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爐。


    通紅的鐵水流淌出來,澆在模具裏,形成一塊塊鐵錠。


    “成了,終於成了!”


    工匠們歡唿不已。


    老郡守也是看得雙眼含淚,這麽久的辛苦終究沒有白費。


    此前他們收集鐵器熔煉成炮。


    如今卻可以自己煉出鐵來。


    盡管眼下都還是生鐵,但製作耕犁和鐵鍋、鐮刀等,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這是民生基準的東西。


    有了這個保障,開荒種地養活自己便不再是問題。


    這得益於橫海郡有兩處小煤礦,增加了爐溫。


    曆史上,北宋的煤炭工藝就比較發達了,除了用在烘爐上,冬季取暖更是脫離了傳統木料。


    “很好,不要停。”


    武鳴交代一句,便轉身離開。


    事實上他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好不容易熔煉出鐵怎麽可能會停。


    但又不得不說,他的態度可以決定了太多事情,必須要表明。


    ……


    汴京城樓。


    張叔夜橫刀立馬,注視著三裏外駐紮下來的金兵。


    目測有三萬大軍。


    但張叔夜知道金人肯定不止這些兵力,周圍一定會散出去更多的遊兵。


    時至今日,皇帝的勤王手令已經下去了十天,依然沒有各州郡大軍前來。


    哪怕過來三五千,那也是希望啊。


    這時,兩員金兵將領策馬而來,一個叫金環,一個叫貴將。


    他們穿著金人的甲胄,頭頂有野雞毛,肩領處都有山豹皮毛,手提長柄彎刀。


    “那宋軍將領,可敢出城一戰?”


    金環抬起長刀一指城樓,暴叫一聲:“輸了的叫爺爺。”


    “莫不是膽氣都沒了吧?”


    貴將策馬離開金環幾丈距離:“我可以保證單挑,不插手。”


    而在後方的金兵,雖然不允許到近前來,但也跟著開始起哄。


    一時間嗡嗡的聲音傳進了皇城之中,連趙桓都聽到了。


    “孫傅,跟朕去看看。”


    他們二人如今除了夜晚,幾乎形影不離。


    二人來到皇宮最高處,可俯瞰城門樓,畢竟整個皇城都不允許有比皇宮更高的建築。


    “我去會會他們。”


    張伯奮當即抓起戰槍。


    “不用了。”


    張叔夜一擺手,獰笑一聲:“這兩個小兔崽子既然敢過來,那就別迴去了,你們守住城門,我若死在城外,也不許開門收屍。”


    他渾身戰意凜然,渾然不懼。


    六十三歲的年齡,騎上戰馬,提起戰刀,城門開啟一小門,他策馬衝出。


    “喂喂喂,不是吧?你們大宋沒人了嗎?怎麽派出來個這麽老的?”


    金環一撇嘴,有點掃興:“你趕緊迴去吧,換個年輕的來,不然我這刀可不長眼睛。”


    “少廢話,來打!”


    張叔夜策馬衝向金環。


    “找死!”


    金環冷哼一聲,長刀一抖,也朝張叔夜衝去。


    二馬相距不到一丈,兩支兵器就相互碰撞交擊。


    金環眉頭暗皺,這員老將比想象的要難纏的多,力氣大不說,刀法也非常流暢。


    突然,金環感覺刀尖一空,隻見對方的戰刀貼著自己的刀把斬來,他渾身一抖,下意識地鬆手,免得被斬斷手腕。


    “當!”


    卻不想那戰刀來勢不減,直接砍在胸前,鎧甲崩裂的聲音中,金環猛然噴出一口鮮血,栽下馬去。


    “金環!”


    貴將驚叫一聲,立刻催馬衝向張叔夜。


    不知道是張叔夜充分熱身,還是貴將救人心切,二馬交錯的瞬間,寒光一閃,貴將的人頭飛起。


    “好!”


    皇宮城樓頂,趙桓蹦跳著歡唿起來。


    他都完全沒想到,張叔夜都是他爺爺的年齡了,居然連斬二將。


    “快快快,派遣使者出京傳遞檄文,告示全國各道,宣揚褒獎張叔夜的戰功,令各州郡速度率兵勤王!”


    高衙內立刻忙碌起來。


    “張將軍果然勇猛。”


    孫傅也十分暢快,說道:“這還沒有郭京的神兵出城應戰呢,不然隻會更快。”


    城牆上,大宋軍隊一陣歡唿聲中,張叔夜策馬迴城。


    不少金兵匆忙策馬過來,把兩個將軍的屍體搶迴去。


    防止宋兵用鉤鐮之類的搶屍體,掛在城牆上示威。


    相對於張叔夜的勇猛,劉彥宗則臉色鐵青。


    讓兩員虎將出去挑釁,是他提出的,沒想到竟然全都折損。


    更是丟了金人的威嚴。


    “好一員猛將,人雖老矣,武藝卻爐火純青。”


    完顏宗望抬手一指城牆:“上麵潑水結冰,又有如此虎將,恐怕此番想要攻城,會更加艱難。”


    “可是……”


    劉彥宗想了想,道:“來都來了,不打一場,微臣心裏會覺得遺憾。”


    “打是要打的,埋鍋造飯,養精銳蓄,明日攻城。”


    完顏宗望知道不能拖了,否則天氣越來越冷,對大戰愈發不利。


    趙桓親自登上城牆,褒獎了張叔夜,鼓舞了士氣。


    迴到議事廳,趙桓興致勃勃,心潮澎湃,有虎將的感覺,真踏馬好。


    “對了,郭京今日為何沒上城牆?”


    趙桓疑惑道:“造物局的兵器和軍服,在三日前便都已打造完畢,別以為朕不知道。”


    “或許……施法需要時日?”


    孫傅也微微皺眉,他盡管相信郭京,但對方拿了好處,又招募完神兵,卻偏偏躲在軍營中。


    大概率是在秘密修煉。


    但不展示出來,怎麽行?


    皇帝現在都起了疑心了。


    “微臣這就去催促郭京。”


    想到此處,孫傅一拱手,就要過去。


    “慢著,你帶朕的手令過去,告訴他,金人已經開始埋鍋造飯,明日勢必有大戰。”


    趙桓一邊寫手令,一邊說道:“你告訴他,不用非得弄什麽三百神兵,全都拉出城去,滅了所有金人,朕賜他一字並肩王。”


    “是。”


    孫傅接了手令,匆匆向郭京的軍營趕去。


    心裏也是有些埋怨郭京的,有手段就拿出來嘛,省得他在皇帝麵前難做。


    這又不是丟人的事。


    今天張叔夜斬殺金人兩員大將,雖然不是成名的那種,比如蕭慶或者高慶裔之類。


    但至少也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皇帝沒看走眼。


    他來到郭京軍營,衛兵不敢阻攔,便直接進了郭京的衙門所在。


    “啊!”


    一聲女子驚叫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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