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殺害兄弟的“兇手”,被大哥幾個迴合就擊落當場,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中年婦人鼓掌大笑,語帶崇敬地對徐鷲說道:“大哥果然好手段,一出手就拿下了此人,我這就去轟碎了他的丹田,斬了他的頭顱,被兩個師兄弟報仇。”


    徐鷲仍站在峨眉刺法器上,喘息了一聲,隨後對婦人說道:“千萬小心,先用捆仙索綁住他,禁錮了他的法力,然後再殺他不遲。先說好,這玄火劍和庚金歸我,其他的你們自己看著分吧。”


    剩下的三人這時也興高采烈的大聲應和道:“多謝大哥。”


    四個人便朝著墜落的李秋飛去。


    沒有任何意外發生,李秋直直的摔在了地上,玄火劍也失落在一邊。


    多虧地上是厚厚的青草,這才沒有將李秋摔死,不過他自己也被摔的七葷八素,全身骨頭都散了。


    眼看玄火劍在遠處四五十丈的距離,而空中又有四個築基境末期高手正朝他襲來,李秋隻得取出了庚金針來。


    隻聽龍吟一聲。


    下一刻,就隻見李秋身上被捆仙索纏了個結結實實,手裏的庚金針也被婦人的浮塵法器打落在地。


    眼看著李秋還想著掙脫捆仙索,婦人嘲諷道:“捆仙索是修真界禁錮修士法力的最強束縛,你若是能逃得出還則罷了,現在已經被捆仙索牢牢的束縛住,體內的法力也肯定被禁錮住了,沒了法力的修真之人比之凡人更加不如……看著你這一臉的桀驁不馴,我就更加生氣,我改變主意了,先不殺你,我要將你千刀萬剮!”


    說完就取出飛劍,走到了李秋跟前,而其他的兄弟,有兩人分別取劍李秋散落在地的庚金針與玄火劍,剩餘一人在站在原地,看著婦人走向李秋。


    徐鷲在空中看到婦人將李秋用捆仙索縛住,心裏便鬆了一口氣,知道這一次肯定不會有意外發生了。雖然對手中了自己“千年醉”的毒,短時間內根本不會醒過來,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這時,他看到兩個兄弟分別撿起了玄火劍與庚金針,更是心懷大暢。


    這一次,兩件重寶到手,自己的實力定然再上一層。至於那個小子嘛,就交給婦人處置好了。得罪大宗就得罪了,待到他們隱匿下來,躲藏個幾十年,隻要自己結丹成功,這些所謂的大宗哪個敢招惹!


    他在空中想入非非,卻不知下麵已經天翻地覆了。


    婦人走向李秋,她準備先戳瞎李秋的眼睛。


    此時這雙眼睛散發出的眼神,是嘲諷的、不屑一顧的。


    待宰的羔羊,安敢虎視鷹揚!


    朝著李秋的雙眼便紮了下去!


    李秋的身形神奇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飛劍,直刺婦人的丹田!


    玄火劍,起。


    幾乎與此同時,李秋的身形如同鬼魅,瞬間來到了原本玄火劍的位置,隨後手中的妙璞劍迅捷無比的斬出,將原本握著玄火劍的修士當場轟碎了丹田。


    而這之前,庚金針早已將彎腰撿起自己的修士當場擊斃。


    此時,婦人的身形轟然倒塌,丹田位置已經空處一個大洞。


    四人中隻剩下一個僥幸沒死,看到眨眼之間三個人便命喪大廠,早已駭得魂飛魄散,慌忙向著徐鷲的方向跑。


    一根金藤在他的後方緊追不舍,猶如一條巨蟒,張開了噬人的巨嘴。


    而徐鷲也看到了眼前的令他心膽俱裂的一幕,奈何李秋先以勢弱迷惑自己及眾位兄弟,然而暴起發難,讓他根本就沒有施救的機會。眼看李秋正在追殺最後一人,連忙祭出峨眉刺,衝著追擊的金藤斬了過去。


    不料,峨眉刺法器在離金藤還有百丈左右的時候,好像斬中了某種陣法,發出了“鐺”地一聲,猶如金鐵交加。


    而被追殺的修士也是一頭撞上了一道禁製上,眼看無法脫身,頓時取出飛劍,準備與李秋廝殺。


    李秋冷笑了一聲,手指再次彈跳了幾下。


    頓時,金藤追上了那人,如同巨蛇一般,纏上了他的脖子。


    “我乃會仙洞……”,他剛想說話,誰知金藤越勒越緊,這讓他想要說出的話,在喉間位置戛然而止。


    這人畢竟是築基末期修士,倒也是有幾分魄力,關鍵時刻竟然沒有召迴飛劍去斬斷金藤,而是將飛劍幻化為七七四十九柄,衝著李秋斬去。


    這是要行圍魏救趙的把戲。


    再次彈了一下手指,四枚人頭大小的金色果子在金藤末梢膨脹起來。


    李秋五指用力一握!


    徐鷲看著陣法之內突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綠色光芒,讓他無法直視。


    隨後他才聽到一聲沉悶的爆炸聲。


    轟——


    徐鷲眯了眯眼,不用細看,他也知道那人定然死得屍首無存了。


    此時,他竟然不急著進攻了,因為他剛才用峨眉刺嚐試了一下,結果發現這個叫做李東君的人,竟然使用了某種陣法,而且與他的神通極為相似,都是可以在瞬間變換位置。隻不過對方使用的交換位置的方法。


    這種與法器瞬間移形換位的神通,徐鷲還是第一見到,不由地起了別的心思。


    “道友真乃神通廣大之人,瞬間就殺我四個兄弟姐妹,看來今天你我之間,是不能善了了。”一邊說著,徐鷲竟然默默拉開了與李秋的距離,對於剛才李秋施展的陣法,他已經生出了幾分忌憚,不敢於李秋離得太近,以免重蹈剛才那人的覆轍。


    李秋將所有法器一一收迴,再將四個人的儲物袋也撿了起來,特別是婦人身上,李秋特意搜索了一下,發現裝有嗅天鼠的靈獸袋還在,頓時高興的取下來,放在自己身上。


    他自顧自地忙碌著,渾然不把空中的徐鷲放在眼中。


    看著李秋如此的輕鬆寫意,想想剛才在極端的時間內被他殺掉的四人,徐鷲心中警惕之心大作,連忙再向後退了百多丈遠。


    即便是偷襲得手,這個叫做李東君的男子,修為也太恐怖了些。徐鷲一開始就曾偷襲李秋,雖然得手,也隻是讓李秋受了點傷,沒有造成太大的後果。


    可是此人一個照麵,就能將四人殺死,無論是實力,還是心計,都是上上之選,由不得徐鷲不小心。


    他其實心中非常納悶:為何此人中了他的“千年醉”之後,幾乎數個唿吸之間就能醒轉過來。


    難道此人是百毒不侵之體?


    “我有一事不明,還望道友為我解惑”,徐鷲仍然顯得很有規矩,仿佛剛才他偷襲李秋與李秋殺了他四個兄弟根本沒有發生過。


    李秋見徐鷲已經退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不由地在心中大罵“老狐狸”,看來誘他入陣的計策是無法得手了。


    又聽到他連番問話,心裏已經開始膩歪起來,心說我已殺了你六個兄弟,你要打便打,要逃便逃,囉囉嗦嗦的想要做什麽!


    若是想要施那緩兵之計,卻正中李秋下懷。


    心裏想著,臉上擠出一個笑臉,大聲說道:“徐道友有話盡管問來,李東君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徐鷲點點頭,還是顯得彬彬有禮,問道:“我在上方明明看到道友被捆仙索束縛住了,竟然還能脫困而出,這實在讓徐鷲迷惑不解。”


    原來是這個。


    李秋笑了笑,絲毫沒有敝帚自珍的自覺,朗聲說道:“我即陣法,陣法即我!”


    說的是他以庚金針、玄火劍和自己,代替三枚陣旗施展天地人三才陣法的事情,隻是語焉不詳。


    徐鷲將“我即陣法,陣法即我”八個字,在嘴裏反複念叨了一遍,好像明白了些什麽。隨即對李秋拱手道:“徐鷲今日有所得,既然道友道法高深,徐鷲沒有擊殺道友的把握,這就告辭。”說完,便要飛走。


    李秋冷笑一聲:“你跟我說了這麽長時間的廢話,肯定有所圖,不過,無論你想幹什麽,今日我都不可能放你歸去,且留下來吧,你的死期到了。”


    徐鷲哈哈大笑道:“徐鷲自認憑我的修為,留不下你,但是,若是東君兄想要留下徐鷲,卻也是在白日做夢了。”


    說完便在空中邁了一步。


    一步便是百丈之遙。


    李秋仔細看去,竟是兩柄峨眉刺法器在他落腳的瞬間,將其帶到了百丈之外。


    幾個唿吸之後,徐鷲已經走得快要脫出李秋的神識範圍了。


    李秋想了想,還是不能放他走,於是取出虛天梭,施展瞬移神通。


    每次瞬移二百丈,消耗法力一成。


    好容易追上了徐鷲,但是李秋體內靈力已經耗費一空。


    被追上的徐鷲,顯然有些震驚。想不到對方也有可以瞬移的神通。


    他剛才施展的神通卻不是峨眉刺法器本身所具有的,而是他將妖族的血遁之術改良的結果。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得到了一本妖族的血遁大法,雖然看到此法在逃遁時的威力很大,可是卻頗為耗費氣血,而且施展之後,需要極長的恢複。他便對這血遁大法進行了改良,改良後的血遁術,應該叫做氣遁術。不再耗費精血,隻是耗費體內的靈氣罷了,而且可以在短時間內連續施展。


    隻是這氣遁術用久了之後,他的心肺受到了不小的損傷,因此總是有些胸悶氣短。


    此刻,他的體內靈力也空空如也,與李秋一般無二。


    於是,兩個人做出了相同的應對,都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高階靈石,隻不過徐鷲取出了三枚,而李秋隻取出了兩枚。


    同一時間,兩人都將靈石捏爆。


    五枚高階靈石暴裂後,濃鬱的靈氣彌漫了大半個天空。


    幾個唿吸時間,兩人便全身靈力恢複完全。隻不過李秋隻恢複了八左右,沒有達到巔峰。


    於是,兩人又開始新一輪的追逐……


    終於,在這種追逐戰進行了五六次之後,不知是因為徐鷲靈石不濟的緣故,還是頻繁施展氣遁術,給他的身體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徐鷲首先叫停了這種追逐。


    李秋已經準備好鬥法。


    卻不料這時徐鷲取出一枚傳音符來。


    “千裏傳音符,一日夜可傳送兩千裏。我已經將你殺害會仙洞弟子的事情寫好,你若是再追,我就激發這傳音符,告訴會仙洞之人,是你殺了他們的人,你就等著被會仙洞追殺吧。”


    李秋這才想起,四人當中,最後一個在臨死之前好像說了他是會仙洞的什麽人,隻是當時他一心想要殺人,用金藤勒緊了他的脖子,後麵的話那人沒能說出來。


    李秋當然知道會仙洞的實力,幾年前在會仙洞的一幕,便可見一斑。


    庚金針,出!


    李秋一出手就是殺招,悍然朝對方殺去。


    “你瘋了,真的不怕會仙洞追殺你?”徐鷲一邊使用氣遁術躲過了庚金針的轟擊,一邊氣急敗壞的喊著。


    “放過你,你也會對會仙洞說的。不如這就殺了你,以絕後患。”說完,玄火劍同時欺身上前,猛攻徐鷲。


    徐鷲一看今日不拚個你死我活是無法脫身了,便獰笑一聲,將傳音符激發,而自己則在峨眉刺法器的交替下,不斷轉換身形,讓李秋的攻勢擊不到他身上。


    李秋的法器在他之上,但是此人畢竟築基末期境界,修為又在李秋身上,再加上兩柄極品峨眉刺法器,使得兩人旗鼓相當,鬥了個你來我往。


    看著須臾之間就飛的無影無蹤的傳音符,李秋歎了口氣。他駕馭虛天梭一天最多能行六百裏,根本無法趕上傳音符,此時的傳音符在空中似乎忽閃了一下,就再也看不到了,便也索性不去追了,隻將精力放在眼前的徐鷲身上。


    而隨著鬥法的進行,徐鷲本身的劣勢便慢慢體現了出來。李秋雖然境界沒有他高,但是因為識海中那株奇木的關係,使得李秋丹田內靈氣儲存是尋常修士的兩到三倍,神識更是能達兩千丈距離。


    所以李秋在鬥法中顯得異常從容,而徐鷲則漸漸疲累起來,身形也放緩了許多,甚至被玄火劍斬落了他的一縷頭發,差一點就將其梟首。


    再一次躲閃過庚金針的轟然一擊,徐鷲退到一旁,一臉的怨毒之色,恨聲說道:“李東君,你真的要趕盡殺絕?”


    李秋輕蔑地笑了笑,道:“你已經將消息傳給了會仙洞,想來他們將來也會對我趕盡殺絕,事情本來就是你先做得。你既然做得初一,我自然做得十五,嗬!”


    徐鷲氣極,卻又毫無辦法。原本他是可以施展血遁大法的,隻是他看過了李秋的螺殼法器竟然擁有瞬移的神通後,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因為以他現在的修為,施展血遁大法,最多可以施展三次,每次可以瞬移一千丈的距離。三千丈的距離對於普通修士來說,神識都搜索不到了,安然逃離不是問題。


    但是李秋擁有這個法器可以瞬移,每次大約兩百丈額距離,大約連續施展十五六次便可以追上自己,而代價僅僅是五六枚高階靈石而已。


    到那時,自己氣血兩虧,根本不可能是此人的對手,隻能引頸就戮了。


    既然都是虧損精血,那麽就使出那招好了。


    拚著峨眉刺受損,擋住了庚金針的一擊後,不顧峨眉刺法器上出現的道道裂紋。徐鷲大喝一聲,一把撤掉自己的衣衫,然後在自己的手臂、腹部、背部狠狠地抓撓了下去。


    頓時被抓過的幾處地方便滲出血來,有的地方傷勢較淺,血滲的不多,徐鷲便重新將手指插入其中,然後狠狠地一拉——頓時血流如注。


    此時的徐鷲就像一個血人,卻見他沒有絲毫痛苦之色,反而更顯決絕。這時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血紅色的丹丸,一口吞了下去。


    幾個唿吸的功夫,李秋便感覺徐鷲的氣息暴漲了好幾倍,感應了一下,竟然發現他的境界已然達到金丹境。


    不對,不是金丹期,倒像是在典籍中讀到的“虛丹境”。


    據說,修士在從築基末期進階金丹境的過程中,若是能夠成功,則能達到金丹境修為。而若是失敗,幸運的仍是在築基末期徘徊,但是很多人則會退步到築基中期。


    若是勤加苦練,再次迴到築基末期,則可以繼續進行結丹的嚐試。


    然而,有很多人,資質普通,進階到築基末期時,已經過了二百年的光陰,這時,要麽結丹成功,再增幾百年的壽祿,要麽就隻能等死了。


    很多人就在這個節點上,衝擊金丹境失敗,而退迴到了築基中期境界,盡管憑借勤學苦修,重修迴到了築基末期修為。


    這些人中,有些人為了增加最後一次結丹成功的希望,便會冒險服用一枚丹藥,幻虛丹!


    這幻虛丹,顧名思義,就是境界處於金丹境與築基期的意思。服用之後,可以使人短暫地進入到虛丹境界,這個境界雖然不是真的金丹境,但是可以讓修士在虛丹境界下,感悟到天地間的一絲至理。若能僥幸抓住,則可以緊接著進行結丹了。


    那麽這裏就會有一個問題,既然服用此丹可以提升修士的修為,讓其感悟天地至理,為何很少見修士在結丹時服用此丹呢,倒是清神一氣丹成了人人都想弄一顆的神藥。


    這是因為服食幻虛丹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服食者會很快跌落境界。在人服食此丹之後,短則一刻鍾,長則幾個時辰就會發作。


    而結丹的時間一般在雷劫出現的那刻,到結丹成功、雷劫結束,少則幾天,多則十天半個月,這個時候,服食幻虛丹的惡果早就顯現,所謂的感受到了天地之理在此時也已經對結丹沒有半點幫助了,因為此時的人修為已經跌落到築基中期,甚至初期,根本不可能結丹了。


    而這時,這些修士的修真壽祿也就到了盡頭,隻能等到隕落了。


    因此,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生死大戰之時,極少有人會冒著跌落境界的風險服用此丹。


    看來徐鷲被李秋逼得沒有辦法了,隻好選擇飲鴆止渴。


    可是服用此丹提升境界,完全沒必要將身體弄得血肉模糊,徐鷲如此做,不知所為何來。


    卻見徐鷲服下幻虛丹後,開始默念不知名的法訣。


    這個時候,他臉上卻顯出了痛苦之色,像是被什麽吞噬了靈魂一般。


    隻見徐鷲一邊默念法訣,一邊弓起了身子,最後竟跪在了飛行法器上。


    與此同時,灰黑色的羽毛順著他身上撕裂的傷口處快速的生長出來,而徐鷲的兩條腿,則變成了爪子了模樣。而在他的腰間,另外一隻長長的爪子也生長了出來。


    等到羽毛完全覆蓋住了徐鷲全身,他的背部一雙五丈長的灰黑羽翅也已經長成。


    現在的徐鷲已經不能再用人來形容,成了一個人首鳥身的怪物。


    李秋突然覺得徐鷲此時的形象似乎在哪裏見過。


    “哼,是你把我逼成這個樣子的,今天將你擊殺之後,我一定要將你抽魂煉魄,將你的魂魄煆燒七七四十九天。”


    徐鷲一臉怨毒之色,話音未落,已經閃動了一下巨大的羽翅,瞬間便飛到了李秋身前,朝著李秋抓去。


    李秋並不懼怕,將庚金針招來,朝著徐鷲攻去。


    誰知,徐鷲並不躲避,對著攻向自己的庚金針,張口噴出一團火焰來。


    竟然是三昧真火!


    一個唿吸之間,李秋便感覺到了與庚金針之間的聯係幾乎被切斷,心中大驚,連忙將其收迴,順勢閃退到一邊,並操控玄火劍攻向了徐鷲。


    幸虧玄火劍身上附著了離火神焰,倒暫時與徐鷲的三枚真火僵持下來。


    不料李秋還沒有鬆口氣,便見到徐鷲悶哼一聲,身體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下一刻,便在他身體兩側出現了兩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首鳥身的“鳥人”。


    身外化身!這是三足禿鷲曾經的身外化身之術。


    李秋突然有些佩服這個徐鷲,因為對於人族修士來講,身外化身必須金丹境才能施展。可是這個徐鷲先是提升了修為到虛丹境,然後化身為三足禿鷲,巧妙地避過了這一點,將身外化身順利的施展出來。


    不但如此,兩個身外化身皆是虛丹境的修為,這就讓李秋對其刮目相看了。


    青青祭煉過的身外身,李秋也見識過,必須比主人的修為低一個境界才行。


    而徐鷲竟然突破了這一點,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他在這裏想著事情,而兩個身外身已經攻了過來。


    不過幸好,兩個身外身本身沒有任何法器,隻會朝著李秋噴吐三昧真火。


    由於境界懸殊,兩個身外身的攻擊速度奇快無比,李秋幾乎無法躲避,而三昧真火的威力又實在是太過厲害,李秋不敢用庚金針硬抗三昧真火,而剩下的妙璞劍是木五行,更加被三昧真火克製的死死的。


    於是李秋最好沒有辦法,隻好使用虛天梭,進行頻繁的瞬移,一來可以躲過三昧真火的攻擊,二來也是為了拖延時間,他此時唯一的辦法,就是拖,拖到徐鷲開始跌落境界的那一刻,自己再進行反擊。


    兩個身外身似乎感覺三昧真火並不能將李秋擊殺,便默契的停止了噴吐三昧真火,然後一左一右張開巨爪向李秋抓來。


    李秋一直在躲避,他等的就是這一刻,眼看兩個身外身停止噴吐三昧真火,頓時大喜,取出庚金針朝著右邊的身外身轟殺了過去。


    身外身卻不為所動,伸出巨爪,一把將庚金針抓在了手中。


    庚金針瘋狂的扭動著,想要脫出身外身的桎梏,而身外身則拚盡全力控製著它,不讓庚金針逃脫自己的掌控。


    一抹詭異的笑意出現在李秋臉上。


    而與此同時,一柄飛劍則出現在身外身的頭頂,朝著身外身狠狠的斬落下去。


    雖然左側的身外身正朝著李秋攻擊過來,但是李秋深知“傷十指不若斷一指”的兵家常識,拚著受傷,也要先擊殺右側的身外身。


    他堅信,隻要他擊殺了一隻身外身,哪怕受了傷,也能撐到徐鷲跌落境界的那一刻!


    眼看玄火劍就要斬到身外身頭頂,突然,身外身一個顫動,好像發生了什麽,又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隻有“身外身”手裏握著的峨眉刺法器表明,這不是身外身,這是徐鷲。


    徐鷲與身外身在瞬間移形換位。


    一股三昧真火擊向了頭頂的玄火劍,將其牢牢地頂在了上空,而這一邊,一柄峨眉刺迅捷無比的戳向了李秋的丹田。


    李秋這才驚覺上當,慌忙瞬移躲避,然而他離得實在太近,而且事發突然,他勉強躲過了峨眉刺法器的攻擊,卻被左邊的身外身狠狠地抓了一把。


    頓時李秋的左肩血流如注,而得手的身外身則將一塊巴掌大小的皮肉狠狠地吞了下去,隨後輕蔑的看著李秋!


    李秋這才感覺左肩一陣劇痛傳來,而左臂也受到了影響,軟軟的使不上氣力,連忙從儲物袋裏取出小小給的治療傷痛的藥服下,這才堪堪製住了流血。


    誰知,肉體上的疼痛剛剛消失,可是心神卻突然如遭雷擊,讓他差點昏過去。待他神識掃過,卻駭然發現,他與庚金針之間的聯係已然消失了。


    抬起頭來,果然看見與徐鷲移形換位的身外身,正在朝著庚金針噴吐三昧真火,而三昧真火已然變得發白。


    一口濁血噴了出來,李秋身子一陣踉蹌,差點倒下。


    用妙璞劍支撐著,這才勉強站住了腳跟。


    自極北之地迴來之後,李秋何曾吃過如此大的虧。


    今日一被偷襲,失去了左肩上的皮肉;二被奪走庚金,心神受到重創。


    李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最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徐鷲看了他一眼,透出不屑的目光,“你這是知道自己要隕落了,所以自暴自棄了……爾敢!!!”


    說話間,便感覺身上一緊,已經被金藤纏繞起來,隨後兩顆天雷子便在離他不到十丈之處劇烈地爆炸了。


    硝煙未散,李秋已經衝了上來。


    徐鷲此時正在墜落。


    事實上,由於三個“三足禿鷲”離天雷子距離都沒有超出兩百丈的距離,都被兩枚天雷子爆炸產生的巨大衝擊擊中,受了重傷,都在向地下墜落。


    李秋衝向的位置,是離爆炸中心最近的那個“徐鷲”。


    此時的“徐鷲”已經昏迷了過去,但是讓李秋驚訝的是,這個“徐鷲”仍然全身上下竟然完好無損,想象中的缺胳膊少腿並沒有出現。


    這一幕再次證明,虛丹境到底有多麽強大了。


    李秋記得當時自己用兩枚天雷子,輕易就殺滅了單黃這個築基末期的高手。


    然而對於虛丹境來說,竟然隻是將其擊昏而已。


    李秋此時也是受創頗重,他明白,這時與對手拚的就是誰能堅持的夠久。


    也就不管眼前是徐鷲還是身外身,玄火劍附上五種靈氣,狠狠地斬落下去。


    而這一次,移形換位的事情再也沒有發生了。


    本來想要斬掉這“徐鷲”頭顱,卻意外的將其整個身體都轟成了碎片。


    完成這一擊的李秋,這才發覺,自己剛才可能擔心會遇到阻礙,因此使出了全力,此時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李秋不得不承認,他第一次有害怕的感覺,這種害怕是從靈魂深處迸發出來的。


    就比如剛才的一擊,他完全可以輕鬆的斬掉其頭顱即可,不必耗盡自己的法力,使出這麽暴虐的一擊來。


    因為害怕,所以拚盡了全力。


    “起來吧,別裝了。我知道你剛才移形換位了。”李秋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便看到正在墜落的徐鷲突然止住了身形,懸空停住。


    徐鷲看到李秋此時體內法力全無,卻根本無法做到衝過去將其一擊二殺。因為剛才的爆炸衝擊,他體內的靈力也是紊亂無比,本來想著使詐,引李秋上鉤,沒想到被李秋看出來了。


    這一個來迴,李秋丟了庚金針,被身外身抓傷了左肩;而徐鷲這邊,連同他在內,被擊殺了一具身外身,幸存者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兩個人暫時半斤對八兩,互有勝負。


    徐鷲需要時間來穩定體內一團亂麻的靈力,而李秋則需要快速恢複空空如也的丹田。


    三枚高階靈石被捏碎,李秋體內的靈力快速地恢複著。。


    兩個人相視一望,都看到了要致對方於死地的仇恨。


    下一刻,李秋站了起來,他體內的靈力依然恢複至巔峰。


    徐鷲也站了起來,他體內的靈力終於平穩下來。


    李秋決定不再行拖延之計,因為剛才的害怕損害了他的道心,讓他原本堅實的心境出現了一個空缺,這對將來的修煉極為不利。


    他決定施展全力,將徐鷲及其身外身全部殺滅,讓自己的道心徹底通達,沒有任何的桎梏。


    而徐鷲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激起李秋的勝負欲,以便於他快點將李秋擊殺。畢竟他心裏非常清楚,幻虛丹的惡果不知那一刻就會顯現,到時若不能擊殺眼前之人,自己則死無葬身之地。


    “李道友,接下來,我會使出全力一擊,將你擊殺。然後將你埋在這裏。你能撐到現在,以築基中期的修為抵擋三個虛丹境,已經贏得了我的尊敬。你死後,我會經常過來看望你的。”


    徐鷲非常誠摯地說道,如同李秋的摯友一般。


    李秋大笑道:“好極,好極!李某也是同樣的心思。不過,在你死之前,我也有一個疑惑,需要徐兄幫我解答。”


    徐鷲倒背雙手,說道:“請講!”


    李秋說道:“你們兄弟幾個,醉花、昊舍、惜財,連同你在內,徐鷲!是不是按照貪花、好色、惜財、酗酒來排大小的?”


    說完,李秋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


    誰知徐鷲一臉的平靜,朗聲說道:“正是!”


    說完,一個縱掠便朝著李秋這裏飛來,氣勢如電!


    李秋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不過他的神識仍然留意著四周,畢竟還有一具身外身虎視眈眈。


    徐鷲朝著李秋噴出了三昧真火,李秋以玄火劍擋之。卻在這時,身外身突然從旁邊殺出,一把將李秋的玄火劍抱在懷裏,便聽到滋啦啦聲音響起,身外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玄火劍身此時覆蓋了五種五行靈氣,威力絕倫,根本不是一個受了重傷的身外身能夠抵擋的,哪怕他是一個虛丹境的身外身。


    玄火劍被身外身抱住,徐鷲的三昧真火沒有任何阻礙的直接噴到了李秋身上,這才是徐鷲的真正目的。


    李秋身體內的玄龜甲迅速浮現而出,替李秋抵擋三昧真火。


    然而這是三枚真火,屬於金丹境才有的神火,幾個唿吸間,便將李秋的玄龜甲燃燒的片甲不留,並且順著靈氣的脈路,朝著李秋的丹田內燒了過去。


    於是李秋體內的那團三昧真火、南明離火、火精趕緊出來抵擋,正好堪堪擋住了三昧真火的殺伐。


    徐鷲眼看攻擊受阻,並不氣餒,眼睛一眯,一柄峨眉刺朝著李秋的丹田轟殺過去。


    此時玄龜甲已被徐鷲的三昧真火燒毀,沒有任何能夠保護李秋的丹田。


    峨眉刺狠狠地刺了過來。


    “鏘”地一聲,像是擊在了鐵石之上。


    徐鷲一愣,凝眼望去,隻見一枚巴掌大的紅色鱗片堪堪抵住了峨眉刺的攻擊。


    徐鷲不信邪地朝著紅色鱗片“鏘鏘鏘鏘”地攻擊了百八十下,最後峨眉刺斷裂開來,卻沒有傷到李秋分毫。


    而紅色鱗片似乎也耗盡了靈氣,布滿了裂紋,在峨眉刺斷裂之後,被李秋收了起來。


    這時,抱著玄火劍的身外化身已經快要消失,眼看玄火劍就要脫出身外身的掌控。


    徐鷲再次猛吸一口氣,加大了三昧真火的攻勢,差點就將三火成功逼退。


    這時,身外身終於忍受不了玄火劍身上的五行靈力,被燃燒殆盡,潰散掉了。


    李秋大喜,再次操控著玄火劍,運轉全身所有的法力,朝著徐鷲狠狠的斬落下去。


    “嘭”地一聲。


    一枚細小的物事瞬間便將玄火劍擊飛出去。


    李秋隻感覺心神一陣劇痛,氣血翻湧不休,差點嘔吐出來。


    庚金針,是庚金針。


    隻有庚金針才能將玄火劍逼退,而且還能震動李秋的神識。


    “你竟然……煉化了庚金針,這麽短的時間……”李秋望著臉上同樣是慘白色的徐鷲,不可思議的說道。


    果然徐鷲非常得意地哈哈大笑道:“的確如此,徐某在煉器一道,有那麽一點小小的天賦,剛才打鬥的時候,我便稍微煉化了一下,時機剛剛好。李兄,不知你還能不能再受得住這庚金的全力一擊。”


    李秋已然好久沒有如此酣暢淋漓的鬥法過了,同樣大笑三聲,道:“放馬過來就是。”


    庚金針再次飛起,落下。


    李秋飛了起來,落到百丈開外。


    徐鷲的麵色則變得更加灰敗,顯然,剛剛煉化的庚金,讓他操控起來極為耗費心血。


    不過看到李秋被庚金斬飛,他還是極為開心。


    看到李秋再次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笑得更加開心了。


    人生有如此一戰,便是死了,又能如何。


    “東君兄,這可是你的真名?”徐鷲有些依依不舍的的問道。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東君是吾真實名姓。徐兄呢?”李秋反問了一句。不過說完這句話,他的喉間便溢出一口濁血,又被他強行咽了迴去。


    “徐鷲,雙人徐……禿鷲的鷲,是吾……真實名姓,一字不曾欺瞞李兄。”徐鷲說話更加費力,說一會便要喘息好一陣子。“既然是真實名姓,那麽無論誰死,今後祭拜的時候也不必擔心祭錯了人。”


    “的確如此”,李秋笑道,“想不到與徐兄一戰,頗有知己之感。”


    “哈哈哈…咳咳咳”,徐鷲又咳嗽起來。不過轉瞬間臉色便沉了下來,“李兄,都說大道不過順勢而為,而徐某則認為逆天而行才是修道的至理,不逆天怎麽能夠奪天地造化呢,今日徐某欲要盡平生修為,使出最強一擊,看看這天地間的造化能不能被我所奪。”


    李秋眉頭一挑,想不到此人的心境與他一般無二,都是敢於對天拔劍的性子,真可謂知己也!


    便笑道:“徐兄盡管來攻,李東君今日與汝一戰,足慰平生!”


    徐鷲點點頭,將庚金針喚迴,用峨眉刺割破手腕,將庚金針放在淋漓的鮮血裏,隨後開始默念法訣,隨著法訣越念越快,庚金針逐漸變得透明起來,不但如此,上麵的金五行靈力竟然感覺不到了,除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整個庚金針像是一個虛幻的影子,根本不存在一樣。


    以有化無,以無聚有!


    七寶玄蛇突然衝著李秋大喊道:“公子快阻止他,不要讓他施展完成,這是‘以有化無,以無聚有’,當時蛟龍用了二百年的時間才做到了這一點,威力絕倫,無可匹敵啊。”


    李秋突然大聲喝道:“給我退下。”


    七寶玄蛇還以為說的是他,剛要退下,卻見李秋身後的虛空中,青青的身影正慢慢地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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