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帝王浴血而生,你有心思我能理解,但明達,你虧就虧在不如老大會做人,不如老大那般體麵,急功近利盯著眼前的利益目光難以長遠,這是你最大的不如之處。”


    他急功近利?


    怎麽不說是老太太偏心太嚴重?


    自小老大什麽事情都壓他一頭,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資源享受,他們之間雖然隻隔著三歲,可這三歲足以拉開差距。


    人不是生下來就開悟的,而是在某一天或者某一年突然意識到權利和資本對自己的重要性,可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季家所有的資源都被第一時間用在了季宏義身上,外界的人們知道季家有幾個孩子,而能隨口說出的名字,隻有季宏義。


    第一個出場的總歸是有些許常人無法撼動的優勢。


    於是這些年,他長期聽話,偶爾鬧一鬧來表達自己的需求,而老太太隻有在他要強烈表明自己不願意的時候才會偶爾給出一點好處,但這好處並不足以滿足他的野心。


    於是造就了現如今的局麵。


    以前,還有季明宗夾在二人中間,三選二自然好選,可二選一的時候,他不會是那個一。


    季明達冷蹙笑了聲,目光落在老太太身上時帶著濃厚的恨意:“體麵?母親說那麽多冠冕堂皇的話不就是想將自己擺在一個一視同仁的位置上嗎?你跟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說體麵?偏心的愛和財從未落到過他的身上,他拿什麽去維持這些體麵?”


    “拿一腔熱血嗎?還是拿你這明目張膽卻從不敢承認的偏心,我快五十歲了,不是五歲三歲,你用這些說辭穩了我幾十年,當真以為是你的說辭起了作用嗎?”


    “是我為了維護家族而選擇退步,但母親,你比誰都清楚,沒有人會一直吃虧,明宗是,我也是,你當初送明宗出國是為什麽,心裏一清二楚。”


    “用些花言巧語穩住我,然後背地裏告訴大哥製衡之術,教他帝王之術讓他掌控家族,對於我,你永遠都隻有甜言蜜語。”


    “明達,你放肆,”老太太難以置信向來好說話的季明達怎麽會變成如此模樣。


    儼然不敢相信眼前人是自己親兒子:“這些年,無論你大哥如何對你,我都處處護著你,你怎麽可以如此揣測我。”


    “你護著我不是因為愛我,隻是不想讓大哥多一個敵人而已,”季明達一清二楚:“你捫心自問,對我有幾分愛意。”


    “你不愛任何人,包括父親,你自私自利殘忍無情,對待跟自己過了幾十年夫妻生活的丈夫沒有絲毫感情可言,連他死你都不讓,在你眼裏,隻有家族大義,隻有你年輕時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我們這些子女,都是你的棋子,聽話,你就留著,能給你臉麵的,你就讓他上高位,至於不聽話的且不給你臉麵的,連家族核心圈層都進不去,明宗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們,實則,隻是不想讓你的江山帝國受到傷害罷了,”季明達冷笑了聲,望著老太太也不管能不能接受,一字一句紮著她的心:“你真的愛我們,怎麽會忍心看著我們互相殘殺?”


    啪——————老太太怒不可揭一巴掌甩在季明達臉上。


    力度極大,甩的季明達臉麵歪斜。


    良久,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無奈笑了聲:“惱羞成怒了?”


    “難道是因為我說到點子上了?戳破了你這麽多年的偽裝?”季明達一步步的朝著老太太走近,避開傭人壓低聲音輕聲道:“一個家裏不和諧了,必然是長期吃虧的人不願意吃虧了,母親就沒反思過自己的過錯嗎?”


    “我有什麽過錯?我十月懷胎冒著生命危險將你們生下來,讓你們享受良好的教育,含著金湯匙長大,在那個遍地吃不飽飯橫屍遍野的年代,我讓你們過上了人上人的生活,讓你們從根源上就甩了人家幾代人,我還有錯了?”


    “你不知感恩就罷了,還反過身來質問我為何?”老太太橫眉怒目,瞪著季明達:“我告訴你為什麽。”


    “因為得利於人就得受製於人,我用自己的血肉將你們喂養大,讓你們站在巔峰,讓你們享受別人的朝拜,這些都是你們本該感謝我的,我嘔心瀝血打下江山讓你們站上山巔,而你們,既然因為我年歲大了,就想脫離我的掌控獨自飛翔,惦記我手中的財產還敢惡言相向?”


    “憑什麽?我生你們,你們就該感恩戴德。”


    “季明達,你哪來的臉問我要這一切,我的資本,我的財產,想給誰就給誰,未必因為你是我兒子我就該將一切都送到你手上?不公?不正?何為公?何為正?”


    “我生你養你你不算,我手中的財產你算的比誰都清楚。”


    .............


    如何?”陳研自打季明達離開,就一直沒睡。


    見人迴來急忙迎上去,廊燈照耀下,看見他臉麵上的痕跡時,心頭一顫:“老太太打你了?”


    “為什麽?你跟他撕破臉了?”


    季明達脫了身上大衣:“差不多。”


    “你怎麽會..........”陳研詫異:“要撕破臉也該我來啊!你跟她是母子,撕破臉之後你們往後還相處什麽?”


    客廳裏,季明達癱坐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無奈歎了口氣:“老太太不能留了。”


    陳研一顫,雖說他們都在心裏設想過這個事情,但是今日頭一次從季明達嘴裏說出來。


    她多少有些震驚。


    而顯然,季明達下了決心了,否則他不會輕易將這句話說出來。


    “她在,我們可能一毛錢都拿不到,她死了,最起碼打官司還能平分,即便是三分之一也好過沒有。”


    “老太太不會輕而易舉的讓恆立解體,恆立是她的心血,她從就沒考慮過我們。”


    老太太愛權利勝過愛他們,於她而言,恆立才是她的親兒子。


    他們這些人,不如恆立重要。


    陳研指尖微微顫了顫,心裏異樣一閃而過:“你想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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