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後,司馬璟宸已經在司馬玉龍精心的教導之下,治國安邦不在話下。


    禦書房內,司馬玉龍看著司馬璟宸處理過的奏折,滿意的點著頭。“璟宸,這些都處理的很好,你上次提的建議,利國利民,晉朝的江山交到你的手上父王……放心。”


    此時此刻司馬玉龍的鬢間多了些許白發,逃不過光陰變遷,唯有對白珊珊的情實在日日加深。


    “兒臣多謝父王誇獎——”司馬璟宸在下麵筆直的站著,不肯離去。


    楚天佑微微一笑,問道:“還有事沒說——”


    “父王——兒臣也老大不小了,玟曦姐姐出嫁了,玟馨也有歸屬了,就我單著,父王,我不服——”


    司馬玉龍差點笑出聲,接著說道:“這個,得問你母後去——”


    “父王,你不要什麽事情都推給母後,我都問了。母後說不著急,讓我問父王——”


    “哈哈哈哈——你看上哪家姑娘了,這麽著急。想當年,我和你母後相識到成婚可是很久的,不用這麽心急。”想到曾經點點滴滴,司馬玉龍臉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了。


    “父王,你不懂,如果當年,母後的家裏也媒婆成群,你是不是也要早些出手啊!”司馬璟宸撒嬌似的說道。司馬璟宸和司馬玉龍最不同的一點就是能直麵心中所想,對待自己的感情從不含糊,能出手就出手,這點隨了白珊珊。


    司馬玉龍轉念一想,這說的不會是林雪葳,雪葳跟著江雨霏在民間懸壺濟世,心係天下,是民間的奇女子。


    “哈哈哈哈哈——你這個混小子啊!”司馬玉龍知道,白珊珊心裏所想,璟宸的夫人,那可是晉朝未來的王後,自然是不能草率,所以幹脆就把問題弄到自己這邊。“璟宸,你已經加冠,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的,父王可不想著王室的身份給你帶來束縛,去做你喜歡的事情,雪葳聰明伶俐,遵從自己的內心去做事。”


    “是——我明白了,就像你和母後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雖在王位但是不能放肆,不能縱欲。”


    “嗯——對——”司馬玉龍此時此刻眉眼中全是慈祥,璟宸得到了自己的真傳,這麽多年,自己從未缺失孩子的任何一個人生節點,再督促他,也是在彌補當年的自己。接著說道:“璟宸,下一個月,這國事就先交給你打理吧!”


    “父王,這又沒有什麽急事,為何要交給兒臣啊!”


    “有啊!父王要去兌現自己的承諾——”


    “好吧!兒臣一定竭盡全力。”


    “你批的奏折我都看過了,沒有一點問題,你處理國事啊!遊刃有餘,以後這天下還是要你來守的。”


    “是——”


    楚天佑說完之後徑直去了月珊宮。


    “珊珊——”


    “天佑哥——”白珊珊還是一如既往。兩人四目相對,笑意滿滿,如今白珊珊的鬢間也有了絲絲白發,墨色的長發不在腰間,盤了整齊的烏蠻髻,還是和年少時一樣,沒有珠光寶氣,一如既往樸素動人。眼中的少女靈氣已經被歲月取代。


    “珊珊,我們明日就出宮吧!”楚天佑開門見山,直接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出宮,這麽快——”


    “我要實現,我對你的承諾。重走我們出巡時的路。”


    白珊珊聽此言,會心一笑,眼中早已被淚水朦朧,隻是應了一句:“好——”


    次日,司馬璟宸監國,楚天佑帶著白珊珊出宮,重走出巡時的路,


    “天佑哥,這就是我們守護一生的盛世——”


    “是啊!珊珊,這一世有你,楚某人在也無憾了。”


    兩人看著欲落的夕陽,白珊珊靠在楚天佑的肩頭,這一刻歲月靜好。


    三十年之後——


    “咳咳咳咳——”還是月珊宮,一切如舊。


    “珊珊——把藥喝了。聽話。”


    “好——”白珊珊帶著沉重的音色答道。暮年之時,白珊珊身子大不如前,這幾日入秋,咳疾就更厲害了。楚天佑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滿是焦慮。


    “這個藥真是太苦了。”白珊珊的臉上淺淺的皺紋已經在歲月的洗禮中愈發明顯。不過這一切在楚天佑看來都是可愛。


    “你啊!”刮刮她的鼻尖說道,“還是老樣子,藥按時吃,你身子才好的快啊!”楚天佑的聲音慈愛渾厚,坐在床邊守著白珊珊。


    “你不處理政務嗎!怎的這幾日一直都守著我。”還是老樣子。


    “我們的璟宸在理政務呢!得空了,我的時間自然都是留給你的。”楚天佑說道。


    “咳咳咳——”楚天佑,忙給她順氣,接著說道:“這些太醫真是不中用——”


    “你別怪他們——”丁誌驍頂替了丁五味的位子,白珊珊的體質還是丁五味最懂,可是世間再無。“想到我們的故人了嗎!”


    “五味——”


    “是啊!都走了——”白珊珊眼中閃過許多滄桑。往事許多都在眼前。


    “皇爺爺——”外麵粉雕玉琢的孩子爬門檻走了進來。


    “唉——到這裏來——皇爺爺抱——”楚天佑笑著抱起孩子。


    “你父王,母後呢!”


    “在後麵呢!”這孩子是司馬璟宸和林雪葳的孩子,一個男孩,掌中之寶,白珊珊看著他就像看到了璟宸的小時候,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自己也是皇奶奶了。


    “皇奶奶——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看到穆兒就更好了。”


    後麵司馬璟宸和林雪葳兩人並排走了進來。


    “兒臣參見父王,母後——”


    “都起來吧!”楚天佑說道。


    “母後——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白珊珊沉重的話語響起。


    “母後——這是我給你找的一些補氣血的藥草,你就多用一些,不行,我在找太醫院一起給你換換方子——”林雪葳說道,看著白珊珊的麵色,是吉是兇,自己都知道。


    “你這孩子有孝心。母後自己也清楚,你們都盡力了。”接著轉頭對春雲說道:“春雲,去把去妝台上的那支鳳釵拿過來——”


    “是——”春雲說著走了過去,利索的拿了釵子,遞到白珊珊的手上,緊接著白珊珊把林雪葳叫到床邊,接著說道:“雪葳,這釵子就是你的了,這是多年之前母後給我的,是傳給晉朝曆代王後的。”


    “母後——”雙眼含淚接過釵子。


    “母後——”後麵走進來的是司馬玟曦還有司馬玟馨,帶著趙世安和丁誌驍。咋咋唿唿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這就是兩人從前的家,自然是更放得開的。


    “母後——你好些了嗎!”司馬玟曦坐在床邊問道。


    “好多了。這幾日好多了。”白珊珊總是報喜不報憂。


    “母後——”司馬玟曦趴在白珊珊的懷中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好多話說不出了,淚水止不住的流,白珊珊這個樣子,誰看了都心疼。


    “好了,我親愛的孩子們,你們都是母後的寶貝,別老是哭。”說著給她擦擦淚水。


    司馬玟曦和司馬玟馨過的很幸福,趙世安和趙羽一樣,早早的就封了侯爵,丁誌驍和司馬玟馨一心懸壺濟世在醫院述職。各有所成。林雪葳完美繼承江雨霏的氣度,醫術高超,心係天下,嫁給司馬璟宸,自然就是下一任的王後。白珊珊創辦的宮學在她手中繼續發揚。一切都安好。


    “母後想歇息了。你們都出去吧!”


    聽此話,眾人都走了,楚天佑坐在床邊守著白珊珊,“珊兒——那釵子這麽快就給了。”


    “是啊!這是早晚的事情啊!雪葳這孩子頗有我當年的風采。”


    “好,都依你,都依你。”楚天佑握著白珊珊的手。不過多時白珊珊便睡下了。


    申時,一陣陣咳嗽聲環繞在月珊宮的上空,白珊珊捂著嘴巴幹咳,看到滴滴紅梅在手帕上越發顯眼,白珊珊的淚水落下了。趁著楚天佑轉身之際,迅速藏起了帶血的手帕,


    “來——珊珊,把藥喝了。”


    白珊珊搖搖頭,楚天佑隻好把藥碗放在托盤中,坐在床邊,扶著白珊珊柔軟的身子,摩挲著後背,給她順氣。眼睛半睜半閉,好難耐,事情不對。白珊珊靠在楚天佑的懷抱中。


    “天佑哥,珊珊好想,好想在陪你走一段,可是現在看來是不行了。”白珊珊說了淚水流了下來。


    “傻丫頭,說什麽傻話呢!你一定會好好的。”楚天佑的眼眶泛紅,這樣的痛楚鑽心,更讓他窒息。


    “天佑哥,這一生有你真好——”


    “珊兒,你一定會好的,你不能這麽殘忍。”


    “天佑哥,我盡力了——”說著又開始咳,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斑駁的血跡在地上十分搶眼。楚天佑抱她的雙手又多了一分力度,可還是無力挽迴。“珊兒——”拿出手帕給她擦擦嘴邊的鮮血。白珊珊難受極了。痛苦的表情爬上了臉龐。


    “天佑哥,珊珊隻能陪你到這了。”


    聽到他淺淺的抽泣聲,白珊珊繼續說道:“你啊!就替我好好看著這盛世,看看什麽樣,到時候講給我聽,不許傷心,你笑起來才好看。天佑哥,我們相伴幾十年,不應該貪心,珊珊知足了。我下葬的時候,一切從簡,我隻要我們定情時的簪釵。”


    “傻丫頭,說好了一生一世。我不許你走。”緊緊抓住白珊珊的手。


    “天佑哥,我要食言了,下輩子,我們還做夫妻。”


    “好——”


    白珊珊的嘴角彎起弧度,眼瞼合上,生機盡散,手也沒了力氣,順勢滑落,楚天佑終究是沒有抓住。楚天佑任由淚水滑落在臉上。帶著哭腔“珊珊——”


    “你總是這麽愛睡覺,明天——明天一定要醒過來。”明知道是不可能之事,可楚天佑還是喃喃的說著。相伴數十年,一朝陰陽兩隔,其中的痛楚隻有自己明白。淚水不爭氣的像斷線的珠子一般從臉上滑落。緊緊的抱著白珊珊,可是卻從未等來奇跡。


    次日,喪鍾久鳴,天地同悲。司馬玉龍親手為妻撰寫墓誌銘,諡號瑞昭王後——整整七日,司馬玉龍守在靈堂,寸步不離。送殯之時,楚天佑走在一側,陪她走完最後一程。


    迴宮之時,司馬玉龍寫好禪位詔書,將傳國玉璽交給司馬璟宸,鳳印交給林雪葳,自己到昭陵守著白珊珊。一屋對一墳,清心無欲度過餘生。


    “珊兒,從前皇子高傑為你守靈,如今楚天佑也為你守。珊兒,你不知道,這一刻我有多麽的後悔,要是當初在早一些與你相交,我們之間何止這區區的五十三載,青絲到白發,你總說要為我守住江山,可你不知,這江山如果無你,於我而言沒有任何味道。從始至終我要的無非一個你罷了。你這個傻丫頭啊!這昭陵是我給你選的,下麵種著金桂花,秋天正是好時節,這樣才配的上我的珊珊,這裏啊!還有青鬆,是永遠不會失去光彩的。可不比南丘差,我也在這陪著你——守著我們的迴憶。永遠永遠。”楚天佑在白珊珊的墓邊說著話。


    和南丘一樣,這裏的也是竹屋,楚天佑帶出來的東西隻有一些筆墨簡單的書籍,還有就是那兩幅從南丘帶迴來的畫,還有一些是自己的手筆,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和自己吃醋,說自己畫“天仙”。想來是多麽讓人悵然。


    楚天佑把畫高高的掛起,上麵無一不是白珊珊,除了高傑的那兩幅,還有自己畫的“天仙”。白珊珊起劍舞,下棋,睡臥……楚天佑鋪開宣紙,拿起筆墨,照著自己記憶中的樣子又開始了畫作。害怕在過幾日,自己也快要畫不動了,趁著記憶猶新,一刻都不敢大意,也害怕有一日,白珊珊的影子會在自己的腦海中淡去。不多時,白珊珊的神態躍然紙上,這是她未出閣時候的模樣,鵝黃色的羅裙,長發齊腰,齊眉的碎發,手拿佩劍,可再也聽不到那一句“楚公子——”。


    珊兒,下一世,我們還做夫妻。“啪——”一滴淚水落在了紙上,暈染了羅裙上的鵝黃色,畫雖不語,卻處處是情。


    多謝各位看官,本故事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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