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來,一切都會變好的!”隼鷹拍了拍了紀奇的肩膀。


    “對了,你怎麽會到我們北部來的?”紀奇問詢道。


    “處理一點事情,現在處理完了,就準備發返迴東都了。”隼鷹為人一向很低調,從不喜歡把自己的功績高調宣傳。


    “請問這位小兄弟是?”


    “我來介紹一下,他是光明營地的,想跟著我去東都。”


    “這是你收得小徒弟嗎?”


    “不錯,小兄弟,跟著隼鷹兄,大有前途。”


    “那這位兄弟呢?”


    “他叫常龍,是個行商,準備去慕沙,我們在路上搭了他的順風車。”


    幾人閑談到深夜,紀奇叫手下收拾出兩頂幹淨的客用帳篷,隼鷹三人在帳篷裏舒服地睡了一覺。


    他們在葵花僅僅逗留一晚,三人告別了紀奇,踏上了新的旅途。


    天明時分,在他們迴到地麵後,暴風眼已經結束了,


    常龍啟動了汽車,駛離葵花的崗亭,再次迴到了進入向東的公路,繼續開始孤獨而又漫長的長途旅行,葵花距離慕沙有一百餘公裏,汽車再次進入崎嶇蜿蜒的山路段,


    忽然間正麵灌過來一陣冷風,汽車駛入了一個狹長的隧道中,因為缺電,隧道的照明係統無法工作,隧道內漆黑一片,常龍在車燈光明的有限範圍內,小心翼翼地駕駛著,這條隧道長達三個公裏。


    車內一片安靜,隼鷹坐在副駕駛位,謹慎地注視著前方,智龍坐在後排,他有些坐立不安,不時迴頭張望,他突然感覺到背後冷颼颼的,似乎有什麽可怕的東西。


    一個人在黑夜中獨行,或是走在隊伍的最後,就很容易產生這種幻覺,越是去想,就越是強烈,甚至會感覺到自己後頸發涼,似乎有人跟隨,總忍不住迴過身時,結果卻空無一物。


    “難道後麵有東西跟著我們?”智龍說道。


    “錯覺,好像又沒有。”智龍又自言自語迴答。


    汽車走到了隧道的一半,四下寂靜一片,隻能聽見馬達的轟鳴聲,兩側還有石壁上水滴的滴答聲,兩側的防護門在車光裏一閃而過,在車燈的映照下,智龍留意到左前方有一扇防護門是敞開的,而其他門則是密閉的,就在車窗閃過那道門的時候,智龍似乎在黑燈瞎火的門內看到一張模糊的臉,那是一張詭異的笑臉,正盯著他們笑。


    智龍搓了搓自己模糊的眼睛,這是產生了幻覺了嗎?


    隧道裏無盡的黑暗,讓車上的人昏昏欲睡,


    智龍開始拍打自己的麵頰,意識開始清醒起來,他發現其他人的舉動很古怪。


    常龍在極力地支撐起自己的眼皮,盡量不讓自己趴在方向盤上。


    隼鷹好想趴下去睡一覺,他開始用力揉自己的太陽穴,他正在努力地和來襲的睡意鬥爭,


    隻有智龍尚存意識,恍惚間,他忽然聽到某種奇異的樂聲,聽起來是類似笛子的樂器,最開始微乎其微,隨之越來越大。


    智龍推了推隼鷹,他的腦袋都快鑽進自己的大腿裏去了,常龍正抱著方向盤打盹。


    他們變了一個樣!


    恐懼爬上了智龍的心頭,樂聲越來越清晰,笛子的霏霏之音變得越來越詭異,智龍忽然莫名其妙地站直了身體,頭重重衝撞到車頂,發出咚得一聲重響,把邊上的隼鷹倒是嚇了一跳,驚訝地看著智龍,智龍卻沒來得及覺察到疼痛,反倒是清醒了大半。


    “你做什麽?”隼鷹瞪著智龍詫異地問道,“你是坐累了,還是腳麻了?”


    “你有沒聽見些奇怪的聲音?”智龍疑惑地問道。


    “什麽聲音?”隼鷹急忙側耳傾聽。


    “有沒有聽見?”智龍繼續追問他。


    “什麽聲音,除了唿嘯的寒風,還有什麽聲音?”隼鷹


    “不對,我聽到了,很細微的聲音,好像是笛子的音樂,”智龍提醒他。


    在那一瞬間,聲音的音調突然轉高,智龍打了個寒顫,覺得有一股神秘的牽引力從耳朵裏,鑽入他的軀體,進入他的靈魂之中,他苦於無法用言語把這種清醒表述起來。


    “魔笛部落?”智龍突然想到了恐怖的傳說,脫口而出,“難道這是真的?”


    “並沒有什麽奇怪的聲音,也許是坐太久的車,或是隧道裏的空氣太渾濁了,智龍,你放鬆些別太緊張了。”隼鷹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以為是智龍的幻覺。


    這時,智龍的大腦雖然空白了一段時間,卻阻擋不住笛聲從左耳鑽進來,反而變得越來越大聲了。


    這時,智龍突然注意到隼鷹,他用一隻手則不停地在搓揉著耳朵。


    “你在幹什麽?”智龍低聲問道。


    “我的耳朵好像被堵住了,好像有一條蟲子,很癢。”隼鷹開始用力挖耳朵。


    “你聽見笛子聲嗎?”智龍繼續追問道。


    “我什麽都沒聽見,就感到有股莫名其妙的壓迫,壓得我唿吸困難,糟糕,我們似乎著了道。” 隼鷹喘著粗氣迴應道,話語有些吃力。


    同樣,前排的常龍突然用很慢的語速,吃力地說道,“我們必須要在這兒休息下,我感覺不太妙,很難受,就好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我腦袋裏鑽來鑽去。”


    這時候車輛失去了控製,東倒西歪地幾次險些撞到牆壁上去,好在常龍用殘存的意識拉直了方向,在他的腳離開油門後,汽車向前自由滑行幾十米後,終於在隧道停穩了。


    常龍突然用很慢的語速,吃力地說道,“我們必須要在這兒休息下,我感覺不太妙,很難受,就好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我腦袋裏鑽來鑽去。”


    話音剛落,他就一把打開車門,像個醉鬼般顫悠悠地走下車去,想找了個通風的地方坐下來休息,可還沒走上兩步就啪嗒一聲,一屁股重重坐倒在地,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悲傷的過往,便像個三十多歲的大孩子那般,開始嚎啕大哭。


    車隊籠罩在一股神秘詭異的氣息下,而詭異的怪音正是來源於縹緲虛無的笛聲。


    智龍慌了神,他是唯一沒有被怪聲擾亂心智的人,尚留有清醒,可他的腦袋也被攪得嗡嗡作響,他絕望地捂住了耳朵,才稍稍好受一些。


    緊接著他卯足勁,走到了常龍麵前,用力搖晃著他的肩膀,


    “大哥,大哥!清醒些!”


    可常龍還在哭,還越哭越起勁了。


    智龍見狀,隻好動武了,他朝著常龍說了聲:“對不住了,大哥!”


    便咬牙用力朝常龍臉上扇了幾個耳光,這幾巴掌火辣辣的耳光,倒是起了奇效。


    常龍發現了自己臉上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摸著還在火辣得臉龐一臉懵逼。


    智龍見他神情還原,停止了哭泣,便朝他大吼道,“醒一醒,我們不能呆在這鬼地方了!我們得馬上離開!”


    這時,可隼鷹還在使勁地掏耳朵,整個小拇指都快塞進去了,鮮血淋漓的從耳朵內流出,接著他又撿起了掉落在地的手電筒,像夢遊般,一步步走向了前方的隧道。


    他走得非常緩慢,智龍幾步追上了他,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往後拽拉,但隼鷹毫無反應,依舊向前走著。


    智龍一個箭步攔在他身前,用手電筒在他臉上晃了晃,對於強光,隼鷹毫無反應,雙眼木然,眼中隻有隧道深處的黑暗,一步一步走去。


    這時智龍舉起了手,也想給隼鷹來上一巴掌,畢竟是長輩,這手就是揮不下去,智龍腦筋急忙一轉,輕聲問道,“你要去找他們嗎?”


    海帕雙目朦朧地看了智龍一眼,接著突然詭異地破涕為笑,連連點頭道,“是的,是的,我要去找吹笛子的人,他就在隧道裏等我。”


    “你走開,不要攔住我”,說完後隼鷹目露兇光,直瞧得智龍心裏發毛,一個躲避不及時,被他的蠻力推開幾米遠,重重跌在冰冷的地上,手電筒在半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後,砸落地麵,燈光滅了。


    這下糟糕了,唯一的光源滅了,伸手不見五指,隧道裏一片漆黑。


    “我要去找他們,他們正在篝火旁烤豬。”這時候常龍也湊起熱鬧,也跟隨著隼鷹,一步步走入隧道的深處。


    “你們醒醒,他們是要吃掉你們的”,地上的智龍發瘋般地叫喊道,伸手想拉住常龍的腿,根本無法阻擋瑞麒的腳步。


    二人就這樣一步一步邁向黑暗的死亡之中,這時候笛聲開始加大了頻率,那是一種讓人放棄了抵抗的靡靡之音,像是死亡的召喚,它開始鑽入智龍的耳中,智龍隻覺得頭重腳輕,渾身乏力,完全提不起勁來,隻覺得昏沉欲睡,心中似乎聽到另外一個遙遠熟悉的聲音,在溫聲勸說自己,“孩子,不要再掙紮,閉上眼吧,接受命運,接受死亡,才能從這痛苦的世界上解脫。”,


    “這是媽媽的聲音,好遙遠,好遙遠,我能見到她嗎?”


    “孩子!來吧,來吧,讓媽媽好好見見你!”


    笛音就像是一股無形的捆繩,把智龍五花大綁,捆束得他無法動彈,無力掙紮,智龍失去了抵抗的氣力,那隻高舉在半空中的,握緊的拳頭不由地放鬆下來,重重垂落地麵,砸在冰冷堅硬的地上,砸去了一層血皮,還多虧了地上凸起的堅石,讓智龍瞬間有了鑽心的疼痛,陣痛衝開了混沌,帶來了一陣清醒。


    笛音像四條無形之繩拽拉著兩個個夥伴,向黑暗深處的門走去,門內是一張詭異的笑臉,而門後也許就是深不見底的陷阱,翻滾的沸水和熊熊燃燒的篝火,正在等待著他們。


    “門?”智龍突然明白了其中的蹊蹺,他一下想到了路過的那扇打開了的防護門,一度讓自己誤認為幻覺,它正敞開著的,像一張貪婪的巨口。


    於是智龍堅定地拾起了掉在地上的自動步槍,快步趕上了前麵中了魔靨的兩個夥伴。


    那扇門仍敞開著,就像伸展出的雙臂,歡迎著他的獵物,門裏麵魔靨般笑容仍在,變得更加清晰。


    智龍幹脆利索地拉開保險,咬牙對準門裏一通激射,壓抑著的憤怒,化為一通酣暢淋漓的怒射,滾燙的子彈撕裂了那張令人討厭的笑靨,門裏傳出鬼哭狼嚎的慘叫,門板被打得粉碎,槍聲摧毀了隧道的死靜,火光點亮了隧道的漆黑,在叮叮當當幾十聲清脆的彈殼應聲落地聲,兩個夥伴啪嗒癱倒在地,隧道裏又恢複了死寂,還有智龍粗重的喘息聲。


    智龍拋下了沉重的步槍,雙腿一軟坐在他們身旁,朝著防護門吐了一口唾沫,罵道,“什麽魔笛部落,不堪一擊的家夥。”


    他生怕魔笛部落的人卷土重來,自己又勢單力薄,為今之計,走位上策。


    兩個家夥死沉地癱在地上,智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兩個家夥,一一駝進駕駛艙裏,自己啟動了舊貨車,萬幸的是他在叔父那裏有些駕駛的啟蒙,大貨車搖搖晃晃地向前衝去。


    智龍則手忙腳亂地操控著方向盤,貨車像脫韁的野馬一路橫衝直撞,好在路上空曠無車,常龍和隼鷹正毫無意識地躺在駕駛室裏,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終於汽車駛離了隧道,危險感也正在消失,這時候,他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常龍的驚訝聲,“你怎麽成為駕駛員了?哎呀我臉上怎麽那麽痛。”


    “我怎麽躺在這裏。”


    智龍沒有搭理他,繼續駕車前行,直到駛入一片空曠的地域,已經脫離那片危險的區域,直到天日重現,他才敢一腳踩下刹車,鬆了一口氣,身心疲憊地把後背靠在座位上,閉目休息。


    其他人都緩緩恢複了意識,隼鷹的身體也開始動彈起來,發出了頭痛的抱怨聲,但是沒有人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麽。


    “我感覺到突如其來的一股重壓,一下子就把我壓在了地上,緊接著我的腦袋就像炸開了一樣,突然之間我似乎靈魂出竅了,曾經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曆,那次是因為瓦斯泄露,但如果是瓦斯的話一切就簡單了,智龍,你剛才不是說有聽見了什麽古怪的聲音?唔…難道那是能攝魂的魔笛,這也太古怪了”隼鷹在整理著自己思路,迴憶說道“對了,這該死的魔笛,連我也著了道。”


    “我記不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麽,現在就像喝酒斷片了一樣,腦袋一片空白。幾分鍾我還記得一些,但現在,它就像長了翅膀,飛出了我腦袋,就像一場夢後,剛醒來,你會記得每一個細節,栩栩如生的,一旦頭腦清醒過來,就完全記不起來了,我隻記得我與一桌子美食失之交臂,至於為什麽,我完全記不起來了。”常龍拍著腦門說道。


    “你剛才希望永遠能留在那裏,陪伴在它們身邊,我當時答應過你的,完事之後我會送你迴去。”智龍向他開玩笑地說道,“現在你可以迴去了,我不會阻攔的。”說完便咯咯地笑了起來。


    “噢,還是算了。”常龍尷尬地說道,“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好了夥計們,休息就到此為止了,我們繼續啟程前往慕沙吧!”


    隼鷹拍了拍智龍的肩膀說道,“好小子,今天多虧了你。”


    三人緩了緩,坐迴了原位,汽車再次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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