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緩緩地睜開雙眼,緊接著,他感受到了全身傳來的痛楚。這和以前使用“殺神印”時,全身都要裂開的那種極致的痛苦不同,這一次,全身上下多了一點兒酸痛。這種感覺,他以前在醉夢閣放縱自我之時,曾經體驗過。


    “我不是開‘殺神印’對付‘暗影群狼’那群人嗎?為什麽會這麽酸痛?”白駒感覺到莫名其妙。他用力撐起了身子,腰部傳來的酸痛讓他渾身一陣顫抖,整個身子還是倒了下去。


    “你醒啦?”一個女聲傳了過來,接著,從門外走進來一個端著藥的女子,那女子全身上下,僅僅穿著一件肚兜,不過,四肢之上的那些傷痕,有些觸目驚心,“喲,變迴人樣了啊?我還以為那個怪物就是你原本的樣子呢!”


    看見女子四肢上的那些傷痕,白駒一驚,連忙解釋道:“姑娘,那個狀態下,我的自我意識非常薄弱,若是之前我有傷到你,還請見諒!若是姑娘想要報複,白駒也定當不會還手!”


    聽聞白駒這麽一說,女子愣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說,之前那個樣子下的你,是無意識的?”


    “意識很薄弱,我也隻是隱約能夠感受得到自己在做什麽,並且感受得並不清楚就是。”白駒說道。


    女子輕輕一笑,臉頰上有些泛紅。她坐在白駒床邊,說道:“我喂你把藥喝了吧?”


    “我自己來就好了。”白駒想要伸手,從女子手中接過藥,隻不過,還沒碰到藥碗呢,手上的肌肉就向白駒表示抗議,白駒的手劇烈顫抖著,過了一會兒,白駒放棄了,雙手捶了下去。


    “還是我喂你吧。”女子笑著說道。


    白駒歎了一口氣,道:“如此,就有勞姑娘了。”


    “歎什麽氣啊?”女子調笑道,“我自認長得還算不錯啊,我給你喂藥,難不成是委屈你了?”


    “不不不。”白駒連忙解釋道,“姑娘願意給白駒喂藥,是白駒的榮幸。我隻是在感歎自己的無能,我的大哥在我眼前被殺了,我現在無法去找仇人報仇,相反,還如此癱瘓在病床上。唉……”


    女子安慰道:“沒事。我記得大殷國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這才哪到哪啊?等養好了身體,再殺迴去,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嗯。”白駒略微點了一下頭,“聽姑娘這話,莫非這裏不是大殷國?”


    “這裏是匈夷族地界呀。”女子笑道,“你是大殷人吧?從那麽高的高山上摔下來,居然還沒事,想必,也是依靠的那個狀態吧?”


    “嗯,是的。”既然被對方見到了,白駒覺得也沒有必要隱瞞了。


    “白駒,這是你的名字嗎?”女子問道。


    白駒答道:“在下姓白,名隙然,字駒。若是姑娘不介意,叫我白駒便好。”


    “‘洛印五虎’之‘才絕’白隙然?”女子驚詫,接著,笑了笑,說道,“這我可是撿到寶了。匈夷皇族懸賞,說誰能夠拿到‘劍絕’陸吾穎、‘武絕’秦漠、‘才絕’白隙然的人頭,賞賜一百倆黃金。你說,我該不該把你交給匈夷族呢?”


    “你不會的。”白駒淡淡地說道。


    女子略一皺眉,反問道:“為什麽?”


    白駒解釋道:“看這個房子的裝飾,你應該不是普通的匈夷族百姓,這一百倆黃金雖然並不少,但是你應該不缺錢。這個房間有很多草藥,我猜你應該精通醫術,我是你救迴來的,從那高山之上摔下來,卻沒有摔死,這說明了我的身體強度,你要強來的話隻會自己吃虧,留著我還能當作臨床實驗品,更何況你也看到了我在那個狀態之下的樣子。另外,我是從南邊來的,你在剛剛見到我的時候,就應該能夠判斷出我很有可能是大殷人,不管我是不是白隙然,你若真是一心為了匈夷族、要把我交出去的話,你早就交出去了。”


    女子饒有興趣地聽白駒說完,才迴答道:“不錯,心裏戲很多,而且還有理有據。”


    白駒淡淡一笑。雖然他以風流著稱於塵世,但是此刻,他確無心情調戲眼前這位可人兒。自己的大哥陸吾穎剛剛被殺,自己還憋著滿腔怒火,這讓他怎麽有閑情去探究兒女私情?


    女子拿起藥勺,從碗裏舀了一口藥,耐心地送到了白駒的嘴邊,侍奉白駒喝下。


    “這藥……”


    “放心,沒毒。”女子嗬嗬一笑,說著,將藥勺白駒喝藥的那一邊對準自己的嘴,喝了一口勺子上的藥。勺子的那一邊,留下了女子殷紅的口脂。然後,舀了一點藥,放到了白駒的嘴邊。


    這一番曖昧的舉動,讓白駒愣了一下。看著自己嘴唇邊上,勺子上沾染的殷紅口脂,白駒不知該怎麽做才好。


    “害羞啊?”女子調笑道。


    白駒一咬牙,將藥勺上的藥給喝了下去。他行走塵世這麽些年,除了青樓女子,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個主動的女孩兒。


    喝完這口藥之後,白駒才說道:“方才我不是想說這藥有毒,而是想說,這藥裏,好像有一些藥材並非是療傷用的。”


    “喲,看不出來,你還懂藥啊!”


    “略懂而已。”


    女子解釋道:“是啊,有些藥材,是用來補陽壯陽的。”


    “補……補陽?”白駒一驚,“這我可不需要!”


    “嗯,這我清楚,以前的你,確實不需要。”女子笑道,“可現在需要。你醒過來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腰酸背痛,身子還有點兒虛弱?”


    “呃……”白駒仔細感受了一下,迴答道:“好像,還真有。”


    “這就對了。”女子笑道,“兩天前,你突然從雪上上麵摔下來,整個人還一點兒事也沒有。你在我麵前,殺了三頭雪人,哦,就是住在這一片的怪物。之後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似乎是被你吸引,然後不知道怎麽就跟你行了男女之事。你也真是厲害,整整一天一夜,都不帶喘息的,別說你,我都受不了了。後來,我們兩個人都昏迷了過去睡了一天一夜。我比你先醒,就帶你迴來了。”


    “一天一夜……”白駒撇撇嘴,難怪自己感覺腰酸背痛的。整整一天一夜,都不帶停下來休息的,這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吧?“姑娘,抱歉了。”


    “抱什麽歉?”女子疑惑道。


    “我對你行了這不軌之事。”


    “害,沒什麽可抱歉的,我也是自願的。”女子擺擺手道,“我也不要求你對我負責什麽的,我叫婭雪,你隻要以後都記得我、記得這個名字就好了。”


    “沒齒難忘!”白駒堅定地說道。


    婭雪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是沒齒難忘我呢?還是沒齒難忘我們的春宵一日呢?”


    白駒撇撇嘴,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好啦,不逗你了,你好好養傷吧。”給白駒喂完藥之後,婭雪便出去了。


    白駒閉上眼睛,感知了一下體內的法力。果不其然,開啟“殺神印”之後,自己體內的法力亂成一團。白駒暗自想道:在傷好了之後,得好好調理一下了。


    婭雪說的沒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自己不過是一個眾生境界的修行者,而成為屬將的門檻,都是大地境界。現在,別說天狼王將了,隨便一個屬將,如果不用“殺神印”的話,他都打不過。而如果無節製地使用“殺神印”、依賴於“殺神印”的力量,終有一天,他會迷失自我的。


    想清楚這一點之後,白駒便安心休息了。畢竟,現在的自己也做不了什麽,隻能安心養傷。


    兩天之後,白駒的傷勢便差不多痊愈了。


    “我真的覺得,你的傷勢好得過於快速了。”婭雪說道,“從山崖上落下來,全身筋骨粉碎,照理說,你應該就算不死,也應該再也起不來了才對。沒想到,你不僅跟我整整做了一天一夜,而且還這麽快就恢複了。”


    白駒撓撓頭。現在想來,自己跟婭雪做了整整一天一夜,自己卻沒有任何感覺,這麽算來,自己好像吃虧了?


    不過,很快,白駒便聽到婭雪說道:“我們再來一次吧?”


    “噗——”白駒一口水噴了出來。就算是在大殷國,以自己詩詞一絕的名聲和俠義天下的魅力,有很多想要和自己一夜春宵的女子,也從未這麽直白地說過。他懷疑自己聽錯了,於是問道:“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再一次一起吧,就像那天一樣!”婭雪笑道,“那天的感覺,我很想要再來一次。”


    麵對這種主動送上門的女子,白駒是從來不會拒絕了。


    當晚,二人再度春宵之後,婭雪躺在白駒的懷裏,眉頭略微皺起,說道:“好像,跟那天的感覺,有些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白駒反問道。


    婭雪迴答:“那天的你,就像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孩子一樣野蠻,並且,身上的白衣服還帶著血……那令我很興奮,和你一起,有一種沉醉於殺戮中的快感。可是,剛才,雖然也有很強烈的感覺,但是和那天終歸還是不同的。”


    “你喜歡血?”白駒疑惑道。


    婭雪微微點點頭,說道:“我出生在一個不太富裕的家庭,因為我的父親,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因為打獵而瘸了。匈夷族就是這樣,聚落靠打獵為生,而一個家庭裏,男人的強大與否,直接就決定了這個家庭的富裕與貧窮。因為我的父親瘸了,打獵很受影響,我的家庭也慢慢變得貧窮。


    “後來,我的父親迷戀上了酒精,終日酗酒,惶惶度日,慢慢的成為了別人眼中的廢人。他喝醉了之後,迴到家裏,經常毆打我母親和我。那段日子,真的是我最黑暗的時光,在外麵,我要受到同輩人的欺負,迴到家中,還要被父親毆打。直到後來,有一次,我的母親被他打死,而我,在我母親的屍體麵前,被他侮辱之後,被賣到了那風月之地。


    “那些男人真的很恐怖,他們把我在我身上……我每天都要麵對很多男人,我真的很厭惡他們……”


    感受到懷中人的眼淚,白駒擁抱婭雪的手更加緊了幾分。


    “後來有一次,我在接客的時候,遇見了我的父親,他指名道姓地要找我。我不樂意,去求老鴇,可老鴇把我騙到了我父親所在的房間裏,uu看書 uukanshu.cm也不管我……就這樣,我再一次被我父親侮辱了。”婭雪的眼淚,在臉頰上留下兩條痕跡,晶瑩得宛如寶石一般,“也是在那一次,我覺醒了天賦‘夢’。我給我父親製造了一個夢境,讓我和我的母親,用刀子,一點一點地割下他的肉,因為被繩子綁著,他也沒辦法反抗。你知道嗎,他恐懼的表情,真的讓我覺得很舒適……”


    聽著婭雪的敘述,白駒不禁想到了多年前,當自己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將麵前的所有人全部屠殺幹淨,那種感覺是有多麽愉悅。白駒知道,那時的自己會做出那一番舉動,隻是因為“殺神印”,但是他依然不能原諒自己。


    “同時,在現實中,我也用刀子,切割著我父親的身體……”婭雪低下頭,喉嚨有些哽咽。


    “沒有人真的喜歡殺戮、喜歡血,有時,隻是太壓抑了而已。”白駒摸著婭雪的秀發,在婭雪耳邊安慰著。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抱在了一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婭雪喉嚨裏的那種哽咽感消失了,她才開口說道:“後來,我利用自己的天賦來幫助匈夷皇族。你知道,‘夢’天賦很稀有,也因此,我受到了匈夷皇族二皇子的重用,衣食無憂。再後來,我學了醫術,在這片貧民區,開了一家醫館,幫人醫治的同時,隨時等候二皇子的召喚。”


    “但是你仍然放不下,不是嗎?”白駒開口道,“有時候,的確需要不顧及他人地放縱一把。”


    “是嗎?”婭雪抬起頭,幽幽地看了白駒一眼。


    歡娛聲,再一次布滿了這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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