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王相,就這麽辦吧。”


    “遵旨。”


    太子被廢,雖說這個結局早已經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是聽到陛下答應得那麽果斷的時候,禮部尚的心裏還是涼了半截。


    他本是太子一派的人,在王丞相與天狼王將之間,照理說應當和太子一樣,跟天狼王將更為親近。可是,三年前,他的兒子於醉夢閣調戲花魁笙月的時候,被天狼王將的屬將時方當場阻止,這三年來,其子又多次得罪了時方,故而,就算他想要與天狼王將親近,礙於自己兒子與時方的關係,也總有些嫌隙。


    禮部尚原本是這麽打算的,與天狼忘記關係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與太子交好,等到太子當上了皇帝,他就能夠徹底翻身了,取代丞相王文甫也未嚐不可。可沒想到,昔日的太子,轉眼間就成了廢太子,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可偏偏,他剛剛承受了王之怒吼,此時若是出言為太子辯駁,隻怕在陛下心中的印象會更差。現在,唯有寄希望於天狼王將了。


    禮部尚瞥了天狼王將一眼,卻見天狼王將一臉淡然地抬著頭,看著台階之上的瑞昌皇帝,絲毫沒有要上前發言進諫的想法。禮部尚歎了口氣,看來,這天狼王將是不打算管太子的事情了。


    禮部尚無奈,天狼王將都沒打算管,看來太子這一次是真的涼了……


    “現在太子被關押何處?”瑞昌皇帝問道。


    大理寺卿上前,迴答道:“被關押於大理寺天牢之中,臣準備今日對前太子殿下進行審問。”


    “審問什麽?不是已經確定,顏愛卿的義女是他綁架的了嗎?還在東宮之下建造地下宮殿,哼,朕當年是太子的時候,縮減東宮麵積,勤儉節約,他倒好,居然建造地下宮殿!真是給朕丟臉。”瑞昌皇帝問道。


    “是,但是,微臣總覺得,這件事背後有蹊蹺。太子沒有理由去綁架天獅王將的義女啊!”大理寺卿畢恭畢敬地迴答道。


    瑞昌皇帝瞥了一眼與王文甫並肩而立的天狼王將鄭毅,然後對大理寺卿說道:“這件事,大理寺不要再管了,涉及太子的人員眾多,朕怕你們難以秉公執法。此事,交由天狼王將鄭毅鄭愛卿去查辦吧。”


    一聽瑞昌皇帝這話,禮部尚立馬來了精神。唐澤恩一向與天狼王將交好,陛下這麽做,明顯是有意在偏袒自己的兒子啊!


    而大理寺卿也想到了這一點,連忙說道:“陛下,微臣認為此事不妥……”


    “遵旨,老臣定不辜負陛下所托。”就在這個時候,鄭毅突然出列,打斷了大理寺卿的話。


    “此事,朕意已決,無需再議。退朝!”瑞昌皇帝一揮手,在群臣“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高唿聲中,離開了太和殿。


    在瑞昌皇帝走了之後,群臣才慢慢離開。


    官及戶部侍郎的江時,也在群臣之中。戶籍改革的有關製度,江時已然同瑞昌皇帝一起整理清楚了,接下去的實施,江時無需再繼續插手。瑞昌皇帝見自己的妹夫這段日子也辛苦了,故而特批了他假期,之後這段時間,除了早朝,他都可以無需進行戶部的其他工作。人們在感慨瑞昌皇帝對自己妹夫很好的同時,卻並不知道,關於江時想要辭官迴家、為母親守孝的折子,瑞昌皇帝基本上看都沒有看。


    退朝以後,江時走出了太和殿,準備迴去琳宮一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之後,就迴江府。此時,他的三哥白駒已然在江府等他了,兩年未見,江時對白駒,也思念得很。


    而剛出太和殿,就有一人將他攔住了。


    “江大人請留步。”


    江時看向攔住自己的那人,那人如其他大臣一般衣冠端正,渾身上下卻透露出了一股大部分臣子所未有的正氣。江時認出了,來人是大理寺卿伍天倫。


    “伍大人。”江時迴禮道,“找江某有什麽事嗎?”


    伍天倫說道:“江大人,方才在大殿之上,陛下的話,你也聽見了,廢太子要被交到天狼王將手上審理。”


    “嗯,聽見了,所以呢?”


    伍天倫嚴肅地說道:“廢太子綁架朝廷重臣之女,企圖挑撥天獅王將與天狼王將之間的關係,又在東宮之下私建宮殿,失去了作為一個皇子的本分。這已然構得上是危害國家之罪,按照國法,應當剝奪皇籍,貶為庶民。可廢太子素來與天狼王將大人交好,這若是到了天狼王將手上,隻怕,不會得到應有的懲罰。江大人也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其中利害。”


    “我懂。”江時點了點頭,“可是,伍大人,廢太子畢竟是陛下的嫡長子,若是陛下有意要偏袒自己的兒子,那身為臣子的我們,也沒辦法啊!”


    伍天倫搖搖頭,說道:“江大人此言差矣。當年太祖皇帝專門設下了針對皇室的法案,就是為了嚴格要求其皇子皇孫,讓他們成為大殷的棟梁之材。而今,廢太子與那些紈絝子弟無二,理應按照法律,剝奪皇籍,貶為庶人,這,是對國法的交代,亦是對天下百姓的交代!”


    伍天倫的話鏗鏘有力,完全不容反駁,這讓江時好一陣頭疼。江時知道,這件事表麵上是瑞昌皇帝偏袒自己的兒子,實際上,瑞昌皇帝一定另有打算。旁人不知,與瑞昌皇帝親近的江時還能不知嘛,瑞昌皇帝,遠比表麵看上去的要可怕。


    這一次,瑞昌皇帝將唐澤恩交給了天狼王將,明麵上,是偏袒自己的兒子,但是江時總覺得,這其中的目的並非隻是如此。鄭毅與唐澤恩交好,無非是看中了唐澤恩的太子地位,如今唐澤恩太子地位不保,鄭毅真的還會待他那麽仁慈嗎?或者說,唐澤恩的太子地位就是被鄭毅給算計下來的,這個時候瑞昌皇帝將太子交到天狼王將手上,豈不是順了天狼王將的意?


    諸多猜疑,終究隻是江時自己的猜想罷了,沒有證據,即便他被稱為“智絕”,說的話也依然不可信。眼下,他也無法讓伍天倫去相信什麽,隻得說:“伍大人需要我做什麽?”


    伍天倫迴答道:“江大人,雖然你我同為正三,但是在下自知,在為人方麵,我不如江大人,故而江大人才能夠取得陛下的信任,江大人說的話,陛下也更能聽得進去一些。”


    “你是叫我去麵見陛下,求陛下把此案交由你大理寺審理?”江時反問道。


    “不錯。”說著,伍天倫看了看左右,確認無人注意之後,才小聲說道,“當今的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或站隊王丞相,或與鄭王將交好,隻有你江令成,與我伍天倫,不願意參與這拉幫結派之事。故而伍某覺得,可以信任江大人。若是江大人為了保全自己,而避開此事,伍某也絕不會有任何怨言,隻是伍某希望給天下黎民百姓一個交代罷了。”


    江時略一思索,迴答道:“那好,此事我答應幫你在陛下麵對說說,但是,江某隻能保證盡力而為,成與不成,還是要看陛下的意思。”


    “如此甚好,有勞江大人了。”


    迴琳宮收拾好了東西之後,江時並沒有急於離開,而是去了一趟禦房。


    “陛下,戶部侍郎江令成江大人求見。”


    “不是放他假了嗎,怎麽還來?”瑞昌皇帝喃喃道,“叫他進來吧。”


    “是。”一旁的太監轉身,對著宮殿外大喊道,“宣戶部侍郎江令成覲見!”


    江時走入禦房,跪在瑞昌皇帝麵前,說道:“臣江令成叩見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


    “謝陛下。”


    一番禮數之後,瑞昌皇帝問道:“江愛卿,朕不是放你假了嗎?怎麽不多陪陪夢公主,還來禦房?”


    江時拱著手,畢恭畢敬地問道:“陛下,微臣鬥膽,敢問陛下,為何要將廢太子一案,交由天狼王將審理?”


    “原來是問這個。”瑞昌皇帝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折子,一邊翻看,一邊說道,“大理寺掌刑獄案件審理,平日裏政務繁忙,朕還不是想著,能給他們少一件案子嘛。更何況,廢太子怎麽說也是我皇室中人,若是他們調查東宮,免不了會出現一些麻煩。將此事交由天狼王將審理,更為妥當。”


    “那,陛下可知,前太子殿下與天狼王將交好之事?”


    聞言,瑞昌皇帝翻閱折子的手停了下來。他放下了折子,抬起頭,看向江時,問道:“是大理寺卿伍天倫讓你來的?”


    “是。”江時沒有隱瞞,語氣依然強硬,沒有絲毫變化。


    “你倒是直白得很,不像一些奸臣,說話拐彎抹角,朕聽著都不舒服。”瑞昌皇帝靠在椅子上,說道。


    江時接話道:“大理寺卿伍天倫伍大人為人正直,剛正不阿,是個十足的忠臣。”


    瑞昌皇帝挑眉,說道:“那麽,你是忠臣,還是奸臣呢?”


    江時一笑,略微抬頭,與瑞昌皇帝對視:“看陛下需要,我都可以。”


    “哈哈……”瑞昌皇帝笑了起來,接著說道,“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啊!伍天倫是正直不假,但你,絕對不會單純地因為打抱不平,而站在這兒跟朕叫板。”


    江時低下頭,笑道:“微臣不敢。”


    “你們都下去吧,朕與戶部侍郎有要事要談。”


    “是。”


    屏退左右之後,瑞昌皇帝起身,走到了江時麵前,說道:“來這邊做吧,今日,沒有君臣,你是我妹妹的丈夫,我們之間,也算是兄弟了。”


    聞言,江時直起了身子,笑道:“君無戲言啊!唉,整天躬著個身子,確實累了。”


    “來這邊坐吧。”瑞昌皇帝和江時坐到了一旁的棋桌兩端,處在同等的高度,說道,“說吧,你想知道什麽?”


    “還是之前的那個問題,我想知道,為什麽要將廢太子一案,交由天狼王將審理。鄭王將與廢太子素來交好,您就不怕,王將大人包庇廢太子嗎?”江時看著瑞昌皇帝的眼睛,問道。


    瑞昌皇帝點了點頭,道:“你接著說。”


    江時說道:“我覺得,您不是為了包庇自己的兒子吧?雖然明麵上,唐澤恩和鄭毅交好,實際上,隻是互相利用罷了。唐澤恩需要鄭毅天狼王將的名頭,來幫助他穩住太子的權位;而有了太子的名義,天狼王將去做某些事情就變得方便了許多。二人的關係,是一種在利益基礎上的平衡,若是一方有了更甚的利益,就會打破這種平衡。很明顯,這一次的事件,天狼王將是那個打破平衡的人。”


    “說得沒錯。”瑞昌皇帝欣慰地笑了笑,感慨道,“果然是‘智絕’啊!這些天一直在皇宮裏,兩耳不聞窗外事,幫朕擬定戶籍變法的條例。剛剛‘出關’,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就能夠推測出整個事件的原委是什麽了。”


    “陛下謬讚了。”江時略一低頭,接著說道,“天狼王將主動打破這種平衡,說明唐澤恩不在太子之位,對他更為有利。其實這也好猜測,因為太子的勢力逐漸變強了,若是太子突然變卦,投向王丞相,那麽天狼王將的黨羽將損失慘重。勢力變強了,就成了不穩定的因素。嗯……據我所知,u看書 .uukanu今日在朝堂之上,被陛下訓斥的禮部尚,就是太子的黨羽吧?”


    “的確如此。”瑞昌皇帝投去讚許的目光。


    “今日朝堂之上的訓斥,說明陛下是想要打壓太子黨羽的。將此案調給天狼王將的原因,我有幾點猜想:一來,能夠借天狼王將之手,徹底摧毀太子黨羽;二來,能夠借機調查,天狼王將能夠從中獲取什麽其他利益,畢竟,若隻是怕太子變卦,讓唐澤恩這樣失去太子之位並非最好的選擇;三來,給天狼王將一個下馬威,告訴他,陛下可不是好惹的,警示他在朝堂之上收斂一點。”


    “這不都猜出來了嘛!”瑞昌皇帝笑道。


    江時也以笑容迴應:“陛下,微臣不明白的是,為何偏偏是天狼王將?唐澤恩怎麽說也是陛下的兒子,應該不會像微臣第一點所說的那樣,真的要徹底摧毀太子的黨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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