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殿外各色法術光影縱橫。爆炸聲,嗬斥聲,聲聲入耳,熱鬧不已。恰似打群架的一幫市井,李秋心中無奈的想到:看來李灼確實是天賦異稟了,眾位前輩為了收其為徒,顧不得自己岸然道貌,不過這樣也好,二弟以後有了照顧,自己也沒了後顧之憂。


    卻說整個宗門裏最為火大的莫過於掌門元真.本來聽到師妹傳訊說是有個火靈根的優秀弟子讓他派人立刻接來,他也隻是以為一般的優秀弟子而已。然而誰曾想師妹竟是用的萬裏符?這萬裏符除了自身遇到性命安全,或者是宗門存亡之際,輕易不會有人使用。而且火靈根對於青木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知道火係法術可是克製木係法術的,雖然宗門裏也有修行火係法術的弟子,然而修為都不怎麽理想。現在卻有個火靈根弟子被師門找到,而且看到剛才元滅測試靈根後的舉動,已然毫無疑問證實了他們幾人先前對於師妹不惜動用萬裏符傳訊的猜測,那就是此子不僅是火靈根,而且很可能是千年難遇的天靈根!


    一個火屬性的天靈根弟子如果被別的門派找到,將來若是築成仙基,結成金丹,特別是碎丹成嬰後,對於他們青木宗不啻為一個致命的打擊了。


    可是,如果這個弟子是自己門派的弟子呢?


    於是他也不敢怠慢,立刻派了自己最得力的兩位築基弟子前去接應。而人也安安全全的接迴來了,誰曾想,幾個師兄弟們竟然置修道者前輩的臉麵不要,當著幾位晚輩的麵就動起手來?


    他有心前去拉架,奈何四人在那裏打得正歡:元滅與元光一個長蛇飛舞,一個拳影疾馳;元離(白胡老頭)與元巽一個劍影霍霍,一個風影閃現。四人雖未像拚命較真,也打得難解難分,直震得護殿大陣搖搖晃晃。


    於是殿外的弟子都很奇怪的看到一個籠罩在大殿外的彷佛倒扣的巨碗的大陣上,不時的有各種光芒閃現,而且傳來或有或無的悶響。


    眾人正打得不可開交,忽聽得一聲斷喝響徹雲間,幾位峰主頓時感覺心緒不寧,撫胸蹈足,卻又不敢有任何不滿,急忙停手齊齊拜倒道:“弟子恭聽師傅訓斥。”


    那聲音似從天上來,又像從地下衝上天去,又彷佛從四麵八方傳來,讓人覺得不是一人傳出,無形中帶著無比威嚴:“哼,爾等為了一名弟子,竟不顧同門之誼,赫然出手,已然丟了宗門臉麵,而今除卻掌門元真,你等均去麵壁十年。然明年我宗籌辦盛事,故先不罰,待盛事結束,繼續受罰。此子入我山門的消息絕對不能走露,違者殺無赦!此名弟子由我代為教導,爾等可有疑議?”


    眾人哪裏敢疑,再拜倒:“謹遵師傅法旨。”


    話剛說完,隻見一股無形之力,輕輕將李灼托起,幾次閃爍便不見了蹤影。


    幾位峰主都暗自哭笑,想不到他們在這裏爭來爭去,卻被師傅奪了徒弟去。雖然說代為教導,但是與師傅的弟子無異。想不到一個剛剛進入山門的弟子,輩分就與他們等齊了。


    不過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們了,天靈根本來就是千年一遇,築基期沒有瓶頸,結丹期幾乎沒有瓶頸,元嬰成功率也是一般資質的三倍有餘。想來不出百年,這位子灼徒兒就成了元灼師弟了。


    接下來就是剩下的兩名弟子的歸屬了。


    元滅當仁不讓道:“既然師傅他老人家親自教導李灼,那王鎖我就帶走了。”說完就要帶王鎖走。


    元光仍然擋在她身前,不言不語。


    元滅橫眉眯眼道:“師傅說了不許動手,不過你不要逼我。”


    元光倒也不好太過逼迫,隻好道:“且聽掌門師兄說話。”


    元真此時才清了清嗓子道:“王鎖身懷土、金雙屬,資質也算上乘。然而土為主,金為輔。必須找一個土屬的人來為其做師傅,你們幾人都不是,奈何?”


    元滅撇了撇嘴,心道:“師傅他老人家也不是火屬,不是也收了李灼麽?”隻是這話隻能想想,卻是不敢說的。


    眾人都犯了愁。要知道青木宗的本門宗法本來就是克製土屬的,但是如果讓王鎖多少懂些青木訣,將來對敵的時候也有所針對,勝算大增。想想將來青木宗竟然走出一個火屬或者一個土屬的哪怕金丹修士,也讓其他各宗門震驚不已吧。


    所以能做這個人的師父肯定會名傳修真界,當然也有不少好處。


    幾個峰主都在考慮如何安置王鎖,渾然不把李秋放在心上。李秋也像沒有感覺似的,站在那裏靜靜地等待吩咐。


    突然,元巽說道:“掌門師兄,我們都錯了。”


    眾人忙道:“師兄(弟)此言何意?”


    元巽伸手捋了捋隻剩下一半的胡子道:“剛入門的弟子,哪有即刻拜倒金丹期修為的師父的道理。普通的弟子入門無不是做三年苦役,成為外門子弟,然後再三年才能成為內門弟子,拜在築基期修為的師父門下。築基後才能拜我等為師。如今我們因為李灼的緣故竟然都本門的門規都差點忘了。”


    眾人如夢方醒,長出了一口氣。隻是元滅不死心道:“可是王鎖土屬雙屬性靈根,也算上等資質,讓他如普通弟子一樣打熬時間,怕是誤了他的修行。”


    眾人均知曉她的意思,看來今天不讓他帶走王鎖,她是不會罷休了。元真權衡再三,道:“師妹愛才之心,我們都已知曉。但是門規不能壞,不若這樣,直接讓其做為內門子弟,從眾築基弟子中挑選土法優秀者為其導師,看此子將來修為我們再來定其歸屬如何?”


    元滅聞此,也知事不可為。隻好點了點頭。


    元真見王鎖拜師一事一了,便將頭偏向李秋這邊。


    各位峰主早已看透李秋偽靈根的資質都裝作養神狀,閉目不視。


    元真哭笑,此子畢竟是師妹所薦,自己若是安置不好,怕是不好交代。剛要下令將李秋做普通弟子,想其資質不堪,幾年後修為不得寸進,也會知難而退。


    門外響起一個粗狂的聲音,而且還帶著酒嗝道:“這小子,我要了。”


    眾人忙看向門外,隻見搖搖晃晃的走來一人,一身灰色粗布長袍,一雙長靴,一塊破布條束著自己的長發,臉龐卻是慘白的嚇人。左手拿著一個大的有點誇張的葫蘆,邊走邊飲。右手一把大劍寬一尺,竟有半丈長。時而抗在肩上,時而拖在地上,有時竟然被他當做拐杖戳在地上支撐著睡一會兒。


    李秋看向他的時候剛好看到他撐不住酒醉順著寬大的劍背滑下,軟軟地依靠在劍背上,竟似睡著了。


    眾人一臉茫然,恍然。隻有李秋忙跑過去,將手伸到他腋下吃力的要將他扶起來。這才有機會看到這人模樣,臉龐除了白的嚇人讓人感覺寒冷意外,就是此人長相不錯,有種英氣的感覺。那人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努力的眯開雙眼,看到李秋,竟然笑了起來。然後左手臂摟著李秋的脖子,右手扶著大劍,吃力的站了起來。


    眾人目瞪口呆。


    李秋扶著此人來到大殿,剛想扶其坐下。卻被其一把推到一邊。那人推開李秋,一步一個趔趄地來到元真跟前,也不行禮,看到元真那憐憫的目光,嘴角一絲嘲諷一閃而過,隻是說道:“師兄,這個小子我帶走如何?”


    元真望著這人神情複雜,有憐憫,有無奈,有關心,到了嘴邊隻有兩個字:“可以。”


    那人又轉向其他各峰峰主道:“你們有何疑議?”


    眾人忙搖頭表示毫無疑議。


    於是李秋便成了這個酒鬼的弟子,這個師傅叫什麽?不知道。住在哪個峰?不知道。修為多少?還是不知道。


    一肚子疑問的李秋竟然做了徒弟,自然要對自己的師傅負責。看著掌門和各峰峰主那複雜的表情,李秋竟然什麽也沒有問,就這樣讓師傅摟著自己的脖子,艱難的攙著師傅往門外走。


    一個消瘦的半大孩子扶著一個體格健壯的成人顯然比較滑稽,也更為困難。李秋不過剛走出覆蓋大殿的大陣便已汗如雨下,如是急忙運轉《青木訣》恢複體力。


    過了一刻鍾,李秋覺得體力迴複,便繼續扶著師傅往前走,本來他想截住過往的弟子問問可否有人認識他的師傅,以便告訴他師傅的住處。誰知根本不需要他費力,遠遠地有看到他師傅的弟子,都一臉吃驚地立在當場,手臂卻是指向一個方向,過往的人無不如此。


    李秋現在卻無暇弄清楚眾人的表情,他隻想把師傅送到住處。順著眾人的指點,走了三個時辰的李秋終於來到一座小山峰前。這座山峰隻有其他各峰的一半大小,靈氣也沒有什麽特別,隻是在青木宗這個傳承了幾萬年的大宗裏,這個山峰顯得格外靜謐,讓人躁動的心能瞬間平靜不少。


    李秋扶著師傅來到山峰腳下,看著一條條青石鋪就的台階,拾階而上,剛走了一步,身後一層青蒙蒙的光幕一閃而過,李秋竟然沒有看到。扶著師傅繼續往前走,直走了二個多時辰終於看到前麵幾裏外幾間竹屋,心道終於到了。卻不想前腳剛走,腦袋便撞上了一層光罩,顯然有一層陣法護持。


    李秋這下為難了,以他的修為,那陣法肯定是過不去的。師傅一定有辦法,可是師傅醉的不省人事,讓他如何?


    無奈,李秋隻好找了一個平整的地方,將從家帶來的被褥鋪了一層,然後將師傅安置了,隻是師傅即便睡著也不放開握在手裏的大劍,李秋無奈,隻得由他。


    李秋眼見師傅睡得很沉,便趁此趕緊打坐恢複體內靈力。幸好此地靈力充沛,不一會李秋體內靈力盡複,看著師傅唿唿大睡,李秋便又到山泉旁弄了點山泉,想是怕師傅渴了。卻不料師傅卻是喝也不喝。但是卻在睡夢中不斷的舔著嘴唇,每次李秋給他水喝都被他推到一邊。就這樣李秋試著將那酒葫蘆遞給他的時候,師傅竟然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幾口,然後躺下繼續睡。


    師傅可以繼續睡,可以不吃隻喝酒。可是李秋修為淺薄,沒有辟穀的境界,腹內饑餓,想迴到山下找點吃的,卻徒勞的發現,山腳下不知何時也有了一層光罩,原來那光罩隻許進不許出。也就是說,李秋與外界徹底失去聯係了,除非師傅醒來,否則別無他法。


    這也難不倒新入門的李秋,這座山峰到底不小,山上一定有些野味可以充饑,山澗小溪也有魚蝦。


    於是李秋便到山腰與山腳之間的地方走去,因為獵人的經驗告訴他這個地方的野味最多。然而李秋爬了一個多時辰的山路卻沒有發現一隻野味,哪怕是一隻野雞。


    李秋心道難不成這仙山的野味都住在高處,於是又往山峰方向爬了一個時辰,終於讓他發現了一隻山雞。


    好肥的一隻山雞!李秋心裏想著,貓著腰慢慢地接近它,待到與它還有五六步遠的時候猛的一撲,那山雞卻險之又險的躲過了李秋的伏擊,跑到一邊去了。李秋一擊沒有建功,再來一次,還是被山雞躲了過去。


    當李秋第三次被山雞躲過去的時候,李秋發現自己被一隻山雞耍了。為了驗證自己的判斷,李秋動用自己的法力,使了一招水箭術射向山雞,果然,還是被那山雞躲過。隻是在山雞看來煉氣二層的李秋使出的卻是四層的水箭術到底讓其吃了點苦頭,雖然躲過,尾巴的羽毛卻是掉落了不少。


    於是山雞兩隻翅膀一扇,兩股風刀唿嘯著朝李秋飛來,也有煉氣二層的威力。這點威力在李秋眼裏當然不夠看。李秋輕鬆閃過,一招青藤纏將山雞束縛在當場,然後用青雲劍結果了它。


    李秋喜滋滋的迴到竹屋前,見到師父還在睡著,就自己將山雞剝皮烤著吃了,竟然發現自己的法力瞬間增長了一大截,但這種感覺隻是持續了一瞬,那增加的法力便被識海中的紫木給吞食殆盡,隻給李秋剩餘了不到一成。此番種種,更堅定了李秋要將其弄出識海的想法。不過這山雞當真大補,不僅能讓法力大增,而且幾天不感覺饑餓。


    於是餓的時候李秋就去打獵摸魚,吃過就打坐練功,時不時給師傅灌幾口酒,時間就這樣過了三個月。


    這天,李秋的師傅在夢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李秋連忙將酒葫蘆遞過去,卻發現再也倒不出一滴酒。師傅在得不到酒喝後,嘴裏嘟噥著不滿。李秋無奈,他出不了這座山,也就無法給師傅打酒。


    李秋的師傅終於在三個時辰後醒了過來。看到鋪蓋在身上的被褥,他努力的睜了睜眼睛,仿佛不適應刺眼的陽光,轉了轉脖子,這才看見旁邊的李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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