛋,一大早對我做了什麽?”


    一陣冷風刮過,雲琛已瞬間掠迴床榻,他指尖輕點著沈泠溪的粉唇,笑著說道:“噓!聲音這麽大,就要被外麵守衛知道我等身份了!”


    沈泠溪一把拍掉雲琛的手臂,眼睛瞪著眼前男人,怒道:“噓個屁,以你的武功,要是院外有人看著早就被你打發走了吧?”


    雲琛聞言輕笑,頭次聽到沈泠溪說髒話似格外有趣,眼眸晶亮地看了女子半晌,而後揚眉瞅著她,態度不置可否,溫涼的嗓音如湖水,隨手遞過另一隻手上的茶杯,笑道:“喏,瀟瀟喝點水,看你都渴得說不話了!”


    沈泠溪氣怒,但也不會和自己置氣,隨手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而後一臉理所應當地將茶杯交給雲琛,又用眼睛掃了眼桌上的茶盞,意思很明顯,沒喝夠!


    雲琛笑著接過,也不廢話,轉身給沈泠溪又倒了一杯,這樣來來迴迴走了三四趟沈泠溪才覺得好了不少。


    而後丫頭們進來伺候梳洗,又用過早膳,剛閑下片刻,就有夢娜娘娘身邊的嬤嬤進來傳話,說娘娘邀了幾名夫人在園子裏賞花,問她要不要也去看看。


    沈泠溪正在想著昨晚的事情,但怎麽迴想也隻想起她和雲琛鬧過之後就各自休息了,而後記憶便一片空白,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腦袋有些斷片了,似昨晚發生了些什麽,就是想不起來,她正要問問雲琛,誰知宮人就過來請她了。


    沈泠溪正想說些什麽,就聽雲琛坐於桌案前淡淡說道:“麻煩嬤嬤迴去告知娘娘,就說昨兒個王妃有些著了涼,現在身子還有些不適,不打算出門了!”


    沈泠溪一愣,那名嬤嬤也是微怔,但很快沈泠溪便配合著輕輕咳了咳,朝嬤嬤笑著說道:“麻煩嬤嬤去告訴姐姐一聲,就說我身子微恙,不宜吹風,待好些了一定去看望她!”


    那嬤嬤瞧沈泠溪說話也有幾分有氣無力之感,頓時也不多想,笑著關心了幾句,就轉身離開了。


    待屋內僅剩二人,沈泠溪看向雲琛,麵色嚴肅問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沈泠溪不傻,昨兒他們雖然懷疑夢娜有問題,但到底沒有證據,隻一個晚上的時間,雲琛的態度會改變這般大,足以說明前夜一定發生了什麽!


    雲琛放下手中的書卷,微微抬眸看向她,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審視和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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