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環繞的偏遠縣城,紅瓦黃牆的縣高級中學。


    下課鈴‘叮鈴鈴’響起。


    各個教室門打開,老師夾著書本陸續從裏麵走出。


    學校仍然是一片靜悄悄的,偶爾有幾個學生出來透透氣,上廁所。


    一位身材瘦削,皮膚黑黃,帶著黑框眼鏡,梳著馬尾辮的高個子女孩腳步匆忙朝衛生間走去。


    高三的時間真如白駒過隙。


    奉玉嘴裏嘟囔一句:“真耽誤時間啊!”


    真恨自己不是仙女。


    剛走迴教室門口,一眼看過去都是黑色的頭頂,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埋頭苦學。


    下座位的,兩個人湊在一起對著一道題輕聲交談。


    奉玉忙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耽誤不得啊,太卷了。


    鈴聲響起。


    嘩嘩嘩收拾課桌的聲音比下課時要熱鬧得多。


    丁雪忙將物理衝刺練習題收進課桌,急急地問奉玉:“什麽課來著?”


    “語文。”


    話音剛落,一位身材高大、體型微胖的中年男人,左手抱著厚厚一遝卷子,右手拿著一個透明玻璃杯走了進來。


    原本安靜的教室在看到他手上的卷子時,頓時跟炸了鍋似的。


    “好了,安靜。知道你們都很激動,但是先別激動。”


    語文老師也是班主任。


    “第一次診斷性考試的成績陸續出來了,這非常接近你們高考的真實水平,總體來說,不滿意,很多同學沒有發揮出來......”


    奉玉捧著臉盯著老頭子叭叭叭不停蠕動的嘴巴,忍住想跑上去捂住它的衝動。


    這張嘴不講道理光講語文的時候,還是挺有魅力的。


    “年級排名成績單已經在我手上了。”


    說到這裏,班主任再也裝不了嚴肅,一張老臉笑得滿是褶子,看起來怪慈祥的。


    “年級第一,不用多說,大家都能猜到是誰。”


    他臉上帶著驕傲的笑意,聲音裏透著自豪。


    班上同學異口同聲迴答,“奉玉。”


    “沒錯,奉玉同學一如既往地優秀。第一名奉玉,739分!”


    奉玉謙遜地坐好,小心髒撲通撲通的,還好還好,江山還是她的。


    即便是最優秀的班級,大家對高分已經很免疫了,此刻也不得不倒吸一口涼氣。


    “第二名徐瑞知,716分。非常不錯,繼續保持。噢,對了,我現在念的是全年級兩千多名學生的排名哈。”


    奉玉聽到徐瑞知的名字,心髒跳漏一拍。


    她的目光穿越中間的兩個組,準確落在一個靠窗的陽光帥氣的男孩身上。


    徐瑞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般,埋頭寫寫算算。


    麵上雲淡風輕,可那用力捏住的筆卻將紙劃破。


    又是第二!


    “他很有把握的,以為這次能超過你。”丁雪收迴看向徐瑞知的目光,轉向了奉玉,語氣中帶著莫名的責怪。


    奉玉不解,“你在怪我?”


    “丁雪,654分,年級九十九名。”


    丁雪勾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假裝整理課桌,“當然不是,好了不說了,老師看過來了。”


    中午的鈴聲響起的時候,整個學校都是沸騰的。


    終於放月假了。


    偏僻無人的小巷裏。


    兩男兩女將三個女生逼得步步後退,跌倒在地。


    “以後見到她,把她當空氣能不能做到?”


    倒在地上的三人埋頭不吭聲,嘴唇緊緊咬著。


    “不說話?那行,先說說為什麽要趁她在廁所隔間的時候往她身上倒水?知道校園暴力是殺人利器這件事嗎?”


    奉玉手中的長棍杵了一下地上的黃頭發的女生,示意她開口。


    “明明是她先在食堂撞了我,不給我道歉就跑了。”黃頭發女孩有點委屈。


    奉玉看向身邊胖胖的女孩,“糖糖,你撞了人家?”


    吳糖微張著嘴,兩眼朝上迴憶著,愣愣地搖頭,“我不記得,可能我不小心撞了但是我沒注意到吧?”


    地上披頭散發的另一女孩怒喊,“就是你,那麽胖我們三個眼睛又沒瞎。”


    一旁沉默寡言的男孩一棍子重重砸在旁邊廢棄的鐵皮上,發出巨大的聲音,將地上女孩嚇得一哆嗦。


    “嘴巴放幹淨,你那麽醜我們也沒抨擊你外貌。”


    披頭散發的女孩昂起頭看他:?


    是不是眼瞎?


    你滿臉青春痘好意思說我醜?


    奉玉將手中的棍子一扔,忙客氣地將地上明顯是三人老大的黃頭發女孩扶了起來。


    “誤會誤會,肯定是個誤會。我們吳糖不該撞到你們,主要她自己還沒發現。快,吳糖過來給姐妹們道個歉。”


    旁邊一直臭臉的男孩臉更臭了,沉默寡言的那個不吭聲。


    反正聽奉玉的沒錯。


    吳糖乖巧地湊過來,“對不起,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撞到了你們,以後我一定會更加注意的。”


    黃發女孩沉默。


    奉玉眼神一動,朝她麵前邁了一步,黃發女孩突然一驚,剛站起來又跌倒在地。


    “你又想幹什麽?”


    奉玉俯身彎腰,“雖然她不該撞到你們,但是你們更不應該用水潑她。知道現在什麽天氣嗎?一盆水從頭頂下去,你們想不想現在體會一下?”


    三個女孩別過臉,滿臉拒絕,很明顯不想體會那種透心涼的滋味。


    “你們是不是也該向吳糖道歉啊?”


    黃發女孩能當老大還是有道理的,知道奉玉隻是想解決問題,沒打算繼續找自己麻煩。


    不情不願地開口。


    “對不起。”


    另外兩個女生也緩緩吐出,“對不起。”


    三個女孩落荒而逃。


    奉玉一腳踹在一旁臭臉的男孩屁股上。


    “不是讓你看著點糖糖嗎?”


    臭臉男孩鄭正合跳出去一步,辯解道:“我看了的,你問糖糖,我經常跑她們班找她來著。”


    吳糖點頭。


    雲端高樓,裝修陳列得高雅與奢華並存的辦公室區,總裁辦的門被敲響。


    一道年輕的磁性好聽的聲音響起,“進來。”


    “龍總,這是那邊傳過來的視頻,您過目。”


    龍行的視線從麵前的幾台電腦上移開,扭動一圈僵硬的脖子,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隨手接過手機。


    視頻點開,裏麵兩男兩女將三個女孩逼迫在地......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不耐煩地問:“哪一個是她?”


    “就是手裏拿根棍子,帶著黑框眼鏡那個混......那位小姐。”


    龍行將手機扔開,煩躁地站起身來。


    “沒別的選擇了?”


    “沒了。符合條件的要麽太大,要麽太小,要麽已婚,還有一個是男的。”


    他嚐試著問:“太大有多大?”


    “咳,54。”


    龍行:“......行了,就這小混混吧。對了,穿個校服她年齡到了嗎?”


    “到了,上學晚。”


    助理退出去。


    龍行走到窗邊,眼前是浮雲,腳下是芸芸眾生。


    作為現代新興科技行業的大佬,他為自己屈服於封建迷信、怪力亂神感到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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