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樂”趴在高靜的臂彎裏,門頭上安全燈的光亮照在它的眼睛上,反射出微弱的光。看。毛線、中文網


    它又擔當起自己一貫的職責,在漆黑的夜裏保護著高靜。陸思雨和她擠在一張床上,躺在她旁邊。


    她們熟睡著,看上去很安靜。


    陸憶風想起上一次在現實世界見到陸思雨的樣子,一模一樣,也正是在那一天早晨,他登入了血腥收獲。


    之後好像攻略伊蘭吉爾失敗時退出過一次,再進來時就也沒再退出去過。


    陸憶風在床上輾轉反側,幾個小時都沒能入眠,高誌鵬的唿嚕聲倒是挺響。


    最後他也不睡了,反正睡不著。他起身,在“可樂”眈眈的注視之下,躡手躡腳地走到梳妝台旁。


    夜鶯穀發的服裝放在中間的抽鬥。每個男性玩家都是一樣的灰色褲子和襯衫,穿時,襯衫掖在褲子裏。女性是相同顏色的長裙裝。


    在這衣服下麵還放著陸憶風在競技場被救時隨身帶的幾件物品,夜鶯胸針、江琳琳送的帶有父親和妹妹、高誌鵬和高靜照片的紀念掛墜;還有拴在銀色降落傘上、從樹上取水用的插管。


    在醫院時,夜鶯穀的人把他的皮膚藥膏拿走用了,同時把rg和長刀也沒收了,因為隻有軍火庫的警衛才能夠攜帶武器。


    在黑暗中,他摸索著找到降落傘,然後把手指伸進去,觸到了那個夜鶯胸針。


    陸憶風迴到床上,坐在那裏,用胸針在手上上反複摩挲著。


    胸針的表麵很光滑,散發出幽幽的光亮。不知怎的,用手觸碰胸針讓人感到寬慰,感覺如同胸針象征者的涼涼的觸碰。


    “陸憶風?”高靜輕聲叫他。她已經醒了,正在黑暗中看著他,“怎麽啦?”


    “沒什麽。做了個噩夢。睡吧。”他說。


    這完全是自然反應,對高靜和陸思雨封鎖一切信息,以使她們免受傷害。


    高靜盡量不吵醒陸思雨,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來,抱起“可樂”,坐到他身邊。


    她摸到了陸憶風那隻捏著胸針的手。


    “你冷吧?”她從床頭又拉過一條毯子,把他們三個一股腦裹進去。


    把她身上的溫暖,還有“可樂”身上的熱乎氣傳給了陸憶風。“有事你可以跟我說,我準保不會說出去,連你妹妹也不說。”


    “明天早上,我就同意做燃燒的風。”陸憶風告訴她。


    “是你想去,還是被迫去呢?”高靜問。


    陸憶風無奈地笑了笑,“都有吧,我想。不對,我想去,我必須去,隻要這樣做能幫助那些反抗者戰勝巴澤爾。”


    陸憶風把胸針在手心攥得更緊了,“隻是……江琳琳。我怕我們真的取勝了,反抗者會把她當做叛徒。”


    高靜認真地想著這個問題,“我想你並不知道你對反抗事業有多麽重要。重要的人通常總能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如果你想讓江琳琳活著,你就一定能做到。”


    是很重要。他們費了那麽大勁去救陸憶風,他們甚至冒險讓他迴夾縫地帶。


    “你是說……我可以要求他們免了江琳琳的罪名?而他們也必須同意?”陸憶風問。


    “我覺得你可以向他們提出任何要求,他們都會同意。”說道這裏,高靜又皺起眉頭,“隻是,你怎麽才能知道他們說話是不是算數呢?”


    陸憶風迴想起史密斯為了擺布他和江琳琳而說的那些謊話。


    怎樣才能不讓那些反抗者食言呢?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所做的口頭承諾,甚至寫在紙上的協定都可能在戰爭結束後化為烏有,可能沒人再承認它的存在。


    即使有夜鶯穀當局者作為人證,也沒有什麽價值。說不定給江琳琳判了死刑的正是他們。


    需要更有利的見證人,任何能幫助陸憶風的人。


    “這事必須公開。”他說,“可樂”也搖搖尾巴,表示同意。


    “我要讓科恩在全夜鶯穀玩家的麵前公布這件事。”


    高靜笑了笑,“這太好了。雖然這算不上是什麽承諾,但他們要想反悔也沒那麽容易。”


    這辦法不錯,陸憶風鬆了口氣,“看來我得常打擾你睡覺了。”


    “我想也是。”她說。吻了陸憶風一下,“睡會兒吧,好嗎?”


    到了早晨,陸憶風看了看卡米特——他今天的時間表安排:7:00——早飯,緊接著就是7:30——指揮部。


    很好,可以開始跟他們談判了。


    在餐廳,他在傳感器上掃描了他的個人信息,裏麵包含了身份編號,時間表。


    他推著餐盤,沿著餐櫃前的鐵支架向前走,發現早餐倒是一如既往,固定不變的——


    一碗熱米飯、一杯牛奶、一勺水果和蔬菜。今天,還有蕪菁甘藍泥這些食物都來自於夜鶯穀的地下農場。


    他坐在專為陸憶風、陸思雨和其他一些逃難玩家劃出的就餐區,迅速地吃下早餐。


    想再來一份,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雖然陸憶風隨時隨地都能加餐。夜鶯穀有嚴格的營養配比,攝入的卡路裏足夠支撐到下一餐,不多,也不少。


    配餐的數量是按照每個人的角色數據、體量、健康狀況和按時間表所需付出的體力勞動來決定的。


    但這個辦法很奏效。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們看上去就健康狀態就好多了。


    陸思雨推著餐盤,緊挨著陸憶風站著。他盡量無視她饞巴巴地盯著他的蕪菁甘藍泥的樣子。


    可他還是眼疾手快,趁陸思雨打開餐巾時,把一勺蕪菁甘藍泥舀到她碗裏。


    “你可不能老是這樣了。”陸憶風嘴上說著,勺子已經把菜舀起來,這話也就不怎麽作數了。


    “真的,這樣做要麽不合法,要麽就違反了別的規定。”


    夜鶯穀對食物有嚴格的規定。例如,如果這頓飯的食物沒吃完,想留著以後吃,你是不能把吃的帶出去的。


    顯然,以前發生過有人故意囤積食物的事。這種規定對於像他或高誌鵬這樣長久承擔打獵積攢食物重任的人卻顯得不合時宜。u看書ww.uuashu


    “他們還能把我怎麽樣?他們已經把我的卡米特拿走了。”陸思雨說。


    “嘿,他們讓我當燃燒的風,也許我可以給他們提個條件。”


    “允許我喂你喂我吃蕪菁甘藍?”她說。


    “不是,允許我們打獵。”陸憶風說。聽到這個她可來神了。


    “我們得把打來的東西都交給廚房。可就算這樣,我們也可以……”


    陸憶風不用再說下去了,因為她也知道要打獵就必須得到地上去。在林子裏,就享有自由。


    “就這麽辦。”陸思雨說,“現在正是時候,就算你要月亮,他們也不會給你星星。”


    她有所不知,陸憶風對他們提出赦免江琳琳的要求就已經是在朝他們要月亮了。


    正當陸憶風猶豫是否應當把這事告訴她時,鈴聲響了,這鈴聲表示我們吃飯時間已經結束。


    接下來要獨自自麵對科恩,“你的時間表是怎麽安排的?”他問。


    陸思雨查看他臂上的時間表,“是曆史課,核能發展史。順便說一句,你上次逃課已經被發現了。”


    “我要去指揮部。跟我去嗎?”陸憶風問。


    “昨天跟他們打了一通,可能一見麵他們就直接把我扔出去了。”陸思雨說。


    在他們送餐盤的當兒,她又對陸憶風說:“我覺得最好把‘可樂’也算在你的條件內,我聽說這不能養沒用的寵物。”


    “他們可以給它找份工作,每天早晨在它的爪子上印上時間表。“陸憶風邊說著,邊在心裏盤算著這事,為了高靜應該把它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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