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他們罵了半天也不見那少年有絲毫反應,人群中有個好心腸的壯年就走到那少年身旁,本想叫醒小夥子,誰知還未碰到,就見那原本半死不活的少年立即反手一抓,隻聽得壯年“誒唷”一聲,就被那少年掀倒在地上。


    眾人一驚,旋即立刻有人將壯年扶起,嘴裏還罵罵咧咧道:“呸!這小子活該,我們就不應該管他,讓他自生自滅!”


    那少年似也挺倔,聽到有人罵他,也不迴嘴,隻筋疲力竭地抬了抬手,一副“不用你們管”的架勢,臉卻是深埋著的,似那一使勁已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人群中又有人想上前,被旁邊的人一拉,勸道:“唉,我們 還是別管了,這小子不識好歹,你上前幫了他,他不見得會感激你!”


    旁邊馬上傳來附和聲,茶棚的老板一副“我就知道這家夥不是什麽好東西”的模樣上前解釋道:“唉,客官不知道啊,最近我們這邊時有雞鳴狗盜之輩假扮落難的乞丐求收留,我們做的是小本生意,招惹不起啊!”


    “什麽?還有這樣的事情,那趕緊把這小子趕走吧!免得危害人間!”眾人聞言紛紛擼起袖子起哄,仿佛看到了什麽大惡不赦的歹徒!


    耶律昊一直靜靜坐於人群身後,仿佛絲毫不受他們幹擾,倒是身旁的冷域聞言不由變了臉色,他轉身看向耶律昊,恭敬問道:“公子,那位十三少爺跟了我們一路,咱們要不要救救他?”


    耶律昊聞言隻微挑了眉梢,並未接話。


    冷域更著急了,他知道一旦公子決定的事是不會輕易更改的,但是這位十三少爺看著倒不錯,人家或許隻是因為想感謝他們才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對這樣有血有肉的少年英才,他實在狠不下心不管。


    一時間他腦袋飛快運轉,忽然想到什麽,冷域一怔,隨即一喜,在心裏組織好語言,又偷偷看向耶律昊輕聲說道:“公子,這位十三少爺與沈小姐交情不錯,這迴沈姑娘離京外出,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麽呢!我們要不要問問?”


    耶律昊聞言,握杯的手微微一愣,他抬起頭來,饒有意味地看了冷域一眼,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即放下杯盞,緩緩站起身,意味深長笑道:“好吧,那就再救那小子一迴!”


    冷域接觸到自家主子那飽含深意的一眼,不由有些尷尬,但總算沒白費力氣啊!


    樓琅國外三十裏的小客棧。


    “噗……咳咳……咳咳!雲……雲琛,你丫的腦子是不是撞邪了?有沒有搞錯?讓我去假扮犬戎王妃?”沈泠溪急急用手帕擦拭幹淨剛情急之下噴出的茶水,又快速將身上沾到的茶葉清理幹淨,氣急敗壞地對坐在對麵悠閑喝茶的雲琛吼道。


    雲琛聞言,一雙眼角上挑的細長鳳眸緩緩抬起,波光流轉間居然有幾分委屈道:“喏!未婚妻,是你讓我談談自己想法的,眼下樓琅城易進,城都也不難闖,但是你想接近金胎毒冰麒,就必須接觸到城內權力中心的人物,這是最簡單,也是最快的方法了!”


    沈泠溪聽完也不由得沉默了,道理她懂,在這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國度,要想達到目標,最好就要有個站在人家麵前光明正大的身份,這樣做起事來才會便利許多,可是……


    沈泠溪瞅了瞅對麵閑閑坐著的雲琛,不由頭疼地扶了扶額,主要是這犬戎夫婦是一塊兒到樓琅來的,那她易容成犬戎王妃,雲琛假扮成犬戎王子,豈不是他兩要每日出雙入對,想到此,沈泠溪的頭更疼了。


    但說起此次前來樓琅的犬戎夫妻,背後和樓琅倒還有一番淵源了。


    現在的樓琅國王有個非常寵愛的侍妾名叫夢娜,那人就是犬戎王妃的庶姐,二人都出自西域。


    十多年前西域還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國,時常遭到周邊小國的侵擾,幸得當時的樓琅王子,即現在的樓琅王出使外邦的途中遇見夢娜,不由得一見鍾情,傾心愛慕,即使身為王子的他已有良眷,但還是向西域大王提了親。


    西域國正逢戰亂,這樣強勁的幫手當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很快兩國便達成聯姻,結秦晉之好。


    如今十多年過去了,夢娜王妃依舊深受隆寵,實乃一段佳話。而現在的犬戎王妃,也就是曼迪,基本和自己姐姐走的路差不多,她十六歲便嫁給了犬戎王子,如今兩三年過去,雖未生下一男半女,但夫妻感情倒絲毫不受影響!


    沈泠溪趴在桌上想了半天,捋了捋頭腦中紛繁雜陳的思緒,卻也沒想到什麽法子。


    那邊雲琛倒是怡然自得,端著茶盞靜靜靠站在窗邊看風景,端的是溫潤如風,清雅不凡,仿佛在他眼裏天大的事也驚不起什麽波浪!


    罷了罷了,橫豎隻要能達成目的,這般做也不是不行,心意稍定,忽想起什麽,沈泠溪看向雲琛試探問道:“喂,雲琛,那犬戎王子來樓琅作甚?也不曾聽說這曼迪王妃與其姐姐感情甚篤啊!”


    沈泠溪會這樣問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眾所周知,曼迪王妃乃西域大王最小的女兒,將近六十歲才得了這樣一名公主。


    而據查探到的消息,樓琅國王的那名夢娜愛妃現在已經快四十歲了,按這樣來算,夢娜王妃出嫁時 ,這曼迪王妃還未出生,再加上這麽些年來,實未聽說這夢娜與她的母國有什麽往來,頂多遇到什麽特別的日子派遣使臣迴國慰問罷了,這樣的兩姐妹若說關係親密,打死她也不信!


    雲琛聞言倒不意外,似是知道她必有此一問,隻微挑了眉梢,嘴角噙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旋即淡淡笑道:“嗯,瀟瀟這般聰慧,不妨猜猜看!”


    沈泠溪聽到雲琛冷不防又叫起她的小字,略有些無奈,倒也不追究,隻微凝了眉,暗自思索起犬戎王子到樓琅來的目的!


    一直以來,類似犬戎、西域等國,包括樓琅都隻算小國,這偌大廣闊的萬裏江山,誰都想分一杯羹,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就難了。


    縱觀曆史,天下總是分分合合,從無永遠的統一,再強大的國家,也許幾年、幾十年或者幾百年後必又是一番分裂。


    然而相對來說,越是強大的國家,存在的時間總是格外久些,這便是為何國與國之間總存在和親聯姻了,因為這不僅關係到兩國之間的友好聯合,更是為了壯大國家的政治實力,這便是為何這近百年來,樓琅這樣一方小國,也能生存這麽久的原因了。


    正是因為樓琅有北晉這一靠山,再加上每年樓琅向北晉朝貢的貢品委實不少,才得到北晉的庇佑!


    那麽話說迴來,犬戎王子帶王妃前來祝賀的緣由是什麽呢?除了維持那微薄的骨肉之情,恐怕更多的還是想搭上北晉那座靠山吧!


    這兩年,西域等小國和南越偶有刀劍摩擦,雖不傷大雅,但畢竟有損元氣,假以時日,也不知會落得何境地,當下最好的便是依靠能與南越抗衡的北晉這顆大樹,而樓琅就是一個不錯的借力!


    雲琛聽著女子那邊頭頭是道的分析,眼中閃過一抹亮色,嘴角微微勾起,隨手一拋,就見不知什麽東西向沈泠溪飛去,道:“瀟瀟,接著!”


    沈泠溪手腕一伸一抓,就牢牢將盒子抓在手上,打開一看,不由一愣,竟是有關犬戎王妃的生活習性以及一張……人皮麵具。


    也就是說,雲琛這廝是算準了她終會答應,所以一早就把人都調查清楚了?


    沈泠溪無語,這人的心思也太可怕了,竟能猜透人心!


    傍晚時分,正是攤販收拾東西迴家的時候,然樓琅驛館處卻極其隆重熱鬧,理由無他,因著第二日樓琅王子就要選妃了,所有周邊的小國都紛紛派遣了使臣過來道賀,而驛館正是樓琅國王安排給使者居住的地方。


    驛館的西南院中,正是一片繁花盛開的美麗景致,此時正值初秋,小菊初吐鵝黃,碧草茵茵青綠,白桂芬芳,芳香始烈,與南方的詩情畫意、纖美溫婉之景相比,倒別有一番風味。


    而此次犬戎王子等人就住在南院的東跨院中,足足占了一間正房和兩排的偏房。正房不用說,自是給犬戎王子和王妃準備的,而隨行的扈從、丫鬟等人就住在偏房了,再加上一大堆的賀禮,因此還用了專門的兩間放東西。


    明燈初上時,天色也不早了,各地使臣因為路途奔波勞累,遂各自迴房睡了,但總有些“夜貓子”不習慣那麽早睡,再加上一路上見識到一國之都的巍峨壯偉,就三兩個相邀著出去逛逛。


    然此時東跨院正房中的氣氛卻尤其緊張,丫鬟侍衛跪了一地,原因是剛住進驛館的犬戎王妃發現她戴在耳朵上的一隻鎏金耳環不見了。


    若是尋常飾物找不到犬戎王妃也不會著急,但那鎏金耳環非同尋常,是每位西域公主出生時就被當任西域王賜下的,那是身份的象征。


    梳妝台前的犬戎王妃氣得發抖,看著眼前的奴仆丫頭恨不得把他們殺了,這驛館南院都找遍了都沒找著,要他們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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