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一下搬辦公樓吧!找個有門禁的地方,”鄧宜一走,季瀾就喊著張璠進來,讓她開始物色此事。


    張璠見季瀾撐著腦子坐在椅子神色凝重,有些欲言又止地斟酌了一番:“我們經濟很緊張。”


    “錢的事情我來解決,你先找地方,獨棟最好,我們在五環的那個倉庫不能用了,器材什麽的都需要地方放。”


    “行,我去找,”張璠一口答應轉身出去。


    她一直以為,跟著季瀾創業,雖然公司資金市場困難周轉不開,但許多次都化險為夷。


    張璠一直覺得季瀾的這些化險為夷都是季家的功勞。


    這日傍晚,季瀾托了關係約了業界內資深編劇聊最近行業風向,在一家日料店裏,聊得歡,喝了幾瓶清酒,對方都有些上頭之後才算是打開話匣子,半吹牛逼半告知地說了兩個多小時。


    送走人,她站在一旁狠狠歎了口氣。


    倚著車門,將手腕上襯衫袖子解開,正準備拉開車門進了後座。


    身後一隻大手越過她摁住了車門。


    “瀾妹妹,好久不見。”


    季瀾微微轉身,身後站著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


    陳旭她見過,為數不多,但印象實在深刻,陳研就這麽一個外甥,再加上家裏老人都寵著慣著,她自然也上心,季家二房那邊若是有什麽活動都能見到他的身影。


    而季瀾,對他印象深刻,說起來也頗戲劇性。


    陳研四十歲生日,在洲際酒店大操大辦,包了整座溫泉度假村供大家玩樂。


    而好巧不巧的,陳旭玩兒的花,被人撞破了。


    而撞破的那個人就是她。


    “陳公子,挺巧。”


    “不巧,我跟著你來的,”陳旭往後退了一步,望著季瀾:“知道你在聊正事兒,一直在等著。”


    “這麽看來,陳公子找我是有大事兒?”季瀾裝糊塗、


    陳研既然已經開過口了,陳旭的目的和動機她自然清楚。


    隻是這種時候,大家都在向著利益出發,誰也不會傻到將自己手中的利益拱手讓給其他人。


    “找個地方坐著聊?”陳旭還算客氣。


    “就這兒吧!”季瀾往後退了一步,靠著車身:“喝多了,散散酒氣。”


    陳旭凝著她,目光幽深。


    不得不說,季瀾生的美。


    有種天人之外的美感,從小在季家長大,身上全然沒有季家人身上的精明算計,反倒是有種圈外人的淡定隨和,


    見到她的第一眼,陳旭就被驚豔到了,時隔這麽久再見。


    這股子驚豔還是難以消散。


    京港五一過後出台政策,為了節約能源,凡是高樓大廈的景觀燈最遲十一點之前必須關閉,包括城市景觀。


    而今,四周大廈的霓虹燈漸漸關閉,隻留下幾盞昏黃的路燈點亮著這座城市的光明。


    梧桐大道路旁,婆娑樹影落在季瀾身上。


    美得有些虛幻。


    “我最近在五環外搞你拆遷,瀾妹妹手中的那個倉庫,若是可以的話,賣給我?”


    “可以,”季瀾一口答應,而後伸出手,纖細的五指大大張開:“這個數。”


    五百萬?


    陳旭一愕,隨後猝然失笑:“瀾妹妹在說笑?我打聽過了,你那一片的倉庫最貴也不會超過二十萬,你開這個數是不是有點漫天要價了?”


    季瀾推了推襯衫袖子,倚著車門的身子微微側了側,迎著光的臉色往黑暗中藏了半分:“倉庫那邊要拆遷了,對吧?已經很多人聯係過我了。”


    “五百萬,還是友情價,”季瀾語調輕淺,繼續道:“陳公子應該聽過,我缺錢,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肯定是想撈一筆的,你考慮考慮?”


    陳旭不是沒聽過季瀾的事兒,陳研說她骨頭硬,好好的季家不待,非要跑出去創業。


    她這輩子夾著尾巴在季家好好做人,再憑著這張臉謀個好人家,一輩子也能衣食無憂了,是普通人達不到的天花板。


    可偏偏,她不認命。


    “這個數,”陳旭豎起一根手指:“是我能給的最高價。”


    季瀾迷離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一百萬?”


    六月份的夜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她伸手將柔順的發絲勾至耳後:“解不了燃眉之急啊,陳少。”


    “瀾妹妹,”陳旭無奈喊了聲人:“我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啊,就你剛剛說的五百萬,迴頭去廟裏求求比較靠譜。”


    陳旭見人不吱聲兒,也沒有鬆口的意思,裝模作樣地給她出謀劃策:“城外的城隍廟還挺靈的,我認識裏麵的師傅,迴頭帶你去拜拜?”


    季瀾微低頭看了眼腳尖,淺笑在臉麵上散開:“陳少,聊不下去了。”


    陳旭也不慌。


    哂笑了聲:“行,那等瀾妹妹清醒了我們再聊。”


    “您好,女士,是您叫的代駕嗎?”代駕師傅穿著馬甲出現在車旁。


    季瀾迴眸看了眼,指了指車子:“鑰匙在裏麵。”


    代駕師傅這種場合見多了,擺明了對方是有事情聊,他拉開駕駛座進去,將空間給車外的二人。


    “香餑餑也好,肥肉也罷,都不缺人盯著,陳少應該也知道,好物不愁賣的道理。”


    陳旭目送季瀾上車,黑色的奔馳緩緩駛出街頭。


    陳旭手機響起,看了眼號碼接起,那側陳研詢問聊得如何。


    陳旭道:“不如何。”


    “迴頭再說。”


    夜風溫熱,陳旭扯掉脖子上的領帶丟進副駕駛,要不是為了見季瀾,讓她覺得自己還算是個正常生意人,這大夏天的領帶,他是萬萬不會打的。


    此時,安市某私房菜包廂裏,季明宗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西裝、領帶搭在椅背上,領口大開,袖子推起,露出精壯的臂彎,渾身上下被酒氣浸染。


    趙嘉淮坐在對麵,手肘落在桌麵上撐著腦袋,彎腰弓背,並不清醒。


    看得出來,今晚的這場酒局,狀況很慘。


    季明宗酒量素來很好,趙嘉淮雖不如他,但也算是中等。


    而今日,被灌得去了大半條命。


    “先生————”嚴會送走客人轉身迴來。


    迎著他的,是趙嘉淮猛地彎腰,一腦袋紮在桌側,一手扶著桌麵,一手扶著一旁的椅子,連衛生間都來不及去,狂吐不止..........


    “說,”季明宗抬手抽了口煙,微微迴神。


    “陳旭找到季小姐跟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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