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允兒還沉浸在誤打誤撞的喜悅之中,懷裏就被人塞入了一張牛皮地圖。


    她一頭霧水的打量起四周,發現他們在仔細研究地圖。


    她也裝模作樣的攤開地圖看了起來。


    這是鷹城到江城的走勢圖!


    上麵還用紅色和黑色畫了數字和路線,她還在疑惑這是什麽意思。


    前頭就傳來聲響,“你們這些人給我聽好了!現在我講的是規則,凡是不認真聽的或做錯的,都會被淘汰。而淘汰就意味著死亡!”


    那人看上去有些年紀,距離太遠她看得不真切,但能感覺出來他言語中的嫌棄和傲慢。


    “每個人手裏有一份地圖,若是掉了被偷了,或…總之不見了。那就沒有下一份了,你的資格也就沒了!”


    “地圖弄丟了難道也要算淘汰嗎?”


    靠前排的一個男人不確定的問。


    中年男人有種厭蠢的即視感,看著那人恨不得把他踹出去。


    心裏盤算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現在真是什麽蠢狗都能來入選了嗎?”


    新人看著中年男人不迴話,也就灰溜溜的躲到隊伍後麵去。


    中年男人頓了頓被氣僵的身子,繼續講道:“四個數字代表著目標的難度等級,越高就越難。上麵畫的黑色路線,則是你們這一路上會出現的隱蔽線索。”


    “那怎麽知道是線索呀!”


    中年男人咬牙切齒地朝隊伍中間看去,又是剛剛那新人!


    “來人,給我把這個蠢貨扔出去!”


    中年男人越發暴躁了,話音剛落,就有兩個高大的身影將他綁起來,抬出去。


    求饒聲在一刻戛然而止,等那兩人迴來,刀上還帶著血。


    一下子就將眾人看笑話的心都憋迴去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慕允兒咽了咽口水,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選拔黑衣是一件很嚴肅很可怕的事情。


    “此次選拔,僅有一次機會。規則如下,全體新人可自願選擇單人及雙人完成任務。若單人獨自完成四組其一,將直接被目標場的負責人帶迴晉級。其三號,四號雙人組合完成任務,也可帶迴,需加賽一輪!”


    中年男人發冷的寒芒掃過人群,不再有人敢亂問後,繼續說。


    “然而加賽的晉級,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們。比這,起碼難上十倍不止!”


    台下不少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有些人卻是心事重重。


    “考慮到你們是新人,所以準備了非常充足的三天時間。我相信大家能走到這一步,也是有點本事的。可不要讓我失望啊!祝你們好運!”


    中年男人露出陰鬱的笑容,跟其他黑衣就這樣消失在眾人眼前。


    人群裏有很多聰明的已經往外跑了,慕允兒隱隱約約的,就被人流衝到一旁。


    等人走空了,她才勉強跟上那些人的尾巴。


    出了山洞,她才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


    那人跟她一樣,剛剛就站在裏麵!


    沒想到他竟然死了!


    殺人對於這些窮兇極惡,或走投無路的人來說輕而易舉!


    可對於從未踏足過這片領域的慕允兒來說,難如登天!


    她是醫者,她的使命是救人,不是殺人。


    她之前在海城就有所耳聞,可那時她根本沒有概念。


    以為江湖上的打殺,不過是弱肉強食!


    沒想到,真落到實處,竟然是這樣的心情。


    唏噓感歎,更覺得罪不至此!


    她才明白清風為什麽一直不肯與她待在一處!


    鴻溝和壁壘,不是說能突破就隨意突破的。


    她現在懂姐夫說的兩個世界,到底隔得有多遠多大了!


    為了追求愛情,她已經逃出來了。


    不惜辜負了皇兄,自己也是九死一生!


    她既不想害人,更不想放棄清風!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慕允兒嘴裏念叨著無奈的話。


    耽擱了一刻,周遭就見不到一個人。


    她也快速沿著路線往第一個目標趕去。


    明明是同一批次出發,可她卻因為腳程慢,導致線索都被人捷足先登。


    前兩個目標已經被人拿下了!


    慕允兒害怕第三號也被人拿下,畢竟她隻剩下最後一天了。


    沒有辦法她隻能馬不停蹄的趕往最遠的四號目標。


    前一夜的淋雨,使她感覺不舒服。


    還好之前在鬼市順的銀子還在,便換了一身腳夫的行頭。


    也方便她混跡各大目標場地。


    隻不過她沒想到,第四號目的地竟然是偌大的戲園!


    看到公告,未時還有一場演出。


    她左右環顧想找找周圍的線索,剛轉到二樓,就被別人扯進包間。


    那人瘦弱矮小,但長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慕允兒還沒開口,就聽見他殷勤的聲音貼過來。


    “要不我們合作吧!”


    慕允兒先是一愣,退後兩步。


    警惕的看著他,“你怎麽知道…”


    “你剛來就在周圍瞎看,王老五看人最準了!雖然你是喬裝改扮的!我告訴你啊!這地方可不簡單,我都貓了兩天,都沒能接近目標!”


    她半信半疑的朝他打量,“我看周圍也就四棟建築,況且線索都沒有,你怎麽知道不簡單!你失敗了?”


    眼前的人用手指輕輕的指向窗外。


    慕允兒好奇地朝他指的地方看去。


    “這塊肥肉有大把人搶呢,來,來!你過來看那…還有房頂上,對對,還有池塘邊,那幾個跟你一樣鬼鬼祟祟形跡可疑的下人,都是來刺殺目標的。”


    她見周圍布下的天羅地網,不由得擔心起這次任務了!


    沒想到第四號的目標也是競爭如此強大。


    “什麽!這…這麽多人啊?”


    見她露出為難的神色,男人一拍大腿點點頭,“所以啊!我們得合作!”


    慕允兒眼眸微動,心想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


    她想起來規則的細節。


    雙人組合如果完成目標確實可以晉級,可那中年男人也說過,凡是雙人合作通過的都得加賽一輪。


    先不說加賽的事情,眼下這麽多人都沒有通過,都在眼巴巴的等機會。


    他大可以找一個狠角色合作,為什麽偏偏要找她這樣的呢?


    慕允兒覺得很奇怪,不免有些狐疑。


    “為什麽找我呀?外麵那些,哪個不比我看上去厲害?”


    男人裝出一副諱莫如深的姿態,擺擺手,露出一排黃牙。


    “嘿嘿,你比那些人長得都秀氣,我可以正大光明的領著你去班主那邊找機會留下來。”


    慕允兒順著他的意思說:“哦!原來你要找我合作,就是為了引開班主。給你行方便!”


    男人一拍大腿,眼神中迸發出巨大的貪婪。


    “對!小子,怎麽樣!合不合作?”


    慕允兒看到他這副等不及的嘴臉,更是沒來由的厭惡。


    “你說找我合作,那我怎麽知道你不會殺完人之後就不認賬呢!”


    鼠目寸光的笑了笑,托大的拍著胸膛。


    “哎,江湖中人得有誠信。不如這樣吧,你拿著我的腰牌,我拿著你的腰牌!這總教頭那邊都是有記錄的,不會冒領你那一份的,這樣總行了吧!”


    慕允兒雖然不信任他,可眼下光靠她一個人別說是找線索了,連目標在哪都不知道!


    很顯然這人已經知道目標,要不然就先答應他,靜觀其變!


    至少如果真的成功,她不用親自動手,倒也省去很多負擔。


    男人摩拳擦掌的挑眉問,“小兄弟,你看怎麽樣?”


    “好!我答應你!”


    慕允兒跟他交換了腰牌,就到了班主麵前。


    這個班主約莫四十來歲,身材比例相當好,特別是那雙眼睛,炯炯有神。


    一看就知道是個人精!


    “班主,這就是我等您提到的表弟!您看這臉蛋,這身段!是不是佳品!”


    班主打量了她半天,“沒想到你個大老粗竟然有這麽水靈的表弟?不過,大是大了點,就不知道筋還掰不掰的開啊!”


    男人連忙喊道:“快,給班主表演幾個動作!”


    慕允兒要不是看在任務的份上,她才不會受氣呢!


    她往前走幾步,做了兩個側翻,和劈叉,再把腳輕鬆搬到後腦勺。


    “班主,我這弟弟可不得了!從小跟我表舅學過雜技,有童子功在身!要不然我也不能隨便跟您推薦啊!”


    聽到隨口編的謊言,慕允兒心裏更是抵觸。


    班主本來還挺不相信的,可當她做完幾個動作,竟然露出了爽快的笑聲。


    如獲至寶般領著她去學習。


    男人沒了限製,一個跟鬥翻到後院。


    兩天來班主沒事就會進來,一待便是半天。


    起先有幾個人來探過,可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因為太過神秘,讓他覺得很反常。


    所以他覺得目標就在後院!


    他鬼鬼祟祟地朝跟裏麵走去,沒想到花園的假山樹木都是按照奇門遁甲擺的。


    他在這裏麵繞了有小半個時辰,終於繞了出去。


    當他準備打開屋子的門時,有一根無形的魚線在門後斷裂。


    慕允兒本來還在認識臉譜,突然一聲巨響打斷了所有人的動作。


    她驚奇地朝窗外望去,後院方向傳來濃濃黑煙,一團火光衝天而出。


    這時就聽到戲班上下都在喊,“走水啦!走水啦!”


    好多準備上台表演的角都紛紛跑出來,大家慌作一團,不斷地唿救。


    聽到外麵的騷動和喊叫,班主頂著半麵妝造,衝了出來。


    當他看到後院著火了,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這群王八蛋,我的子晗啊!”


    班主憤怒的咒罵,往後院方向衝。


    “班主!別去,那邊火勢太猛!不如先找人一起去滅火吧!”


    “你走開啊!救什麽火啊,救人啊!我的兒子還在後院呢!”


    “什麽?你兒子!”


    慕允兒焦急的看向後院,下意識的反應便是去救人。


    越靠近後院,熱氣就越高漲。


    原本高大的樹木,都沾染上了火舌,難以靠近。


    慕允兒快速拿來院裏晾曬的戲服,扯開幾塊棉布,浸濕了遞給班主。


    “班主你別急,我同你一起去找,你兒子穿什麽樣的衣服?或者有什麽明顯的特征?”


    “哦!我兒子也有十八!”


    班主比了比到他胸口的位置,“不過人有些癡傻,大概這麽高。他今天是穿著藍色襖子。”


    “好,你左我右!”


    慕允兒交代完就朝右邊跑去,班主立刻攔住了她。


    “等一下,這裏麵我布了機關!你要想進去必須懂太極八卦!”


    “你告訴我生門在哪裏就行了!”


    “坤位!”


    “好!”


    慕允兒快速跑進裏麵,班主明顯愣了一下。


    根據八卦位置,慕允兒很快找到了生門。


    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具軀體分離的屍體。


    慕允兒見到散落一地的屍塊,快被惡心吐了。


    她捂著口鼻,蹲下去仔細辨認,這人穿著的是黑衣服,並不是班主的兒子。


    這才送了一口氣!


    不過在那屍體的腰間,發現了一塊眼熟的木板。


    “我的腰牌!這!這人該不會就是跟我提合作的人吧!怎麽死得那麽慘?爆炸不會是他幹的吧!”


    她連忙將腰牌換迴來,圍著著火的建築仔細檢查。


    果然不久,在一處假山後麵發現了正在在哭泣的男人。


    走進便看清了他身上穿得藍色襖子,“子晗!是子晗嗎?”


    “嗚嗚嗚…爹爹!爹爹!我要爹爹!”


    子晗挎著臉,抹著眼淚委屈的哭。


    “好了好了!子晗不怕,我這就帶你去找班主!”


    見火勢更加迅猛!


    她不敢耽擱,拉著班主的好大兒就往外跑。


    姍姍來遲的班主看到她救出了子晗,心中大喜。


    在逃跑時三人又遇到了二次爆炸。


    一路逃到偏僻的西街,一處無人之地。


    “哈哈,爹爹!好玩!好玩!放爆竹嘍!放爆竹嘍!”


    好大兒還在不合時宜的玩笑著,卻被班主打了一個耳光。


    “玩什麽玩啊!不知道現在什麽處境嗎?仇家都找上門來了!”


    難以壓製心中憤怒的班主,徹底暴走了。


    子晗突然憋住了氣,害怕的看著班主。


    慕允兒見狀,憂心不已,趕緊製止,護著子晗,“班主您也知道的,他自己也不想的,他不懂啊!”


    見人護著他,子晗又不由分說的開始大聲哭喊。


    慕允兒怕招來人,連忙捂住子晗的嘴巴。


    班主無奈的搖搖頭,“我兒原本不傻,是被人打傻的!”


    她望向班主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很同情他們的遭遇。


    “外力所造成的,那就不是先天的,怎麽不看大夫呢?”


    “怎麽不看?我幾乎是散盡家財為他看病。早前幾月,還認得出我,現在是徹底傻了!沒救了!”


    班主無奈地拉住了還在抽泣的子晗,像是在看自己的寶貝一般,眼裏的愛意是那般不舍。


    慕允兒見他不再哭鬧,便仔細問了問病情。


    “所以原先他還有意識是嗎?多久以前?”


    “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她瞪大眼睛,露出欣喜,“那我知道了,若是班主相信我,我可為他施針,讓他漸漸恢複清明。”


    班主誇張地張大嘴巴,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樣。


    “什麽,你!你會醫術!”


    “是,班主!你稍等!”


    慕允兒果然是到哪了都不會忘帶銀針,這都是貼身藏在裏衣。


    三根銀針紮在腦上,不知怎麽的,子晗竟然能正眼看班主了。


    “爹?我,我這是在哪裏啊?”


    子晗晃晃腦袋,聲音也變得正常了許多。


    “子晗,是子晗嗎?我的兒啊!你都不知道這幾個月爹多想你啊!”


    “爹,我不就在你身邊嗎?哎呀,爹,我頭好疼啊!”


    “乖,不疼了!爹明天就帶你再去看大夫!”


    班主抱住子晗,欣喜的淚流了滿臉。


    “嘿嘿,這是什麽!吃的!吃的!”


    子晗拔下紮在後腦的針,在手裏玩著,就要往嘴裏放。


    慕允兒連忙阻止,“子晗乖啊!這東西吃不得!”


    班主見子晗沒說兩句又恢複了癡傻,急得都忘了說話。


    “班主莫急,這針刺激穴位是一劑猛藥,不能常用。若要他完全清醒過來是需要時間輔助湯藥緩解的。”


    “所以我兒子晗真的能恢複原狀嗎?”


    “如果調理得當,是可以的!”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看到希望的班主開心極了,還想問更多的問題。


    耳中傳來,很多腳步聲。


    班主一聽,眼神犀利,麵容鐵青。


    他抽出腰間的軟劍,如臨大敵一般,對著來時的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不能讓他們找到我兒子!你快帶我兒離開,去城西第三街的穀倉,穀倉的門簾一拉下麵一個暗房!去那邊等我!”


    慕允兒多多少少是知道了班主和子晗的身份。


    她帶上子晗一路狂奔,找到了穀倉暗室。


    順利躲到地下,這是一個很隱蔽的地方。


    她打開火折子,點燃了地窖的蠟燭。


    這是一眼就能看得到底的穀倉窖,除了幾筐米糧,就是幾張破舊的座椅。


    在等待期間班主時,她還為子晗又了一次脈。


    夜色慢慢降臨,困意來襲。


    她靠在牆上也不知道眯了多久。


    “咚咚咚!”


    頭頂的板子上傳來響聲,她警惕的起身,將子晗護在身後。


    聲音越來越近,她緊張得不敢大聲出氣。


    手中拿起半塊板磚,緊緊瞪著暗門處。


    暗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一個人影竄進來。


    “子晗!”


    聽聲音是班主無疑!


    慕允兒連忙上前,“我們很安全!”


    可班主確實白了臉,手裏的劍也不見了。


    慕允兒聞到了血腥味,忽然班主向前傾倒,體力不足的跪下!


    她看了一眼班主的後背,五道深可見骨的刀傷不停的在滴血。


    驚唿連連,“班主!你…”


    “不,不打緊!小兄弟,我原是習武之人,受點傷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慕允兒搖搖頭,嚴肅的說:“你這傷深到見骨,若是沒有藥會死的!我先幫你包紮吧!”


    班主立刻攔住她的手,順帶著坐在了地上。


    “班主,你這是做什麽?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子晗怎麽辦?”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你不用浪費時間了。這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麻煩你了小兄弟,帶子晗離開吧!”


    慕允兒根本不理會班主,她真有一肚子氣沒處撒。


    “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死的!班主你為了子晗就不應該放棄生命!我還是先給你包紮吧!”


    她堅定地站起身,找尋周邊可以用的東西,米筐上蓋著幾塊布,她快速的掀開準備用來包紮。


    沒想到這裏麵裝的竟然是炸藥包。


    班主見到她震驚的模樣,露出驕傲的笑容,“盡管那幫黑衣人有多窮兇極惡!好在我已經把他們都引過來了!”


    慕允兒才意識到天宗要殺的目標竟然是子晗!


    班主早就知道會有人來殺子晗。


    頭上傳來腳步聲,慕允兒心裏一驚,連忙過去扶住班主。


    “快,班主,我們一起走!”


    “我出不去了!你快帶子晗走!”


    推搡間,慕允兒的腰牌掉出來了。


    她伸手去拿的時候,班主突然開口:“你果然和他們是一起的!”


    慕允兒蹲在那裏頓住了,就像是做壞事被發現一樣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果然?!


    那是什麽意思?


    她慢慢抬頭向班主瞥去,心虛地問:“班主你…你早就知道了?”


    班主冷哼一聲,“當然!你是那個男人領過來的。他不是已經死了嗎?一定是觸發了我設下的機關!”


    “你知道還讓我去找你兒子?”


    班主苦笑一聲,挪了挪身子,哀歎。


    “你去找的時候我就在你身後,你若是敢出手,我就殺了你!可沒想到你和他們那群人不一樣!你眼裏有光,身上沒有江湖人的狠戾血腥。之後見你沒有異常舉動,還為我兒治病,看到出你是個好人。”


    慕允兒想再勸他的,可見他堅定的眼神,欲言又止。


    “班主,我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非要來殺你的兒子呢?”


    班主捂著胸口,背後的傷讓他感到痛苦。


    可隨著她的問題,腦中竟然浮現出二十年前的景象。


    “這都是我自己年輕時造得孽,二十年前,我入了白衣教,也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雖然我已經退隱江湖十多年,可都仇家追殺一直都沒停過。這是報應,就是可憐了我的兒子!”


    “咚咚咚!”


    “有發現!”


    “這下麵有個不大的空間!”


    “快,找暗門!”


    上麵的人似乎是找到了地方了。


    慕允兒猛得醒悟過來,這不是一個安全的空間,得先離開再說。


    “原來是這樣!班主,你放心!我一定帶你的兒子出去!你也要振作一點!”


    “別管我!牆壁後麵有通道,你能帶我兒逃出去就是在幫我!這是我曾經入教的徽章。做為報答,你拿去交差吧!”


    慕允兒聽聲音越來越近,好在猶豫不決的時候。


    班主奮力站起來,爬到一旁,拿著火燭點燃了好幾個炸藥包。


    “快走啊!”


    “他們就在裏麵!我都聽見聲音了!”


    慕允兒再不舍也不能逗留了,推開牆門拉著哭鬧的子晗往外跑。


    班主眼中含淚,目送子晗的背影,爽朗的笑聲伴隨著通道,傳得很遠。


    “轟隆!”


    又是一道衝天的火光,她不敢迴頭,也不敢讓子晗逗留在那麽危險的地方。


    來不及感傷,她必須在子夜之前將徽章交到負責人手裏。


    她用光了搜刮來的不義之財,將子晗妥善的安排在一家客棧。


    為了怕他們欺負子晗,還報了天宗的名號,這裏地處江城,相信他們不敢亂來!


    子夜之前,慕允兒順利找到了負責人,將徽章和腰牌交給他們後,便被帶上了山。


    她也是第一次來到傳說裏的天宗,對什麽都是很好奇的。


    這次帶她進山的人都不苟言笑,她也不敢多問,怕像三天前的新人一樣,死於話多。


    一道陡峭的山崖屹立在眼前,她左右環顧,並沒有石階山路可以向上。


    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負責人迴頭看向她,“小家夥,跟緊了!如果不幸摔死了,可就功虧一簣了!”


    他們冷冷囑咐完,便輕巧地往上開始攀爬。


    爬過這座山,就到天宗了!


    她做的所有努力都沒有白費,她真的隻差一步了。


    “不管有多難,我說過,我不會放棄的!”


    慕允兒那一刻,心中的恐慌都被消解,跟著他們的腳步一步步爬上去。


    到了最陡峭的地方,幾乎是光禿的一片山壁,最短的距離也有一丈多遠。


    進退兩難。


    往下望去,黑霧彌漫,寒涼之風唿嘯而過。


    抬頭距離崖上還有那一段距離,“不能僵在這裏!否則不摔死也會被凍死!該怎麽辦呢?!這地方那麽光滑,根本沒有落腳點!”


    真當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天上的月亮從雲層裏出來了。


    月光下,這才讓她看清楚在不遠處有個突出的平台。


    她小心翼翼地挪著身體,幾乎是用盡全力才踩到。


    她累倒在崖上,衣服都濕透了。


    看著天上又被雲遮起來的月亮,她覺得她很幸運。


    她真希望一直都那麽有好運!


    跟著負責人一路來到了山中,這裏的洞道四通八達。


    她記性這麽好的人都已經記不住來時的路了。


    很快跟她一樣的人越來越多,都是由人帶路聚集到一處。


    這裏和外麵完全是兩個世界,空高的洞穴,看不見頭和尾。


    昏暗的火燭鑲嵌在石壁上,中間是一排排長方形的石頭。


    慕允兒瞄了幾眼,發現新人的數量並不多,隻有五十幾個。


    明明三天前還有幾百號人,她是真沒想到選拔黑衣競爭竟然如此殘酷!


    負責人忽然看過來,將一塊鵝卵石都給她。


    “這以後就是你的名字了!若是有機會爬到像我這般等級的位置。你就可以領金漆腰牌,離開這個山洞。”


    慕允兒看到石頭上刻著三,心裏五味雜陳。


    就不能取個好聽點的名字嗎?


    石三,石三!


    真難聽!


    “之後的一個月你就跟著我,明天還有訓練…”


    慕允兒瞥到腰牌上的數字,輕輕的念出來。


    “二三!”


    “啪!”


    突然她被扇了一個耳光,“誰給你膽子敢叫我的名字!”


    慕允兒被打翻在地惹來不少白眼,周圍幾個金漆黑衣紛紛走到她這邊。


    “前輩,我們已經交代完了。先離開了!”


    “嗯。”


    二三點點頭,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很不近人情。


    慕允兒心裏確實有落差。


    她現在不再是受人尊敬的公主殿下,入了天宗黑衣選拔,更加不知道未來到底是怎麽樣的光景。


    真如他所說的,不拿到金漆腰牌,她這輩子都出不了山洞!


    那她還如何見清風?


    她的時間不多了,三年她隻有三年!


    現在擺在她麵前的隻有一條路,盡快的和清風之間的距離縮短。


    她不會武功,如果要在這裏待下去,就要比任何人都要豁得出去。


    慕允兒強忍著淚水,被打腫的臉,火辣辣的疼著。


    她連忙跪下,認錯。


    “前輩師父見諒,石三以後絕不敢再逾越。請前輩師父饒過石三這次吧!”


    二三冒著殺意的眼神才有所緩解,“熄燈吧!”


    他轉身離去,隨後一瞬間,火燭就被幾道掌風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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