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曆七月的天氣真的是太熱了。


    楊衛國的老媽剛從農田裏迴來,熱的滿頭大汗的,正在用井水洗臉呢。


    聽到楊衛國老爹的喊聲,也趕緊湊了過來,急切的問道:


    “老頭子!你說工錢是多少!?”


    “70塊錢一個月啊,你自己看。”


    “我不識字兒咋看的懂啊。”


    時間流逝,天慢慢的黑了。


    從做飯到吃飯,再到吃完了飯,楊家人一直在商量還讓不讓楊衛國去東北。


    如果沒有許大海的這封電報。


    那楊衛國鐵定是不會再去東北了,因為東北雖好,但是他掙不到錢,也紮不下根,老爹老媽的又在關裏……


    “70塊錢一個月,確實是相當高了啊,感覺比很多工廠工人的收入都高了。”楊老爹蹲在門檻上啪嗒啪嗒的抽著汗煙,朦朧的月光撒在他的身上:


    “現在結婚很多姑娘家都要三轉一響,你也老大不小了,按說也該結親了,但是咱家哪有那麽多錢啊……”


    話裏話外都是讓楊衛國再迴東北。


    楊衛國老媽雖然有些舍不得大兒子,但終究沒多說什麽。


    但是楊衛國也有自己的顧慮,因為他和許大海接觸不多,但是他是認識許大海的老爹許厚田的。


    遊手好閑,吃喝玩樂,打牌賭錢!


    那就不是個靠譜的人!


    以爹看兒,他總覺的這事兒有些不太靠譜。


    火車費相當貴,去東北一迴的路費可不低,他有些害怕白花這個冤枉錢。


    轉眼兩天時間過去了,楊衛國這天在棗樹地裏,給樹下的芝麻地耪(pang)地的時候。


    擦擦汗珠子,抬頭看著被雌角子咬的七零八落的樹葉子,最終一咬牙!幹了!再迴東北去看看!


    他家地太少了。


    再在老家農村待下去是沒有什麽出路的,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四十年後也還是這樣的,還不如去搏一搏呢!


    轉眼又過去了三天。


    這天中午。


    許家屯兒。


    許大海正在外屋燉香噴噴的豬肘子呢,王秀秀挎著菜籃子從後園子迴來了。


    紅的西紅柿,綠的黃瓜,長的豆角,圓的茄子,紫的扁豆,粗粗的北瓜等等。


    五花八門,種類多的很。


    “啊,肘子的香味兒飄出來了啊,真香!小海,你啥時候學會的燉肘子啊?”


    “我經常看書啊,書上啥都有,再加上我這麽聰明,看一遍就會了啊。”


    “噗嗤~你看的不都是明清小說嗎?那些小說上還教怎麽燉肘子?”王秀秀才不信呢。


    這時候喂完了華子魚的小婷子跑進了屋,直接伸手從菜籃子裏邊翻找黃瓜吃。


    剛摘下來的黃瓜表麵有一層小刺兒,用手擼一擼就掉了,吃起來脆脆嫩嫩的,非常好吃。


    “對了,也好幾天了,那個楊衛國是不是不來了啊?小海你覺的呢?”


    “可能是真的不來了吧,沒事兒,人各有誌,他不來那咱就找別人唄,一個月給70塊錢,這個工錢在咱農村真的是非常非常高的了。”


    農村的賺錢機會比城市裏還要少呢。


    突然。


    院子裏的狗子大叫起來,緊接著老爹許厚田帶著大包小包的楊衛國過來了。


    原來楊衛國忘了許大海住哪兒了,就找到他爸媽那院兒去了。


    “把家裏的事兒處理完了,來的路上又耽擱了不少時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啊。”


    楊衛國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滿臉歉意,不出意外的話以後的一段時間內,許大海就是他的東家了。


    “沒事兒,正好也是飯點兒了,進屋來吧邊吃邊嘮。”


    最近這幾天許大海也打聽了一下楊衛國的為人,做事踏實不偷奸耍滑,有一把子力氣,脾氣也不錯,風評是相當好的了。


    當然。


    村民們也提到了一點——那就是楊衛國太老實了。


    比如村民們在秋天會采一些鬆子,榛子,山核桃啥的賣一賣,錢雖然不多,但也能賺一些錢補貼家用。


    但是楊衛國就從不做這種事兒,他覺的這是投機倒把,害怕被抓。


    當然除了性格原因外,也可能和他覺的自己是外來戶,心裏比較弱勢有關。


    老爹許厚田本來是要走的,但聞到肘子的香味兒了,瞬間就挪不動腳了。


    酒桌上,老爹許厚田喝著小酒,吃著香噴噴的大肘子,講起話來是滔滔不絕。


    除了說他那些不知道真假,大概率是吹牛皮的“光輝”經曆外。


    就是鼓勵楊衛國好好幹,前途非常光明,根本不用為媳婦兒發愁,好日子還在後頭呢等等。


    唬的楊衛國一愣一愣的。


    讓他的心裏確實多了一些期待,暗暗道:


    “全都說許厚田多麽多麽不好,多麽多麽差勁兒,這接觸下來,感覺也挺好的啊,看來真的是不能相信謠言!”


    接下來的半個月。


    許大海,楊衛國,和許虎一起在後園子的北邊中間位置,蓋了兩間土坯房。


    總麵積40平米左右,裏屋用來住人,外屋用來做飯。


    因為隻有楊衛國一個人住,所以是相當寬敞的了。


    這兩間房主要是楊衛國自己蓋的。


    許大海和許虎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雖然偶爾榮成林,許業良也會來幫幫忙,搬搬抗抗的出出力,但其實也沒幹多少活兒。


    建成後又晾了一段時間,在一九八五年七月底的一天,楊衛國就搬進去住了。


    這天上午下了一場小雨,不過快中午的時候就停了。


    下午的時候睡醒了的許大海背著獵槍,帶著四隻獵狗去山裏轉了轉,沒成想逮住了一隻胖胖的獾子和兩隻肥肥的野兔子。


    這頭獾子是豬獾,四肢短而粗,背部和四肢是黑棕色的,腦袋和下巴處有白毛。


    重30斤,正好宰了熬獾子油。


    “獾子油主要是治療燙傷的,不過對於治療凍傷也有一些效果,留著冬天用吧。”


    許大海把兩大罐頭瓶的獾子油遞給了王秀秀,讓她收起來留著冬天用。


    在水甕沿兒上磨磨菜刀,兩隻野兔子則是被他宰殺後燉上了,等太陽落山後,香噴噴的兔肉就出了鍋。


    許虎,楊衛國兩人都被他喊來了,大家盤腿坐在炕桌旁邊,邊吃邊聊。


    “這兔肉真嫩啊,是真香!”許虎大口的咀嚼著兔肉,狼吞虎咽。


    許大海笑道:“吃慢點兒鍋裏還有呢,對了,你那些豬養的咋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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