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露濃,冷清靜謐,一抹青白自夜空中飄然而至。


    蒔花館內的一間房裏仍舊透著燭光。


    房門被輕輕叩響。


    寧嵐起身開門,抬眼見來者,眼中忽的多了幾分輕鬆,但是眉間仍有著一絲隱隱的擔憂。


    門口站著的正是梁峋,他在夜色裏,身形好似玉樹挺拔,但他並未進屋,隻是神色疏離地看向寧嵐。


    寧嵐同樣也沒有寒暄,歎了口氣便開門見山地說起了一切。


    隨後將岑之笑給她的紙條轉交給了梁峋。


    “她進梁府快一個多時辰了,我盡力在我能力範圍內做了部署,但齊家官場失意都還能在靳州城有一席之地,她一去怕是吉兇難料啊。”


    梁峋打開那張紙條,看著上麵用水性筆慌亂塗寫的內容,略微掐指,淡漠的麵容浮現了一絲難以揣摩的神色。


    懸梁竹棺、五座假山……


    他將那紙條好生收起,而後淡淡開口道,“我師弟他們約是天亮後到此處,可能得再次麻煩寧老板了。”


    “齊府外的暗衛撤了吧,目前不宜打草驚蛇。”


    “至於焦家,不是難事,我師弟便可處理。”


    說罷,便拂袖離去。


    ……


    密室裏的氛圍顯得有些沉重,不知為何,在這密室待久了,喜月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不適。


    但她見眼前這些棘手之事,也並未表露出自己的不適之感。


    而岑之笑則是愁眉苦臉地在密室裏來迴踱步。


    頂上天窗確實棘手,貿然行動或許會喪命,但目前除了去天窗一探,她不知道還能如何得到鄭湘湘的消息。


    為了避免遺漏,岑之笑再一次和喜月摸索查探了一番密室,依舊是一無所獲,隻確定除了那個天窗和鐵門以外,便不再有任何的通道了。


    並且喜月明確地告訴她,鐵門的機關鎖她是無能為力的。


    岑之笑有些泄氣地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喜月再次抬頭看了看那關上的天窗,她本想親自再看看,但岑之笑並不讓她接近天窗查探。


    她有些試探性地開口詢問道,“你確定你沒看晃眼?或許是光線太暗了……”


    岑之笑神色沉重地搖了搖頭,她不僅沒看晃眼,她還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那個水缸裏除了有向外緩慢蔓延的頭發以外,她似乎在水缸上方氤氳的水汽裏隱隱看見了人影。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東西絕對不是人。


    現在在她麵前似乎隻有兩個選擇,要麽等天亮看這齊府的人到底有何行動,要麽就是進了那天窗賭一把。


    岑之笑轉頭看向喜月,捕捉到了她眉間的一絲不適,也難怪,這種陰邪之物就在頭頂,對於沒有護身之物的人來說,多少會影響人的身體甚至是神誌。


    她心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喜月,我們兵分兩路,你留在密室等天亮後,搞清楚這齊府到底有什麽幺蛾子,而我去天窗裏打探打探。”


    喜月眉間一擰,“不行,嵐姐讓我來就是保護你周全的,怎麽能——”


    岑之笑神色凝重地看著喜月,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你聽我說,時間緊迫,你身手矯捷,就算天亮後並無線索,你也可以順利脫身,將裏麵的情況告知出去。”


    “那天窗裏的不是正常東西,我雖然沒什麽過人的本事,但對於詭邪之事多少有一些了解,隻有我能去。”


    在密室裏那陰邪之氣就讓喜月有所不適,如若是進了天窗,時間一長,根本無法預估她的身體會出現什麽狀況,反而會成為一個不定時炸彈。


    她看著喜月眼神中的倔強有了一些鬆動,便繼續勸道,“我有護身符的,別擔心。”


    隨即還掏出懷裏的三清鈴,神色認真地說道,“你看,我還有法器。”


    在岑之笑再三地勸說下,喜月終究是點了點頭同意了。


    她也明白,這個辦法是在能夠打探到線索的前提下,損失最少,最穩妥的辦法。


    岑之笑整理好心情,踩著喜月的肩膀再一次打開了天窗,小心翼翼地爬了進去。


    等她站穩身子,她便叮囑喜月關好天窗,短暫的黑暗讓岑之笑內心極度不安,她顫顫巍巍地點燃火折子照亮前方。


    鼓起勇氣看向水缸時,她發現那水缸處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隻在水缸的邊緣蔓延著一些濕答答的頭發。


    岑之笑沒敢貿然上前,隻是謹慎地打量著周圍,這仿佛也是個密室,但是溫度卻更是陰冷,她都能清楚地看見自己唿出的白氣。


    火折子一照,岑之笑才發現這密室的牆壁上布滿了紅繩,仔細看去,那些紅繩似乎還散發著幽幽的紅光。


    她不禁眉頭輕皺,眼中狐疑,紅繩按理說是有辟邪之用的,怎麽在這麽邪性的密室裏一點用都沒有啊。


    岑之笑緩慢地移動著,盡量不靠近正中間的水缸,等她貼牆行走時,她才看清那紅繩,心裏一陣發怵,不安地吞咽著口水。


    牆壁上的那哪是紅繩啊,明明就是被血液浸透了的麻繩,那密室的石壁上還有一些已經發暗的血跡。


    得虧這密室溫度低,不然那一道道順著石壁流下的血跡早就是腥臭味兒了。


    而她看見的也不是所謂的紅光,而是血跡沒幹透在這溫度下形成的血錐子,在火折子地照射下反射出的淡淡的光亮。


    明明第一次打開天窗時的那股寒意並沒有如此強烈啊,為何這次她爬了進來感覺是越來越冷了……


    岑之笑強忍著心裏的不適往前挪動著,但那舉著火折子的手已經被凍的有些僵硬了。


    她微微探頭,發現了水缸後似乎有一處通道,但仔細觀察,那通道極其狹窄,隻有側身才能通過。


    越靠裏,山鬼花錢的灼燒感就越發強烈,岑之笑不禁心下一沉,那通道通向的地方估計是個硬茬。


    這密室的溫度越發地讓人難熬了,岑之笑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的腳趾像是被冰錐一針一針地刺著,凍到發痛。


    她得趕緊找找還有沒有別通道離開這裏,不然再這麽下去她就要變成速凍美少女了。


    但是火折子的光亮實在太過於微弱了,她想起了自己還剩兩次的傳送帶能力,趕緊把手電筒、手套、圍巾、帽子、暖寶寶、棉外套一係列保暖用品統統安排上。


    可這一次她凝神默念了很久,出現在她手裏的隻有手電筒、圍巾以及她小學時候戴的但她現在已經戴不上的帽子。


    她明白了,用一次傳送帶能力所傳送的東西,數量的上限都不能超過三個,老天爺啊,你是真的摳啊!


    有總比沒有好。


    岑之笑麻利地戴上了圍巾,打開了手電,並且把完全用不上的帽子送了迴去。


    可是打開手電的那一瞬間,水缸裏的頭發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在水缸裏胡亂撲騰。


    這倒是嚇得岑之笑急急忙忙地關閉了手電,又重新選擇用火折子照亮。


    但此刻的頭發像是有了生命,如同水蛇一般順著水缸壁緩緩朝地麵蔓延著。


    岑之笑大氣不敢喘地看著眼前令人頭皮發麻地一幕,手裏已經悄悄掐訣準備自保了。


    忽的,那眾多的發絲從水缸裏洶湧地溢出,伴隨著水漬聲,極速地朝岑之笑襲來。


    就在一瞬間,岑之笑也利落地朝那頭發使出所掐之訣,她之間依舊是一閃而過的靈光,但似乎比上一次更加強烈。


    那頭發像是吃痛一般地後退了幾許,如蛇在地上扭動一番,她甚至能夠從頭發裏聽見極其尖細詭異的叫聲。


    那聲音顯得有些淒厲,像是直直地錐入岑之笑的腦仁,她不得不晃了晃腦袋,想擺脫這魔音貫耳。


    忽的,那密密麻麻的頭發又向她猛地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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