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梁懷信一路輾轉打聽,終於尋路來到了嶽寧書院的門口。


    隻見朱紅色的大門敞開著,門旁立著兩座威嚴的石獅子,而且和安陽城的書院不一樣,這裏守大門的居然是官府士兵。


    怔忪片刻後,梁懷信的目光隨即被張貼在學院外的兩張榜單所吸引。


    那榜單高高懸掛,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人名和相關信息。


    梁懷信定睛一看,一時間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之色。


    原來,即便他來自安陽城這樣的小地方。


    但作為讀書人,有些天下聞名的才子他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而此刻,這榜單之上赫然羅列著好些如雷貫耳的名字,他們皆是文壇翹楚、才華橫溢之人。


    再看向另一張寫著夫子名字的榜單時,梁懷信心中更是湧起一陣驚歎。


    因為那上麵所列的許多夫子,無一不是聲名遠揚、學富五車的大學者,而院長更是鼎鼎有名的大儒。


    親眼見到這些之後,梁懷信方才恍然大悟。


    有一種羞恥的感覺,慢慢就湧上了心頭。


    到了現在,梁懷信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在永福記所說的那些話是多麽的幼稚與可笑。


    正當他沉浸在自我反思之中時,忽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唿喊:“這位兄台,請讓一讓!”


    梁懷信聞聲望去,隻見一個身著學子服飾、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正在他的身側。


    此人操著一口流利標準的官話,態度十分客氣有禮。


    “不好意思!”梁懷信瞬間迴過神來,臉上露出一絲歉意。


    他也深知自己擋在此處確實多有不妥,於是趕忙往旁邊退了幾步,給來人讓出一條通道。


    那年輕學子見狀,微微點頭示意,並未再多言。


    隻見他快步走到榜單前,仔細端詳起來。


    看了片刻之後,那名轉頭對著身旁的友人說道:“我聽聞此次蕭家那位並不參與下次考核,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啊?”


    他的朋友聽了這話,卻是一臉不以為意地道:“他考不考又能如何?以他的才學常年處於榜首也是可以的,但是嶽寧書院再厲害,終究隻是書院而已。”


    梁懷信在一旁聽了這幾句,有心想插上幾句嘴,但是又不知從何說起。


    “萬般都是命,半點不由人。”那個剛剛和梁懷信說過話的學子歎息道,“他那身才學如果能換給我多好!”


    “想什麽呢!就算能給你,你要得起嗎?”他那朋友嘲笑對方癡心妄想,“你姓蕭啊!”


    “不知道二位所說何人啊!”梁懷信終於還是忍不住過去搭訕了。


    那兩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梁懷信,其中一人開口道:“看來兄台不是本地人,連蕭公子都不知道。”


    梁懷信撓撓頭有些尷尬。


    另一個人解釋道:“我們說的蕭公子乃是京城蕭家嫡長子,名叫蕭辰良。此人文采非凡,三歲識字,五歲作詩,八歲文章便已傳遍京城。


    嶽寧書院每季度的考核,他若參加必定獨占鼇頭。”


    聽到蕭辰良的名字,梁懷信終於知道對方說得是誰了,隻是他一直以為那樣的人物應該在京城的書院,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在嶽寧書院讀書的。


    “能與蕭公子做同窗那可真是幸事!”梁懷信滿臉都是期待,“剛剛二位說,蕭公子這次不參與考核了,不知是何緣由。”


    聽了梁懷信說了這麽一大段後,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梁懷信隻當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便拱手向著他們行了個禮,語氣誠懇地道:“學生梁懷信,初來乍到,如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兩位海涵。”


    安陽城於嶽寧城隔了幾百裏的路途,所以兩地的口音自然是不一樣的,而且安陽城的學院或者私塾在官話的推廣上,自然是不可以相提並論的。


    一開始的時候,語句短還不明顯,這會兒梁懷信說得多了,再加上後麵介紹自己名字的時候,帶了比較濃重的口音,所以這兩人基本上是頃刻就改變了自己的態度。


    本來以為是和自己一樣,最起碼是府城大學府的學子,現在看來就是個小地方來的。


    見二人還不說話,梁懷信隻當自己真的說錯了話,得罪了他們,表情瞬間就尷尬了下來,額頭更是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位兄台,你到我們這裏來。”此時梁懷信的身側又出現一個學子,隻是他的衣著明顯要比剛剛這兩人要寒酸一些。


    而且他說話也帶著濃重的口音。


    那兩人看梁懷信被人拉走了,倒也沒有再說話,隻是一同離開了嶽寧書院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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