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轉眼之間就擊殺了兩個身外化身,且將蚃雍重傷,這給了綠意女子極大的震撼。


    不過她此時重傷在身,氣息衰弱,也說不得什麽。眼見此時危機暫解,心神一鬆,頓時再次昏死過去。


    當綠衣女子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石床上,肩膀上的傷口也被悉心包好,隻是自己的綠色紗裙已經被除掉,換上了一身大紅的羅裙。


    女子的臉立刻紅得如同蜜桃一般,似是想到了什麽,又羞又惱起來,頓時對著虛空“呸”了一口。


    青青正在此時進入房中,見到女子羞怒交加,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便掩嘴笑道:“你醒了,你傷的頗重,不過幸虧都是皮肉之上,丹田並未遭受重創,是我將你的傷口包裹號,又將你的血衣換了下來,換上了我的衣衫,如何,可是覺得有些寬大?”


    女子這才明白原來是自己想差了,臉上的粉紅頓時變為緋紅,卻開口轉移心中的難堪道:“你是何人?……他去哪裏了?”


    青青知道她從未見過自己,然而自己卻是認識她的,於是便將手中治療創傷的靈藥放到石桌上,扶著女子坐到了石床上,這才說道:“我名字喚作青青,是公子的侍女。這裏是公子的洞府,叫做東君島。至於公子,他將你送到這裏後,便讓我好生照顧你,他則返迴熱海,去接五個後輩迴青木宗了。”


    女子不解道:“東君島?為何我從沒有聽到過這個地方。”


    青青便將這個湖心島名稱的由來跟女子細細地講了一遍。


    “……從此後,此島便喚作東君島了。過了這麽久,還不知道貴客該如何稱唿?”


    女子心中暗道:原來他還有個名字叫做李東君,這個名字可比李秋那土名強多了,聽青青問她名姓,便迴道:“姐姐喚我林琪兒即可。不知他何時能夠迴來。”


    青青聽她喊自己“姐姐”,心中一暖,知曉這女子是個溫婉知禮的,便笑著說道:“依公子目前馭使虛天梭的速度,去到熱海接上五個後輩,再返迴青木宗,然後再從青木宗迴來,至少需要一個月。琪兒姑娘就先安心住在這裏養傷,等到琪兒姑娘傷愈得差不多了,公子差不多也就迴來了。”


    林琪兒這才放下心來,此時她重傷在身,說了這麽久的話,已經倦了,臉上的神情變得懨懨的。


    青青見此,便讓她好好休息,她自己則到島上侍弄那些李秋從極北帶迴來的花草。


    在西方萬裏之遙的熱海,青木宗的五個煉氣弟子正百無聊賴的坐在岸邊閑聊。


    子田神秘兮兮地說道:“你們猜,那個女子跟李秋前輩是什麽關係?我怎麽瞅著兩人之間的關係不簡單呢?”


    說起這些,倒是身為女修的子玉更感興趣,見子田挑起了話頭,立刻打開了她的八卦之心:“對啊對啊,當時李前輩看到那女子一身是血的時候,臉色陰沉的可怕,我從未見前輩如此恐怖的神情,想要擇人而噬似得。”


    子靈道:“你們現在還有心聊這個,我好奇地是李秋前輩是如何與那金丹境鬥法的,而且還成功地將其擊退了。可惜,我們五個人當時都被那道強大的威壓給摧昏迷過去了,沒有親眼見到,真是平生遺憾。”


    子田嘿嘿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啊,當年在靈寶宗,有個叫做邢遠的築基修士,拿出了宗門裏的極品靈寶符咒,將裏麵的符寶激發,結果呢,相當於金丹境的一擊被李秋前輩輕鬆化解,而且還將靈寶宗的前門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由此可見,前輩雖然未至金丹境,但是與金丹境的一拚之力還是有的……哎呀,被你帶偏了,我們討論的是那個女子……”


    子玉便接話道:“之前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前輩想要與那個女真結伴雙修的消息啊,隻是聽說前輩與清微閣的幾個女修走得比較近罷了。”


    子田立刻插話道:“何止是清微閣,我聽聞前輩與神霄宗的風奿兒,靈寶宗的薄恨,甚至正在閉關的長春宗逐雲,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說到這裏時,就連子靈、子舟兩個都來了興趣,湊了上來,聽子田說一些李秋前輩之前的舊事。


    “……嘿嘿,你猜怎麽著,李秋前輩愣是去長春宗跑了一趟,也不知簽下了何種城下之盟、屈辱條約,這才從長春宗那裏求來了三顆大還魂丹、兩枚築基丹,這才把莫君舞的性命給救了,甚至於莫君舞最後能夠築基,還是李秋前輩親自護法,替她扛了八道天雷才成功地……”


    “嘶——”


    聽眾們皆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麽說,難道那莫君舞與李秋前輩也有一腿?


    子玉這時說道:“李秋前輩與這幾個女子是否有曖昧之情,我倒是不知道。不過,能讓他將我們五人皆拋在這裏,而去全力施救的女子,在他心中的重量一定不輕。你們想想,他可是受宗門委托,帶領我們五個出來曆練的,萬一我們有個三長兩短,宗門對他的懲罰一定不輕。可即便如此,李秋前輩仍然不管不顧我們……”


    “哪個不管不顧你們了,哼,有這個時間在這裏貧嘴,怎麽不想著去人海之中,多捉幾隻火鱗蝦上來。”


    五人一聽是李秋前輩的聲音,頓時嚇了一大跳,也不知道剛才的話他聽去了多少。


    五個人這時候都怔怔地站著,不知如何是好。


    李秋突然笑了,道:“你們隨我出宗,已有不少時日,幾個月下來,進步不小,今日便犒勞你們一番。子玉,你看好了。”


    說罷,李秋便走到岸邊,略微掃視了一眼湖水,接著一揮手,便聽“咯吱咯吱”幾聲,五根長達百丈多長的金藤拔地而起,如金蛇般在空中飄蕩飛舞。隨後,便見金藤的藤稍位置,慢慢臌脹起來,結出了五枚拳頭大小的金果。


    李秋再揮揮手,五根金藤像被馴化的靈蛇般紮如水中,消失不見了。


    眾人不解其意,不理解李秋前輩這是要做什麽,便見李秋五指猛地一握。


    “嘭嘭嘭嘭嘭”,一共五道炸雷般的巨響,接著五道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達二三百丈之高,眾人雖隔著數百丈遠,騰天而起的水霧還是像下雨一般潑灑了過來,將五個沒有準備的煉氣弟子澆了一個通透。


    等到水霧散去,五人便見到爆炸過後百丈方圓的水麵上,漂浮上來上百條花斑黑魚以及至少二三十隻火龍鱗,於是立刻大聲歡唿起來,將之前的木筏取過來,快速劃去那裏,打撈那些火龍鱗。


    李秋並不理睬,隻是取了二三十條完整的花斑黑魚,又從山林間斬了些木柴,就地做起烤魚來。


    等到五人將所有的火鱗蝦全數打撈上來,李秋的烤魚已經飄出了醉人的香氣。


    不到三十隻火鱗蝦,其中有不少因為爆炸已經殘缺不全了,最後數了數隻有十七八隻還算完整的,於是五個人便二一添作五,全都分了,算是得了一筆橫財。


    李秋饒有興趣的看著五人“分贓”,見到他們都分好了,這才說道:“來,嚐嚐我做的烤魚。”


    五個人其實辟穀已久,除了九歲的小子月外,都許久不吃凡間素食。不過他們不好違逆李秋的意思,隻好裝模作樣的過來湊趣。


    子田試著咬了一口,還沒有咀嚼便準備大聲稱讚好吃,以便好好的拍一拍前輩的馬屁。那隻魚肉入口後,外皮焦嫩噴香,裏麵的魚肉入口即化,一股難以言表的美味瞬間打破了他的味蕾,讓他“嗯?……嗯”,腦袋點個不停,魚肉一口接著一口的吞咽起來,根本不想說話了。


    子玉不喜歡吃魚肉,她原本隻是裝裝樣子,不好拂了前輩的好意,眼看子田大快朵頤,心理暗笑他倒裝的挺像,哪知她隻是咬了一口便再也停不下來,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其他三人的吃相也是相差不多,五個人如狼似虎地吃了半響,肚皮都撐得高高的,竟然把二三十隻烤魚全都吃完了。


    李秋則一臉笑意,靜靜地看著他們享用自己做的烤魚。


    而在他心中,則一直在盤算接下來的行動。


    他從東君迴熱海之時,原本是打算將五人緊急送迴青木宗的,隨後他好迴到東君島照顧綠意女子。然而,走到半路時,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若是他真的早早迴到了宗門,可能立刻便會被宗主拘起來,直到鬥法大會之前不會讓他離宗的。那個時候他就根本無法迴東君島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繼續護送五人曆練,到時候隨便出個題目讓他們做做,自己則趕迴東君島看望一下綠意女子就是了,也算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因此,他才會不急不忙地來到熱海這裏,又給五人做了烤魚吃。他打算先住在附近,等他想好了考驗五人的題目後,再迴東君島。


    隻是該出個什麽樣的題目才好呢!


    有了!沒有比那個地方更適合的了。


    等到了第二日,天還沒亮,五個人便心急火燎的李秋喊了起來。


    五個人昨天因為吃得太多,有些積食,再加上獲得了很多的火鱗蝦,心中興奮不已,因此晚上睡得並不好,這個時候眼珠子都是通紅的。


    然而李秋並不理睬,將他們攆到虛天梭上,風馳電掣般幹起路來。


    從熱海,過狼馬山,再轉道向南飛,過已成巨坑的弓月城,李秋帶他們來到了天路山脈。


    天路山脈,西北縱橫五千裏,東南寬約兩千裏。其上罡風淩冽,沒有獨角龍羚,修士根本無法穿越。


    不過,若是從山上慢慢爬行倒也可以。就是速度極慢,李秋估計,在天路山脈裏,五個人每天能行進二十餘裏就不錯了。這樣子算的話,兩千裏的天路山脈要想縱向穿過,他們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到時,他們便可以到達西昆侖之地,那裏正好是清微閣領地,那時李秋是要帶他們去神霄宗,還是迴到宗門都是可以的。


    而且,李秋可以趁機迴東君島上,照看綠意女子。若是不放心五人的時候,便可以乘著獨角龍羚過去看望一下五人。


    不過在離開之前,李秋又給了他們每人四十枚下品靈石,又給了他們每人一枚傳音符,萬一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時,便可以將其激發,唿喚李秋過來。


    隨後李秋便禦梭而走,將五個煉氣期的小輩仍在了罡風淩冽的天路山脈。


    眼見前輩的身影消失於天際,子田咧了咧嘴道:“看來那女子當真是前輩的……那個,你看看,他將我們仍在這極度冰寒之地,又急不可耐的跑了。”


    子靈不滿地看了一眼子田道:“就你話多,那麽多的火鱗蝦都塞不下你的嘴?前些天吃烤魚的時候,數你吃得最多。”


    子田剛要反駁,子玉出來說到:“李秋前輩這次的考驗雖然沒有太大的危險,但是卻困難重重。依靠兩隻腳翻越兩千裏的天路山脈,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過,幸好他給了我們傳音符,萬一堅持不住的時候,可以喚前輩過來的。”


    子舟疑惑道:“這是不是說明,李秋前輩在附近還有一處洞府,或者藏身的地方,而且還不遠?”


    子靈道:“這個倒是極有可能。畢竟他受宗門安排照顧我們,是不會讓我們出現任何差池的。”


    子玉長出了一口氣道:“這就好。既然如此,我們便快些上山吧,早日翻過這山脈,也好早日迴到宗中去。這麽多的火鱗蝦,我已經想著趕緊祭煉一件內甲了。”


    其他人也是如此打算,於是皆往山上攀援起來。


    與此同時,返迴東君島的李秋正在疾速飛行。他心中確實非常擔心綠意女子,更想早日看到她。不過,在路上時,他仔仔細細地將路上搜索了一通,確保沒有妖族存在了,才迴到了東君島。


    青青還在侍弄花草,此時正在給幾株藍色的小花澆水,看到李秋從陣法中走入,頓時訝然道:“公子之前說要一個月才能迴得來,怎的這麽快就到了。”


    李秋擺手道:“這個日後再說,她……還好吧。”


    青青笑道:“公子請寬心,林琪兒丹田沉穩,身體康健,此時還在房中睡著。”


    李秋一愣,原來她的名字叫做林琪兒。


    自己想一想,也覺得可笑。自己與她相識也算是十餘年了,竟然到今日才知曉她的名姓,真是慚愧。


    既然她在安睡,就不去打擾了。便問青青道:“怎的不見和尚,他去那裏了。”


    青青道:“和尚正在給兩隻小龍羚和撲天雕說法,按照和尚的意思,它們皆有佛性,將來都是佛門護法之類的靈獸。”


    李秋笑道:“若真是如此,倒也是它們的緣法了。”


    於是李秋便去了宮殿之中,盤腿打坐調息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李秋嘴角含笑,猛地睜開了眼睛,做了一個鬼臉。


    “呀,你竟然醒著。還以為能嚇你一跳呢。”林琪兒被李秋嚇了一跳。


    李秋“嗬嗬”笑著,又關切地看了看她的肩頭,不看還好,他的目光正好落在林琪兒的胸前。


    林琪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李秋正盯著自己的羞處,看得目不轉睛,頓時羞惱起來,揮手便要打他耳光,誰知她這一動,瞬間便又扯動了肩膀的傷口,頓時“唉喲”一聲,另一隻手捂著肩膀蹲了下來,想必是疼極了。


    李秋原本還在躲她的那一下,豈料對方突然牽動了傷口,便立刻上去查看,那知他蹲到林琪兒身邊,便被林琪兒一個拳頭擂在胸口。


    李秋的胸口被捶地發出“咚”地一聲,這才明白原來女子傷痛是騙他的,隻為了打他一下。


    便納悶地問道:“為何打我?”


    林琪兒剛打了李秋一拳,本來覺得心氣順了不少,突然又聽李秋問她這個,臉上緋紅一片,“咚咚咚”又捶了李秋三拳。


    “咳咳咳”,李秋被林琪兒連續捶了四拳,五髒六腑都有些搖晃,肺部更是沉悶不已,喘氣都有些困難。他還是有些不解為何對方要捶她,不過看著對方惱怒的臉色,他很識趣地不再問了。


    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你……”


    “你……”


    沉默過後,兩個人又同時開口,聽彼此說的一樣,於是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最後,還是李秋再說道:“我到今天才知道你的名姓,這麽多年了,你都在哪裏,過得可還好?”


    林琪兒點頭道:“還不錯,就是師傅對我非常嚴厲,終日在山中修行,輕易離不開山門。”


    李秋緊接著問道:“那個叫做蚃雍的,為何會追殺你,你當時說的九叔……”


    林琪兒道:“蚃雍是妖族,但他又是我的師兄!”


    李秋心中狂震,不可思議地緊緊盯住了林琪兒。若果真如此,那麽林琪兒也是妖族了,這種結果是李秋根本始料未及的。


    林琪兒看著李秋一臉的驚訝之色,難以置信、失望甚至痛苦皆在臉上一一閃過,便趕緊解釋道:“他是妖族,我卻不是。”


    李秋靜等著她繼續解釋,但是臉上的緊張之色明顯消散了不少。


    “唉”,林琪兒長歎了一口氣,繼續分說道:


    “要說這事情可就要追溯到二百年前了,那時候我還沒有降生,我更沒有想到,妖族的布局會如此的深遠。”


    她臉上的神色極為痛苦,眼神開始迷離,顯然陷入了迴憶當中。


    “我的門派叫做水靈門,是極西北的一個小門派,我們門派之人修為不高,聲名不顯,卻以豢養、馴服各種靈獸為看家手段。大約二百年前,蚃雍突然闖入我們門內,全身受傷,經脈近乎毀滅,被我九叔救起時,他言道被人奪寶追殺,無意闖入,懇請九叔施救。


    那時蚃雍不過十五六歲,隻是煉氣四層的修為,他又說自己是一介散修,因為無意間撿到了一本《相獸錄》才被人盯上追殺,隻要九叔救他,他願意將《相獸錄》拱手奉上。


    九叔見他可憐,再加上《相獸錄》對我水靈門確實很有用處,便將他救了。而他果然將《相獸錄》交給了九叔。此後蚃雍便在門內住了下來,他資質雖然低劣,但當時異常勤奮刻苦,又跑前跑後,幫著門裏捕捉、馴化了很多靈獸,得到了門內的一致稱讚。又過了幾年,門中見他伶俐,又為人謙虛謹慎,九叔就收他為徒了。”


    林琪兒說道這裏,臉上的神情變得無奈而懊悔。


    “八十年後,蚃雍結就金丹,又八十年,修到了金丹中期。這已是我水靈門自立派以來,修為增長最為快速的一個了,堪稱奇才也不過分。”


    李秋聽到這裏,覺得林琪兒的話有些自相矛盾。因為她之前講過了,蚃雍“資質低劣”,可是後來修為卻能如此進展神速,這不是相悖麽。


    林琪兒繼續說道:“這時候,蚃雍已來水靈門一百六十年了,他的修為似乎遇到了瓶頸,自到金丹境中期開始,到後來三十年的時間裏,竟再無一絲進步。


    我那時大概十幾歲,之前蚃雍很是疼愛我,可自他修為無法增長之後,他就像變了個人,不但對我不理不睬,而且還時常對我發脾氣。我隻當他是因為修煉遇挫,才偶爾心緒不穩,並沒有覺察。再加上六叔與八叔尋找隱秘之所閉關去了,門裏的事情很多,也就沒有將這些變化放在心上。


    後來有一天,蚃雍好像突然想通了,心緒也平複了許多,不但對我重新關愛有加,還從別的地方弄來了兩枚靈丹,說是可增加靈氣提升修為,可是他自己遇到了瓶頸,雖然自己服用了一枚,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就孝敬給了九叔叔。九叔叔見他孝順,不疑有他,便服用了一枚,又給了我一枚。


    那丹藥果然極為有效,九叔叔服用後,靈氣和修為確實增加了不少,還誇讚蚃雍孝順,我因為有很多九叔叔還有六叔和八叔贈的丹藥,就沒有服用,放在儲物袋中。


    三個月後,九叔叔開始感覺自己的境界不穩,竟然開始跌落,而且丹田之內也出現了運轉不靈的情形,便想著閉關修養一下,蚃雍在此時終於露出了他的獠牙,偷襲了九叔叔,奪了水靈門的至寶:靈獸狂鳥!”


    李秋頓時心中巨震:狂鳥,這東西簡直可以成為神獸。七寶玄蛇曾經提到過,狂鳥乃天生神獸,身居不可知之地,日飲其血,持續數百年,可有增強資質之效,想不到這神鳥竟在水靈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裏。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林琪兒剛才的話就不矛盾了。水靈門一定是用給蚃雍服食了百多年的狂鳥之血,這才改善了他的資質,使得他八十年的時間便結丹,又八十年達到金丹中期。


    “九叔叔當時問他,為何行如此欺師滅祖、大逆不道之事,蚃雍道:‘妖皇降世,複我河山!’,又說他本是妖族之人,來水靈門就是為圖謀狂鳥,現在狂鳥到手,自然要斬草除根。


    九叔叔拚著受重傷,將我送我傳送陣法中,將我送走,而他卻……”


    李秋心中暗道:隻怕這個九叔此時已然兇多吉少了。


    林琪兒說道這裏,已然淚如雨下,啜泣不已。李秋便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而這時,青青與心遠和尚也走了過來。


    李秋長歎道:“這麽說,蚃雍叛宗是在十年之前了,你就這樣被他追殺了十年?”


    林琪兒擦擦眼淚道:“我不過築基中期的修為,怎麽可能躲得過他十年的追殺。我自那日逃出後,便潛藏了起來,再不敢露麵。這才苟活了十年。前些時日,我忍不住想要迴水靈門,看看六叔和八叔是不是出關了,我好告發蚃雍的卑鄙勾當,為死去的同門報仇。誰知,那蚃雍竟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在水靈門裏設下了埋伏,我避之不及,被他的庚金針所傷,僥幸逃了出來,誰知他竟然跟了過來,幸虧遇到你和青青姐姐,要不然我早已身隕,林琪兒在這裏謝過青青姐姐的救命大恩。”


    說完便跪倒在地,口頭致謝。


    青青趕緊將她扶了起來。


    而李秋想起了自己的庚金被蚃雍所奪的時間,正好與林琪兒所述吻合,舊愁加上心狠,不由大怒。


    “賊子敢爾!遲早有一日要將其碎屍萬段。”


    青青聽完了林琪兒的淒慘遭遇,也為她感到憤怒,不停地勸解她。


    “也罷,你就在此地好好修養,這裏有青青在,你不用擔憂你的安危。等到我結丹成功,定然會親自前去找這賊子報仇索命,新賬舊賬一塊算。”


    李秋大聲說著,言辭裏盡是要為林琪兒報仇雪恨的豪邁。


    而林琪兒說完這段悲慘的往事後,心神俱疲,神情懨懨,李秋便讓青青扶她去休息。


    誰知林琪兒走出宮殿時,突然迴頭對李秋說道:“李子秋,我不求別的,隻求你在誅殺那畜生的時候,能夠把我們水靈門的靈獸狂鳥帶迴來,我也就能對得起死去的同門和列祖列宗了。”


    李秋立刻點頭答應了。


    林琪兒走遠了,心遠這時走了過來,對著李秋說道:“妖族布局如此深遠,可見定有大計,施主可將此情形報與宗門知曉,以便宗門之內對妖族有所警惕。”


    李秋無奈道:“自我們從那詭異空間迴來之後,這樣的迴稟已經不下數次了,八大宗門不知為何毫無動靜。我就算說了這事,也恐石入大海,於事無補。”


    心遠想了想,知曉李秋所言不虛,也歎了口氣。


    他迴過頭去,見兩隻小龍羚離這裏遠遠的,就連撲天雕也沒有像之前一樣飛到他的肩頭,便有些好奇,走過去撫慰他們了。


    李秋這裏,則想著將宗門裏的差事趕快應付完,再去東海尋那霸王紫金柳,隻要尋得此物,便可以增加結丹的機會,到時隻要結丹成功,他便殺到水靈門去,找到蚃雍,將他扒皮抽筋,碎屍萬段。


    第二日,心遠和尚帶著撲天雕再次離開了,走時再次帶走了大量的靈草、靈藥。這一次他準備往西南方向走,到時與西昆侖之地是一個方向。


    李秋自然知曉和尚選這個方向不是為了去西昆侖,他隻是單純的不想往東,就算東南東北都不行,自從被佛宗除名後,心遠和尚很避諱“東”這個字,因為那裏是佛宗所在。


    李秋也不挽留,這時和尚自己選擇的路,自然需要他自己一步一步去走。何況他去的方向與李秋接下來去的天路山脈與西昆侖之地是一個方向,自己可以隨時看顧,就不必太過憂心了。


    當然,是真的不用操心,還是因為林琪兒在東君島,他不想去操這個心,就不得而知了。


    撲天雕載著和尚悠然飛走,不是不迴頭,隻是世間疾苦真佛憂。


    一行大雁飛過。


    浮屠七層樓,


    有無舍利骨。


    真佛行世間,


    假僧空念珠!


    不知怎的,李秋的腦中便出現這麽四句,於是隨口念了出來。


    “呀,好詩。公子如此傷高懷遠,可是因為和尚離開了。”青青不知何時來到了李秋背後,天時清冷,她給李秋披上了白色的一件披風。


    李秋將披風緊了緊,他似乎真的感覺到了一絲冰涼,不由地縮了縮脖子。


    “確實如此,心遠和尚已立下了宏願,無可阻擋,我便有些感懷……她呢?”


    青青自然知曉公子說的是誰,便輕笑道:“琪兒姑娘昨日肯能傷了心緒,此時還在睡著。說來也真是可怕,一個妖族竟然能夠在一個小門派裏潛伏一百七八十年,這足以證明妖族布局之深,不知它們要做什麽勾當。”


    李秋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幾朵白雲,想起了蚃雍說的那句“妖皇降世,複我河山!”心情不由地沉重起來。這一句話,他曾在甘泉穀與五散修中的車丹口中聽說過。那時的車丹念完一句“妖皇降世,複我河山!”之後,便毅然決然地引爆了天雷子,竟然有種殉道的悲壯。


    “妖皇”到底是什麽,是誰,在哪裏?


    這些都需要李秋去查探清楚。不過再次之前,自己要先結丹才行,要結丹就要去尋霸王紫金柳,而要去尋找此物就先要做完宗門的差事才行,想到這裏,他不由想起了此時在天路山脈的五個後輩,頓時一陣頭疼……


    此時的五個煉氣後輩,正在天路山齊腰深的積雪中艱難跋涉著。


    雖然罡風不曾臨近地麵,隻在空中,但是狂風席卷大雪吹在五人臉上時,還是將五人的臉皮割地生疼。


    此時五人的身上、臉上皆是白雪,除了一雙黑色的眼睛幾乎與周遭的雪山融為一體。


    子田哆哆嗦嗦地從懷中取出一張金剛符,剛要將其激發,便聽子靈頂著狂風唿嘯,大聲喊道:“沒有用的,金剛符雖然可以隔絕風雪,但是身體也會因為護罩的緣故遭受到狂風更大的阻礙,幾乎無法前行,還是省著吧,你之前不是說要等到鬥法大會再用嗎?”


    子田鼻子流出的鼻涕已然被凍應了,他卻不敢去扯,因為那樣會將鼻子裏的肉一起扯傷,非常的疼。他激發金剛符的目的隻是為了暖和一下。


    子靈看了一眼其餘三人,大家此時都是一般的狼狽模樣,便走到一邊,施展法術將山壁上厚達三丈的積雪清楚,然後快速的挖掘處一個山洞來,讓大家進洞休息。


    子田一進山洞便再也堅持不住,仰頭就倒,山洞中雖然不暖和,但是沒有暴風雪,他鼻尖處上敲的鼻涕便快速的融化了,變成了晶瑩的膏狀,很快便糊了他一臉。


    周圍沒人笑他。畢竟此時都相差不多。特別是小子月,她兩隻原本潔白的衣袖因為頻頻的擦拭鼻涕,此時已經變成了深灰色了。


    子玉將手放在嘴邊“嗬”了一會而,又摩擦了幾下,這才感覺到自己的手指重新接上了,終於開口道:“子靈師兄,不能這麽走下去了,得想個方法,這樣子走太折磨人了。”


    子靈也是緊鎖眉頭,覺得有些發愁。這些天以來,他們每天都行進不到十裏,幾乎每行進一裏左右,就需要挖掘山洞躲避半個時辰。若是按照這個速度,兩千裏的路,他們需要走七個月之久,那時候他們五人早就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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