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那份簡易地圖,兩人一路小心謹慎地到了城南,找到了寧嵐所說的閑置倉庫。


    岑之笑打量了一番屋內,裏麵堆積的木箱子和麻袋並不算特別多,開門時也隻有一些輕微的揚塵。


    她和鄭湘湘一起鎖好了門窗,在倉庫裏尋了一處角落的地方,通過現有的物品,圍成一個小圈,勉強堆放擺設好了一個供她倆休息的“窩”。


    雖然舒適性欠缺,但起碼隱蔽性還是有的。


    鄭湘湘有些困乏,順手拿包裹墊了個枕頭,扯了個麻袋當被子,便躺下歇息了。


    岑之笑倒是打開那個梁峋留給她的包裹,看著那個銅鈴鍾,總覺得有些眼熟,看著很像是電影裏道士做法事的法器,不過要小巧很多。


    她開始仔細迴憶,好像她和方截雲一起聽梁峋講法壇法事的時候,有提及過這叫三清鈴,可用於鎮鬼驅邪,好像還有招魂之用。


    除了保命的功用以外,梁老板給她留了這個三清鈴是有何深意嗎?


    竹棺材、三清鈴、招魂,這很難不讓她把這些聯想到一起啊,但是越想越迷糊,岑之笑就這樣趴著睡著了。


    不出所料,鄭湘湘又是早早地醒來了,但這次她沒練功,害怕自己輕舉妄動會惹來禍端。


    岑之笑伸了個懶腰,還有點睡眼惺忪地看著那些木箱子的縫隙間透過來的陽光。


    “之笑姐姐,我們已經是男裝了,為何不住店,住倉庫啊?”鄭湘湘盤坐在角落,心下還是有些疑惑。


    的確,這塊兒地方有些狹小,甚至都比不上筠川鎮的破屋,兩個人睡實在有點擁擠。


    岑之笑看著眼前的鄭湘湘,兩人也算是萍水相逢後的“刨墳”之交,難兄難弟,她對自己那一點一點增加的信任,極有可能是緣於對情感陪伴的強烈渴望。


    獨自飄零久的人,仿佛永遠都會覺得陪伴是莫大的溫暖。


    岑之笑輕輕握了握鄭湘湘的手,緩緩開口道,“我們目前還是小心為妙,這靳州城剩下的腳店和大通鋪,就算是穿了男裝,但人多眼雜,還是很容易暴露女子身份。”


    兩人收拾了一下自己,便準備出門在靳州城裏好好打探一番,可剛沒走幾步,就聽見了遠處傳來嘈雜的追逐聲。


    隱隱約約有人影向這邊跑來。


    岑之笑微微皺眉,這時候出現任何不平常的事情,都不要去湊熱鬧,她拉著鄭湘湘在倉庫旁的雜物堆旁蹲下。


    聲音越來越近。


    “都查過了嗎?有沒有落下地方?”


    “老大,按那小子逃的方向,這一路都查過了,但是……”


    “磨磨唧唧的幹什麽?有事就說!”


    “但是前麵那倉庫是蒔花館寧老板的地盤,小的不敢去查……”


    “不就是個娘們兒,有什麽不敢的?就算她背後有當官的撐腰又怎樣?不過是個風塵女子,刺史給她幾分薄麵還真以為是敬畏她?”


    岑之笑透過雜物堆的縫隙,悄悄地觀察著來者,眼前這三五人皆是護衛裝扮,為首的老大滿臉橫肉,對於身邊小弟的說的話滿是不屑。


    當提及到寧老板時,嚴重雖是嫌棄厭惡的神色,但她分明捕捉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垂涎之色。


    岑之笑皺了皺眉,心中油然生出幾分不悅。


    好家夥,嘴巴上嫌棄著,倒也一點不耽擱這好色之心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啥德行。


    那老大身邊的小個子倒是顯得有些唯唯諾諾,再次出言提醒道,“老大,那寧嵐身邊一定有高人,你忘了上次害得老爺三天沒敢出門,三天沒敢行動啊……”


    “這次要是再惹了那母夜叉,迴頭算在我們身上,老爺不得要了我們的命啊!”


    那老大滿麵油光,賊眉鼠眼,那雙眼滴溜著轉了兩圈,心機全都寫在了臉上,“不就是個溜走的小孩兒,反正老爺還不知道總量,我們再多抓幾個就是了。”


    “至於這一個,逃走了算他命大,要是沒逃走,隻要在這靳州城,遲早逮住他!我就不信他不吃不喝不現身。”


    那人大手一揮,就帶著幾位小弟離開了。


    等那群人走遠,一旁的鄭湘湘忽的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終於走遠了。”


    這時突然麵前的雜物堆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麵上的麻布袋子有了些輕微的動靜。


    岑之笑下意識地拉著鄭湘湘後退了幾步。


    她就看見一雙髒兮兮的手探出雜物堆,隨即一顆灰撲撲的小腦袋伸了出來,是一個約摸十歲的小男孩兒。


    興許是憋悶了太久,那孩子大口地喘著粗氣。


    等他緩過來,看著眼前的兩人,嘴角一撇,小眉一皺,立刻雙手合一委屈巴巴地央求著,“求求兩位哥哥行行好,一定不要將我說出去,不然我就死定了!”


    聯想到昨晚寧嵐的那一番話,以及剛剛那群人的對話,岑之笑猜想眼前這個小孩兒應該就是從齊老爺的手下逃出來的。


    沒想到啊,線索自己送上門來了。


    岑之笑向那男孩再三保證自己一定不會出賣他,就將他帶進了倉庫裏,畢竟這裏暫時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男孩盤坐在角落裏,頗有些感激的看著麵前的兩位“哥哥”。


    被認成哥哥,證明她和鄭湘湘的偽裝還是比較成功的,她也不打算做解釋,也隻是順勢蹲下身子,取出自己的水袋和一些幹糧遞給了男孩。


    那男孩一邊道謝一邊將幹糧塞進嘴裏,被噎著了,就直接大口大口地喝著水袋的水,有幾次都差點嗆著。


    看樣子這逃跑之路讓這孩子累得夠嗆。


    鄭湘湘伸手輕輕撫著男孩的後背,眼帶關心地說道,“慢點喝,喝這麽急對身體不好。”


    等男孩吃飽喝足,緩過神來,便主動地介紹自己叫裴皓,家中災荒,便跟著同村的人一起,想要外出謀生計。


    他們昨日剛到靳州城,夜裏就被下了迷煙,和同村的其他小孩以及女子一同運到了齊府。


    他從齊府醒來已經天亮,和村裏的那幾個姐姐與小孩一起關在了一個小房子裏,早上有人來送飯,飯菜卻是有些出乎意料的豐盛。


    他見那飯菜裏的豆角,突然心生一計,吃了兩口便裝作突發重疾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不已,不一會,他身上漸漸起了一些紅斑。


    聽著這動靜,那看守的人便前來查探情況,裴皓從小水性就極佳,見狀便立刻閉眼屏氣,裝作暴斃而亡的模樣。


    那群人隻見裴皓沒了唿吸,又渾身駭人地倒在地上,加之看他的穿著破爛襤褸,並且聽旁人說他是逃荒之人,心下隻斷定這孩子是得了疫病。


    恐被傳染,便匆匆拿草席把裴皓裹起來,想要運到城南的樹林裏埋起來,他趁那幾人在挖墳坑的時候,悄悄爬起來,想要逃跑,卻不慎踩中了樹枝,引起了那夥人的注意。


    這便有了在寧嵐倉庫前的那一幕。


    岑之笑不禁感歎,真是逃跑必摔倒、開溜必發聲的套路啊,得虧這小子腿腳利索,還能跑得過那幾人的追趕。


    不過迴想起那個為首的老大,一看就是虛胖腎虧的人,指不定真就跑兩步沒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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