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溪無力扶額,滿腦子都是“靠!靠!靠!”


    這是什麽怪力孽緣啊!居然會在這兒遇到雲琛那個妖孽!


    沒錯,若說現在誰是沈泠溪最怕見到的人,那非雲琛莫屬了!其中緣由還要追述到三年前,也就是沈泠溪幫雲琛拿得蒼崖草說起。


    那次事後,雲老盟主身體痊愈,傳話說要重重感謝她,再加上她爹爹沈劍山也算雲老盟主的弟子,怎麽說也想見見她這個徒孫女,另外又聽說一向眼高於頂的好友謝老爺子收了她這個女娃娃做徒弟,就更是好奇又驚訝了。


    但不管怎麽樣,雲老盟主身在江湖,自是不好跑到南越來看她這個小丫頭,她也就沒當迴事,但後來發生的事情簡直是跌人眼球!


    一次她去神醫穀看望鬼老頭,好巧不巧的是雲琛正帶著雲老盟主在那邊請脈,這樣一來就碰了個正著。


    真特麽詭異的是老盟主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見到她就說合眼緣,還說什麽欠她的無以為報,最後幹脆把雲琛的終身賠進來了。


    而雲琛那廝也不知是不是吃錯了藥,當時就隻微微怔愣了片刻,便大大方方地應了下來,甚至直接喊起她“未婚妻”!嘔得她直想吐血,蒼天啊!大地啊!這是群神馬腦迴路啊!


    所以自那起,沈泠溪每次要去神醫穀都要先打聽好雲家人在不在,要不就是幹脆不去,派幾個小廝送去一大堆的美食好酒,累得鬼老頭總捎信罵她沒良心,她也就管不著了!


    可誰曾想出個遠門也能遇到雲琛,啊!老天,雷劈了她吧!


    正在沈泠溪嚶嚶嚶地朝天哭訴,一道磁性含笑,但於沈泠溪而言仿若魔音穿耳的聲音響在耳際,“未婚妻?嗬嗬!好久不見!”


    沈泠溪:“……”


    妻你妹!誰想見你?


    嗷!嗷!嗷!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啊?她又特麽該死的為什麽不過江,要在這裏留宿一晚?啊啊啊!自作孽不可活!


    沈泠溪動作無比緩慢地轉過頭看了男子一眼,然後再麵無表情低頭吃飯,嘁!不想理他!


    雲琛挑眉一笑,嘴角微帶著絲促狹地坐在沈泠溪跟前的凳子上,果斷忽視了女子瞧向他那殺人的目光,悠悠然地招來小二,要了一雙銀筷和酒杯,施施然地用起膳來,間或著還幫沈泠溪夾幾道菜!


    沈泠溪眼睛冒火,靠!她跟他很熟嗎?說都不說一聲就坐下吃飯?什麽叫不要臉?她今天是見識到了,這人臉皮厚得刀都戳不破!


    而坐在旁邊桌上用膳的玄雨隻有呆愣的份了,什麽時候見過主子對哪位姑娘這麽上心?哦!不是上心那麽簡單,都直接稱唿“未婚妻”了,莫不是這就是未來的當家“主母”!玄雨少年越想越覺可能,不由得用手刮刮下巴,並用眼角餘光對著沈泠溪瞧了又瞧,嗯,這顏值配得上主子。


    三年前在南越,玄雨跟著雲琛來京城辦事,他是見過沈泠溪的,隻是那時候女孩還小,也就沒怎麽關注,沒想到幾年不見,沈姑娘越發漂亮了,隻是不知武功進步得怎麽樣了?


    雲琛頭未抬,隻懶洋洋地喚道:“玄雨!”嚇得玄雨少年霎時低下了頭,一副我什麽也沒看,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


    雲琛抬眸對著沈泠溪瀲灩一笑,霎時宛若泠月撥光,珠玉熠熠,旁邊幾桌甚至隱隱傳來女子驚唿的聲響。


    沈泠溪嘴角一抽,感受到來自周圍女子或嫉妒,或羨慕的目光,她毫不客氣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道:“你怎麽在這裏?”而且還好死不死地撞見了她……


    似乎明白了沈泠溪的未盡話語,雲琛嘴角微勾,淺淺一笑,伸手習慣地敲了敲桌子,道:“後日便是樓琅王子的選妃之日,我想著沒什麽事,便不妨去看看!”


    “嗬嗬!”沒事?騙鬼!堂堂武林盟主的嫡親外孫,流雲山莊的一家之主,被無數江湖女子視為夢中情郎的流雲公子,武林中數不盡的名門正派想要攀附的對象,居然說很閑?這是逗她嗎?


    不過他沒事去看人家王子選親幹嗎?而且……


    想著,沈泠溪直接問了出來,“下月初十不是雲老盟主禪位的日子嗎?你不用提前做些安排?”


    “哦!”雲琛聞言隻淡淡挑眉,鳳目深邃,顯得漫不經心,道:“我又無意於那個盟主之位,為何要做準備?”


    沈泠溪聞言一驚,不過轉念一想,這也符合雲琛的一向風格,他雖建立了武林第一山莊,但實沒有爭名奪利的心思。


    不過這也是沈泠溪一直看不透對方的原因,對於她周圍的人,她多多少少有些明白,皇甫皓澤雖看似懦弱實則掙紮於權力中心,而且以目前情勢來看,不出三年,他必將熔爐、血洗整個南越江山。


    而其他人如十三,她知道皇甫堯是個特別隨性灑脫的少年,因為家族的庇佑,上麵還有個嫡親大哥,所以就沒什麽壓力,自小起他最大的期許也不過是做好皇甫氏的子孫,不為家族蒙羞。


    至於謝小胖,估計那小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吃遍天下美食,每天期盼的不過是少挨兩棒子,然後高高興興地吃飽喝足睡覺!


    哪怕像她這個年紀的盧清妍,李尋真等人,她們也不過想找個自己喜愛的男人,然後一輩子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


    但是隻有雲琛,是她一直摸不透的,他看似慵懶隨性,做事全憑愛好,但是他所完成的樁樁件件,她總感覺是有緣由的。這幾年隨著與他的漸漸接觸,他明裏暗裏所展現出的實力,比如京城裏那幾乎壟斷了整個南越市場的錢莊鋪子……


    她覺得雲琛這人越是相處下來,越發現他就是個謎,你永遠不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裏,或者說弄不清楚他做那些事所謂何由?


    近暮的夕陽帶著淺淺的緋紅透窗灑入,為窗邊的人和景鍍上一層瀲灩華光,讓女子本就清湛勝雪的玉容更加清透奪目,瑰姿豔韻。


    雲琛抬眸瞥見,有過一瞬間的驚豔恍惚,但很快消失不見,隻清清淡淡地注視著對麵女子怔愣神思的麵容,微微輕笑道:“倒是想問問瀟瀟,你怎麽獨自出門了?”說完,又徑自上下打量了沈泠溪一眼。


    隻見少女正穿了件淺青薄紗繡花長裙,裏麵內襯著月白的抹胸,裙裾邊緣繡著若幹蘭花和寥寥三五隻蝴蝶,裙裾飄飛間,那彩蝶翩躚起舞,竟似活了過來,正逐著碧蘭迎風飛舞。


    沈泠溪本就屬於那種即使穿著粗布麻衣站在人群間也是攝人眼球的存在,現在她隻做平時裝扮,就已是美得耀眼炫目,超凡脫俗了,其實從她坐在二樓臨窗位置起,就有不少男子悄悄往這邊看了,還虧得煙波鎮民風淳樸,才沒招惹什麽事端!


    聞言,沈泠溪垂了頭,她想著要不要把實情告知,不管怎麽說,以雲琛和師傅的交情,他知曉後應該會施以援手。另外,說實話,此去樓琅,她確實沒什麽把握,如今手上的籌碼不過提前查探到的細微消息,如果有他的加入,應該會有不少收獲!


    想到這,沈泠溪果斷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告知,並且提出自己的想法和請求!


    雲琛不出意外地點頭答應了,並且當即命令手下提前入樓琅刺探情報!


    正當沈泠溪正要提杯感謝時,那廝不知又想到什麽,失笑出聲,揶揄問道:“瀟瀟你別告訴我,如果沒遇著我,為了進樓琅,你也想去參加那什麽樓琅王子的選妃宴?哎呀!萬萬使不得,你是我的未婚妻子,可千萬別想著紅杏出牆啊!”


    沈泠溪聽罷,直接一口茶水噴濺而出,“咳咳咳!混蛋!你腦子被驢踢了!”就算她想接近樓琅中心,但也絕不會以犧牲自己的幸福為代價吧!而且誰是他未婚妻,她沒答應好吧?想媳婦想瘋了!


    雲琛“慌慌張張”地走過來,正想幫忙拍拍女子的後背,就被沈泠溪直接用眼神刹住了。


    隻見女子眼睛瞪得老大,如玉的肌膚上泛著微微霞光,估計是被氣著了,胸脯還在起伏著。


    雲琛便不再上前,渾身像是沒長骨頭般懶洋洋倚在窗棱上,一邊轉著酒杯,一邊瞅著沈泠溪輕笑,那無賴的模樣差點讓沈泠溪一劍捅過去!


    哼!要不是打不過他。


    沈泠溪直接憤憤地轉身要了間廂房休息,決定這貨不論說什麽都別理他!


    感情外麵那些欽慕這廝的女人都白長了眼睛啊!這樣的混蛋居然用光風霽月,風華絕世那樣的詞去形容,在她看來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滿肚子的壞水!


    雲琛目送女子離去,眉頭不易察覺地挑起,俊雅的臉上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翌日,天剛蒙蒙亮,沈泠溪用過早膳,便帶著阿黃出了客棧,不出意外地,果然在門口瞧見一抹挺拔如青鬆磐石一般的頎長身影。


    來人一見她,原本清寂深邃的目光驟然迴神,嘴角揚起一抹疏朗笑意,懶懶問道:“未婚妻!昨夜睡得可好啊?”


    未婚妻?沈泠溪磨了磨牙,直接無視,扭身迴了客棧,片刻後牽著踏雪出來。


    雲琛迴頭瞧見紅鬃馬,登時瞳孔一亮,嘴角也跟著翹了翹,麵上顯出了連自己也沒察覺到的驕傲得意。


    “主子,水路近些,我們也提前買好了船票,此刻看沈姑娘的意思是想騎馬過去,那我們是跟著走旱路?可是旱路要輾轉不少啊!”身邊的玄雨不解問道。


    雲琛默而不答,隻淡淡道:“玄雨,你獨自去趟樓琅,待傍晚我到了,自會與你相會!”


    玄雨雖有些擔心主子的安危,但也知曉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就萬萬沒有改變的可能,便隻好拱手答道:“是,主子一路保重!”說完便跟著人流進了碼頭!


    這邊,雲琛見著沈泠溪帶著阿黃獨自離去,不由得無奈搖了搖頭,拇指和中指放在唇邊,打了個口哨,一匹黝黑的高大駿馬來到近前,一個利落翻身上馬,馬鞭一揚,頓縱馬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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