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城市仍然繁華喧鬧,燈火通明。


    鳳世堯手機上播放著從保安那裏要來的監控畫麵。


    看了無數遍。


    淩晨天剛亮的時候,她就出門了。


    她喜歡睡懶覺,這個時間點根本醒不過來。


    是什麽事情催促著她在大多數人都沒有醒來的時候就離開?


    出電梯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


    也就是說。


    自己一次次在她門外敲門喊她的時候。


    她正一個人經曆著什麽。


    想到這裏。


    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揪著。


    無限酸脹痛楚和悔意恨意淹沒了他。


    恨不得時光倒流,他一定破門而入,將她保護在身後。


    可現在一切的後悔和遺憾,沒有任何意義。


    反而將他襯托得像是一個人自我感動的虛偽小人。


    關了視頻。


    點開一直沒有得到她迴複的微信界麵。


    鳳世堯:對不起,三姐姐。


    鳳世堯:都是因為我惹你生氣,你才將門反鎖了,否則也許一切都不一樣。


    鳳世堯:現在說什麽都太晚了。


    鳳世堯:我等你迴來,當麵給你道歉。


    鳳世堯:以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絕對不讓你再受傷。


    他猜不到她究竟發生了什麽。


    每一樣猜測都好像是真的,他都不忍心往她身上套。


    ……


    龍君碧看著他的信息。


    抬起的手指半晌沒有落下。


    不知道迴什麽。


    也有點不敢迴。


    她現在,是個連自己都嫌棄的人。


    活了那麽多年來,第一次體會到自卑的感受。


    連自己都不認同自己,又怎麽敢叫喜歡的人知道。


    害怕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更害怕這些東西變成對方日後傷害自己的利器。


    ……


    奉玉迴了客房。


    看著鋪好的床,奉玉忍不住笑了笑。


    一下就想到公公鑽進去整理被角的樣子。


    床上有一套換洗用的睡衣。


    是傅瑤從君碧的房間裏找出來的。


    進去簡單地洗了澡。


    出來坐在床上給龍行打視頻電話。


    視頻接通。


    龍行笑容溫柔,聲音更溫柔。


    兩人都沒有急著交流。


    他將鏡頭轉了一下。


    奉玉看到鏡頭裏,三個孩子睡在他的身邊。


    “咦,他們三個今晚和你睡啊?”


    “嗯。”


    “不知道在哪裏學的,說求求我,可憐可憐他們,給他們一點愛。”


    他說著有點好笑。


    奉玉忍不住呲呲呲地笑起來。


    “沒有人問我嗎?”


    龍行笑著說:“就是因為你沒有迴來,才讓我可憐可憐他們。”


    “追著我唱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奉玉:“……揍他們,他們咒我。”


    龍行一臉寵溺的笑容:“好。”


    然後將鏡頭對著旁邊的女兒,猶豫了一秒,又將鏡頭對著再過去一點的小兒子。


    然後伸手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臉。


    奉玉哭笑不得。


    “都睡下了,洗睡了嗎?”


    “洗了。”


    “認真吃飯沒有?”


    “吃了很多,你們不在,他們好像更懂事,格外乖。”


    “沒媽的孩子早當家嘛。”


    龍行失笑,問她。


    “君碧怎麽樣,還好嗎?”他問。


    奉玉點頭,“醒來的時候有點激動,我跟她保證,我能治好她,她才安心了些。”


    龍行有些驚喜,“有把握嗎?”


    “有。”


    “嗯,辛苦了老婆。”


    以前覺得自己接受了那麽多的先進教育。


    居然向封建迷信低頭。


    覺得十分可笑。


    但是現在看來。


    奉玉真的是龍家的福星。


    她為龍家做了太多。


    爺爺、自己、君碧。


    都是救命之恩。


    這個家要是沒有她的話,可能已經散了。


    “謝謝你,老婆,你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


    奉玉上一次聽他這麽感性地感謝,還是生孩子的時候。


    有點不習慣,別扭。


    “都是應該做的啦,家裏人對我這麽好,我為家裏做一點也是應該的啊。”


    盡管已經是身價不菲的闊太太。


    但奉玉始終還記得。


    在被自己親媽丟棄利用的時候。


    龍家的每一個人都對她不錯。


    一步步走到今天,除了自身的幸運和努力之外。


    還離不開龍家的支持。


    兩人隔著屏幕溫柔對視。


    又聊了好久,才掛斷。


    龍行將手機放下,看著三個熟睡的孩子。


    覺得心安,幸福,幸運。


    以前他總是倒黴。


    現在居然覺得幸運。


    龍行無聲地笑了笑。


    將燈關了,側身摟著龍漾安穩睡覺。


    奉玉手機上的鬧鍾響了。


    下樓,龍淵還在認真地看著火,一點都沒有疲倦不耐煩。


    “爸。”


    “小玉你先來了,是可以了嗎?”


    奉玉小心地揭開蓋子看了眼,聞了聞。


    “嗯,三個小時了,差不多了。”她找了個碗,準備去倒藥。


    龍淵接過,“我來,很燙。你快去睡吧,我和你媽陪著她就行了。”


    “不著急,我先去看看君碧。”


    兩人端著藥上樓。


    龍君碧迫不及待地上前,看了眼奉玉又看了眼碗裏的藥。


    藥的味道很足,不是苦澀難聞,倒是清香濃鬱。


    從來沒有這麽期待喝藥的時候。


    “二嫂,這就是能治好我的藥嗎?”


    奉玉對她笑著,“對,今晚咱們就開始喝。很快就能見效了。”


    她將藥碗放到一邊的櫃子上。


    櫃子上的水杯已經空了。


    “現在還很燙,等會兒涼一點再喝,我去給你打水。”


    又重新打了一大杯水送來。


    見龍君碧守在碗旁邊,恨不得立刻全喝下去。


    有點心疼她。


    晚上。


    傅瑤和龍君碧一起睡。


    一夜都特別謹慎。


    然而一夜無事。


    早上。


    龍淵下樓做飯。


    奉玉也早早地醒來。


    見主臥的門還是關著的,就下樓了。


    “爸,我來幫忙。”


    龍淵笑著拒絕,“不用,你出去逛逛,外麵風景不錯,去散散步,別走遠就行。”


    說來很久沒有一個人輕鬆地享受一下生活了。


    走出別墅。


    清晨的小島格外安寧。


    天空是淺藍色的,萬裏無雲。


    微風吹來,夾雜著海的味道。


    很安靜很舒適。


    別墅前麵是寬闊的草坪,草坪上有植物景觀設計。


    慢慢向前三步。


    出了草坪是一條寬闊的三岔口的柏油馬路。


    左邊是通往停機坪的,右邊是通往望海角的,前麵是通往海灘的。


    這裏保留著原來的一些自然風景。


    多了很多的野趣。


    海灘沒有人跡,很幹淨,純樸美麗。


    歡喜地脫了鞋子,踩著細細密密的沙子。


    腳趾縫擠進了細砂,有些癢,惹她發笑。


    蹲在地上,用手畫畫寫字。


    寫完才發現。


    寫的是龍行的名字,還用一個愛心框住了……


    這麽幼稚的舉動。


    看起來有點好笑。


    她都多大……了。


    好像也不大。


    研一。


    25歲。


    身邊同學,沒有一個人結婚的,甚至大多數都還是單身。


    隻有她,已婚6年,孩子都上學了。


    天空中越來越近的聲響。


    是直升機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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