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飛身墜下,疾如星火,身體周圍的雪花竟然詭異般地升騰起來。


    離地麵越近,雪花升騰的速度就越快。


    眼看就要到達地麵,李秋已經用神識搜索過一遍,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地麵上四人宿營的遺留的痕跡此時還在,甚至可以看到昨晚燒過的木柴而變成的黑炭。


    李秋在離地麵十丈左右的半空,穩穩的停住了身形。嘴角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隻見他朝著腳下的地麵彈了一下手指。


    頓時,八柄金槍嗡嗡作響,一柄接著一柄,迅疾無比地攻向了他所彈到的位置。


    先是聽見“鐺鐺鐺鐺”的疾速撞擊聲,接著便聽“嘭”地一聲巨響。百丈範圍之內的地麵竟然炸裂開來。


    隨後,露出了其中的真麵目。


    隻見腳下的空地上,數不盡的石錐正根根豎立,戟指高空。


    李秋看著如同胳膊粗細的石錐,在冰雪的包裹下,根根閃著寒光,便饒有興趣的等待接下來的動作。


    想必這些石錐定然是要突然飛起,然後衝自己紮來,想要將自己紮成篩子罷。李秋腦中已然浮現出這些石錐的攻擊路數,有些興趣索然。


    石錐寂然不動。


    李秋心中更加警惕,腳下踩著隕天槍,在空中疾速巡梭起來。


    猛地,李秋看到遠方一處地方有些異樣,待他走進了些,驚奇的發現那裏好似一處泉眼,周圍草木繁茂,鮮花盛開,綠意盎然。在這皚皚白雪之中顯得特別醒目。


    隻見那處泉眼被一團霧蒙蒙的紫氣罩住,李秋神識掃過,竟然無法進入。


    看來此處就是陣法的陣眼了。


    隕天槍,起!


    破風聲響起,八柄隕天槍心隨意動,齊齊攻向那處泉眼。


    鏘鏘鏘鏘,金石交加的聲音響起。那處泉眼的紫氣似乎活了過來,與擊來的隕天槍糾纏在一起。


    隕天槍的每次攻勢,竟然都像斬中了鐵石,不能損毀泉眼一分一毫。


    見隕天槍沒有建功,李秋將其招了迴來,有些不放心的查看有沒有什麽損毀。


    隻見槍身之上,光華流轉,並無一點損傷。


    就在李秋還在考慮是否要取出玄火劍,再給這泉眼狠狠一擊之時。猛地聽到轟隆一聲,在李秋的頭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穹頂,將他周身百丈方圓的地方全都籠罩了起來。


    陣中陣!


    李秋有些吃驚,更有些興奮。


    吃驚的是何人竟然會有如此手段。自他進入修真界以來,從來遇到過這樣的陣勢,哪怕與幾大宗門在詭異空間時,擅長陣法與幻陣的天心宗,李秋都不曾見到如此玄妙的陣法。


    如此看來,用幻陣困住他們的始作俑者,所圖非小。


    讓他興奮的是,若是能夠破了此陣,獲得陣法或者陣旗,李秋洞府的護法大陣就能讓他高枕無憂了。


    李秋此時已經將這陣法視作他的囊中之物了。


    築基境之後,李秋行事不再像之前那般猶猶豫豫,顧忌太多。即使他不敢輕易使用庚金針,但是僅憑隕天槍與玄火劍,李秋也不認為築基境中,有誰可以做他的對手。


    對天拔劍,這是李秋築基之時領悟的道。


    李秋稱之為,霸道。


    也因為如此,深陷陣中陣的李秋,才會如此興奮。


    此時的李秋,多少顯得有些不夠尊重這陣中陣。


    因為他腳踩金槍,左顧右望,好整以暇。絲毫沒有陷身幻陣的恐慌。


    就在這時,以那泉眼為正中,四麵八方的石錐轟隆轟隆震顫起來,隨後開始蠕動。


    在李秋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這些石錐竟然慢慢站了起來。準確的說,不是石錐站了起來。而是一個個高約五丈的巨型石人站了起來,那些石錐隻是覆蓋在石人體表的尖刺而已。


    巨大的石人除了體型高大之外,就是全身遍布尖刺。石人的頭顱上五官模糊,並沒有清晰的眼鼻口舌等,卻顯得更加恐怖。


    李秋感應了一下,發現石人並沒有氣息。


    竟然是石傀儡!


    李秋迴憶了一下,他記得廣雲帶著他們落下地麵的時候,好像就在一處周圍都是高山的凹地之中。


    這些石傀儡不是法力凝聚的,而是真正的石頭。而且極有可能,是控陣之人利用此處的石頭,施加某種秘法進行的傀儡控製。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將要麵對的石傀儡絕對不止眼前的八隻,應該無窮無盡才是。


    果然,如同李秋心中猜想的那樣,八隻巨型石傀儡,步調一致,雙手同時一握,隨後朝著腳下的地麵狠狠地砸下!


    轟!


    八方地麵裂開,數不盡的石人傀儡從裂縫中爬出。這些石人傀儡體型隻有兩丈,卻井然有序。從地下鑽出之後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是整齊的排列在巨型傀儡周圍,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直到這時,李秋才看清,下麵的八隻巨型傀儡利用更多的小傀儡,竟然列成了一個類似凡間的八門金鎖大陣。


    李秋輕蔑的笑了笑,當初他在求道殿中博覽典籍,這八門金鎖陣,自然也是有所涉獵。他當時還想嚐試著自己利用青藤的數量優勢,也幻化一個八門青藤大陣出來。


    不過,後來證明這一條行不通。因為凡間的八門金鎖大陣是布置在地麵上的,凡人不能禦劍飛行,隻能正麵突破。因此對於凡塵俗世來說,這八門金鎖陣威力頗大。


    但是,這一條對於修真之人,特別是築基境的修士來說,卻絲毫不是問題。隻要飛上高空,就算這八門金鎖大陣再如何厲害,也奈何不了。


    除非這陣法有相應的禁製配合,讓人不得不落迴地麵。


    想到這裏,李秋突然打了一個寒戰。


    他抬頭望了望頭頂上的穹隆,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


    陣中陣再一次沒有讓李秋失望,那穹頂開始緩緩的收縮起來。李秋的頭頂距離穹頂也越來越近。


    李秋心道,苦也。卻也不得不佩服布陣之人的細膩心思。真的是將陣中之人的反應都考慮到了。


    再次喚出隕天槍,朝著不斷壓低的穹頂狠狠地刺了一擊,發現穹頂毫發無損,李秋歎了口氣,落迴到了地麵。


    李秋當然知道這八門金鎖陣的來曆與弱點,典籍有言:


    八門者: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如從生門、景門、開門而入則吉;從傷門、驚門、休門而入則傷;從杜門、死門而入則亡。


    這八門雖然有巨石傀儡,布得整齊,隻是泉眼是個死物,沒有主陣之人。正常的做法是,從東南角上生門擊入,往正西景門而出,則陣必破。


    李秋根本不想使用俗世的破陣之法。既然對方用八門金鎖陣困他,隕天槍方祭煉不久,尚未開鋒。索性,他自己就以陣對陣,讓隕天槍開開利市。


    李秋踏前一步,口中喝道“起!”


    嗡嗡聲起,隕天槍分為九柄。在李秋意念操控之下,飛往九處地方。將這八門金鎖陣也包含在內,組成了一個巨大的九宮八卦陣!


    李秋已經沒有耐心入陣中破陣了,四人皆困陣中,他本人更是深陷陣中陣,時間越長,越是對己方不利。於是他打算直接來一個以力破巧。


    強大的神識讓李秋操控起九柄金槍顯得遊刃有餘。


    李秋伸出右手食指與中指,前後劃動兩下,頓時,八方之中的上坎位與下離位兩柄金槍互相向彼此方向飛去,交錯前行。


    此時的隕天槍,每一柄都化作三丈長短。破風聲響起,上下兩柄金槍疾速飛過,把在其飛過的路徑之上的石傀儡全都切成了碎渣。將這八門金鎖陣的中間位置,犁出了一道清晰的道路。


    陣中的大小石傀儡頓時驚慌起來,也不管陣法排列,咯吱咯吱發出各種怪聲衝向李秋。


    李秋當然深知,不是傀儡驚慌,而是外麵施陣之人看到李秋不按凡事俗理破陣,有些慌神了。


    現在才慌,已經晚了。且讓你見識一下這九宮八卦陣的厲害。


    李秋手指急彈,翻手為掌,然後將雙手手臂交叉放於胸前,化成一個“乂”字,狠狠斬出。


    便見九宮陣中的巽、坤、艮、乾四位,也就是九宮的雙肩位置與雙腳位置,四個位置的巨大金槍,雙雙斜對著斬出。再次摧枯拉朽一般,將陣中的石傀儡斬成了碎石,嘩啦嘩啦掉落一地。


    隨後,李秋就像老農犁地一般,上上下下幾個來迴,左左右右幾個來迴,再斜著幾個來迴。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所謂的八門金鎖陣內,全被石頭渣子鋪滿。


    李秋滿意的拍了拍手,仿佛自己真的剛剛耕完自家的地,正在拍落手中的塵土。


    接下來,是不是又要行幾個密術,再次召喚出石傀儡出來?


    李秋這麽想著,畢竟當時擊殺邪道人的時候,幻陣之內無窮無盡的骷髏這麽來的。


    籠罩在泉眼之上的紫色霧氣果然動了起來。隻見它緩緩升上半空,不斷的朝四周蔓延至百丈左右,隨後緩緩的降落到地麵上。


    便聽見地麵上開始發出轟隆隆的震顫。


    唉!李秋有些無聊。


    這紫霧如此緩慢的施法,還真當李秋不存在一般。


    李秋剛才斬殺石傀儡已經有些不耐煩,豈能讓它安穩的再次召出石傀儡給自己添麻煩?


    見到泉眼此時失去了紫霧的罩庇,再次施展起九宮八卦陣的“乂”字訣,狠狠地斬出。


    四柄金槍飛馳電掣,四道破風聲獵獵作響,朝著九宮中心的泉眼狠狠斬落。


    “嗙”地一聲悶響,紫霧倉促返迴,被四柄巨大的金槍結結實實的轟在上麵,發出巨大的響聲。


    地麵開始晃動起來。罩在李秋頭頂,不斷收縮的穹頂開始變得閃爍起來,似有似無。


    好,看來陣眼就在此地。


    趁他病,要他命。


    李秋十指疾彈,刹那之間,九柄金槍全都攻向了紫霧。


    “嗙,嗙,嗙”……


    悶響不停。


    一刻鍾之後,紫霧終於不敵,露出了本體:正是九柄紫色的旗子。隻見旗子唿嘯而逃,速度竟然不必隕天槍慢多少。


    李秋頭頂的穹頂也在此時消散,鬥大的雪花落了下來。


    眼看九柄陣旗竟然通靈,逃走的速度極快。李秋便不再藏拙,取出虛天梭便追了上去。


    口中念了幾句口訣,虛天梭便瞬間出現在百丈之外,李秋再施法一次,虛天梭已經追到了紫色陣旗的尾巴。此時李秋體內的靈力已經剩餘不到五成。這虛天梭瞬移的神通,實在太耗靈力了。


    不知這紫色陣旗真的通靈,還是在不遠處有布陣之人召喚,眼見李秋就要追上,九柄陣旗合成一把,周身放出金色的光芒,竟然又逃出五十丈外。


    李秋對陣旗勢在必得,不管陣旗是否在用什麽誘敵深入之計,再次施展瞬移神通,跨過了百丈距離,出現在了陣旗前麵。


    眼見那陣旗又要放那金色光芒,李秋連忙施展青藤術,用密密麻麻的青藤將陣旗圍了個結結實實,不留一絲退路給它。這才放心的過去收它。


    果然,沒了退路。這陣旗也沒有多少攻擊手段。施展幻術的靈力已經在剛才被李秋的巨大攻擊下消耗一空,雖然有些不甘心,最後還是被李秋一把捉住,抄在手裏。


    得到陣旗的李秋並沒有浪費時間去看,而是將陣旗放入儲物袋中。此時的陣中陣雖然破除了,還不到放鬆的時候。萬一對方乘機偷襲他呢。


    將虛天梭再次收好,李秋仍取出隕天槍,分化出一柄來當做腳力。不過他此時靈力耗費已達七成,必須小心了。萬一再次出現一個陣中陣,他隻有遁走或者冒險使用庚金針了。


    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中品靈石,此時不是疼惜這些身外之物的時候,李秋開始快速的恢複法力。


    正在此時,卻聽到半空裏出現了廣雲的聲音:“廣秋師弟,你在哪裏?……在這裏,快快,他在這裏。”


    廣雲從飛舟上跳了下來,看到李秋的狼狽模樣,知道他定然是酣戰了一場。神識掃過,發現他的靈力耗費已盡七成,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廣秋,你這是……”廣雲料定李秋此次遭創不輕,關心的問道。


    李秋輕輕搖了搖頭,似乎不想迴答此事,隻是詢問道:“師兄可還好?剛才我一時不慎,掉落到了石傀儡陣中,一番大戰下來,僥幸脫身。不知師兄可曾捉到伏擊我們之人?”李秋感應到廣雲身上的靈力也至少失去了一半,不由出言問道。


    廣祿在一邊恨聲道:“好大的膽子。幾個鄉野村夫,資質糟爛的散修,竟然敢伏擊我們。剛才被我與廣雲師兄擊殺了一人,捉了兩個,逃走了兩個。哼,算這兩個命大。改日一定問清楚這兩個逃走之人的來路,找到老巢,一劍殺了解氣。”


    雖然是氣話,但是停在李秋耳中,則別有一番滋味。


    五個散修,在破陣之後被兩人殺了一個,活捉了倆,打破了兩個。這說明什麽?說明廣雲“金丹以下無敵”的說法並不是空穴來風。


    李秋這才朝著飛舟之內看去,果然見兩個衣衫不整的人躺在裏麵,身上綁著宗門裏特備的縛仙索。


    此時的廣雲,臉上並沒有破陣後的喜悅,反而有些慍怒。隻見他來到錢寅跟前,冷冷的瞪著他,並不說一句話。


    錢寅被他瞪得心虛,一會兒功夫臉上的汗水便流了下來。


    李秋心道,難道這次伏擊還跟錢寅有關不成?


    隻見錢寅唯唯諾諾的,渾身顫抖,廣雲給他的威壓太大,最後他忍耐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外甥前些日子知道了舅舅要帶我去采幽蘭草,我便跟幾個同道好友吹噓了幾句。實不成想,這些人的膽子竟然如此的大,竟然存了殺人奪寶的心思,勾結起來在我們必經之路上藏匿幻陣伏擊我們。舅舅,我實在是無心的,你饒過我吧。”錢寅邊說邊老淚縱橫,朝廣雲磕起頭來。


    原來廣雲與錢寅還有這層關係。


    便聽廣雲冷哼一聲道:“滾起來。這一次要不是看在你見機的早,說破了伏擊我們之人的來曆,我們才如此順利的逃脫出來的份上,我真想廢了你的修為。”


    錢寅一聽,頓時如五雷轟頂,渾身顫抖的像是篩糠,抱住了廣雲的大腿哀嚎起來。


    “哎,你母親三十有六才有了你,溺愛至深。我也因為你自小身體虛弱對你頗多照顧。即便你是三五行的靈根,你修煉的丹藥法器也從來沒有短缺與你。想不到如此一來,你反而缺少了曆練。雖然僥幸築基,但是修為孱弱不堪。我若是再這樣護著你,怕是害了你,罷了,此行你不必去了,帶著這兩人暫迴宗門去吧。”廣雲一副悔恨交加的樣子。


    “舅舅,這裏天寒地凍的,又沒有人家,我怎麽迴去啊。”錢寅繼續哭訴道。


    “呸,虧你也是築基境的修士。禦劍飛行還不會嗎?這兩個人身上已經被我下了禁製,你不用擔心他們會傷害你。快滾快滾。”


    錢寅看到舅舅如此決絕,知道守著外人,那些撒潑打滾的沒有作用,隻好踏上自己的飛劍,搖搖晃晃的往迴走。


    “等一等,”廣雲攔下他,又將從幾個散修身上的儲物袋解下來,遞給了錢寅,語重心長地道:“這些散修的東西,我等也不放在眼裏,你自取去用便是。今後定要牢記‘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的道理。這凡間的道理放在修真界也是一樣,切記,切記。”


    錢寅喜不自勝的接過儲物袋,至於廣雲後麵叮囑的話,也不知道聽清楚了沒有。


    隨後,在廣雲一句句的“快滾”喝罵聲中,錢寅很是愉快的迴去了。


    李秋看到這裏,自然也是在腦中拚湊出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隻是他不知道廣雲是怎麽破除陣法的。


    廣雲便對他簡單解釋了一遍。


    原來,自李秋走後,幻陣中攻擊飛舟的冰錐更加聲勢浩大。廣雲便開始懷疑是哪裏走漏了風聲。


    一開始他懷疑過李秋。但是很快就否定了李秋的嫌疑。因為李秋是他親自從天柱山那裏接過來的,底細非常清楚。而且李秋此人一向深居簡出,並無複雜的交際,不可能是他。


    廣祿就更加不可能了。


    思來想去,他的注意力就放在了這個不爭氣的外甥身上了。


    果然,在他的逼問下,錢寅承認自己泄露過他們的行蹤。並且從錢寅口中得知了其中三人的名姓。


    廣雲知道了名和姓,便指名道姓的恐嚇起來,希望布陣之人懸崖勒馬,趕緊停止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也不知道怎麽的,好像是恐嚇起了作用,幻陣這時候出現了短短的停頓,露出了外麵真實的世界麵貌來。


    對於廣雲這個程度的高手,這個停頓已經夠了。


    飛身出陣,一招就擊殺了一人,傷了兩個。跑了一個,追了一會後才發現還有一個,所以說跑了兩個。


    李秋心中一動,看來最後發現的逃跑者,就是那紫色陣旗的主人了。


    對於廣雲來說,這完全是不懂事的外甥惹來的禍患。而對於李秋而言,則完全是無妄之災。


    所以在最後,廣雲才將錢寅逐迴,要不然,在李秋麵前實在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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