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光芒映入在場每一個人的眼中,接著,兩個人從強光的核心之處各自退開。


    二人的嘴角都帶著鮮血,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顯然,剛才的戰鬥讓他們兩人都傷得不輕。


    “元帥!”


    “陛下!”


    鐵麵與蘇輪連忙上前來,扶住秦仲寒的身體;另一邊,徐山也上前來扶著伍天倫。


    在鐵麵與蘇輪的攙扶之下,秦仲寒盡力站了起來,對伍天倫說道:“局麵已定,現在,單憑你一個人,是逆轉不了的。”


    “我知道。”伍天倫也勉強站直了身子,“秦漠……秦仲寒,能夠結識你們‘洛印五虎’,我伍天倫也就不枉此生了。隻可惜,沒能看到號稱‘智絕’的那個人改變這個世界的那一天。”


    聞言,秦仲寒的嘴角也露出一個笑容。他明白,伍天倫已經沒有再戰下去的打算了。


    秦仲寒開口道:“若非楊尹鑫那個小人,我想,我們本可以一起改變這個世界。”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說著,伍天倫看向一旁的徐山,道:“提起槍,準備戰鬥吧!”


    “嗯!”徐山鄭重地點了一下頭,然後按照伍天倫所說的那樣,提起了槍,槍尖直指秦仲寒。


    在徐山最為落魄的時候,是他身邊的這個人收留了他,還給了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徐山願意,與自己身邊的這個人,一起戰鬥到最後一刻。


    不料,伍天倫卻突然閃身上前,挪動到了徐山的槍前,然後提起徐山的槍,往自己的心髒部位刺了過去。


    “不——”


    徐山大喊著,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徐山手裏的長槍,已經刺穿了伍天倫的心髒。


    伍天倫是昊天境界的修行者,被刺穿了要害之後,不會馬上死去,頑強的生命力會讓他的生命延續一會兒。


    伍天倫看著徐山,臉頰上竟然浮現出一絲笑容:“徐山、趙介、牛四,是我的一生之敵,能夠死在自己的一生之敵手上,我也不枉此生了!”


    徐山瞪大了眼睛,大喊著:“不!我不要這樣殺死你!我要等我擁有比你更強大的力量之時,再在正麵對決之中,親手將你殺掉!”


    伍天倫看著徐山的眼睛,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對不起……”


    伍天倫的生命力流逝殆盡,他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徐山的身子也隨著伍天倫而跪了下去,他伸出手,將伍天倫抱在懷裏,喃喃道:“陛下,在我心中,你永遠是唯一的陛下。”


    說著,徐山拔出長槍,用槍刃劃過自己的脖子,隨著伍天倫一起離開了這個世界。


    看著這一幕,秦仲寒、鐵麵與蘇輪的心中,都有些觸動。


    秦仲寒想起了他們“洛印五虎”。


    十三年前的“群狼圍劍絕”,白駒甘願和陸逸謙戰鬥到最後;十年前,白駒製造大屠殺,江時無論如何也要幫白駒脫罪;現在,白駒與葉落秋之間注定要有一場避免不了的戰鬥,二人心中都充滿了猶豫……


    他們之間的情義,讓他們甚至可以為了彼此去死,正如此時的伍天倫與徐山一樣。


    士為知己者死,大抵如此。


    鐵麵心中,則是迴憶起了秦仲寒的父親,天鷹王將秦通。


    想當初,他不過是一個流落街頭的混混,由於衝撞了權貴,還被權貴用開水燙傷了臉,以至於毀容,從此隻能以鐵麵示人。


    是天鷹王將秦通,不嫌棄他的身份,力排眾議,助他修行,還收他成為“天鷹十二騎”屬將之一。


    對於鐵麵而言,秦通便是那個“知己者”。


    而今,秦通已然離開了這個世界,鐵麵心中發誓,一定要將秦通對他的所有恩惠,都報答在秦仲寒的身上,盡心盡力地輔佐他。


    一旁的蘇輪,目光則是下意識地看向了秦仲寒。


    無可否認,蘇輪以前的確是一個混賬,甚至可以說,徐山的今天,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是,秦仲寒將他從歪道之上帶了出來,引他上了正道。蘇輪這才慢慢地了解武者與修行者的真諦,明白武將應該一心報效國家,而不是去整什麽權謀鬥爭。


    對於蘇輪來說,秦仲寒便是那個“知己者”,蘇輪已經打定主意,這一生之中無論發生什麽,都要盡全力支持秦仲寒。


    秦仲寒說道:“將伍天倫與徐山厚葬了吧,跟那些趙國的將士葬在一起。鐵麵,這件事情你去安排。”


    “是。”說著,鐵麵便出去,安排屬下去辦了。


    秦仲寒又轉過頭,看向了蘇輪,說道:“之後,我先迴北漠城去複命,你守好這趙國國度,千萬不能讓南越又可趁之機。”


    蘇輪行了個軍禮,說道:“蘇輪定不辱命!”


    秦仲寒拍了拍蘇輪的肩膀,笑道:“辛苦你了。”


    語罷,秦仲寒便走了出去。


    隨後,秦仲寒稍微整頓了一下軍隊,然後休息恢複了一下傷勢,次日,便往北漠城行進過去。


    趙國除了國都以外,還有其他城市沒有收複。那些守城的將領,和趙國軍隊一樣,寧願死都不肯投降。


    於是乎,瑞昌皇帝又派遣了其他人前去攻城,雖然攻下了城市、收複了西邊失地,但是軍隊的損失慘重。


    而秦仲寒,迴到了北漠城之後,瑞昌皇帝以不聽君令為由,奪走了他的兵權。


    此番,瑞昌皇帝奪走秦仲寒的兵權,引來了軍中許多將士的不滿。


    秦仲寒帶著他們常年征戰,完全沒有上級的架子。這些士兵們吃什麽,他就吃什麽;這些士兵們睡什麽,他就睡什麽。


    秦仲寒在軍中,從來沒有過什麽自己享受、下屬受苦的行為。在秦仲寒的眼裏,這些士兵並非是“他的兵”,而是“他的兄弟”。


    一直以來的同甘共苦,讓秦仲寒在每一個士兵的心目當中都占據著極其重要的地位。此時,秦仲寒受到了不公的待遇,他們自然是群情激憤。


    再者,這些年來,秦仲寒為大殷立下了汗馬功勞,此番更是拿下了反王之中軍隊戰鬥力最為強盛的趙國。這樣的功績,陛下非但不論功賞賜,還奪走了他的兵權,每個士兵都想要問上一句:憑什麽啊?


    這件事在朝堂之中,亦然引發了不小的轟動。


    秦仲寒這些年所立下的功勞,眾人是看在眼裏的,甚至可以說,一個秦仲寒,撐起了半個大殷。如今,瑞昌皇帝奪走秦仲寒的兵權,實在是難以服眾。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個道理人人都懂,就算秦仲寒沒有按時返迴北漠城,也是為了能夠一舉攻下趙國國都。事實證明,秦仲寒的判斷是正確的,秦仲寒以最小的代價滅掉了趙國。


    因此,就算秦仲寒沒有聽君令,及時返迴北漠城,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啊。


    對此,在朝堂之上,楊尹鑫給出了反駁:“你們這是唯結果論,試想,在當時那種情況,秦元帥貿然出擊,正中了敵人下懷怎麽辦?那不就得不償失了嗎!陛下也是為了保存軍隊的實力!”


    江時說道:“戰場上的局勢本就是不可預知的,任何一場戰役的勝利,都有賭的成分在裏麵。若是想要保存實力,不去攻打他國、收複失地,是最好的選擇!”


    江時的語氣十分堅硬,完全不容反駁。


    “你這是強詞奪理!”楊尹鑫指著江時說道。


    江時沒有理會楊尹鑫,而是對著瑞昌皇帝拱了拱手,說道:“陛下,微臣以為,秦漠將軍乃是我大殷的功臣,在軍隊之中的聲望頗高,此時奪走秦漠將軍的兵權,並不合適!”


    楊尹鑫譏諷道:“哼,江大人這話說得真有意思,難不成,除了秦將軍以外,我大殷就無人能夠收複失地了嗎?”


    誰料,瑞昌皇帝大手一揮,喝道:“關於此事,朕心意已決,無需再議!”


    退朝之後,秦仲寒、白駒來到了江時的家中,與江時相會。


    白駒憤憤不平地說道:“這唐徽哲擺明了是忌憚你們啊!要不然,怎麽會奪走你們的兵權!”


    “小駒!”秦仲寒瞪了白駒一眼,“不可直唿陛下的名諱!”


    “哼!”白駒氣憤地坐會座位,雙手環肩,滿臉寫著不服氣。


    江時說道:“自此番大殷從寧國的手裏脫離以來,都是我與二哥在撐著,尤其是二哥,收複了這麽多失地,在軍中聲望頗高,頗有功高震主的趨勢。如此,引來了陛下的忌憚,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秦仲寒看著江時,說道:“可是,我們真的沒有想要奪權的想法啊!”


    “我們是沒有,但是隨著我們的功勞越來越大,你此番又不聽君命,及時返迴,這免不了會惹得陛下的猜忌。”


    “我……”秦仲寒皺著眉頭,心急道,“我這也不是害怕錯失了拿下趙國的良機嘛!”


    “我們明白,陛下一定也明白,但是陛下還是頒發了班朝令,你說是為什麽?”


    秦仲寒思索了一下,突然驚醒道:“你是說,這件事的背後,有楊尹鑫在嚼舌根?”


    “嗯,要不然,若非聽信了楊尹鑫的讒言,陛下斷然不可能懷疑我們兩個。”


    白駒雙手握拳,說道:“要不然,我去幫你們除掉那個楊尹鑫?反正,我是道玄境界的修行者,這天下,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我。”


    “不可!”江時連忙勸阻白駒,“楊尹鑫作為朝中大臣,背後牽連甚廣,若是貿然將其殺死,定然會惹得朝中諸多大臣的不悅。而且,你要是就這樣把他給殺死了,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說,要陛下會怎麽看我和二哥?”


    秦仲寒接著說道:“是啊,萬一到時候陛下讓我來擒你,我這不是忠義兩難全了嗎?”


    白駒歎了一口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倒是拿一個主意出來啊!”


    江時說道:“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要讓陛下知道,我們並沒有謀反之心。目前而言,我們還是先明哲保身吧。若是真鬧到二相爭權的地步,我也隻能做好自己的事,任由陛下判斷了。二哥,你也不要趟朝中這趟渾水了,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吧。”


    “唉。”白駒無奈地看著江時與秦仲寒,“這就是我不願意在朝為官的原因,事事都要讓別人掌控,真是令人不爽。”


    下午,一封奏本傳入了宮中,呈遞到了瑞昌皇帝的麵前。


    禦書房之中,瑞昌皇帝正在與楊尹鑫談論一些要事,接到這突如其來的奏本之事,瑞昌皇帝有些訝異。


    “秦將軍的奏本?”


    楊尹鑫開口道:“陛下,微臣以為,秦將軍的奏本,說的大概是希望陛下不要奪走他的兵權之類的事吧?”


    瑞昌皇帝看了看,uu看書 w.uknshu說道:“非也,秦將軍希望,朕解除他的軍職,讓他歸田而居,楊愛卿,這倒是和你之前說的一樣。”


    收迴秦仲寒的兵權,是楊尹鑫之前給瑞昌皇帝出的法子。楊尹鑫還說,到時候,秦仲寒一定會懇請瑞昌皇帝解除他的軍職,其目的,就是讓瑞昌皇帝心生波瀾,收迴成命。


    楊尹鑫上前一步,對之前的看法有了些許補充:“陛下聖明,作為一個武將,不過是被解除了兵權而已,又不是不能上戰場了。而今,天下未定,他竟生出這樣的想法,也不知,他看中的是收複失地,還是掌兵之權。”


    “愛卿所言極是,朕這就以‘未有息戈之期’為由,駁迴他的奏本。”


    之後,瑞昌皇帝又有了些許猶豫:“而今,西邊的趙地是收複了,可是,南邊越國、東南齊國、東北遼國,若是不用秦漠,這三路反王又該如何是好呢?”


    楊尹鑫說道:“陛下這麽說,未免也太看輕我們自家的軍隊了吧?我大殷鐵蹄連趙國軍隊都能拿下,難不成還害怕區區越國、齊國與遼國嗎?”


    “話雖如此,可朕接到軍報,在我大殷鐵蹄收複趙國其他失地之時,越國屢次犯我南端國境,不知楊大人可有掛帥之人選可以舉薦?”


    楊尹鑫一臉諂媚地說道:“這個好說,微臣為官這些年,還是識得不少將帥之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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