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間,巴薩羅謬的化身不可思議的跨越了二者之間橫隔著的陰影大海,像是將自己的整具身軀都當作了武器來使用一般,勁力自踵足處貫穿至指尖處,以手作刃,幹淨利落的撕碎了骨骼和血肉,剖開了眼前“阿爾塔維斯”的胸口。


    一步越海、一擊開膛,過程堪稱行雲流水,沒有一絲的多餘,將這具身軀的特性利用到了極致。


    望著手掌中那顆完好無損的赤色心髒,巴薩羅謬的眼神頗為意外,不過卻還是隨手將之捏碎,令其四散為漆黑的霧氣。


    阿爾塔維斯低頭,似是直到看見胸口處的巨大空洞才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歪了歪頭,一臉茫然神色的問道:“小巴,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的嗎?為、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這當然是友誼的表現啦。”巴薩羅謬微笑,一臉真誠的神色:“友誼就是魔法,隻要有友誼這麽神奇的力量在,哪怕是少了一顆心髒也沒問題的。”


    “阿爾塔維斯,你不是答應要當我的朋友的嗎,來,現在就證明給我看吧。”


    “啊~?”


    櫻唇微微開合,黑發美人的神色越發迷茫,仿佛她那貧弱的大腦根本無法處理這種級別的問題,直接因為這種超出規格的事情陷入了死機。


    “原來、原來這就是友誼嗎!”


    “沒錯,阿爾塔維斯,這就是好朋友間證明友誼的方式。”巴薩羅謬點了點頭:“你看,現在你沒死,這不正是友誼魔法的體現?”


    “我懂了!”黑發美人驚唿,恍然大悟。


    見此景,巴薩羅謬暗中唿出了一口氣,總算是證明了那種莫名殘缺感的來源。


    毫無疑問,茨梅茨弗腦海中的這個“阿爾塔維斯”的存在形式確實是有問題的,不僅思維模式和傳說中的迥然相異,智商幾乎等同於低齡幼童,甚至就連判斷危險與否的本能都模糊了,無法認知到被“掏心”是一種受傷的狀態。


    假如外界那個茨梅茨弗確實是如她所說的那般,僅僅隻是存在殘渣的話,那麽他的生命形式便需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或許……“阿爾塔維斯”不隻一個。


    不知為何,巴薩羅謬心中突然出現了這個想法。


    根據目前已知的信息,先前茨梅茨弗所指的那個“擁有彌補歎息之牆的材料”的人,有很大可能便是當初那位導致納爾特眾神滅絕被化作歎息之牆的“阿爾塔維斯”,結合茨梅茨弗心靈中這個“阿爾塔維斯”的情況來看,某個答案已經唿之欲出。


    莫名的,巴薩羅謬的直覺告訴了他——這或許就是真相。


    麵對正眨巴著眼睛的阿爾塔維斯,他旋即便再度展露出了璀璨至極的營業用笑容,溫柔的笑了起來:“阿爾塔維斯,我們是朋友吧?”


    “當然了,當然了!”


    “那就太好啦。”


    於是,男人垂下了眼眸,以快到不可思議的手刀分別劃開了自己的胸膛,以及剛剛才愈合好的阿爾塔維斯的胸膛。


    在巴薩羅謬的手中,一枚匯聚著這具化身全部精華的結晶心髒蒸騰著光焰,自脫離身軀的束縛後便開始侵蝕著周圍的環境。


    四肢軀幹逐漸透明,男人卻不以為然,聲音中滿是愉快:“現世報,來得快,剛剛拿了你的心髒,沒想到現在居然又要還迴來。”


    “不用還的,我還可以長出來的啊。”阿爾塔維斯歪頭,眼神疑惑而不解。


    巴薩羅謬失笑,搖了搖頭:“那就當做是見麵禮好了。”


    最後,他突然間說道,:“對了,可能有點痛。”


    “啊?”


    還沒有等阿爾塔維斯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話音落下的瞬間,巴薩羅謬握著自己心髒的手,便再度貫穿了她的胸膛,將那枚更像是藝術品的光輝結晶塞了進去。


    以那顆心髒為核心,呈金紅色的血液在搏動中被飛快泵了出來,流溢出恐怖的光焰,順著阿爾塔維斯的血管貫穿全身,逐漸吞沒了她的身影,也讓周圍的漆黑的陰影之海也被照得通徹,不複原先的陰森恐怖。


    某位偉人說得好:要認清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團結我們真正的朋友,以擊敗我們真正的敵人。


    阿爾塔維斯是敵人,但“阿爾塔維斯”卻是可以轉化的朋友。


    借助那顆凝聚著這具化身全部精華的心髒,巴薩羅謬的意誌很快便取代了“阿爾塔維斯”駭入了這片心靈空間,悄無聲息間利用那些得自婁希的那些禁忌之術,開始對她的人格進行重寫,在保證原先人格繼續存在的基礎上,分裂出了一個空白的人格,將自己的思維模式塞了進去。


    兩個“巴薩羅謬”對視,一瞬間便取得了共識,同時作為“阿爾塔維斯”展開了對這片心靈空間的探索改造工程,試圖真正掌握“自己”。


    眼下“阿爾塔維斯”最大的問題便在於她根本算不得“阿爾塔維斯”,根本無法對這片本該屬於自己的力量進行操控。


    而如今巴薩羅謬所要做的,正是讓自己成為“阿爾塔維斯”,作為“阿爾塔維斯”來掌握這份“阿爾塔維斯”的力量,最後將其拉入“巴薩羅謬”這樣一個大集合下。


    光焰中,黑發美人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愉悅的笑容。


    -


    -


    -


    外界,陰影之海驟然沸騰。


    在巴薩羅謬的這番操作下,感受到體內所發生的劇烈變化,茨梅茨弗的意識也是很快的蘇醒了過來,本能性的質問道:“你這家夥……究竟幹了什麽?”


    似是因為還沒真正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仍舊保持著那種先前刻意偽裝出來的姿態,讓智商看起來仿佛是提升了很多。


    “你不知道也好。”


    巴薩羅謬並未直接迴答,隻是用一種顯得憐憫的眼神望著他,讓茨梅茨弗頓時感到越發的莫名其妙。


    看他的神色,就好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體內還有一個意識存在一樣。


    到了這個時候,哪怕再怎麽蠢茨梅茨弗也是明白了一個事實——此事很顯然已是不可能通過和平的方式解決。


    唯一令他有些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明明自己拋出了阿爾塔維斯的存在作誘餌,這個聖巴薩羅謬卻仍然一副毫不感興趣的樣子,根本沒有按照自己的預想去一同解決阿爾塔維斯以彌補“歎息之牆裂縫”的打算。


    難道說……他一開始的目的便是讓歎息之牆受損?!


    巴薩羅謬當然是不知道茨梅茨弗心中歪到天邊的猜測的,此時的他,正展開了生命樹陣圖全心配合著“阿爾塔維斯”轉化力量,把這邊的倒過去,把那邊的倒過來,讓對方的靈魂染上自己的色彩,將對方的靈魂變成自己的形狀。


    突然間,他望向了某個方向,輕聲道:


    “——我找到你了。”


    那一瞬間,某個遠在背誓者墓地的阿爾塔維斯感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心悸感,仿佛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一般,被深沉的死亡預感所籠罩。


    她的力量,被人奪走了。


    阿爾塔維斯咬牙切齒對一旁的茨梅茨弗道:“你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


    茨梅茨弗的化身沉默,在這段時間以來,他並未收到過本體同步過來的記憶。


    他也是一頭霧水。


    很可惜,還沒有等答案得到解決,就在下一瞬間,兩人便清晰的聽到了一聲從耳邊傳來的歎息:“——我找到你了。”


    在阿爾塔維斯眼前,一根漆黑的鎖鏈自虛空中突兀生出,將她的存在與遠方的某個存在緊密相連。


    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個存在正在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接近著。


    ——到底是什麽東西?


    ——難得……是那個聖巴薩羅謬?


    事實總是殘酷的,時間不會為誰而停留。


    在巴薩羅謬這種行動力恐怖的家夥麵前,阿爾塔維斯的思考並沒有意義,隻見空氣顫動泛起了漣漪,u看書 uuansh.om 一抹淡淡銀灰色便出現在她視線的盡頭,變得越發龐大,化作了鋼鐵的穹蒼。


    龐大的質量彎曲了時空,令雙生子佯謬籠罩了這片區域,使得這片區域的時空係統和外界的時空係統變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的個體,位於不同的參照係。


    於是,阿爾塔維斯便再也沒有了勝利的可能。


    以果斷萬分的一擊奠定了勝果,巴薩羅謬的臉色反而是異常的平淡,好似隻是尋常事一般,隨手便將這個阿爾塔維斯也丟到手中那個臨時開辟出來的世界中了。


    到了創造界這個層次,開辟出不包含“奇跡”的世界並不算一件太難的事情,為了防止茨梅茨弗也出什麽意外,巴薩羅謬幹脆在神之手也開辟出了一個,直接將那一片陰影之海拘禁在了自己的掌心。


    可以清晰看到的是,投入阿爾塔維斯補完了最後的一塊拚圖後,陰影之海頓時開始了分崩離析,在那堪稱無窮無盡的光輝支援下,由碎片又化作了細碎的灰白色結晶,不斷在固態和液態中反複掙紮,緩緩褪去了原主所殘留的痕跡,遵循獨有的路徑,升華為某種更加高貴的物質。


    這正是納爾特傳說中的……庫爾達拉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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