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雨梨花孤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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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襄縱躍過去,半盞茶的時間,隻見東北方山頂人潮洶湧,正是祝峰率領的漁民,還有明教、丐幫、全真等弟子,手持兵刃,看著前方。再往前就是苗道一、祝峰等人,隻聽前麵轟隆隆聲響不停。於是縱躍過去,來到苗道一身前,問道:“苗師兄,怎麽了,是不是元兵攻山了?”?


    苗道一道:“是的,不過元兵暫時上不來!”然後指了指前麵峽穀,中間有一道狹長的通道,道:“那就是一線天峽穀,四周都是懸崖峭壁,隻有峽穀可以進去。但是峽穀又深又長還又窄,隻能一兩人並排通過,我們隻要守在上麵,縱是敵人千軍萬馬也是攻不上來。元兵強攻幾次,都被打退,死傷無數。哪知元兵竟然把迴迴炮拉來(迴迴炮乃是一種巨大的炮石機,並不是火炮),用炮石向峽穀上攻擊,石塊雖射不上來,可是拋上來的石頭滾落到峽穀中,漸漸把穀底墊平抬高,隻怕用不了多時,就會把峽穀前墊成高坡,他們便會順著高坡爬上來,我們就很難抵抗了。”


    郭襄聽了,道:“那我們沒有辦法了嗎?”苗道一搖頭道:“我們消滅大元水軍,破虜又射瞎舒不台一隻眼睛,舒不台已經不顧一切,定要報仇雪恨,調集了數萬精銳元兵。我們都在想抗敵的辦法。”


    郭襄道:“我們不可以離開這裏嗎?”苗道一搖頭道:“沒有道路了,除了這條峽穀,其他都是懸崖峭壁,有數百丈高,是絕無可能下去的。祝前輩說本來可以坐船滑下清龍灣,可是今晚天色太黑,又沒有漁船與木排,此時下去,是九死一生。而且青龍灣也被元兵團團圍困,已經沒有退路了。”


    郭襄道:“那我們豈不是作繭自縛,沒有退路?”苗道一道:“也可以這樣說!不過元兵想攻上來,也要幾天,我們明天看看情形,再想辦法!”


    郭襄道:“也隻能如此了。”不一會祝峰與穆震等人過來,又閑談幾句,知道敵人暫時無法上山,已經安排人徹夜看守,讓郭襄等人迴去休息。


    於是郭襄帶領諸位女子迴到草房,看到妙言仍在誦經,幾人又一起誦經片刻,這才迴房分別安寢。


    次晨郭襄一早起身,與媚姬幾人,一起來到峽穀處,苗道一、衣飛揚等人,早已到了這裏,正在議論紛紛。郭襄登高眺望,隻見山下密密麻麻都是元兵的帳篷,旌旗招展,兵甲鮮明,顯然是元軍昨夜中結集重兵,做好了長期準備。再看前麵峽穀,十幾台迴迴炮正在拋石,峽穀中已被填起了近十丈高石堆,雖離崖頂還很遠,但是照這個速度,估計五六天就能填起來。然後再看青龍灣中,所見之處也到處是元兵,湖中幾艘元軍戰船在湖中迴來遊弋,這時一艘木排衝了下去,到了湖心就不向前行,好似被攔住一般,接著就有箭羽與石塊驟雨般砸去,木排頓時成了碎塊。郭襄正感詫異,這時祝峰與幾個漁民跑了上來,群雄連忙迎了過去,祝峰氣喘籲籲道:“不好了,元兵用鐵鏈橫在湖麵,幸虧昨晚沒有下去。”眾人聽了大驚,想不到元兵真的實行“鐵鎖橫江”之計,均是憂心忡忡。隻聽得敵軍營中號角此起彼落,想是調兵遣將,十分忙碌。


    郭襄繞著鷹水崖轉了一圈,隻有東北麵一角有峽穀與青龍山相連,東麵山坡有些坡度可以滑下,其他方向均是懸崖峭壁,下麵怪石嶙峋。想從這裏下山,幾乎是絕無可能。


    看到此,郭襄也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元兵無法攻上來,憂的是想去尋找弟弟郭破虜,也是無法下山。


    正當郭襄彷徨之時,這時就聽到峽穀處隻聽通通之聲,立時有人歡聲笑語。郭襄感到好奇,便奔了過去。走到近處,隻見衣飛揚正拿起西瓜大小的石頭向山下扔去,隻聽當的一聲,便砸中一台迴迴炮,迴迴炮轟然倒塌。


    群雄看了都是大喜,歡唿雀躍不已。其他人也紛紛抱起石頭扔去,可是這數十丈遠的距離,很多人都扔不過去,更是砸不到迴迴炮。最後隻有苗道一、了凡大師兩人能砸中。可是卻大耗內力,扔了一次要休息一個時辰,才能恢複體力。


    郭襄試了一次,運轉九陽神功,隻聽轟的一聲,砸中迴迴炮,瞬間感覺全身無力,不過休息半個時辰便能繼續扔石。群雄都是佩服不已,想不到郭襄內力如此驚人。四人一天內砸壞數十台迴迴炮,元兵連忙向後移去,越移越遠,最後隻剩下郭襄一人能砸中。


    到了第二天,郭襄與衣飛揚等人去峽穀處,媚姬、呂薇跟隨妙言仍在誦經。


    到了第三天,元兵又把迴迴炮後移,就連郭襄也無法砸中。 可是後移後,迴迴炮隻能打在峽穀進口處。要想填高峽穀,無疑又要向後延遲幾天了。


    群雄看到俱都大喜。


    可是到了午時,郭襄看到碗裏的粥越來越稀,知道崖上糧食所剩無幾了。這些糧食本來是祝峰與漁民所囤積,若是那些漁民與他們家人,吃上半個月應該沒問題。可是突然增添四倍多的人,就顯得人多粥少了。估計再過幾天,眾人隻能喝清水,吃青草樹葉了。到時隻怕元兵沒攻上來,群雄就會餓死在山上。可能這也是元兵在崖下按兵不動,不急不躁的原因吧!


    想到此,郭襄一時不知所措,不甘心就這樣認輸死去。


    於是去找祝峰與穆震等人商量,來到男子草屋前,遠遠就聽到祝峰歎息,說道:“老朽失算了,沒想到敵人會如此之多,又團團圍困,糧食已經不多了,隻能再支撐兩三天了,就算加上野菜青草,也是時期不多,穆老哥,這可怎麽辦好?”


    穆震道:“這也不能怪你,那晚隻有迴到鷹水崖最安全,若是敵人來攻,必能打他個七零八落,誰知他們現在隻圍不攻,真是出人意料。眼下不能說出實情,不然會大亂起來。我們再想想辦法,看看可有突圍的辦法?”


    祝峰道:“這鷹水崖我早已查遍,沒有任何出路了,除非是能上天入地,像飛鳥地鼠一般,才能逃出,否則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穆震道:“也不要太悲觀,說不定還有轉機的,就是沒有,我們也殺了數萬元兵,也是死而無憾了。”祝峰搖頭道:“我們這些人死就死了,隻是可惜郭姑娘等人,他們大好年華,死在這裏有點太可惜了。”郭襄聽到兩人為自己可惜,心中酸楚,兩人還在說話,郭襄已聽不下去,連忙離開。


    郭襄倒不是怕死,隻是還有許多事沒有做完,心有不甘。恍惚間迴到住處,隻聽到妙言、媚姬還有呂薇正在誦經,三人聲音虔誠,充滿了希望。郭襄不想過去,讓三人看到失望之情。於是向西南方向走去,盤算著如何脫險。從峽穀和青龍灣湖中已是沒有可能,不再考慮。


    首先想到施展輕功跳下,可是太高,崖壁又是光滑,山下怪石嶙峋,跳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然後想到沿著繩索攀岩而下。可是如何做出繩索呢?崖山都是鬆樹居多,幾乎沒有樹皮,無法做繩。然後是衣服,可是眾人都身穿夏季的衣服,比較單薄,就是做繩子也不夠長。攀岩也是不行。


    郭襄想來想去,還是沒有太好的方法,心想難道就此認命了嗎?郭襄是個好強之人,從來都不會認命,可是眼下情形,卻又束手無策。想到此,隻感覺心中怒火中燒,心情激蕩,體內九陽真氣在各處經脈中迅速流轉,無處發泄。停了下來,怒喝道:“不是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為什麽惡人作威作福,好人無路可走,為什麽……”激憤之下,一掌擊在旁邊一塊凸出的大石上,隻拍的石搖晃,碎石四飛。


    她一掌擊下,看到大石堅硬,動也沒動,更是大怒,接著又是幾掌連拍而出,哪知大石搖晃幾下,仍是屹立不動。


    郭襄心中大奇,她這一掌足以開山碎石,尋常山石早被打碎滾走。可是這塊大石隻搖晃幾下,幾乎是毫發無損。


    這塊石頭也就是一尺多高,半尺左右的直徑,與崖上的山石顏色截然不同。凸起在一片綠草破上,甚是礙眼。


    郭襄也是倔強脾氣,心中又是悲憤,心道:“我不信不能把你移開。”想著雙掌啪的一聲,就向大石劈去,連拍幾掌,隻震得大石搖晃,山坡上的山石抖動不已。郭襄才發覺,那塊大石竟然與地上連成一片,如同印章一般,上小下大,上方下圓。於是摸到上麵,才發覺是一塊鐵石,又黑又硬,當然無法震碎。


    於是再吸兩口真氣,運足九陽神功,向鐵石使勁推去。郭襄九陽神功大成,這一推之力已逾千斤,那鐵石緩緩向旁邊倒去。地下的山石如同磨盤一般,也跟著翹了起來。


    郭襄又是吸了口真氣,又是猛然推去,把整塊大石推倒在地。正感愜意時,突然看到大石倒後,地下出現一個大洞。郭襄這才知道那塊鐵石竟然是堵住洞口的。


    隻見大洞裏黑漆漆的,向下斜深,看不見底,陣陣陰風從洞口吹了出來。郭襄心想,難道這洞還有出口?想到此,丟下一個石塊,隻聽當當之聲不絕於耳,直向下去,不多時聲音越來越弱,卻是迴音不停。


    郭襄大喜,想到光明頂有通入坐忘峰的山洞,這難道也是出口不成?正想進入,一探究竟,又想到自己沒有火把看不清楚,又是孤身一人,於是連忙去找祝峰、穆震、苗道一與衣飛揚等人,哪知他們全都去了峽穀。此去峽穀甚遠,郭襄等不及,直接去夥房拿了幾根鬆木做火把,就向洞口走去。哪知卻碰到燕秋凝與石心蘭、陳霏羽前來夥房幫忙做飯,三人聽到郭襄說發現洞口,連忙又拿了幾根鬆木,跟郭襄一起過去。


    四人來到洞口,就跳了下去,這洞中如同那峽穀一般,甚是狹窄,陰風陣陣,甚是恐怖。但是為了活命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四人點燃火把就向洞中走去,郭襄走在前麵,步步為營,生怕有什麽機關暗器。山洞一直向下一傾斜,越走越低,不多時遇到幾處洞穴,洞穴內怪石嶙峋,曲折迂迴,別有洞天。


    四人看到驚詫不已,沒想到這溶洞裏如仙境一般,稍作休憩,又繼續向下行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山洞越來越大,如同房間一般寬闊,洞壁上滿是琳琅滿目、色彩斑斕的石鍾乳、石筍、石幔、石簾、石 瀑布、石簾花等造型,讓人看的眼花繚亂,驚歎不已。


    燕秋凝突地大聲道:“你們看,這像不像龍宮?”陳霏羽道:“是啊!真的像是龍宮!”石心蘭道:“若是有水,就更像龍宮了!”她一說完,就聽到前麵傳來嘀嗒嘀嗒的水滴聲,四人又驚又喜,循著水聲,連忙奔了過去,隻見前麵溶洞不再向下,而是向前行去,溶洞頂部滴滴水滴從石乳滴下,越往前走,水滴越大,可是地上卻沒有積水。四人看到都是疑惑,燕秋凝突地說道:“難道我們到了湖底了?”郭襄看了看,說道:“我們可能就在湖底,人們常說有地上河與地下河,我們可能就在兩河中間的溶洞中。”


    燕秋凝道:“據說天然溶洞,四通八達,有的可通往海底!也不知這溶洞通入哪裏?”郭襄道:“會不會破虜與碧左使他們也被衝到溶洞中?”燕秋凝道:“這很有可能!溶洞突然開口,地上的河水便形成漩渦灌入,水中東西都跟著被衝入進去,順著河水不知衝去了哪裏?”


    石心蘭大喜道:“那就是郭大哥與碧左使也被衝到別處去了。”燕秋凝道:“不錯,不過這青龍灣湖底恐怕不止這一條溶洞,洞口都是倏開倏合,不好找到,更不知道會通入何處?”石心蘭欣喜道:“隻要知道他們沒事就好,我一定會找到他們!”


    郭襄也是大喜,說道:“我們先看看,這溶洞出口在哪裏?”


    於是四人又向前走去,又走了半個多時辰,突然前麵透過來淡淡的光芒,隻聽到前麵轟隆隆的水流聲,四人快步搶前,隻見一道白花花的水幕從洞口傾斜而下。洞口朝下傾斜,沒有水倒灌而入。郭襄走到洞口邊,朝下看去,隻見下麵十餘丈處水波滾滾,竟是一個大湖。她記得青龍灣四周是沒有瀑布的,於是大喜道:“這是瀑布,我們走出去了!”


    其他三人聽了大喜,郭襄道:“我先出去看看。”說著左足一點,身子向瀑布中飛去。衝出瀑布後,全身貫注真氣,隻要有任何風吹草動,就出手相鬥。


    人在半空,隻看到四周俱是叢林茂密的高山,右邊一座陡峭的山崖上一條大瀑布如玉龍懸空,滾滾而下,傾入山坳中一個清澈明亮的湖泊,湖泊四周長草如濤,幾乎把湖泊掩蓋,荒蕪一片,並無人煙。


    郭襄大喜道:“出來吧!”接著就啪的一聲掉入湖水中,隻感覺清爽舒適。這時燕秋凝三人也都跳了下來,想不到竟是如此人間仙境,登時歡唿雀躍起來。


    郭襄向南邊遊去,不多時就到了岸邊,走了上去,隻見山高陡峭,卻不是無法攀岩,大喜道:“我們可以從這裏離開!”


    石心蘭聽了道:“郭大哥與碧左使他們,可能也被這般衝到某處了。”


    郭襄道:“不錯,既然可以出來,我們趕快通知鷹水崖上的人從這裏離開。”說著又遊到湖中,陳霏羽道:“姐姐,我們好久沒洗澡了,我們先洗澡好,再去吧!不然人多了沒法洗澡了!”這本是夏末秋初,仍是炎熱難當,幾個女子在山崖上三四天沒有洗澡,早已按捺不住,紛紛說好,於是在湖中遊泳起來。


    過了一會,天色漸黑,四人洗好澡,從瀑布底下山石躍到溶洞裏,晾幹衣服穿好。


    郭襄道:“我們迴去吧!”陳霏羽突然道:“大姐還沒洗澡,可不可以讓女人先過來,然後再讓那些臭男人過來!”


    燕秋凝與石心蘭聽了,大聲說好,郭襄會心一笑道:“這個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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