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北飛行的路途,還算是順利。


    這條路徑,除了零星的草原之外,就是沙漠與戈壁灘。因此在半空飛行的李秋,可以將下麵的風景一覽無餘。


    當然,沙漠與戈壁灘也無法隱藏太多的東西。或者說,因為靈氣幾近於無,不說妖族,就是平常的動物生靈都蹤跡難尋。


    這裏是生命的禁地。


    然而,即便是在這等嚴酷的地域,李秋竟然看到了象群,一群正在沙漠中穿行的象群!


    象群大約有十五六頭大象,四五隻小象,正在沙漠中艱難的跋涉。


    本來李秋馭使虛天梭正在上空穿行而過,他隨意地向腳下的象群瞥了一眼,就要飛走。


    誰知,有一隻小象可能因為太過饑渴,倒在了滾燙的沙子上。在它之前的母象趕緊走了過來,想用長鼻子將小象拉起來,奈何小象饑渴勞頓之下,已經無力支撐,任憑母象怎麽喚它,都無法站起來了。


    李秋在半空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母象拉扯小象的時候,象群仍然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繼續前行著。


    小象的狀況越來越糟,眼皮耷拉了下來,似乎生命力正在逝去。而母象則不停地哀鳴著,希望小象能夠站起來跟她一起走。


    小象仍舊一動不動,它身體的一半已經被狂風吹起的沙子掩埋。


    象群已經走遠,母象再次哀鳴一聲,最後看了小象一眼,隨後隻能離開了……


    李秋落了下去。


    他來到小象身邊,將手印在小象的腹部,渡了一絲青木靈氣過去。


    靈氣入體,小象慢慢睜開了眼睛。


    它想要站起身來,去追上母象的步伐,奈何它全身衰弱,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看來已經饑渴了很久。


    李秋將儲物袋中的熊烈蜂蜜取出大塊,喂給了小象,見它吃的歡快,不由地撫摸著它的腦袋跟大耳朵。


    小象好像有了一點力氣,用長鼻子輕嗅著李秋的味道,身體努力的掙紮著,想要再次站起,然而仍舊無法站起來。


    “你這是有多久沒有喝到水了,小家夥?”李秋拍了拍它的腦袋說道,然後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隕天槍。


    “??~~~”地一聲,隕天槍發出震天的嘶鳴。


    “唵~”地又是一聲,不過這聲嘶鳴卻不是隕天槍發出的。


    李秋抬頭望去,隻見三四十丈地不遠處,那頭母象去而複返,此時正看著活過來的小象,用它的長鼻子在李秋的脖子上嗅來嗅去。


    李秋笑了笑,把小象的長鼻子撥開,接著將隕天槍狠狠地刺了下去。


    “唵~”地又是一聲,母象朝著李秋的方向發足狂奔,腳下的沙子被象蹄濺起,又被狂風吹得到處都是。


    李秋腳下先是發出一聲“噗”的短促聲音,接著李秋右手食指、中指接連彈了三次。隨後便聽到腳下的沙海發出低沉的轟鳴聲,然後開始顫動起來。


    母象還在朝著這裏衝過來,李秋無奈,隻好用巨藤將身形碩大的母象捆住,拖到離震動之地四五十丈遠的地方,這才抱起小象退到一邊。


    隻聽“嘭”地一聲悶響,沙海震動的地方瞬間爆炸開來,揚起了百丈高的煙塵,將這裏遮蔽的幾乎不能視物。


    李秋使用法術將自己與小象罩了起來,不用擔心會被飛沙沾染口鼻。母象就沒有這麽幸運了,雖然她離爆炸之地很遠,沒有被波及到。但是鋪天蓋地落下的沙子,卻幾乎將她掩埋掉。


    一刻鍾之後,塵埃才堪堪落定,李秋原本待過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方圓百丈、深約三十丈的大坑。在大坑底部,渾濁的泉水正在汩汩湧出,片刻之間就將大坑溢滿,並且水位還在慢慢上升著。


    “唵——”,母親最先感覺到了巨大沙坑之內的水氣,大聲的狂叫起來。


    小象被李秋放到了水坑之中,在水坑中撒起歡來。


    母象並沒有下到水坑之中,即使小象在水坑之中,她仍然沒有停止狂叫。


    一直過了半個時辰之久,遠處的沙漠中,象群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這時,母象才下到水坑中,大口的喝起寶貴的泉水,並與小象親昵的撫摸起來。


    看到象群歸來,李秋笑著點了點頭。這個水坑在這個沙漠之中能夠保持幾個月。足夠這個象群找到下一個水源地了。


    青青有些不解。她不懂公子會耗費時間,過來施救這些凡間生靈。她早已看出,這個象群中的所有大象都是凡物,沒有任何靈性。


    為象群挖好水坑的李秋,此時似乎顯得很是開心,看著象群在水坑中歡鬧嬉戲,眼睛竟有片刻的失神,不過瞬間便恢複清明。然後與青青躍上虛天梭,化為一道驚鴻飛走。


    西北一千裏,白雪殺青綠。


    越是西行,眼前的景象越是單一。天地間仿佛隻餘一種顏色,那就是白雪的顏色。


    眼前白蒙蒙的一片,即使是李秋這樣的修真者,看久了都覺得眼睛有些不適。


    三日後,李秋開始向東北轉折。本來以為這一路會有別樣的景致,結果放眼望去,不但沒有別的顏色,風雪也開始暴虐起來。雖然沒有困龍山上的罡風那般恐怖,但也讓李秋吃盡了苦頭,經常飛行一會,就需要降落到到雪山躲避。


    越是難行,李秋就越感興趣。


    他直覺上覺得徐氏兄弟沒有說真話,至少沒有說完,當時本打算讓青青再用搜魂術對他們進行搜魂,誰料兩人竟在靈魂之中種下了某種禁製,青青剛想對他們再次搜魂,兩人便激發了禁製,將靈魂炸成了飛灰。


    身處絕地之中,李秋對於四個散修的洞府,興趣越發濃厚了起來。


    他此時已經對四人洞府的大概位置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洞府的東、南兩個方向,是妖族盤踞之地,金丹境以下的修士一般不會過來。


    而西方,也就是李秋目前所在,暴雪肆虐,艱險難行,更是人跡罕至。


    至於北方,那裏已經跟極北之地相距不遠,李秋估計情況比此地絕對好不到哪裏去。


    將洞府置於如此險地,若要說其中沒有什麽隱秘,李秋是絕對不信的。


    況且,李秋從未聽說過,散修之人會將洞府合在一處的。就算是青木宗,每個築基弟子也是一人一洞,若不被邀請,是進不到別人的洞府中去的。


    以上種種,似乎更加印證了李秋的猜測:要麽四人根本沒有說真話,要麽就是洞府之中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


    六日之後,李秋才終於從暴雪肆虐的雪山中穿行而出,到了散修說過的那處地點。


    不過,出乎李秋意料的是,這處地方,竟是一處巨大的湖泊。


    整個湖泊呈月牙狀,雖然不如犀牛海那般巨大,但是從這頭飛到那頭,也需要半日時間。


    而在湖中心位置,有一個三五十裏方圓的島子,上麵隱約能感覺到有護山大陣守衛。


    李秋並不著急登島,雖然他這裏有開啟護山大陣的法訣,但是他仍然在湖上反複巡索,確認沒有埋伏。


    一個時辰以後,李秋點了點頭,確認安全無虞,先將三足禿鷲的魂魄召了出來。


    “這是塞木狼湖?”三足禿鷲有些不確定,又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島子,“這不是‘荷葉島’嗎?哦,對了,現在被瞿四、車丹、莊畢以及徐氏兄弟他們改成‘五兄弟島’了。公子來此地作甚?這五兄弟不但法力高深,而且殘暴至極,公子還請小心。”


    四人被李秋殺死之事,三足禿鷲還不知曉。所以才會提醒李秋。


    聽三足禿鷲說什麽‘五兄弟島’,李秋先是一愣,不過轉瞬間他就明白過來了:除了他自己殺死了三人、車丹自斃之外,廣雲當時還擊殺了一人,看樣子就是那個叫做瞿四的了。這樣子算的話,就對的起來了。


    李秋倒不急著告訴他四人已死,而是好奇的問道:“看來你倒是認識這四人,說來聽聽,你的狡兔之窟離此島隻有百裏,為何能與他們和平相處?還有,難道這裏的妖族就與這五人無有爭鬥,就任憑他們占據此島?”


    三足禿鷲苦笑一聲,說道:“公子,妖族信奉‘弱肉強食’,這‘和平相處’四字從何談起?此湖名叫‘塞木狼’湖,此島之前叫做‘荷葉島’,幾十年以前是金甲玄龜的地盤。”


    “金甲玄龜?”李秋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頓時大感興趣起來,想不到被自己擊殺的金甲玄龜,之前竟然擁有一座如此大的島嶼。便示意三足禿鷲繼續說下去。


    三足禿鷲看到李秋很感興趣,有心想要賣弄,繼續說道:“金甲玄龜占據此島多年,老夫當年在西邊為自保,布疑兵,弄了個假穴,金甲玄龜也不以為意,因此與老夫關係尚可。當然,它與這裏的妖族關係都不錯,而它憑借著一身金甲,別的妖族也奈何不了它。”


    看著李秋饒有興趣的聽著,三足禿鷲又說道:“有一天,金甲玄龜遍邀群妖,去他洞府品嚐靈草,我們這才知道,金甲玄龜找到了一個伴侶,十分歡喜。所以大方的拿出了他平時收集的靈草,讓我們過去品鑒。”


    三足禿鷲好像在迴憶當日的情景,“我們進入小島之中,隻見其中的洞府被金甲玄龜修建的猶如宮殿一般,富麗堂皇,數不清的珍珠珊瑚,吃不盡的山珍海味。特別是最後,金甲玄龜竟然拿出了珍藏多年的靈草,給群妖享用。老夫就是那時得了兩株幽蘭草,一直不舍得服食。”


    “嘶——”李秋有些吃驚,目露神往之色。這金甲玄龜當真了得,多麽的奢華,竟然拿靈草來招待妖族。不過,金甲玄龜如此人前顯富,怕是會引來宵小的覬覦。


    果然,三足禿鷲麵露可惜之色,歎了口氣說道:“誰料宴會剛結束不久,金甲玄龜豪富的消息就被傳揚了出去。又不知為何傳到了徐氏兄弟、莊畢、車丹、瞿四他們五人的耳中。五人不知使了什麽手段,竟然將金甲玄龜殺死,奪了他的洞府,將此島更名為‘五兄弟島’,從此盤踞下來。”


    李秋想到被他擊殺的那隻金甲玄龜,身懷金卵,卻死在了他的手上,想不到竟是金甲玄龜的伴侶,不僅有些心虛,便說道:“金甲玄龜身死,他的伴侶一定下場淒慘,可憐可歎。”


    三足禿鷲卻好像逮到了話頭,大笑一聲道:“公子勿急,且聽老夫為你一一分說。”


    它清了清嗓子,神色肅穆下來,繼續說道:“我們受過金甲玄龜的恩惠,也為金甲玄龜抱打不平,便去小島尋這五人,也為了將金甲玄龜的伴侶救出。誰知,五人當中叫做‘車丹’的那人,是個好勇鬥狠的亡命之徒,竟然拿出了一枚‘天雷子’,當著我們的麵,將三尾劍虎當場轟殺。隨後,威脅我們說今後與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我們再去騷擾,他不惜與我們同歸於盡。”


    “我們懾於此邪物的巨大威能,又覺得為了金甲玄龜搭上修為性命不值,便退卻了。”


    李秋歎了口氣,惋惜道:“看來金甲玄龜的伴侶,你們當時也沒能解救出來,那它後來是怎麽逃出來的呢?”


    “哈哈哈……”三足禿鷲大笑,卻笑的比哭還難看,“公子啊,‘解救’二字真是羞煞老夫。”


    看來這其中還有故事,便對三足禿鷲問道:“你如此說,想必是其中有曲折了?”


    三足禿鷲長歎一聲:“哎,一開始老夫與群妖激昂慷慨,後來被車丹逼退後,才覺得事有蹊蹺。那五個散修,雖然修為不弱,但是金甲玄龜身修神甲,更有護山大陣,怎麽可能會被五個散修輕易擊殺?我們之前還以為金甲玄龜肯定是被那‘天雷子’所殺,直到有一天,劍隼飛躍塞木狼湖時,竟然看到另外一隻雌性金甲玄龜,也就是金甲玄龜的伴侶,正在與五人鬥法,車丹又用‘天雷子’擊向了金甲玄龜,而這金甲玄龜果然不負盛名,竟然全身而退,沒有受到重傷。”


    聽到這裏,李秋也在心中點了點頭,三足禿鷲說的沒錯,金甲玄龜的護體效果確實堅實無雙,若不是煉化了金甲,自己恐怕也會死在車丹的手裏。


    “劍隼剛想要上前幫忙,卻聽那雌性金甲玄龜說道:……‘她說,她說,我已經幫著你等擊殺了老貨,奪了他的洞府與寶貝,你們現在過河拆橋,欲將我滅口,就不怕我將此事傳揚出去嗎?’……”


    “啊?”在一旁聽故事的青青,聽到這裏都被震驚地忍不住喊出聲來。


    “好一個裏應外合之計,可憐老金甲玄龜以為找到了伴侶,卻不料引狼入室,身死魂消。”李秋歎息道,心中對於殺死雌性金甲玄龜的歉疚消失的無影無蹤。


    “劍隼將此事說與我等妖族,我們也如同公子這般,震驚不已。然而金甲玄龜畢竟死了,那個母龜也從此下落不明了。”三足禿鷲說完,唏噓不已。


    怪不得雌龜去了劍隼巢穴,並且要將劍隼卵掉包,原來是懷恨在心啊。


    偌大的一座島嶼洞府,以後就是我的了,心裏想著,李秋來到了五兄弟島上空,在三足禿鷲驚愕的目光中,揮手之間,便撤去了島上的陣法禁製,隨後李秋便進入其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株高達五丈左右的巨大紅色珊瑚。果然,在珊瑚的正中,銘刻著四個黃色大字:五兄弟島。


    李秋撇撇嘴,取出玄火劍,將四個字劃掉,重新寫道:東君島。


    步入其中,正中是一條青石路,寬約五丈,長數裏。青石路兩側遍布亭台水榭,頗為雅致。


    遙望過去,路的盡頭,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矗立在望。果然如三足禿鷲所言,金碧輝煌,如同凡間帝王宮殿。


    李秋來到大殿門前,隻見在殿前有一處頗大的廣場。三足禿鷲在一旁為李秋講解,當時就在這廣場之上,群妖觀禮,飲宴不休。


    三足禿鷲喋喋不休的敘說著當時的熱鬧,而李秋則有些奇怪:這裏雖然輝煌,但是他卻感覺不太多的靈氣波動。與三足禿鷲描述的主人曾拿靈草待客的盛景大相徑庭。


    不過,這裏被五散修侵占了幾十年,被他們將靈物寶貝藏起來了也極有可能。


    於是李秋便進入殿中進行搜索,然而,殿中除了俗世裏的東西,隻有一些非常低階的法器,根本不像是一座擁有眾多珍藏的洞府。


    李秋非常奇怪,轉過頭來用問詢的目光看著三足禿鷲。


    三足禿鷲也是一頭霧水。它在大殿之中四處看了一番,說道:“咦,真是怪哉。當初我們妖族過來給老龜慶賀的時候,這座小島之上,靈氣濃鬱得很,可是現在怎麽倒像是凡間的漁島了?就算這五兄弟將老龜的寶貝都搶走了,可是這裏都成了他們的根據之地,為何還要竭澤而漁,將這島弄得靈氣全無呢?公子剛才進入此島禁製如履平地,輕而易舉,難道……”


    “我已經他們盡數殺了。”李秋口氣倒是尋常的很,像是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平常小事。


    “啊?”三足禿鷲大吃一驚,顯然有些難以置信,“……可是公子,那五人手中,可是擁有‘天雷子’這樣的神物啊,不知公子是如何能夠抵禦住此寶的神威,進而將其擊殺的。”


    李秋走出殿外,用神識感應了一番,還是沒有找到靈氣波動的地方,心中更加焦急,便簡單的跟三足禿鷲說道:“雖然有‘天雷子’這樣的神物,可以做到無堅不摧。但是他們身上卻沒有你身上那種能抗住庚金針的玉盤,被我幾個照麵就轟殺了。”


    說道這裏,李秋突然想到一事:既然五散修擁有天雷子這樣霸道的寶物,為何廣雲出陣擊殺瞿四的時候,他們不動用?自己奪了那徐筠陣旗的時候,他們也不動用呢?


    罷了,他來此處是想看看五散修到底還有沒有寶貝留下來,這些事情以後再慢慢想也不遲。看出三足禿鷲對這裏靈氣消散的事情也不知情,李秋便不再問他,而是圍著宮殿慢慢的轉悠起來。


    進島之前,李秋估算過,這小島方圓大約有五十裏左右。李秋又估算了從珊瑚大門到宮殿門口的距離——最多三裏,所以,李秋斷定,這宮殿後麵應該還有一處廣闊的空間。


    隻是李秋感應了一下,宮殿後麵並沒有尋常陣法一般的靈氣波動,他來到宮殿後麵的山壁上,抽出隕天槍,朝著石壁轟擊了幾次,掉下了數塊巨大的勢頭,李秋上前看了看,又用神識細細感應了,的確是凡石,沒有絲毫靈氣,更沒有幻陣在其中障眼。


    好厲害的障眼法,竟然感覺不到。


    李秋想了想,心道,既然是幻陣,那麽我就用幻陣對幻陣,看看會是什麽結果。


    說著,李秋便以宮殿為中心,施展起九轉困龍陣來。


    九轉困龍陣瞬間開啟,將宮殿及周圍四五百張方圓全都包裹其中。


    一旁的三足禿鷲吃過這困龍陣的大虧,隕落在其中,見到李秋又開啟此陣,頓時嚇得“全身”哆嗦起來。一個閃動,便遁入養魂木中躲了起來。


    大殿仍然是大殿。


    而後山則不是後山了。


    隻見原本是山壁的地方,竟然一處巨大的陣法邊緣,不過此時出現了幾個洞口,洞口的大小正好與李秋轟擊下的巨石相當。


    李秋點點頭,想不到這世上還有用陣法開啟陣法的法子,真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一旁的青青也是驚詫不已,笑著說道:“公子真是聰慧,竟然能夠想到用九轉困龍陣來破開他們的幻陣。”


    李秋一邊用神識四處掃視,以免中了埋伏,一邊笑著對青青說:“若是我沒有猜錯,這‘九轉困龍陣’就是五散修從金甲玄龜手中奪得,隻有這樣他們才能自由進入這幻陣之中。不過我卻更加感興趣了,這麽厲害的陣法,竟然隻是被老龜作為進出幻陣的鑰匙來使用,由此可見,其中肯定藏了了不得的寶物。”


    青青一聽,也覺得甚有道理,連忙加快腳步上前走去。


    又向前走了大約二三裏路,隻見一道高牆攔住了去路,李秋神識感應了一下,終於鬆了一口氣——這高牆使用富含土五行的石頭砌成的。


    看來這一次,他終於找對了路。


    李秋用隕天槍將其送到高牆之上,這才被眼前的場景震驚的無以複加。


    隻見眼前是一處巨大的“湖泊”,大約與島嶼的大小相當。不過湖底是用各色的巨石板鋪就,李秋腳下的高牆,就是這“湖泊”的堤壩。


    這是使用了多年的時間才用法力砌成的。


    在水麵之上,無數的靈草正在水麵上靜靜地漂浮著,靈草的年份相差極大,又幾十年的,也有幾百年的。


    不過細心的青青卻發現,每株靈草與水麵接觸的地方,都有一枚荷葉,荷葉的北麵生長出無數的根須。青青感應了一下,發現那些荷葉正在吸取水中的靈氣,輸送給靈草供其使用。


    李秋也發現這個異象,似有所悟道:“這可能就是此處叫做‘荷葉島’的由來。”


    此處靈氣極為濃鬱,再加上靈草的藥香氣,讓人幾乎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儲物袋中,盞中的弱水又蠢蠢欲動了起來。隻是這一次,李秋可不敢讓它再出來吸納這些靈水了,這些靈水可是用來供養靈草的,不能輕易損耗。


    三足禿鷲這時也問道了濃鬱的靈氣,從養魂木中鑽出。


    望著眼前數不盡的靈草,三足禿鷲雙眼根本離開,口中喃喃自語道:“怪不得,怪不得老龜如此大方,原來竟然有這麽逆天的靈藥珍藏。哎,可惜,他自己還沒有享用,卻被別人盯上,設計害死,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果然誠不欺我。”


    這話有些是感歎,又有些勸諫的味道在裏麵了。李秋聽了,重重地點了點頭。決心將這“東君島”好好經營一下。


    濃厚無比的靈氣藥香,不但吸引了三足禿鷲,此時李秋體內的火龍鱗、火精,青青身上,九幽燈中的九幽燈火,還有七寶玄蛇,全都被驚動了,都出來看眼前的壯觀景象。


    靈獸袋中,一直在沉睡的小撲天雕,撼天鍾內剩餘的幾十隻金足烏蛭,也鬧騰起來。


    金足烏蛭身懷劇毒,李秋怕他們壞了靈水,便讓青青按住,不讓他們出來。


    不過小撲天雕則被李秋放了出來。


    整個“湖泊”頓時熱鬧無比。


    沒有李秋明示,所有的魂魄、靈獸、精靈,都不敢對靈草動一根指頭,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可以貪婪的吸取濃鬱的靈氣和藥香。


    特別是七寶玄蛇,因為靈魂曾被奇木撕成三截,所以受創最重,即使後來被青青融合,但是仍然能沒有痊愈。此時空中的靈氣對他來說雖然無用,但是靈草之中卻有幾味極為對症,便是聞著藥香,對它的靈魂恢複也有很大好處,便在靈水上空打坐吐納起來。


    其他諸位,除了三火之外,也都如此模樣。


    三足禿鷲這一次終於看清了李秋的所有班底,心中再也興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了。


    不必說庚金、隕天槍、玄火劍這等神器和極品法器,也不必說七寶玄蛇這樣存活了幾千年的靈物,更不必說火龍鱗、火精、九幽燈火這樣的火中精靈,單說一個手持玄蛇骨杖、會施放時空法術的築基境鬼修作為鬼仆,李秋公子要擊殺任何一個築基境末期妖族,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更何況,九轉困龍陣、九宮八卦陣這兩個玄妙無雙的陣法,還有弱水這等神水,無數的靈石供其取用,這個李秋若不能結丹、化嬰,三足禿鷲寧願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五散修實在是死的半點也不冤枉啊,現在想起來,就算是十散修來了,也不過是李秋的磨刀石罷了。


    妖族追隨強者!


    三足禿鷲雖然此時已成魂體,卻恭恭敬敬來到李秋身邊,跪了下來,在一眾打坐的魂、妖、鬼、靈中,大聲的喊道:“天地共鑒,我三足禿鷲在此明誓,願意做李秋公子的鬼仆,今生今世,不離不棄,若有違誓,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天地共鑒,我三足禿鷲在此明誓,願意做李秋公子的鬼仆,今生今世,不離不棄,若有違誓,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天地共鑒,我三足禿鷲在此明誓,願意做李秋公子的鬼仆,今生今世,不離不棄,若有違誓,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一眾魂、妖、鬼、靈被三足禿鷲這氣勢激昂的誓言喚醒了過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都為公子賀喜。


    李秋也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令得三足禿鷲突然發出如此重誓,這是妖跟自己簽訂魂契啊。


    本來李秋隻是讓青青拘了三足禿鷲的一魂一魄,強迫他為自己做些解惑的事情,至於魂契這種事情他是沒有想的,一來嫌麻煩,簽訂魂契之後,鬼仆雖然會忠心為他做事,但是李秋也要負擔鬼仆的一切修煉所需,青青一個人就讓他操心不已,所以李秋嫌麻煩。


    二來呢,若鬼體不是出於自願,主動提出簽訂魂契,李秋也不願意逼迫,他擔心若是逼迫著簽訂魂契,將來會遭到反噬。


    所以對於三足禿鷲,李秋隻是想著利用其來解答一些關於妖族的疑惑,至於將來如何處理,是放其輪迴,還是殺滅,到時全憑自己心情。


    眼下三足禿鷲心緒激蕩,主動發出重誓,要與自己簽訂魂契,看來是心中想通了什麽。這樣也好,主動投靠比逼迫要忠心的多,也放心的多。


    魂契瞬間便簽訂完成。


    李秋讓青青將三足禿鷲的一魂一魄還給它,同時它的妖核也被李秋還給了三足禿鷲,然後說道:“你既然誠心投靠,我也不瞞你,隻要時機合適,我可以為你重塑形體,再迴巔峰。五十年內,我必將結丹,跨過金丹境門檻。若是真有那天,你我主仆都能化嬰,我便還你自由,到時是走是留,全憑你心意。”


    說此話時,李秋語氣平和,卻如一道炸雷,每個字都清晰無比的送入了三足禿鷲,一眾魂、妖、鬼、靈耳中。


    平靜的水麵起了一絲波紋。


    一眾魂、妖、鬼、靈,俱皆朝著李秋跪下,大聲喊道:“我等誠祝主人碎丹化嬰,早登大道!”


    “我等誠祝主人碎丹化嬰,早登大道!”


    “我等誠祝主人碎丹化嬰,早登大道!”


    …………………………..


    李秋“哈、哈、哈”大笑三聲,心中暢快至極。


    修道即證道,證道就要心念通達。


    此時,李秋心中通達已極。


    既然大家都喜歡這裏,李秋就讓大家繼續待在這裏,打坐吐納,增強自身修為也是不錯。


    一個月過去。


    李秋心念一動。


    有了數不清的靈藥打底,李秋要去極北之地的心情越發急迫起來。因為隻要快點到達極北之地的鳳凰山,才能取迴那個極品爐鼎,隻要取迴爐鼎,這裏數不盡的靈草才會發揮出最大的效用。


    不過此地太過重要了,金甲玄龜遺留的護山大陣雖然威力不俗,但是李秋還是有些不放心。


    想了想,李秋還是決定讓青青留下來看守這處島嶼,不但如此,他還將九轉困龍陣留給了青青,以便於青青可以隨時出入那處“湖泊”。


    三足禿鷲的魂魄,李秋也留給青青,便於青青有了困惑之後,讓三足禿鷲來幫她解答。


    因為金足烏蛭還在青青的撼天鍾內,小撲天雕更願意跟著青青,李秋也將它跟靈獸袋給了青青。


    都交代清楚,李秋便要孤身一人前往極北之地。


    誰知此時,另外一隻靈獸袋中有了動靜。


    李秋放開禁製,卻見白甲玄龜鑽了出來。


    李秋好奇的問道:“在靈草藥圃之時,我並沒有施加禁製,你看自由出入。為何當時你不出來吐納靈氣,現下我要離開了,你卻又要出來?”


    白甲玄龜低頭道:“慚愧。此地本是我父母穀地,我出來祭拜一下也是應該的。”


    李秋不想白甲玄龜有此一言,而且事關孝道,李秋也沒有別的言辭反駁。


    卻聽青青“嗤”地笑了一聲,譏諷道:“剛出生就將親生母親屍骨吃了一個幹淨,現在卻在這裏說什麽祭拜,論什麽孝道,真是好笑。”


    白甲玄龜被青青說的臉色通紅,低頭不敢言,李秋看著他,想了想,點點頭道:“你的父親,被你的親生母親勾結外人設計害死,還被奪了老巢,此種人倫慘事,乃世間最絕人寰之事。你雖生食母親骨肉,令人不齒。但我寧願相信,這是因你母親愛你,怕你餓死,而給你留的一點食物。雖然讓人不忍,但是其中愛之切切,也催人肺腑。罷了,你且去祭拜吧,我在此地等著便是。”


    一番話說出,白甲玄龜頓時淚如滂沱。卻沒有動彈一步。


    李秋奇道:“說是要去祭拜,為何我已應下,你卻不見所為?”


    白甲玄龜將頭顱伏地,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抬起頭時涕淚橫流,聲音嗚咽道:“公子厚意,我心明之。五散修被公子斬殺,也算為我父母報了仇。我本該報答公子恩情,隨公子去極北之地,隻是…隻是自來此地之後,父母氣息尚能感知一絲一毫,我對此地依依不舍,伏祈公子恩準,讓我在此地住下,以蔚我相思之情。”說完又嘭嘭磕起頭來。


    李秋一愣,眼神銳利起來,不過他又想了想,然後說道:“嗯,既然你有此意,便留在此地吧。不過要幫著青青好好打理此間,等我歸來之後再做打算。”


    白甲玄龜立刻磕頭謝恩。這才去到宮殿之中祭拜考妣。


    青青卻走過來埋怨李秋道:“公子盛情恩厚,妾身自是報答不完。隻是白甲玄龜自生之日,無父無母,不孝不義,公子讓它留在此間,此間又是它父親昔日的盤踞之地,有什麽機關、陣法的被他找到,妾身擔心他會惹出禍事。萬一……”


    隻聽轟隆一聲!


    便聽到宮殿之中,“哎呀”一聲。


    青青心說壞了,果然被我料中。


    便於李秋飛身到達殿中。


    隻見此時大殿正前方的主座位置,赫然出現了一個一人粗細的大洞,而白甲玄龜還倒在一邊,似乎吃驚不小。


    李秋看了看白甲玄龜,見它一臉驚訝的表情,不似作偽,便將其扶起。


    “公子,我也不知到底怎麽迴事。我隻是感覺這主座位置殘存這父親的氣息,便上來坐了一下,誰知,這裏麵就裂開了一個大洞。”白甲玄龜可能害怕李秋多想,趕忙解釋道。


    看來這白甲玄龜的確不知此處機關,他自出生也沒來過此地,更不可能知曉。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父子身上的血脈氣息相互吸引,這才發現了這個洞口。


    李秋原本對這洞口沒有太多興趣,因為他已經做好準備千萬極北之地,不想節外生枝。這個洞中無論有什麽,都不用著急,待他迴來後再慢慢探索就是。


    可是,等他看清洞口時,他卻改變了主意。


    李秋注意到,大量的灰塵不斷地落下,洞壁之上也是厚厚的一層灰土,伸手摸了一下,灰塵竟然厚達一寸,這說明此地已有二三十年沒有人進出了。


    二三十年,正是五散修占據島嶼之時。


    灰土厚實,二三十年!


    李秋眼神明亮了起來。


    五散修這二三十年並不知道這個洞口,也就更不可能進出了。


    李秋眼中難掩激動之色,朝著洞口細細看去。


    此時洞中仍舊不斷傳來嗡嗡的青石摩擦聲音,像是不斷裂開一般。


    李秋神識隨著響聲探去,果然見到洞口下麵的圓形青石板不斷從中間裂開向兩邊退去,一塊接著一塊,此時已經深達百丈。


    怪不得他在此殿中什麽靈氣都沒有感覺到,這座椅,青石板都是凡物,而且緊密的排在一起,深達百丈之深,神識掃過,隻會以為是山石,不會有別的想法。


    又等待了半個時辰,洞中的嗡嗡聲音,這才停止。


    李秋神識再次搜索過去,此時,洞中已經深達三百丈了。


    三百丈,一般的築基境修士神識確實無法穿越。


    白甲玄龜也向洞中探去,不過,他的神識太弱,什麽都感覺不到,隻能看到黝黑的洞口,甚至他還被塵土嗆的接連咳嗽起來。


    咳嗽聲音穿過黝黑深邃的洞口,發出“咳咳”的迴響,有些瘮人的意味。


    白甲玄龜歉意的看看李秋,隨後捂住口鼻欲要退到一邊。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洞中一道紅光猛然射出,把白甲玄龜卷了起來,然後一縮,就將其拖進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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