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來介紹,這位是莫希音,我的二夫人,本職是一位煉藥師。”


    “這位是秦昭月,原為秦月帝國生人,家道中落被人陷害,為我所救,因為報恩才許身於我。”


    陳選對兩女分別介紹道,秦昭月要詳細一點,因為他之前對裴元凰和莫希音就是這樣解釋娶秦昭月的緣由的。


    “你們年齡相仿,所以彼此稱唿姓名即可,這裏畢竟是個山寨,沒有那些繁文縟節。”


    後邊那半句話陳選是說給秦昭月聽的,她原是帝國公主,對一些禮節方麵看得比較重。


    莫希音朝著眼蒙白布的秦昭月點了下頭,互相問候了一聲,也算認識了。


    “昭月過來。”


    陳選又將秦昭月領到裴元凰麵前,道“這位是裴元凰,我的大夫人,同時也是這座山寨的第一統領,她比你年紀大一歲。”


    “元凰姐姐。”


    秦昭月行禮道,她能隱隱感覺到裴元凰才是這裏地位最高的存在。


    “我聽說你曾被魔氣侵入,險些魔化?”裴元凰饒有興致的對秦昭月問道。


    秦昭月內心咯噔一下,不禁將頭垂得更低了些,這是她最自卑的一方麵。


    照常理曾被魔化侵蝕的人已屬異類,為整個人族所不容,別說是嫁人為妻了,恐怕是做婢女都會被嫌棄。


    “是……是的。”


    裴元凰的一句話直接把秦昭月幹破防了,讓她又開始陷入極端的自卑中,說話的聲音也不由減弱了許多。


    “我對此很感興趣,聽說險些魔化的武者如果能恢複,身體各方麵素質都會大幅提升,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陳選站在一旁聽著裴元凰的話語,會心一笑。


    他之所以一直保持沉默,就是想要秦昭月知道,這裏壓根不會有人介意她曾魔化的事,裴元凰隻對‘才能’感興趣。


    秦昭月都做好了被羞辱的心理準備,沒想到裴元凰突然話鋒一轉,竟變成了激勵她,讓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昭月的表現你大可放心,我陳家不收無用之人。“陳選插話道。


    他說的是如假包換的實話,不過在秦昭月聽來,就像是他在裴元凰麵前為自己做擔保。


    秦昭月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道,“月兒一定不會叫元凰姐姐失望。”


    裴元凰默首,看向陳選道,“既然已經見過了,那我先迴去了,有什麽事到房間找我。”


    說完,轉身徑直離開了。


    眾人接著又閑聊了一會,莫希音向妍兒解釋了自己發色以及氣質大變的原因,當然一些不能言明的地方被她巧妙的省略了過去。


    陳選也問了秦昭月與妍兒是怎麽聊上的。


    秦昭月解釋,陳選不在的這幾天,她每天都會到附近的地方散散步,而今天正好撞見了前來‘偶遇’莫希音的妍兒,兩人就這樣機緣巧合的湊在了一起。


    “夫君,昭月,我和妍兒先迴藥房一趟,晚點再迴來。”不久後,莫希音與妍兒告辭。


    大半年過去了,莫希音人前喊陳選‘夫君’,人後喊陳選‘阿選’的叫法已經十分自然,再沒有過去那般生澀感。


    迴藥房的路上。


    “小姐,既然你都成為中階煉藥師了,那你應該能實現過去的心願,完全脫離血石寨了吧,也不用再擔心山寨的報複。”妍兒小聲與莫希音說道。


    作為以前一直陪伴在莫希音身邊的存在,妍兒十分清楚莫希音身在血石寨是多麽逼不得已,她過去無時無刻不想早點脫離這個山寨。


    “妍兒,事到如今我已是山寨少主之妻,縱然離開血石寨,也無法完全擺脫這個名號。除非夫君也願意跟我一起離開血石寨,否則我這輩子注定與血石寨脫不了幹係了。”莫希音搖了搖頭,平靜道。


    “那你直接與陳少爺斷了夫妻關係不就好了嗎?反正你也是被逼迫才嫁給他的,而且你不是說……陳少爺並沒有和你發生過那種關係嗎?”


    妍兒不理解道,在她看來,離開陳選比離開血石寨簡單多了。


    “妍兒,這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夫妻關係哪能說斷就斷!我雖是強迫嫁給他,但我亦有利用他作為擋箭牌的心理,我們隻能算扯平了。”


    莫希音語氣強硬道。


    “但之後他對我可謂是盡心竭力,盡一切所能的為我著想,帶我見識更廣闊的天地。難道你想要我成為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嗎?他是如此的信任我,我又怎麽忍心辜負他的信任呢!”莫希音說著,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柔情。


    “我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愛他,因為我從未體驗過這種感情。但和他在一起時我會感到安心,一想到要離開他我就心慌,在我的記憶中,還沒有哪個男人能像他一樣對我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我想以後也不會再有。”莫希音撫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她無法想象自己如果忽然遠走高飛陳選會怎麽看待她,會鄙視她?會厭惡她?


    會覺得她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一條喂不熟的狗?


    每每想到這些,莫希音就有種窒息的感覺,她完全不願意陳選將自己的形象和這些歹毒的詞匯聯係起來。


    莫希音充其量也隻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女,縱然再理智再清醒,也會在乎他人對自己的評價,更何況這個‘他人’還是她如今最親近的人。


    “小姐的心已經完全被陳少爺俘虜了啊,隻是她自己還沒察覺到而已。”妍兒看著莫希音惆悵的神情,暗暗感歎。


    那位一直被寨內當做廢物的寨主之子真的有這麽大魅力嗎?


    妍兒忍不住想著,她沒有再不知趣的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與莫希音聊起了最近修煉中遇到的一些問題,逐漸走遠……


    “這樣你們三個就算彼此認識了,對她們兩人,你感覺如何?”


    陳選與秦昭月邊聊著,邊往自家院中走去。


    “驚才絕豔,風華絕代。”


    秦昭月思索一下,迴道。


    “咳!”


    “不要模仿我。”


    陳選假意咳嗽掩飾尷尬,這不就是他之前給秦昭月描述兩女時的評價嗎!


    “月兒說的是實話,並非恭維。”


    秦昭月搖頭,認真的說道,“縱然是在秦月帝國,月兒最為受寵的時候,亦是從未見過如兩位姐姐這般才華橫溢的女子!”


    “我眼睛看不見,所以更注重人的韻律。夫君可能不太明白,通俗點說,就是一種對人的感覺。”秦昭月解釋道。


    “元凰姐姐在我的感知中是一柄無堅不摧的寶劍,希音在我的感知中則是一輪炙熱燃燒的稚陽,她們的韻律都給予我極大的衝擊,以至於剛見麵時我完全愣住了。”


    秦昭月驚歎,她不清楚陳選究竟是通過什麽手段才能收下如此出眾的兩女,並讓她們共侍一夫的。


    在她的印象中,這類天之驕女不是應該都有極強的自尊心,漠視天下豪傑嗎?


    難道兩人也和她一樣,也有一段不堪迴首的往事,最後被陳選所救,將其當做了自己最後的容身之所?


    “哦?”


    “那我在你心中的韻律是怎麽樣的,你能描述一下嗎?”


    就在秦昭月猜想兩女為何會委身陳選之時,陳選好奇的詢問打斷了她的思緒。


    “夫君的韻律有點奇怪,或者說很不協調,簡單來說就是外在強悍但內部空洞,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假山!”秦昭月形容道。


    陳選了然,她的修行全依賴於體內的神煉珠,而本身幾乎毫無天賦,秦昭月自然感覺不出他有什麽才能。


    外在強悍也不過是融合了兩個世界的道韻,強行磨合出來的。


    “你是在拐著彎的說我外強中幹嗎?”陳選沉聲道。


    “不,月兒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秦昭月以為陳選生氣了,急忙解釋道。


    “和你開個玩笑而已。”


    陳選轉身麵朝秦昭月,用手指輕輕牽動她的嘴角,呈現出一個笑臉的樣子。


    “何況我是不是外強中幹不用多說,你很快也能親身體會到。”陳選笑道。


    秦昭月聞言,怎會不明白陳選的話中含意,白皙的臉頰不由泛起兩朵紅暈,鼓起勇氣捶了陳選胸口一下。


    “這樣才對嘛,別動不動露出緊張害怕的表情,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不是奴隸。”


    陳選牽起秦昭月的手,與其一起漫步在小徑之間……


    夜晚。


    陳選招唿已經從藥房迴來的莫希音來到裴元凰的房間。


    “這是我起草的關於九皇傭兵團的基本團規,你們看一下這樣行不行。”


    陳選拿出一張寫著幾行文字的紙張,遞給莫希音。


    莫希音接過紙張看了看,其上白筆黑字寫著:


    凡加入我九皇傭兵團的成員,需嚴格遵守以下鐵則:


    一、絕不行傷天害理,人神共憤之事。


    二、絕不因利益謀害同伴,背刺隊友。


    三、絕不對外泄露傭兵團的任何秘密情報。


    四、絕不行損害傭兵團集體利益之事。


    “都是最基本的要求,很合理,就是隻有四條會不會太少了?”莫希音評價道。


    “傭兵團不同於宗門或世家勢力,本身就沒有很強的約束力,大家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才聚集起來,沒必要強製綁在一起,製定太多規則,反而容易拖累傭兵團的發展。”陳選解釋道。


    莫希音想了想,覺得陳選說的有道理,於是把紙張又遞給了裴元凰,她是九皇傭兵團的老大,一切決定最終還得由她定奪。


    “你為什麽對傭兵團的事如此上心?如你所言,傭兵團隻不過是一個利益共同體,毫無忠誠度可言,如若你要發展自己的勢力,還不如直接創建一個宗門或打下一座城池實在。”


    裴元凰沒有理會陳選製定的規則,倒是問起了陳選這麽做的目的。


    裴元凰之前一直以為陳選加入傭兵隊是和自己一樣圖個新鮮,玩夠了他就會抽身出來,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樂在其中,還把傭兵隊擴編成了傭兵團,‘九皇’名號也被徹底打響了。


    裴元凰不理解陳選究竟想幹嘛,傭兵隊又不是傳統勢力,其成員流動頻繁,往往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除了套個名頭方便接任務外,其他的好處也就隻有結交一幫所謂夥伴了。


    但這種不帶半點忠誠性的夥伴在裴元凰看來有還不如沒有,畢竟孤軍奮戰也比臨陣倒戈強。


    莫希音看向他,似乎也有點好奇。


    “原因有二。”


    陳選伸出兩根手指對裴元凰和莫希音說明道。


    “其一是發展勢力的時間問題,傭兵團雖可說是最不靠譜的團體,卻也是能最快拉起戰力的組織。正是由於人員流動頻繁,對成員忠誠度要求不高,來去相對自由等特點,傭兵團是所有勢力中最不需要花費時間培養戰力的勢力。”


    “因為這些都是現成的,隻要你的傭兵團名號夠響,就必會有一大群好手慕名而來,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宗門或世家傾力栽培了幾十年的超級天驕,如此我們不僅省去了發展勢力的時間,而且能直接白嫖到一大群高強戰力,何樂而不為!”


    “可是這些高強戰力隻是表麵隸屬於我們啊,一旦傭兵團發生變故或者遭遇敵襲,他們根本不會與傭兵團榮辱與共,直接掉頭就走,到頭來這樣的組織又有何意義?”裴元凰依舊不解。


    不需要發展勢力不假,能聚集大量現成戰力也不假,可傭兵團本質還是一個名號。


    這些強大傭兵會加入主打一個抱團心理,贏了分一杯羹,輸了拍拍屁股走人,如果不是常年搭檔的隊伍,裴元凰是真不明白,陳選搞這種‘臨時工’勢力有什麽用!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原因,忠誠性問題。”陳選接著說道。


    “你之前不是說了傭兵團就是個利益共同體麽,那我們要得到成員的忠誠其實也很簡單了,給他們想要的利益就行!”陳選說著,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了一塊透明道晶。


    “你當初帶我去金龍石界碑時就已經想到了這一步!”裴元凰忍不住驚訝的看著陳選,原來他早在那個時候就開始謀劃傭兵團的事了。


    “任何勢力無論世家宗門還是學院都講究利益,但無疑傭兵團是其中最純粹的一個,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個為了各自利益組成的組織,而我手上正好有他們最想要的東西,那他們自然會乖乖聽從我的安排。”


    陳選沒有迴答裴元凰,隻是露出了不容置疑的笑容。


    九皇傭兵團中目前幾乎所有成員都是五階頂峰修為,他們最想要什麽?自然是突破瓶頸的感悟!


    陳選手上的道晶完美契合他們的需求,隻要稍加利用,九皇傭兵團便會立刻成為一個組織嚴密的勢力。


    有時候人情摻多了會讓事情變得複雜,反倒是純粹的利益更能驅使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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