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沐浴在陽光中的風嵐城,本應春光明媚,充滿生機,可是,此刻乍眼看去,竟給人一種詭異莫測的感覺。


    城牆上,看不到巡邏的士卒,在城郭的周圍,甚至隱約散發出絲絲縷縷的黑色煙氣。雖然此刻正身處太陽下,神無淚依舊能感覺到一陣陣令人不寒而栗的死亡氣息。


    “老天!這麽短的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從洞開的城門進入到城內,神無淚和三女內心早做好了會見到遍地死屍的心理準備。


    然而,出乎每個人的意外,眾人見到的幾乎是一座空城。


    偶爾能在大街上,或者民居內看到的死屍,也不是所想像的剛死去不久的屍體,而是一具具的仿佛千年前便已存在的骷髏。


    “人都到哪兒去了?”從空無一人的城主府邸出來,神無淚和三女麵麵相覷,作聲不得。


    “難道是血色骷髏幹的?”朱蒂道:“可是,血色骷髏們應該沒那麽大的能力呀?這麽短的時間內,讓整座風嵐城的幾萬人,連求救訊息都來不及發出,便同時人間蒸發,太恐怖了吧。”


    “和血色骷髏有關並不奇怪。如果進攻的是比攻打麒麟火焰堡的部隊更強的血色骷髏主力大軍,半天時間風嵐城都支持不了。”央莉麵色凝重地道:“不過,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跟我和無淚預感到的南極洲的大危機有關。”


    “那就是說,大危機已經來了?”明步眨了眨眼,望向神無淚,麵上有幾分不安,也有幾分好奇與興奮。


    “央莉說的沒錯。”神無淚長吸一口氣,道:“不過,我認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和血色骷髏以及大危機同時都有關係,這兩者根本就是相關聯的,血色骷髏不過是大危機的一部分。或許,我們的動作還是太慢了。


    “這樣吧,我和央莉,明步繼續照原計劃趕去明駝獅鷲堡,朱蒂你則先騎獨角雷獸銀兒返迴麒麟火焰堡,提醒大家加強防範,記得讓舒克大哥的部隊在我們迴去前先別離開,以免麒麟火焰堡成為第二個風嵐城。另外,要盡快通知你們翼風族做好應付危機的準備。”


    “好,我現在就趕迴去。”朱蒂眼中雖有不舍之色,仍然堅決地點頭道:“無淚,央莉姊姊,明步妹妹,你們保重,銀兒還是留給你們,我騎自己的馬迴去就行了。”


    “獨角雷獸的腳程會快些哩,朱蒂姐姐,你還是騎銀兒吧。”明步道。


    “嗬嗬,別忘了我是翼風族的人,我如果真要趕時間,可以飛一段,再騎一段啊。你們比我更需要銀兒。”


    朱蒂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從銀兒背上躍起,飛身跳到了她最初騎的那匹栗色大馬背上。


    “朱蒂,記住,如果遇到危險,須以保命為第一原則。切勿逞強死拚……”


    在神無淚的囑咐聲中,朱蒂循著來時的道路絕塵而去。


    大沙漠邊緣的明駝獅鷲堡。


    此刻,正暴雨傾盆。


    沙漠向來缺水,對明駝獅鷲堡的居民而言,三、五個月不下一滴雨,並非稀罕事。


    事實上,在堡民們的眼中,老天即使隻下半個時辰的小雨,已是非常奢侈的幸事。


    然而,此刻烏雲壓城,天黑彷似午夜,大雨竟是瓢潑而下。


    這種多年未遇見過的奇特天象,使得堡中無論士卒還是平民,人人都驚訝得合不攏嘴。


    城主府邸的大殿內,堡主桑特此時正麵容肅穆地看著門外的雨線。他的身旁,軍師克瑪同樣目光凝重地望向外麵,一語不發。


    “天降異象,我明駝獅鷲堡必將有不祥事發生。軍師,你對此有何高見呀?”哥特終於開口,語氣無比沉重。


    朗瑪軍師搖頭輕歎口氣,道:“堡主,屬下記憶中,此等奇異天象已有十幾年未曾遇見過了。記得上一次的大暴雨,帶來的是沙盜圍城,最後我們死了數千子弟才將沙盜擊潰並逐入大漠深處。這一次,會否是類似的劫難,真不好說哩。”


    “嗯,我的內心,此刻也是頗為忐忑。”哥特目光逐漸會聚,緩道:“明駝獅鷲堡已經過了十餘年的太平日子,自兩年前,我們主動承認吉澤明的盟主地位,成為狂獸軍團保護的盟邦後,原以為獅鷲堡的基業會因此更加穩如磐石,可是,現在北極洲亂象已現,致命危機更是隱然待發……我們……還能再指望靠別人的保護,來坐享安逸嗎?”


    “嗚……”


    一陣綿延不絕、懾人心魄的厲嘯,穿破風雨阻隔悍然鑽進耳鼓,同時,低沉詭異的鼓聲響了起來,一聲……兩聲……三聲……逐漸清晰,於是,大地不克自持地開始顫抖,仿佛已感受到這是來自地獄的催命音符。


    哥特和朗瑪軍師兩人臉上同時變色。


    “報告城主。除了城堡靠沙漠的北門方向外,東、西、南個三方向均出現了大量來曆不明的部隊。我們派出去與之接洽的兩撥人馬共三十人,全部有去無迴,對方毫無疑問是來犯的侵略者。”第一時間登上了城堡的城牆,屬下的報告令哥特和朗瑪均感震驚。


    “派銀甲獅鷲戰士出去,探清楚敵人有多少兵力以及來自何處。注意盡量避免飛行過低,以免招致對方弓箭手或魔法師發動的攻擊。記住不需招惹對方,探清楚情況立刻便退迴來。”朗瑪軍師俐落地安排著。


    總人口十餘萬的明駝獅鷲堡是北極洲北部的第一大城堡,共有兩萬多士兵,其中步兵約一萬三千人,騎兵約五千人,弓箭兵約四千人、魔法戰士,三級以下的普通魔法師約六百人,攻擊力極其強大的獅鷲戰士約有二千人。


    獅鷲戰士分為金甲戰士,銀甲戰士和鐵甲戰士三種。


    金甲戰士攻擊力最強,隻有數十人,僅聽命於堡主哥特,職責主要是保護堡主,以及根據堡主的命令去完成一些特殊任務,平時輕易不會出動。


    銀甲戰士則有六、七百人,除堡主外,隻有軍師朗瑪可以調度指揮,平時主要負責堡中的治安,特別時期則可以擔負一切艱難使命。


    接到軍師的命令,銀甲獅鷲戰士不敢怠慢,立刻派遣出九十騎,分成三個組,冒著傾盆大雨飛出城,迎向來犯之敵。


    暴風雨中,溷濁的大地上,無數的小點在視野裏逐漸放大,仿佛遍地不安爬動的黑螞蟻,當距離拉近後,又都變成了晃動著的幢幢鬼影。


    伴隨著不時響起的嗚嗷厲嘯,沉悶低啞的鼓聲,撼動著城牆上每個人的心。


    “老天,這麽多人馬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怕不有六、七萬兵力。”哥特堡主臉色鐵青。


    朗瑪軍師同樣眼中滿是憂色,輕聲道:“假如這些敵人全部是來自暗黑帝國的話,沒有外援,憑我們的兩萬多戰士,恐怕支持不了三天明駝獅鷲堡就得淪陷。”


    “假如發布終極動員令,把全堡的居民,除老弱病殘外全部發動起來呢?有望擊潰敵人,守住城池嗎?”哥特眼中目光炯炯。


    “那樣的話,我們能投入戰鬥的總人數可以翻番,大約能達到五至六萬人左右。


    “可是,這些臨時發動的生力軍平時缺乏訓練,整體戰力的增加,估計尚達不到百分之五十,能守住城池的勝算依然很渺茫。


    “這樣做的話,樂觀估計,我們也僅僅能多支持十天半個月。”朗瑪軍師無奈地分析道。


    “那就立刻發布終極動員令,以保衛家園為名,讓所有的人都投入戰鬥。即使不能就此擊潰敵人,我們也要全力確保半個月內城池不失。”


    說著,哥特恢複了冷靜,充滿信心地道:“隻要能堅持超過三天,鄰近的盟邦就有可能過來支援,隻要能堅持一周以上,吉澤明的狂獸軍團也勢必會前來為我們解圍。”


    “是,我立刻去發布命令。”


    朗瑪軍師鞠躬一禮後,離開了城牆。


    ***********


    瓢潑的雨勢稍稍收斂。


    哥特極目遠眺,已能看到駕馭獅鷲、前去探視敵情的銀甲戰士們那靈活矯捷的身影。


    而那些幢幢的“鬼影”也逐漸清晰起來,雖然依舊看不清敵人的真麵目,兵刃的反光卻已進入眼簾。


    銀甲獅鷲戰士們特意飛在約五百米的高空,這樣的高度,已在普通弓箭的射程之外。他們並沒有與對方交手的打算,主要目的還是偵察敵情,看清楚敵人的情況就迴去報告。


    “嗚嗷!”


    懾人心魄的厲嘯聲急促響起,奇變陡生。


    六條巨大的龍形生物唿啦啦從“鬼影”陣中騰空飛起,兩條一組直撲向天空中的銀甲獅鷲戰士。


    “天,這是來自鬼域的骨龍啊!”看清這些生物的哥特堡主麵色大變,心道:“鬼域鬥氣僅次於幽靈龍的魔獸,怎麽會在這裏出現呢?難道,眼前這些敵人,竟然是穿越結界而來的鬼域亡靈大軍?”


    鬼域的魔龍,包括幽靈龍和骨龍,這兩種生物和異界的飛龍,如黑龍、黃金龍等相比是有較大區別的。


    首先,魔龍的體積要大許多,尤其是幽靈龍,體軀重量是冥係黑龍的三倍以上,翼展更是異界黑龍的四至五倍。


    骨龍的體軀重量,大約是幽靈龍的二分之一,龍身相比黑龍要長些,但純粹由骷髏骨組成的骨龍,看上去自然遠不如黑龍威武壯實。


    魔龍的個頭雖然相對較大,但戰鬥力卻不是和其體積成正比的。


    幽靈龍數量極為稀少,鬥氣強絕,不肯輕易受人類驅使,一條幽靈龍差不多可以匹敵兩條異界黑龍的圍攻。


    而骨龍號稱鬼域第二強生物,鬥氣卻遜色許多,兩條骨龍也不見得能打贏一條黑龍,而像“炭炭”和“小金”這種極品級的玄火黑龍以及黃金龍,一條對付三條骨龍絕對是綽綽有餘。


    綠色的眼珠,鋸齒般的獠牙,此時,骨龍伸展開足有七、八丈的翼展,向天空中的銀甲獅鷲戰士展開了兇狠的撲擊。


    揮舞著鋒利的牙和爪,口吐綠色的毒煙,近距離還能噴出帶腐蝕性的毒涎。骨龍的攻擊招數並不複雜,卻非常有效。


    獅鷲如果被利爪抓中,或者被毒煙、毒涎噴個正著,基本就會失去戰鬥力。雖然不至於立刻從天空栽下,但還是必須立刻退出戰場,飛迴城堡治療。


    雖然每組有近三十隻獅鷲,並且獅鷲上還有駕馭的士兵,但獅鷲對魔龍天生的畏懼,使得它們幾乎都不敢主動向骨龍發起攻擊,這也使銀甲獅鷲戰士們難以發揮本身攻擊力。


    而且,骨龍沒有肌肉和皮膚,隻有硬度勝於金屬的骨頭,戰士們刀劍的攻擊,對其很難奏效,必須灌注戰能於武器,並且砍中骨骼連接處等要害部位,才能對骨龍造成傷害。


    沒多久,東、南、西三個方向,各組都有獅鷲受傷退出了戰團,而六條骨龍竟然無一損失,僅僅有一條被打折了左邊翅膀,卻依然不肯退出戰鬥。


    銀甲獅鷲戰士的首領知道再戰無益,隻好下令全體撤退迴堡。


    銀甲獅鷲戰士們罷戰撤迴城堡,六條骨龍卻並未乘勝追擊,而是發出一聲歡-吟後,便重新消失在“鬼影”大軍陣中。


    此刻,明駝獅鷲堡城牆之上,目睹了天空中所發生一切的哥特堡主,和剛剛發布完終極動員令迴來的克瑪軍師,正在聽取撤退迴來的銀甲獅鷲戰士首領的情況報告。


    “敵人總數大約在七萬左右。以步兵為主,殿後的是天騎兵,天騎兵總數應該不超過一萬人,天騎兵打著明顯的暗黑帝國旗幟,如果屬下所料不差,應隸屬於大魔神犬養的暗黑騎士團無疑。


    “由於獅鷲未能低飛,無法分辨步兵中是否含有其他兵種,隻能看到敵方步兵人人均戴麵盔,目露懾人的綠光。


    “奇怪的是,步兵旗幟為交叉的刀劍上架著骷髏頭,黑底白圖案,此圖案屬下從未見過,絕非暗黑帝國的魔鬼軍團。”


    “既然天騎兵隸屬暗黑騎士團,又怎會不是魔鬼軍團的步兵?”朗瑪軍師臉上露出無法置信的神情,挑了挑眉毛,問道:“那麽,會不會是之前我們聽說過的血色骷髏的部隊呢?”


    “應該不是。血色骷髏部隊的旗幟主圖雖同樣是骷髏頭,但下麵交叉的卻是兩根白色人股骨,並非刀劍,而且,最重要的是,血色骷髏旗是血紅色底的。否則它也不會因此而得名了。”銀甲獅鷲戰士首領肯定地答道。


    “或許是魔鬼軍團換了旗幟亦未可知。”哥特麵色凝重地道:“就算不是魔鬼軍團,對方數量占了絕對優勢,而且,居然還有魔龍相助,使得我們的獅鷲戰士失去了空中優勢,這仗,可怎麽打?”


    朗瑪軍師道:“堡主,事到如今,我們隻有盡力而為了。屬下已遵命發布了終極動員令,並且用飛隼向所有鄰近的友邦城池以及比蒙山穀都發出了緊急求援信。希望我們吉人天相,能堅持到有救兵來援。”


    “老天一定會幫我們的。”


    看著自己城頭上,一排排在雨中佇立如挺拔蒼鬆的弓箭手們,哥特用堅定的聲音道。


    明駝獅鷲堡的城牆高達二十米,寬的可以讓六匹馬並肩齊步。防禦用的胸牆隻有身材高大的人才能夠伸頭往外看,牆上到處布滿了可以讓弓箭手瞄準敵人的箭孔。


    隆隆的戰鼓聲越發地清晰了,敵人已經逐漸逼近到明駝獅鷲堡的護城河邊。


    朗瑪軍師不願意浪費有限的箭矢,下令所有的弓箭手都要等到敵人完全進入射程之後,才能發射。


    同時,朗瑪軍師命令所有的獅鷲戰士,隨時做好出擊準備。


    雨勢雖稍有收斂,但天色依舊漆黑如夜。


    忽然間,一道令人目眩的亮光劃破雲朵,閃電的獠牙刺在遠方的山丘上,這一瞬間,守城的士兵看清了底下如惡夢般的景象!


    地麵上擠滿了黑色的“鬼”影,有的矮胖,有的高壯,戴著遮覆臉部的頭盔,玄色甲胄,手執閃著寒光的長矛和齊胸高的盾牌。


    瘋狂呐喊著,數以百計的敵人湧過護城河,讓黑色的浪潮,一直噴濺到了城牆腳下。


    銀蛇亂舞,沉悶的隆隆轟鳴,已令人分不清到底是雷聲還是鼓響。


    當數千敵人越過護城河,並開始衝向城門後,守軍的迴應終於出現了。


    隨著激昂的號角聲響起,萬千的利箭發出死亡的銳嘯,迎頭射向城牆下的幢幢“鬼影”。


    一輪弓箭過後,是更具殺傷力的滾木擂石。


    刹那間,城牆下已躺滿了來犯之敵的屍體。


    不斷倒下的同伴未能震懾敵人,反倒更激起了他們的兇性。


    嚎叫著,黑壓壓的“鬼影”士兵依然前仆後繼地往城牆下撲來。


    雖然很奇怪地沒有攻城雲梯,可當怪異的號角在戰鼓聲中淒厲響起時,進攻主門---哥特親自把守的南門---的敵方部隊裏,一群身材特別高大的“鬼影”士兵衝了出來。


    他們高舉著巨盾,遮擋著來自上方的攻擊,在中間則是用作“破城錘”的兩棵大樹的樹幹,在他們之後,是一大群裝束和執矛步兵完全相同的弓箭手,原先他們並不顯眼,也沒有遠距離與守堡弓箭兵對射,此刻卻突然現身,近距離用強勁的箭矢,為撞擊城門的己方士兵作掩護。


    有人倒下,立刻就有人補充進來,付出近百條人命為代價,這群士兵終於衝到了城門邊,在無數雙強壯手臂的揮舞之下,巨大的“破城錘”狠狠地撞擊在了城門上。


    “破城錘”撞擊城門造成的驚天巨響,讓堡中的每個守軍都感到心驚肉跳。


    如果城門被撞開,守城部隊肯定抵擋不住洶湧如潮的敵人,城破將成為必然。


    哥特親自指揮,一邊讓弓箭手全力壓製對方的弓箭兵,一邊把所有的力量型軍士,都被調到了城門之上,箭矢難以突破盾牌,唯有采用巨石和滾木狂砸了。


    一輪瘋狂的滾木擂石砸下,敵方撞城兵們即使有盾牌保護,亦宣告失敗。


    因為,盾牌根本抵擋不住高空接二連三落下的數十擊斤、甚至上百斤巨石的連環衝擊,很多士兵被連人帶盾砸成了肉餅。


    而朗瑪軍師指揮有度的弓箭兵,不但使得獅鷲堡分三排輪流射擊的弓箭手們不用擔心換箭的間隙敵人得到喘息,還能夠降低箭手們的戰鬥強度,提高射擊精度。


    因此,敵方數量過千的弓箭兵,被壓製得幾乎無法抬頭。


    雨停了,烏雲漸散,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驟來的敵兵遭到迎頭重創後,暫時退了迴去,在離城約裏許的敵方,重新排列陣型,準備發起下一輪的攻擊。


    哥特第一時間檢視自身傷亡,還好,傷亡很少,被對方箭矢射中殞命的弓箭手大約有七八十人,另有兩百多人受傷,但敵人卻扔下了數百具屍體。


    然而,滾木擂石的耗用量卻大大出乎意料,以目前的儲備,是否能經得起敵人三輪以上的衝擊?


    這個問題的答案,沒人能夠告訴哥特。


    很快,敵人發動了第二輪、第三輪的攻擊,如同第一輪進攻的翻版,雖然參與進攻的弓箭手和負責“撞城門”的士兵人數更多,但當哥特指揮所有的銀甲和鐵甲獅鷲戰士加入戰鬥後,配合著弓箭兵和守城步兵的全力反擊,“鬼影”部隊還是再次被擊潰,不得不暫時退了下去。


    再次檢視部隊,己方弓箭兵的傷亡,已達到數百人之多。而且,由於敵人可以近距離對獅鷲戰士施放冷箭,參戰的獅鷲戰士傷亡慘重,銀甲獅鷲戰士死傷數十人,鐵甲獅鷲戰士更是損失了近乎兩百人。


    而製止敵方“撞門”最有效的滾木擂石,第三輪鏖戰過後,已差不多損耗殆盡。


    唯一令哥特感到安慰的是,剛剛才發布不久的終極動員令,效果此刻已突顯出來。


    大批的平民充當起後勤士兵,源源不絕地將城內能找到的石塊,木頭都搬運到了城牆上。


    第四輪攻擊即將開始,哥特麵色卻變得越發難看起來,因為他望見敵人的後方,居然又來了一隊人馬,這隊人馬顯然不是明駝獅鷲堡的援兵。


    因為,漸漸明亮的天色,使得每一個守城士兵均能清楚看到,這隊人馬的裝束和暗黑騎士團是一樣的,而他們用馬車拖曳著的物品,經驗老到的軍士更是一眼就可以看出為何物-----那是攻城用的雲梯和投石車。


    “這迴麻煩了!”


    目睹眼前情景,連足智多謀的朗瑪軍師,也隻有無奈搖頭的份。


    前三輪的鏖戰,敵人雖然死了兩三千人,但根本沒傷到筋骨,而己方的“彈藥”卻已消耗了七七八八,當對方重組攻勢時,還如何抵擋?


    “咚、咚、咚——”


    無比急促的鼓聲響起,敵人聲勢空前猛烈的第四輪攻擊,終於發動了。


    動了真格的“鬼影”大軍,將剛到的三輛投石車全部放在了主門這邊,東、西兩門的進攻隻是雷聲大雨點小,目的不過是分散主門守軍的兵力和注意力而已。


    除了“撞城門敢死隊”繼續悍不畏死地衝向城門、欲再度扛起“破城錘”外,一隊隊士兵扛著雲梯,頂著箭雨衝到了城牆下,在投石車和大群弓箭兵的掩護下,開始利用雲梯強行登城了。


    滾木擂石一刻不停地砸下,許多年輕力壯的平民男子甚至婦女,用桶將剛剛燒滾的開水也挑到了城牆之上。


    一瓢瓢的開水當頭淋下,“鬼影”士兵們被燙得發出殺豬般慘叫,滾跌下雲梯,即使個別強悍的頂著盾牌爬到了城頭,也難逃被守城士兵的長矛刺成對穿。


    “鬼影”部隊的弓箭手總人數明顯不如守城的弓箭手多,射箭的準頭更是遠遠不如,不過,由於距離已近,威懾力還是頗大的。


    而更具危險的是投石車,從弓箭射程外投過來的石頭,絕大多數有小西瓜那麽大,不但被砸中的人必死,如果石頭較大塊,連城牆都會被砸崩個大缺口。


    明駝獅鷲堡方的弓箭兵和守城士兵,在這一輪戰鬥中傷亡數明顯增加,但數量占優的敵人卻仿佛殺之不盡。


    雲梯被推倒了,馬上又再立起,被石塊木頭砸中,開水淋到,一個接一個從雲梯掉下,這些“鬼影”士兵卻沒有一個人畏懼退縮,依舊悍不畏死地攻上來。


    所有的獅鷲戰士,包括幾十個鬥氣最強的金甲獅鷲戰士,都投入了戰鬥。


    哥特自己雖然沒騎獅鷲,但他卻在最危險的地方戰鬥----麵對敵人攻城雲梯的城牆最前沿。


    他的鬥氣,完全可以和聖光王國的聖騎士媲美,甚至猶有過之。


    強大的鬥氣氣勁罩護著全身,此刻的哥特已經殺紅了眼,哪裏危急就在哪裏出現,劍砍到卷刃,便換成長矛,他一出手,往往就是兩個敵人同時被貫穿胸腹的情景出現。


    “匡……匡……”的巨響傳來,“破城錘”終於再次被敵人扛起。


    哥特不由得心急如焚。


    雖然暫時敵人還未能攻上城牆,牢固的城門沒經上百次撞擊也不需擔心會損毀,但這樣的戰鬥持續下去,用不了太長時間,己方的士兵傷亡肯定就會過半,到時,任憑他桑特如何神勇,也將獨力難支啊。


    久攻不下,“鬼影”部隊的指揮官卻似乎怒了,鼓聲擂得更急,而攻城的“鬼影”士兵受到刺激,也變得更加瘋狂和兇悍起來。


    當守城士兵在哥特的指揮下,將一架雲梯整個叉離城牆,連梯帶一串的“鬼影”士兵轟然掀落地麵時,嗚嗷的怪嘯聲不斷響起,敵方的戰陣中,在步兵和騎兵之間,竟唿啦啦飛起了十二條骨龍---不,應該是十三條----因為,這十二條骨龍飛上天空後,並未立刻撲向明駝獅鷲堡,而是聚集一起在空中盤旋著,同時發出極難聽的厲嘯聲,此時,第十三條骨龍方從陣中緩緩飛出。


    最後飛出來的這條骨龍,比前麵十二條骨龍的體型都要稍大些,並且與其他綠眼骨龍不同的是,它的兩隻眼睛是紅色的。


    而更讓人驚異的是,在這條骨龍的背上,竟然站著一個人-------一個穿著黑色魔法師袍的女子。


    腰係魔法短杖,臉蒙黑紗麵巾,一頭亮麗的綠色秀發如瀑布般披拂而下,看不到臉和身材如何,唯獨一雙美眸亮如天上寒星。


    綠發女低低地吟唱過後,仿佛灑甘露般將雙手揮向前方。


    於是,十二條先飛起的骨龍仿佛收到了命令,嗚嗷歡-吟一聲後,張牙舞爪地齊向明駝獅鷲堡飛去。


    發覺如此多的魔龍來襲,朗瑪軍師不敢大意,立刻吹哨命令三分之二---約五十名金甲獅鷲戰士和約一百名銀甲獅鷲戰士放棄原先的敵人,轉而迎戰魔龍。


    魔龍和獅鷲戰士們轉眼糾纏在了一起。


    金甲獅鷲戰士戰力較強,幾乎人人都能形成保護自己和獅鷲的鬥氣護罩,鬥氣已達到聖騎士和大劍士之間的水準。


    銀甲獅鷲戰士雖然也都能形成保護自身的鬥氣護罩,但因為鬥氣僅僅達到普通劍士級別,遠不如金甲獅鷲戰士,其戰能護罩甚至還無法擴展到連座下獅鷲一起保護。


    因此,與魔龍的戰鬥,還是以金甲戰士為主,銀甲戰士為輔,兩者協同發起攻擊。


    空中的激戰進行得如火如荼,魔龍極其兇悍,每一條幾乎都要同時對付四個金甲獅鷲戰士、七個銀甲獅鷲戰士的圍攻,但卻絲毫未見落於下風。


    空戰進行得難解難分,但少了這些獅鷲戰士的幫助,城牆上的戰況就變得吃緊多了。


    數次被敵人從雲梯殺上城頭,造成大量士兵傷亡後,才又成功將敵人攔阻於城牆之外……而厚重無比的城門,在敵方“破城錘”的連續撞擊下,已開始鬆動,變得岌岌可危。


    乘龍坐在空中的綠發女悠閑地閉上了眼睛,麵前黑紗無風自動,仿佛在念念有詞。


    隨著綠發女雙手結成一個怪異的印結,原本已放晴的天空忽然又再黑暗下來,然後,在綠發女鬆開手印之時,一道刺目的閃電陡然劃空而落,仿佛發光的銀鏈套到了一眾獅鷲戰士的頭上。


    “是光明係第四級的閃電鏈魔法,大家小心!”金甲獅鷲戰士首領大吃一驚,立刻大聲提醒自己的屬下防備。


    獅鷲戰士們聞言,立刻全力催發自身的鬥氣護罩護體。


    金甲戰士首領提醒及時,被閃電鏈劈中的金甲戰士,均隻是在空中晃了幾晃,便穩住身形。


    但大多數的銀甲獅鷲戰士,卻沒如此好運。


    反應快並且鬥氣護罩強的十幾個,基本和金甲戰士一樣,連座騎獅鷲都保護到了,一點事沒有。


    而大多數的銀甲戰士則是保護得了自己,保護不了座下獅鷲,被閃電劈中的每隻獅鷲羽毛都焦了一大片,飛行的靈活性也大受影響。


    而個別幾個能力較弱,反應又慢的,整個連人帶獅鷲被劈落地麵,最後喪命於“鬼影”士兵的瘋狂砍殺中。


    綠發女僅僅一個閃電鏈魔法,已經使得原本的均勢被破壞,骨龍們開始占上風了,無論天空和地上,形勢對明駝獅鷲堡方益發地不利起來。


    危急時刻,“吼--嗷---”兩聲極其清越的龍吟聲驟然響起,一黑一金兩條龍影快如閃電般從堡內飛出,徑直衝向正與獅鷲戰士們激鬥著的骨龍們。


    是炭炭和小金,這兩條具有靈性的飛龍,主動加入到保衛明駝獅鷲堡的行列。


    它們的參戰,立刻扭轉了獅鷲戰士們的劣勢,因為,無論是炭炭,還是小金,都足以一個對付三個敵人。


    炭炭噴出的玄火龍焰,更是所有骨龍都懼怕的,隻要被玄火噴中身體,刀劍難傷的骨龍立刻就會著火燃燒,直至燃成灰燼。


    而小金的敏捷,遠勝骨龍數倍,它利逾精鋼的龍爪,抓中同樣能令骨龍骨裂甚至折斷。


    一炷香時間不到,炭炭的玄火已經燒死了一條骨龍,小金也令一條骨龍嚴重受傷退出了戰鬥。


    這兩個意想不到的強援,使得所有的獅鷲戰士,包括城頭上一直有留意空戰情況的哥特,都感到士氣大振。


    綠發女目睹此情景,不由大感意外和惱火,她口中念念有詞,再一次念動咒語,施展閃電鏈魔法進行攻擊。


    這一次,獅鷲戰士們有了經驗,看到閃電鏈剛剛成型,不用提醒便已做好了抗衡準備,因此,雖然閃電鏈如第一次般遍襲所有獅鷲戰士和兩條飛龍,卻沒有人---包括獅鷲---受到嚴重傷害。而對於黑龍炭炭來說,四級以下魔法---包括四級---對它是根本不起作用的,即使是小金,也不過是被電得打了個激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見魔法幾乎完全失效,綠發女漂亮的眼眸中露出了詫異之色。再次結起怪異的手印,她的蒙麵黑巾空的烏雲忽然旋轉起來。隱隱的雷聲傳來,旋轉的烏雲竟在短短時間內鑲上了一條血色的飾邊。


    天象異變,難道,她竟然要使用第五級的魔法嗎?


    朗瑪軍師第一時間,命令己方的數百魔法師,齊齊吟唱,在城牆上布下了能夠抗衡五級魔法打擊的魔法保護罩。


    而此刻,地麵的敵我雙方都暫時停止了戰鬥,一個個目瞪口呆地望向天空。


    天空中,鑲上血色飾邊的烏雲已停止了旋轉,卻翻翻滾滾地開始了變形動作,逐漸形成了一枝槍頭朝下的巨型長槍。


    “血靈縛龍槍……以吾之名……朝著目標……無懼地前進吧。”


    綠發女雙臂張開,巨型雲槍,仿佛長了眼睛般,快如閃電向空中的炭炭和小金射去,槍到中途,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轉眼,便化成了數百支小型的血邊雲槍。


    通靈的炭炭和小金,立時察覺自己才是這些“雲槍”的目標,威脅感沒能令到它們懼怕,反而激起了怒火,怒吼著,炭炭和小金絲毫無懼地向這些多到無法閃避的“雲槍”全力出擊。


    龍爪之下,大部分雲槍均被毀,但小部分仍然射到了炭炭和小金身上。血邊雲槍立刻化成了無數條血邊的絲狀縛帶,一層層地將炭炭和小金纏縛起來。


    “血靈縛龍槍”是暗黑係第五級魔法“血靈漩渦”變化而來,算得上四級半的魔法。並且,這是綠發女專為馴服骨龍而創,因此,身為龍類的炭炭和小金一時不防,如綠發女所願全部中招。


    綠發女見“血靈縛龍槍”得手,不禁發出銀鈴般嬌笑。伸出如玉手臂,向著炭炭和小金一招,道:“兩隻小寶貝,還不乖乖地過來姊姊這邊嗎?”


    被絲狀縛帶纏著爪足和翅膀的炭炭和小金拚命掙紮,卻發覺這些看上去並不結實的東西,竟然是利爪難斷且有無限彈性的,它們根本就沒可能自行掙脫,甚至越掙紮就會被纏得越緊。


    仿佛被無形的繩子牽引著,炭炭和小金不由自主地朝綠發女飛去。


    哥特一方的人此刻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如果連這兩條屬於九幽王的通靈飛龍都被對方收了去,自己這方哪還有勝算?


    “轟隆隆”雷鳴般的聲音從敵陣的後方傳來,這聲音與真正的雷聲相比,音量和聲勢都小得多,但卻更富節奏感,仿佛某種動物發出的鳴叫。


    遠方,兩道疾如閃電的影子,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靠近,眼尖如哥特這樣的高手,已看清那是一黑一銀兩匹形如駿馬、頭上長著獨角的動物。


    聲如雷鳴,頭長獨角,這可是獨角雷獸的獨家標誌,再看前麵那匹身黑蹄白的雷獸背上,是一個頎長魁梧的男子,而後麵那匹銀色的雷獸背上,則是兩個身材窈窕的美女。雖然仍看不清男子的臉,但哥特那幾近死灰的心,卻已感覺到希望的曙光正來臨……


    居高臨下的炭炭和小金目光更加銳利,已看清獨角雷獸背上的男子,正是自己的主人神無淚,興奮得狂嘯一聲,全力揮動利爪,突發的巨力,竟然撕破了數層的血邊絲狀縛帶,眼看就要脫身而出。


    綠發女吃了一驚,口唇翕動中,纖纖十指伸出作彈琴狀,立刻,十縷血色的繩狀氣勁從她的指尖激射而出,一邊五縷,分別纏住了兩條飛龍。


    血色繩狀氣勁射中飛龍身體後,立刻形成一個編織球體,並不斷收束,使得炭炭和小金被越困越緊,再如何掙紮也無法掙脫了。


    奔跑中的神無淚,早已看清現場情勢。對於天空中炭炭和小金的危急狀況,神無淚又怎可能不了然於胸?


    默念咒語,神無淚探手從“須彌納芥空間”取出了火雲弓。在急速的奔行中,弓開似滿月,滅魂能量箭自動成形,神無淚的心神也隨即進入了古井無波境界。


    “中。”箭去如流星,神無淚一口氣連發兩箭,由於不需換箭,兩道能量箭幾乎不分先後,同時射中綠發女用來捆住炭炭和小金的兩組各五束氣勁的中間束。


    “轟!”擊中目標後的滅魂能量轟然爆發。綠發女發出的血色繩狀氣勁,刹那間被炸得灰飛煙滅,連帶束縛著兩條飛龍的編織球,和其他未被扯斷的血邊絲狀縛帶,亦完全被震得片片碎裂。


    炭炭和小金重獲自由,一聲歡-吟,放棄了攻敵,煽動著翅膀疾速向神無淚飛來。


    綠發女還在為情勢的驟變而發愣的當兒,原本在後壓陣的暗黑騎士們卻已經化作彎月陣形,向神無淚和央莉、明步兩女包圍過來。


    不過,尚未等大批的暗黑騎士形成合圍之勢,炭炭和小金已搶先一步來到了神無淚和央莉、明步兩女的頭頂。


    拍了拍獨角雷獸“四蹄踏雪”的額頭,神無淚一聲長笑,騰空而起,瀟灑地落坐到了興奮不已的炭炭背上。而央莉、明步兩女也毫不猶豫一起躍離雷獸銀兒,齊齊落到了黃金龍小金的背脊上。


    兩匹通靈的獨角雷獸見主人順利換乘到了飛龍背上,立刻刹住腳步,掉頭用最快的速度循原路離開戰場。


    獨角雷獸的速度,普通馬匹根本無法望其項背,暗黑騎士們合圍之勢尚未成型,獨角雷獸已經跑得難見蹤影。


    而此刻的神無淚和央莉、明步兩女,騎在飛龍背上,避免了強行破陣而入的廝殺,心情自是大感振奮。立刻馭龍升上高空,遠離敵方弓箭兵的射程。


    “啊,九幽王,是九幽王!”看清騰飛到天上的一男兩女後,哥特的心情仿佛從深穀躍上高峰,差點大笑出聲。一部分見過九幽王,又眼尖的士兵,早已興奮得歡唿起來。


    “你倆先返迴獅鷲堡,我和那位欺負我們炭炭的家夥打個招唿先。”


    央莉、明步兩女依言乘龍飛向明駝獅鷲堡,而炭炭則載著神無淚,飛到了騎著紅眼骨龍的綠發女麵前。


    “在下九幽王神無淚。”麵對神秘莫測的綠發女,神無淚傲然道:“不管你是誰,請暫停你麾下人馬的一切行動,我有話說。”


    綠發女眼中異彩連閃,揮手招迴了其餘骨龍,眼也不眨地盯著神無淚,緩緩道:“你,就是我要等待的人?也是‘她’要找的人?”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令神無淚聽得一頭霧水,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冷然道:“你說什麽?攀交情嗎?可惜,我們好像並不認識。”


    “認識?嘻嘻,我們是來自不同世界的人,當然不會認識!”綠發女忽然放聲大笑起來,銀鈴般的聲音,瘋狂中卻隱約帶著幾分嫉恨。


    “請表露身分吧。”神無淚用強硬的語氣道:“不管你來自哪個世界,和犬養的暗黑騎士團一起出現,你就是我的敵人。”


    “想不到,卦象顯示的我將遇到的男子,竟是傳說中的九幽王。氣勢果真無人可及,這一趟選擇走北線,真是不虛此行啊。”


    綠發女的話依舊令人摸不著頭腦。難道,這個綠發女竟是神無淚的舊識嗎?為何她要蒙著臉?一念及此,神無淚忽然發覺綠發女的如瀑秀發,竟給神無淚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知所雲。”神無淚揮去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麵色冷峻地道:“聽好了,明駝獅鷲堡從今天開始,屬於我九幽王所保護的地頭。識趣的話,請立刻撤離,否則,本九幽王將告訴你‘後悔’兩個字如何寫。”


    “我感覺得到你的實力,很強,深不可測的強呢。可是,你一個人未必能扭轉大局的!”綠發女聲音依然婉轉動聽,沒有絲毫受到威脅的感覺。


    “你的鬥氣或許在我之上。可是,如果我全力出手的話,你我沒有兩三個時辰,相信很難決出勝負。這麽長的時間裏,或許我的部隊早已經攻陷明駝獅鷲堡了。”


    綠發女侃侃而談道:“你可知道,我開始為何沒有全力進攻?因為,我在帶部隊趕來這裏之前,便已經通過‘六壬卜卦’預知在這裏會碰到我想見的人。我,其實真正的目的,不過是在等待你的出現呀!”


    聽了綠發女這番話,神無淚內心當真吃驚不小,因為她說的確是實情,如果她一開始便全力攻城的話,明駝獅鷲堡確實難以支撐到神無淚的出現。


    可是,如此勞師動眾,並且有暗黑騎士團助陣,難道僅僅是為了能“碰到我”那麽簡單嗎?這種話如何能信?


    見神無淚沒出聲,綠發女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神無淚,道:“現在,我不但如願見到你,甚至,我已經能夠確定,你一定就是‘她’要找的人。在這片大陸上,除了你,我相信再沒有第二個男人值得‘她’這樣做。”


    “你說的‘她’是誰?你到底想說些什麽?”聽著這些聽不懂的話,心頭若有所覺,神無淚不禁感到莫名的焦躁。


    “你用不著明白我說些什麽。現在,你隻需老老實實迴答我兩個問題,假如答得令我滿意的話,我可以考慮立刻將人馬撤走。否則,我會不惜代價攻城,那樣,無論誰輸誰贏,明駝獅鷲堡都將是死屍處處、血流殷地的場麵。你願意選擇哪一樣呢?”


    “你說的是真話?”


    雖然感覺很荒謬,神無淚還是希望能不打則不打,畢竟,神無淚沒料到敵人竟然有如此龐大的數量,現在明駝獅鷲堡方麵實力明顯不濟,即使有神無淚的幫助,要想取得勝利,也必定會如綠發女所言將付出沉重代價。


    沉吟片刻後,神無淚點頭道:“隻要是我有答案的問題,我願意據實迴答你。希望你到時遵守承諾退兵。否則,我這個九幽王可也不是吃素的。”


    事實上,神無淚也起了好奇心,到底,這個身分神秘的女人想問自己些什麽呢?


    “謝謝。”綠發女一邊摘下蒙麵巾,一邊緩緩地道:“我的第一個問題很簡單,就是:你可認識一個相貌與我長得十分相似的女子?”


    神無淚心頭劇震,差點驚唿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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