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害怕父母的責罰,梁懷信根本就不敢迴家,直接就在這女子的院子中住了下來。


    一連三日,不用刻苦讀書,美人關是不是英雄塚,這會兒暫且不說。


    最起碼對梁懷信來說,這就是最舒服的溫柔鄉。


    而梁家人盡管清楚地知曉梁懷信此刻身在何處,然而出於想要讓他吃些苦頭的心思,竟然並未刻意前去尋他。


    “哼!他手頭壓根兒沒多少銀兩,我才不信那個女人能夠供養他多久!”梁老夫人縱然對自己的孫兒寵愛有加,但畢竟心中也知道輕重緩急的,故而這次並沒有派人去勸梁懷信迴頭。


    隻不過,梁家人不主動找去找梁懷信,卻並不代表沒有人會代替梁懷信找上梁家。


    此時此刻,真可謂是沒有最丟人,隻有更丟人。


    雖說梁懷信如今身上已然沒有多少銀子可供花銷了,可不管怎樣,他好歹還是梁家唯一的少爺。


    身份擺在那裏,他即便在外頭賒賬,通常情況下也是行得通的,隻不過這賒賬的數額不能過多罷了。


    當然,偶爾也會碰到那種絲毫不賣他情麵之人,就像眼前這位望春樓的老板便是如此。


    今日,梁懷信邀約了好幾位所謂的“昔日”同窗一同前來此處用餐。


    這些個同窗,其實跟他和現在的情況差不多,都是因為品行不端而後被趕出學堂的學子們。


    他們坐在一起高談闊論,大聲聲討著學堂夫子的不是,說到激動處還忍不住咒罵了幾句。


    其中就有人調侃道:“梁兄,你好歹也算是夫子的女婿,跟著我們一起這樣罵會不會不好?”


    “這有什麽!”梁懷信不以為然道,“無媒無聘的!算什麽女婿,夫子教了這麽多的年,奔者為妾的道理,難道不懂嗎?


    還跟我我這裏拿喬,我要是真的不娶他女兒了,我最多被人說幾句風流,他還能真把女兒陳塘後報官抓我?不過就是威脅我的話。”


    “還是梁兄厲害!”這些人恭維道,“今日這聚會來得值啊!好酒好菜招待不說,還能紓解心中不憤。”


    有人看了一眼這桌上的酒和菜有些皺眉:“我們有點這麽多嗎?是不是上錯了!”


    “急什麽,今日是梁兄買單,他家可是有錢得很!”那人身旁的學子根本不在乎花多少錢,畢竟是慷他人之慨,怎麽會計較花銷多少呢!


    正在此時,望春樓老板走了過來,麵帶微笑道:“各位公子,這酒菜都是本店最好了,一共二十一兩銀子。看在各位都是讀書人的份上,我抹個零頭,二十兩就行了。”


    梁懷信臉色一變,他這會兒哪裏還有二十兩銀子。


    “老板,先記在賬上吧。”梁懷信強裝鎮定。


    老板倒是沒有收起笑容,隻是眼裏微微露出嘲諷之意::“梁少爺,我不知道你之前在其他店有沒有償還這賒欠的賬單,但是小店本小利薄,概不賒欠了。”


    梁懷信的表情一僵,用一貫對待商家的態度,“強橫”地道:“我隻是今日沒帶夠錢,我先給五兩銀子,剩下了我明日讓人送來。”


    “不行!”老板依舊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給了五兩,還差十五兩,麻煩盡快結清,不行的話,你可以讓你的朋友給湊湊,都是讀得起書的人家,大約是不差這些錢的。”


    說這話的同時,這望春樓夥計圍了過來,大有不付錢就別想走的架勢。


    在場的其他學子麵露尷尬,其實他們家裏也不算是太有錢的人,一個月的零花錢撐時也就一兩銀子,如今已經月中了,這錢袋裏帶得最多的也就幾百文錢。


    可是眼看著不掏錢好像就走不了了,隻能紛紛拿出錢袋開始湊錢。


    一來二去,五個人也隻湊出了八百文錢,連一兩銀子都不到,可是他們看梁懷信的眼神就是那種要把他吃了的感覺。


    “嗬嗬!剛剛還一起稱兄道弟的,這一提錢馬上就翻臉。”望春樓的老板嗤笑道,“算了,我也不為難你們,今天這酒席是誰請的,我就管他收錢,其他人走吧!”


    這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把這矛頭指向梁懷信:“今天是梁兄請客!”


    有了第一個人這麽說,其他人馬上就跟著附和了起來,然後這些人從桌上的“銅錢堆”裏拿迴了自己錢,拔腳就往外走。


    看著這些人越走越遠,梁懷信的表情明顯有了頹廢之感,等人都走光了,他才問道:“反正我現在就隻有五兩銀子,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這一看就是要破罐破摔了!


    “你是梁家少爺,我們是正經商家能把你怎麽樣啊!”望春樓的老板依舊雲淡風輕地道,“去,請梁家人過來,把這賬費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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