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1就一天假,沒有調休,54本來就不放假,黃鶯卸掉了團委的職務,從此無官一身輕,不用再操心什麽板報演講文藝匯演之類的事情,對於黃鶯來說,也算是放假了。


    黃鶯事先就跟孫彧說了,51要跟一些好友同學到那個湖邊拍些相片,孫彧懶得跟他們去,反是嘲笑了黃鶯一番,不過一個人工蓄水湖,縣裏又不是沒有電站水庫小水壩,他們又不是沒去過不知道,非要來這裏幹什麽。


    “水庫那麽遠,小水壩又太偏,這個地方正好。”黃鶯白了孫彧一眼,孫彧不肯去就不肯去吧,不過,“我們把車放你家樓下,沒問題吧?”


    “你們騎著去也沒關係的,那裏岸邊那麽空曠的地方,隨便放,而且,從這裏走過去也挺遠的。”


    “那好吧。那你51在家幹嘛?”黃鶯反正去過認路,這大半年的工夫,孫彧知道穿越樹林的路已經鋪上了碎石子,現在沒什麽雨水,還是挺好走的。


    “在家休息唄。”


    “那你幹嘛不跟我們去?”


    “跟你們去了我不也是在旁邊看?問題是我要看為什麽還要跟你們一起去看?”


    “你這麽孤僻,將來到了社會上怎麽混?”黃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孫彧歎了口氣:“你怎麽越來越像我媽看齊了。”


    “阿姨在家裏看著你,我在外麵看著你。”黃鶯眨眨眼,然後叉腰瞪向孫彧。


    “問題是你們看了也沒用啊。”


    “阿姨說你就是個茅坑裏的石頭。”


    “好啦,你們什麽時候去,走的時候你還去找我不?”孫彧又歎了口氣,沒接黃鶯的茬。


    “上午去,找不找你看情況了。”


    “行,那我就不等你了。”


    “你要幹嘛去?”


    “可能去打球,可能去朋友家裏坐坐。”


    “好吧,你忙你的就是。”


    該給常虹寫月初的這封信了,雖然上封信已經迴憶了去年51兩人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但是這時候孫彧卻似乎有些陷入迴憶不可自拔,在信紙上信手寫下了自己的所感所想。


    停筆之後,孫彧頭腦有些恍惚,不記得自己剛才寫了些什麽,於是迴頭重看,所謂臨表涕零,不知所言。


    看完一遍,孫彧也沒有了再往下寫的心情,落好款,封好信,發起呆來。


    這封信不光是寫給常虹的,還是寫給一些其他人的,常虹能不能看出來,孫彧不知道,也無所謂了。


    外麵體育新聞開始了,媽媽這段時間一直在關注著世乒賽的新聞,一到時間就會很主動的換過去,但是一直沒看到孫嘉的鏡頭。


    孫彧於是也走了出去,雖然知道結果應該不會有什麽變化,但還是可以看一看幫媽媽找一找孫嘉的鏡頭的。


    看到孫彧出來,媽媽便喊著讓他趕緊看電視,找找孫嘉,惹得爸爸在旁邊取笑不已。


    但是新聞沒有比賽的鏡頭,隻是播了男乒輸球的消息,媽媽和爸爸都歎起氣來,孫彧無動於衷之餘,卻又說道:“這樣孫嘉出頭的機會才大啊。”


    父親知道孫彧的意思,但還是習慣性的潑起了冷水,於是被媽媽有些氣急的罵了一頓,孫彧哈哈笑了起來,他現在心情有些鬱鬱,決定出門散散心,反正明天放假。


    剛下樓,外麵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今年春天沒怎麽下雨,這春夏之交的雨水不知道會有多少,明天大概黃鶯他們也來不成了吧。


    沒法出去散心,孫彧隻好上樓迴家,呆坐了一陣,心情仍然無法排遣,便又拿出信紙,打算完成給黃鶯的承諾,初中的5000字。


    從兩人無意中視線相觸,黃鶯嫣然一笑開始,後來黃鶯的刻意迴避,不再迴避之後的笑靨相迎,以及孫彧一開始的觀望到後來的逃避,往事總總,也算是直抒胸臆,毫不隱瞞。


    一直寫到去領高中通知那天的事情,寫完孫彧發現隻寫了3000來字,不過黃鶯不是說兩人一起寫麽,那就把這份給她,讓她補足吧,孫彧一笑,心情也好了起來。


    隨意疊好信紙,也沒有用信封裝起來,隻是夾到書裏,然後塞進書包,這個可不能跟給常虹的信混到一起,萬一出點什麽差錯,黃鶯可就跟自己沒完了。


    51當天仍然下著雨,不大不小,但是持久,想想黃鶯他們的計劃實現不了,孫彧卻有些幸災樂禍。


    黃鶯坐在書桌前,看著打在窗玻璃上的雨點,聽著外麵的雨聲,心裏卻也沒什麽遺憾,去不成就去不成吧,孫彧不也隻能老老實實在家裏待著不是。


    雨仍然下著,穿著雨衣,路上不用擔心遠遠的被認出來,孫彧便趁著中午上學順便出去把給常虹的信寄了出去。


    下午自習課,孫彧把那3000字交給了黃鶯,黃鶯開初不以為意,就當場展開信紙看了起來,隻是看了沒兩頁,就把信紙折起來,低著頭一聲不吭的走迴了教室,現在這反應倒也不太出乎孫彧的意料,就是不知道黃鶯之後會怎麽樣。


    接下來的幾天雨仍在下,不過黃鶯倒是風平浪靜的,該討論題目就討論題目,但孫彧總覺得那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兩人一起這是第3年了,孫彧不認為自己還不能猜到黃鶯在想什麽。


    周日中午放學,黃鶯跟著孫彧拐向了孫彧家的方向,雨已經小了一些,但也不是很方便交談,兩人一路無言。


    媽媽這個月晚班,看到黃鶯跟著兒子一起迴來,很是有些驚訝,以及惱怒孫彧為什麽不早說。


    在黃鶯的笑聲中,孫彧很無辜的被媽媽罵了一頓。孫彧現在挨罵,黃鶯是不會有什麽尷尬,更不會幫他說話了的。


    不過,罵歸罵,菜是孫彧迴家才會開始炒的,也就是飯煮的少了點,飯不夠菜來湊,媽媽說道。


    吃完飯,黃鶯跟孫彧一起收拾好飯桌碗筷,然後就站在孫彧邊上看他洗碗,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孫彧壓力甚大。


    迴到房間,黃鶯從書包裏翻出幾本筆記本摞到書桌上,轉身摟住孫彧:“我那時寫的日記,給你保管了。”


    聽得出來黃鶯鼻子有些塞嗓子有點啞,孫彧把臉貼在黃鶯的頭上,輕輕應了一聲,隨後伸手抬起黃鶯的下巴,兩人視線相對,卻是各有心事。


    交換完口水,孫彧微笑著:“我寫了差不多3000字,剩下的2000你補齊?”


    黃鶯沒有理他的茬,也是輕輕笑著:“還有5000,你什麽時候給我?”


    “高考完啊,那時候不是說好了。”


    “你很會四舍五入啊。”黃鶯把臉伏到孫彧肩上,對著孫彧的耳朵吹起氣來。


    “我還想看看你寫的。”


    “我都寫在日記裏了。”


    孫彧沒有問黃鶯初中那5000字算不算完成了,問了就是畫蛇添足影響氣氛,不如就留點尾巴讓黃鶯抓著。


    黃鶯推開孫彧:“你看吧,我睡會。”


    說完,在孫彧有些驚嚇的目光中自顧自走到床邊躺了下去,卻沒有讓孫彧出去關門。


    黃鶯這麽說,孫彧卻不能做什麽,再說這天氣中午他也得休息的,於是笑了笑,走出房間掩上門。


    午休起來,下著雨,媽媽也不打算出去了,就在客廳裏跟黃鶯聊起天來。


    聊著聊著樓上黃鶯媽媽的同事也走了進來,看到黃鶯並沒有什麽表現出什麽驚訝來,她早知道黃鶯經常來找孫彧了,並且也知道黃鶯是瞞著家裏人來的,她在單位也一直忍著沒有扯這個閑話。


    現在黃鶯已經知道了這位阿姨的好意,感激之餘自又有一番別樣的親切,三人聊得很是熱鬧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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