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雨梨花孤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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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隨子與孟清秋本想去製住媚姬,眼看僵屍紛紛湧來,連忙拔出長劍護住中原群雄。


    媚姬歌聲一轉,又換了一首詞歌唱了出來,


    “戲調初微拒,柔情已暗通。?


    低鬟蟬影動,迴步玉塵蒙。?


    轉麵流花雪,登床抱綺叢。?


    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


    眉黛羞偏聚,唇朱暖更融。?


    氣清蘭蕊馥,膚潤玉肌豐。?


    無力傭移腕,多嬌愛斂躬。?


    汗流珠點點,發亂綠蔥蔥。”


    這是唐代詩人元稹的一首豔詩《會真詩》,描寫男女情欲。一開始女主還是有些含羞微拒,接著就是欲拒還迎,然後就是忘情投入,盡享快樂巔峰。一曲終了,香汗點點,發亂意迷。詩中把個男歡女愛寫得香豔刺激,媚姬綿柔嬌嗔的聲音唱出,宛若怨女自艾,喁喁自語,初動春情。空木大師、乾坤秀才還有那個周掌門等人本已清醒過來,正要出手,一聽此音,心神一蕩,忙運功護住心脈,再也顧不得出手迎敵了。???


    此時眾人隻覺丹田內一股熱流,在體內亂穿,自是心中大驚,要知道若任其體內真力遊走,很容易會導致走火入魔,那時將萬劫不複了,於是忙全力壓製心魔,斂神集中,力抗媚音。眾人滿頭大汗,衣衫盡濕,媚姬繼續歌唱,半敞衣衫,露出雪玉般的肌膚,淫靡而舞,臉色卻越來越紅潤。隻見她媚眼如絲,風情萬種,中原群雄有人不由自主被被她所惑,呆呆站了起來,向外麵走去。宮隨子大叫道:“迴去!”可是為時已晚,被僵屍團團圍住,手嘴並用,不一會變成一具屍骸,滿身牙印,四肢折斷,慘不忍睹。


    這一場人與欲之戰,眼看諸人就要被欲所製,而致欲火焚身,有幾個人定力不夠,長歎一聲,揮動兵刃刺中心口,倒在地上。


    這一場戰鬥,雖雙方均無動手,但比真正動手,還要驚險十倍!???????


    此時那些僵屍越來越多,宮隨子與孟清秋揮動長劍奮力廝殺,攔住那些僵屍。幸好那些人行動緩慢,招式變化不多。兩人展開全真劍法,一招致命,刺在那些人頭顱上,頓時頭骨破碎,倒在地上。


    媚姬在上麵笑道:“我看你們能支撐到何時!”孟清秋怒道:“你這魔女,真是翻臉無情,心狠手辣!”


    媚姬道:“你們屢次破壞我的好事,我豈能饒了你們。而且這些人對我大有用處,隻要你們認輸投降,不再多管閑事,我就放了你們,自己逃命去吧!”


    宮隨子道:“休想,我絕不會讓你詭計得逞。”


    媚姬道:“好,我看你能支撐多久,瞧你心中悲不悲痛?”說著又轉換音律,唱了起來,這次唱的乃是:“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這是本朝詩人唐婉《釵頭鳳-世情薄》,這是唐婉答陸遊的釵頭鳳詞,通篇淒婉哀傷纏綿悱惻,盡訴女兒家的思念之情,這一段的意思是,世故人情就如紙一般脆弱不可信,就像黃昏的冷雨輕易的打落嬌弱的花,京辰的風中,沒有一絲生氣,我不得不收起流了一夜的眼淚,可臉上的淚痕還在,很想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寫下來寄給你,可是最後卻隻能獨自倚在欄杆上,在心底最深處,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對你的思念和無盡的哀怨,難啊!有這麽多的難,誰能幫我?難啊!有這麽多的難與誰訴說?難啊!


    這篇詞已經把女人對愛情的感悟,寫到了極致。媚姬音調幽幽咽咽,猶似棄婦吞聲,冤鬼夜哭。


    孟清秋雖引吭高歌,但這次媚姬所唱的《釵頭鳳-世情薄》正擊中她的心事,她雖心底純潔,潔玉未垢,但畢竟是血氣少年,少不免情欲欲萌。她一片癡心全在師兄宮隨子身上,可是宮隨子一心向道,對她真情視而不見,心中頗為苦惱。這時聽到這首詞,終於也抵受不了這種淫靡之音,無法自控了。而且她內力不高,漸漸地聲轉微弱,竟慢慢的同化跟著媚姬一起唱了起來。


    宮隨子大聲道:“師妹,不要!”於是又引吭高歌,想蓋過媚姬聲音。可是媚姬的歌聲漸漸變細,卻是越細越高。宮隨子雖聲音大,卻是蓋不住她的聲音。此時孟清秋停了下來,僵屍已經衝了過去,就有幾個中原群雄被害。宮隨子連忙過去,長劍砍殺僵屍,救過幾個中原群雄。此時隻有空木大師、乾坤秀才還有那個周掌門,以及崆峒派三個弟子還保持清醒,勉強站起身來,踉踉蹌蹌揮動兵刃與僵屍廝殺。而那媚姬卻在中原群雄中飄來走去,一邊高歌,一邊舞蹈。中原群雄更加意亂心迷,難以自禁,渾是忘卻了身處險地。


    這時宮隨子突見那邊僵屍向孟清秋圍了過去,連忙縱躍過去,護住孟清秋。


    孟清秋看到宮隨子過來,抱住他道:“師兄,你別離開我!”宮隨子見她心神已亂,怕她做出什麽傻事,一掌把她打暈。把她橫抱起來,這時隻見中原群雄癡癡呆呆看著媚姬在中間翩翩起舞,渾是沒有發覺僵屍正緩緩走來。此時僵屍越來越多,裏外幾層,已把這裏團團圍住。


    宮隨子自知迴天無力,正思索下邊該如何行事。空木大師突然高唿一聲佛號道:“少俠你們走吧,不要管我們了!”


    那周掌門也道:“是啊,我們出不去了,我們幫你離開,然後自殺。就是死,我也不想變成他們那樣。你們快走吧!”


    媚姬卻嬌笑道:“全真教也是臨陣脫逃之輩。還自稱名門正派,我看也是浪得虛名。”


    宮隨子大怒道:“全真教豈容你來汙蔑,今天就是死了,我也要先除去你這個老巫婆!”說著仗劍就向媚姬縱躍而去。


    薩滿教長老一般在北方男的都被稱為巫師,女的被成為巫婆。這倒不是蔑稱,其實是尊稱,但是加上一個“老”字,就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媚姬一聽麵如冰霜,道:“死到臨頭,還大言不慚,今日我就讓你們死無喪身之地!”說著歌聲越唱越低,到了後來聲若遊絲,似斷似續,如夕陽西下,曲終幕落。


    宮隨子心中也是咯噔一聲,懷中的孟清秋不知何時醒來,突然緊緊勒住了他脖子,道:“宮師兄,就讓我們死在一起,做一對苦命鴛鴦吧!”


    宮隨子看她雙眼期待,脈脈含情的樣子,不忍拒絕。同時也觸動壓在心底的兒女私情,明知中了媚姬的媚音亂魂,卻是也無法抗衡,隻得長歎一聲,丟下長劍,緊緊抱住孟清秋道:“好吧,師妹我們就一起死去!”


    這時場上中原群雄等人也是亂性大發,抽出兵刃亂砍亂殺起來。僵屍卻是不為所動,步步緊逼,空木大師等人自知大勢已去,無力迴天,長歎一聲,就要自殺身亡。


    就在這時忽然半空中飄出了幾聲古琴之聲,這幾下琴聲格調明快歡愉,猶如金鼓齊鳴,萬馬奔騰一般,叫人聽了豪情萬丈、意氣風發。宮隨子心頭一震,旋而撿起地上的長劍。孟清秋也鬆開雙手,臉上恢複正常,看著被宮隨子抱在懷中,滿臉羞澀,道:“師兄快放下我!”宮隨子連忙放下孟清秋,兩人手持長劍並肩而立,不解望著空中,想尋找琴聲從哪裏過來?


    這時中原群雄也停止自相殘殺,紛紛站了起來,茫然看著四周道:“這是怎麽迴事?”就連那些僵屍也停了下來,呆呆望著天空。


    媚姬也聽到琴聲,怒嗔道:“什麽人?敢破壞我的好事!”說著又高歌一曲,與那琴聲纏鬥起來。她歌聲淒涼哀怨,那琴聲明快歡愉,兩種聲音迥乎不同,隻聽得琴聲越彈越快,如新婚現場,說不出的歡快興奮。而那歌聲卻是如深閨怨婦,說不完的埋怨憤恨。一個明快歡愉,一個卻是柔媚哀愁,兩種聲音纏纏綿綿,相互重迭,此高彼低,彼進此退,互不上下。


    宮隨子等人隻感心中一蕩,一陣高興一陣哀愁,身上左冷右熱,心神不寧,忙又鎮懾心神。再過一會,功力高下立顯。過了一陣,歌聲漸緩,琴聲卻是越彈越是蕩氣迴腸。歌聲卻是東閃西避,刻意避開琴聲,琴聲越來也快,也越來越急,媚姬但感心旌搖動,莫可抑製,聲音也越來越慢,聲音漸漸被琴聲同化,唱出的歌聲也變得明快歡愉。


    媚姬也感覺不對,連忙停下歌聲,坐在地上,運起內力與那琴聲抗衡。誰知那琴聲彈起,她仍不由自主跟著唱了起來。隻見她一會歡快,一會哀愁,忽而高聲激昂,忽而低聲宛轉,情緒瞬息數變,引得她悲喜交替,臉色紅白變化不定。頭頂猶如蒸籠,一縷縷的熱氣直往上冒,?眼見這一曲唱完,媚姬非走火入魔不可。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長嘯聲從村外傳來,與琴聲交織在一起。那嘯聲愈來愈近,想是有人走進村中,朝這邊走來。??那嘯聲一出現,就與琴聲接上,進入短兵相接、白刃肉搏的關頭。


    宮隨子等人一聽嘯聲就知又有高手過來,本來他們在琴聲中端坐在地,打坐運氣療傷。那些僵屍也停下不動,誰知嘯聲一來,抵住了琴聲,那些僵屍又活動起來,並向中原群雄挪動了過來。


    宮隨子與中原群雄連忙站了起來,手持兵刃攔住僵屍。再看那媚姬早已不知去向,想必是趁著嘯聲與琴聲相鬥縫隙之時,逃了出去。


    此時中原群雄受傷者甚多,而僵屍越來越多,又不怕兵刃傷害,中原群雄被圍在中間,難以招架,空地越來越小。


    這時發嘯之人已近在身旁村莊之中,嘯聲忽高忽低,如虎嘯龍吟,又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隻震得眾人頭腦嗡嗡直響,那長嘯聲音雖響,但始終掩沒不了琴聲,琴聲蓋過嘯聲,眾人頭腦清明一片,僵屍也停了下來。兩種聲音一柔一剛,相互激蕩,與剛才又有不同。可是兩聲重迭一起,音調怪異之極。有種上不去下不來的感覺,卡在中間,異常難受。


    突然一個男子高聲道:“昆侖三聖何足道,既然來了,為何不出來現身一較高下!”中原群雄一聽,這才明白那琴聲是昆侖派新任掌門何足道彈奏而,紛紛大喜。互相張望,看何足道身在哪裏?可是雖琴聲在這附近繚繞,可是卻不知道他身在何處?也聽不出剛才這男子在哪裏說話。


    這時半空一人答道:“此來貴地,隻是來尋找一人,無意與龍掌門一爭高下!”那人道:“沽名釣譽,虛偽之極,難道還是你怕了!”說著隻聽西邊僵屍中“砰砰”拳風響起,立刻就有十幾個僵屍被打破頭顱,扔了出來。崆峒派弟子大喜道:“師父,我們在這裏!快來救我們。”中原群雄這才知道是崆峒派掌門也來到此,心想有昆侖、崆峒兩大門派掌門到此,這些僵屍就不足為慮了。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仍是嘯聲琴聲相鬥不停。


    這時突然一聲嬌喝道:“原來你在這裏!”隻見左邊一個高大樹上竄出一個紅衣服的人,向一個石屋撲了過去。正是媚姬,原來她並沒遠去,躲在一旁,伺機尋找彈琴之人報仇。


    那媚姬從屋頂破頂而入,隻聽“劈劈啪啪”拳腳相鬥一聲,接著媚姬又從石屋內躍出,落到石屋頂。這時一個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身穿白衣抱著一副焦尾琴追了出來。正是昆侖三聖何足道。


    他一到屋頂,便把琴放下,盤膝而坐,一手彈琴,一手與媚姬拳掌相鬥。


    媚姬一身紅衣,如胡蝶一般在何足道周圍旋轉不停,左拳右掌,風聲唿唿,霎時之間打出了七八招,但何足道不閃不避,他仍是彈奏瑤琴與嘯聲相鬥,另一隻手對付媚姬暴風驟雨般的拳招。?媚姬招式變化多端,兩人一時間鬥的旗鼓相當,不分上下。


    突然一個高大的微髯男子從僵屍中躍縱而出,飛身而到屋頂,大喝道:“薩滿教的巫婆也想到中原搗亂,真是不自量力,吃我一拳!”說著一拳就朝媚姬擊去。


    媚姬猝不及防,那裏會想到有人會朝她背後襲來,突覺身後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撞來,無法閃避,一聲嬌聲慘叫,隻聽“砰”的一聲,從屋頂跌了下去。


    何足道見那人一來,連忙站起身來,抱拳道:“龍掌門,久仰久仰,幸會幸會!”那龍掌門道:“何足道果然不凡,竟然能一心二用,我來會會你,你用幾隻手?”原來何足道已練成“雙手互博”之術,隻是還不太嫻熟。他在三聖坳養好傷後,看到昆侖派建設有條不紊,亂糟糟一片,也待不住,便要去江湖中尋找班依軒。其實更想去尋找郭襄,讓她看看“雙手互博”之術,哪知出了昆侖山,才發現江湖中人到處尋找白發魔女,要為民除害。還聽到崆峒派掌門準備召開武林大會,要除去白發魔女。他知道班依軒的個性倔強,一定會去崆峒山參加武林大會,所以也到了這裏。發現中原群雄正被媚姬媚音魔舞控製,還被僵屍圍住,這才彈琴幫忙,誰知竟然遇到崆峒派掌門,也來到此。經過這許多事,他早已沒有爭強鬥勝的心,隻想找到班依軒,勸她迴昆侖派。


    於是何足道說道:“在下隻來尋人,不想爭鬥,龍掌門又何必咄咄逼人?”龍掌門道:“你來尋白發魔女的吧!我已發出武林大會的帖子,勢要為武林除害,又豈能讓你把她帶走。今日正好是相逢不如偶遇,崆峒與昆侖兩大門派相爭,也該有一個結果了。聽說你素有琴棋劍三聖之名,剛才領教過琴聲,我們再來會會你的其他武功如何?”


    說著一拳就朝何足道擊去,何足道連忙閃到一邊道:“至少先把這些僵屍除掉,免得為禍人間。”龍掌門道:“這些小事一會有崆峒弟子解決,我們還是先去比試一番!”


    何足道搖頭道:“我不會與你比試,既然有你在,我還是去尋找班姑娘去。”說著身子一躍,也沒見如何動作,身體就在一丈之外。龍掌門大叫道:“不要走。”就朝何足道追去,一瞬間兩人就消失在黑夜中,沒有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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