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夜,梁山泊斷金亭,王燁和許貫忠,二人對飲。


    “金國翻不起什麽風浪了。”王燁道,有些唏噓,曾經的心腹大患,如今也就這麽輕描淡寫的退出了曆史舞台,有種索然無味的感覺。


    “前軍可能抽調南下?”許貫忠道。


    許貫忠沒有王燁那麽些奇怪的想法,金國雖然是嶽飛打下來的,但是曾升,可是許貫忠聯係的,可以說金國大勢,從西征開始,就沒有超出許貫忠的預料,甚至是推動。


    王燁曾經說許貫忠執棋天下,是下棋的人。


    許貫忠不那麽覺得,曾經在大名府耕讀飲酒的時候,對著天下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因人成事罷了,齊國成了大勢,一舉一動的就很容易弄成,比如說讓曾升放棄仇恨,就是大勢之下才能做到的。


    所以許貫忠這麽問,不是不知道局勢,而是在問王燁的抉擇。


    王燁想了想,搖了搖頭:“金國隻是被打殘,短期內不可能大規模抽出前軍南下,草原之上,追擊的難度太大,史師兄隻是突襲了金國都城,人家那麽多的牧民還是在的。”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這一波謀劃之下,金國是重創,虛弱的金國,正是落井下石,擴大傷口的時候,能徹底打死打殘最好。


    “那邊讓嶽飛和史文恭兩路出擊,掃蕩草原。你之前說的草原築城的事情,我仔細想了想,倒是可以築小城。”許貫忠點點頭說道。


    “嗯,草原的處理,思前想後,總感覺沒有一勞永逸的法子,盛唐之時,草原臣服,之後依然是禍患,築城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王燁道。


    草原遊牧和農耕,是兩種不同的文明形式,不同的生活習慣和文化信仰,就決定了這兩種文明之間的敵對關係。


    而不適合種地,這對農耕民族來說,才是根本問題。


    “沒有萬世之法,卻有三世之法。如今塞外草原,本就牧民不多,還有諸多部落,彼此常為牧場爭鬥,隻要齊國足夠強,十年犁一次草原,便不會成大禍患。”許貫忠道。


    王燁點點頭,這確實是一個辦法,在王燁看來,草原遊牧民族,部落形式,彼此常年戰鬥。


    嗯,很像養蠱,很難說清楚會不會養出劇毒之物出來,但是隻要齊國足夠強,這些戰爭就會成為內耗,而不是培養,隻要控製住他們的生存空間就好,築城便是其中一個辦法。


    “關於蒙兀的處理,子安兄什麽意見?”王燁問道。


    女真族的族裔一直不多,還被完顏宗望帶走了一部分,如今是完顏宗幹和完顏希伊統領,留在陰山北草原(蒙古草原)上的族裔並不是很多,尤其嶽飛和史文恭如果今年努力的話,就會更少。


    如今塞外生活最多的遊牧民族就是蒙兀族。


    蒙兀族不是新晉崛起的,他們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曆史很長,可以說,遼國統治這片土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世代生活在這裏了。


    蒙兀和契丹,都是起源於東胡,原本是跟匈奴同時代的部落,被匈奴打敗之後,到處亂跑,其中就分化出鮮卑和烏桓等諸多部族,其中室韋和契丹便是其中兩個部族,同根同源,文化、服飾、習俗基本一致。


    隋唐時期,室韋走出大興安嶺地區,進入塞外草原,分成各個部落,突厥人崛起的時候,室韋臣服於突厥,突厥人將室韋稱之為“韃靼”(達怛、塔塔爾)。


    北宋初期宋白說:“韃靼者,本東北方之夷,蓋靺鞨之部也。貞元、元和之後,奚、契丹漸盛,多為攻劫,部眾分散,或投屬契丹,或依於渤海,漸流徙於陰山,其俗語訛,因謂之韃靼。”


    宋白說的基本正確,室韋在契丹崛起之後,就四散了,現在生活在陰山北草原上的蒙兀族,就是投遼國的那一部。


    哦,除了“蓋靺鞨之部也”,這是音譯的問題,不是靺鞨後裔,而是室韋後裔。


    蒙古部就是室韋中的一支,唐代有“蒙兀室韋”就是蒙古部的前身。


    到遼國崛起,蒙古部歸屬於烏古敵烈統軍司管轄。在一幅《契丹地理之圖》之上,標記一個重要的地名——“蒙古山”,山的西部標記了“蒙古”二字。此外,附近還有標注了機構——“萌古司”。


    《蒙古秘史》和《舊唐書》記載:蒼狼和白鹿是成吉思汗的祖先,他們奉上天之命降生到人間。然後共同渡過騰汲思,在斡難河源頭、不兒罕山前開始繁衍生息,生下了巴塔赤罕。


    這裏所說的巴塔赤罕就是成吉思汗的始祖。


    其實,蒼狼和白鹿在蒙古語中分別讀為:勃兒帖赤那和豁埃馬蘭勒,隻是漢譯為蒼狼和白鹿。


    當然,王燁對成吉思汗突然上心,考究人家祖上,也是因為已經遇上了。


    如今蒙兀族跟許貫忠勾搭上的,就是孛兒隻斤·合不勒。


    王燁不是精修曆史的,不知道合不勒有個孫子叫孛兒隻斤·也速該,然後孛兒隻斤·也速該生了成吉思汗。


    但是王燁知道黃金家族鐵木真的全名就是孛兒隻斤·鐵木真,乞顏部的。


    你看,這不就對上了嗎~


    “封他個王如何?”許貫忠問道。


    隻有兩個人的時候,許貫忠才會這麽說話,許多時候,許多問題,兩人也就是這麽你問我,我問你,商量出來的。


    “咱們不封王,人家也已經自封了。”王燁笑了笑。


    “他現在不敢的,之前他上躥下跳的聯絡草原諸部,在遼金戰爭期間,趁機做大,打不過完顏阿骨打才臣服,金國勢弱,又反複,這般人物,對局勢看的很清楚的。”許貫忠解釋道。


    這樣的人,知情識趣,他知道什麽是弱肉強食,更懂得尊重強拳,現在齊國的拳頭大的他承受不住,所以他隻敢放出封王的風聲,而不是真的自封為王。


    “一個統一的蒙兀部落,未來會成為心腹大患。”王燁道,就看這個姓氏,王燁都想給他賜杯酒了。


    “那就封兩個王,塞外草原那麽大,封一個王也不夠,多封幾個也好。”許貫忠道。


    齊國的王爺,真的是一言難盡,一提封王這事,許貫忠就心有戚戚,當年定製的時候,自己似乎是對王爺的限製太多,弄得現在齊國的王爺,隻有一個名頭。


    “萬一封的其他王弄不過這個合不勒怎麽辦?”王燁問道。


    “如果合不勒把咱們封的王都敢弄死,那咱們就直接把他弄死就是了。”許貫忠看了眼王燁,有些奇怪的說道。


    這個合不勒,有什麽特殊不成?


    對王燁的奇奇怪怪,許貫忠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如果說這個人未來有可能成為麻煩,那許貫忠自然是不能讓他活太久。


    隻是現在的草原,不是你封王,就是我封王,人有那麽些,刀也不能一直砍下去,自然就會人在,有人就會有老大,砍了合不勒,多少需要一些名頭,就像韓世忠砍劉豫,都需要找好理由。


    “嗯,鬧騰就砍死,合不勒的問題就先放放,草原怎麽能變成齊國的草原,子安兄有啥想法?”


    “先修鐵路,然後再看看,能不能種高粱和棉花~”許貫忠道。


    想長治久安,就要把草原變成農田,隻要能種地,農耕民族更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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