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深吸了口氣,定定的注視著對麵的許晴麗,心想這說的不是廢話嗎?


    他倆之間的交集,除了李可可還能是誰。


    “想必上周六你已經見過可可了,你感覺她的狀態怎麽樣?”許晴麗喝了口茶,不緊不慢的向江漓發問。


    江漓眉毛稍稍一擰,覺得許晴麗話裏有話,於是他如實的說出自己的感受:“可可狀態還不錯,就是有些虛弱。”


    許晴麗點頭,然後說道:“是的。畢竟昏迷了這麽久,身體機能下降的厲害,需要長時間康養才能恢複。”


    說著,許晴麗突然停頓一下,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化。


    見狀,江漓的眉毛擰的更緊了。


    事情貌似沒有那麽簡單。


    上周六他和李可可「約會」,李可可除了易疲勞之外,並沒表現出怪異的地方啊!


    “許阿姨,該不會那場車禍還給可可留下了別的後遺症?”江漓神情嚴肅,帶著試探性的口吻問道。


    江漓不傻,也不是三歲小孩,自然能覺察到不對勁。


    “沒錯。你也知道,可可昏迷是因為腦部受創。”


    “車禍發生後,她的顱內持續高壓,醫院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


    “雖然搶救了過來,但國內的醫生說可可很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我和他爸接受不了,於是等到可可生命體征較為平穩後。我們把她轉院到國外,花大價錢請國際頂尖的腦神經專家來會診,用最好的藥。”


    “好在這些錢都沒有白花,可可醒了。”


    “沒有變成植物人,沒有失憶,也沒有變成智障。”


    許晴麗一迴想起那段日子,眼中泛起苦澀的光芒,臉上悲傷的情緒也變得愈發濃鬱。


    可當她一說到李可可蘇醒時,情緒立刻好轉,眼中也有了光,好似輕舟已過萬重山。


    江漓默默地聽著,沒有搭話。


    這不是在訴苦,而是在敘述一位母親的偉大母愛。


    然而下一秒,許晴麗話鋒一轉,滿心擔憂的說道:“可就在前不久,我通過家庭監控發現,可可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時常會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傻笑,哭泣。有的時候,還會無故的發脾氣。剛開始我以為是她一個人在家裏無聊。可後來我發現,她會去廚房拿刀捅家裏的玩偶和抱枕。”


    江漓猛吸一口涼氣,聽的脊背發寒,身上的汗毛都直立了起來,內心的恐懼感更是瞬間被拉伸到一個新高度。


    如果許晴麗說的是真的,那不妥妥的精神分裂嗎?


    頓時,江漓感覺自己撿了條命。


    沒想到李可可竟然這麽危險,簡直太恐怖了!


    “那您帶她去醫院看過沒?”江漓做好表情管理,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看過。”


    “剛開始我是把視頻拿給醫生看,醫生初步斷定是精神分裂症,但要確診的話,需要本人到醫院來。”


    “後來,我找機會帶可可去醫院檢查,醫生確診她患有人格分裂,可能是器質性病變造成的。”


    “通俗點就是車禍讓她分裂出了另一個人格,一個負麵且極端的人格。一旦出現極強的負麵情緒波動,身體就會被另一個人格占據。”許晴麗滿臉認真的說道。


    江漓越聽越沒底,心裏之前積累的愧疚一下子蕩然全無。


    李可可這哪裏是確診人格分裂,明明就是暴露本性好不好。


    估計是車禍將其「陰暗麵」放大,被許晴麗給發現了。


    一時間,江漓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沉冤昭雪,真相大白於天下的感慨。


    “那醫生說過怎麽治療沒有?”江漓弱弱的問道。


    現在許晴麗也已經知道李可可人格分裂,那麽接下來隻要對症下藥就行了。


    說不定他還能借此與李可可徹底切割。


    許晴麗麵帶愁容的迴答道:“醫生說要心理疏導和藥物治療並行。”


    江漓點了點頭,這是很常規的治療方案。


    “藥醫生已經開好了。現在主要的難題是在心理疏導這一塊,所以我今天約你,就是想跟你聊聊這件事。”許晴麗緊盯著江漓的臉說道。


    “您是想讓我給可可做心理疏導?可那不是心理醫生的事嗎?”


    江漓恍然大悟,瞬間明白許晴麗話裏的意思,不過已經晚了。


    “哎!可可她壓根就不配合心理醫生的心理疏導,就連醫生開的藥她都不吃。”許晴麗愁容不減的說道,為了女兒這點事,她可是操碎了心。


    為了讓女兒李可可能乖乖吃藥,許晴麗調換包裝,直接換成李可可康養時要吃的藥。


    “所以,您今天找我,是想讓我說服可可配合心理醫生進行心理疏導嗎?”江漓問道。


    許晴麗點頭,她找江漓的確是為了這個。


    “自從上周六你去看了可可後,她開心了好久,人也樂觀了不少。所以我想你能不能抽空多陪陪她,在她耳邊吹吹風,好讓她配合心理醫生治療。”許晴麗一本正經的懇求著,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裏取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江漓跟前,並繼續說道:“你放心,我不會白讓你忙活的。這張卡裏有十萬塊,算是給你的酬勞。至於你來返的車馬費,隻要是陪伴可可產生的花銷,都由我來承擔。”


    麵對許晴麗的豪氣發言,江漓不為所動,反而盯著麵前的銀行卡入了神。


    桌上的這張銀行卡,貌似就是之前許晴麗用錢利誘他和李可可在一起時的那張。


    “許阿姨,可可變成這樣,我也有責任。這錢我是萬萬不會收的,要是可可知道我是因為收了錢才去陪她,估計會更傷心。”


    江漓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銀行卡又給推迴到許晴麗跟前,他再一次拒絕了這送到嘴邊的財富。


    許晴麗早就料到江漓會拒絕這十萬塊,於是她說道:“我很欣慰,你能這樣關心可可。但這張卡你先收下,你陪可可的一切花費都從這張卡裏出,我不能讓你吃虧。”


    許晴麗在生意場混跡多年,有著生意人的思維和價值觀。


    在生意人眼中,交易無非金錢和關係兩種。


    前者需要足夠多的錢。


    後者需要足夠可靠的人脈。


    江漓顯然不屬於後者,一個不愛她女兒的男人,又怎麽會心甘情願的去看望和陪伴呢?


    這無疑是在說客套話。


    所以許晴麗采用了金錢交易。


    隻要錢給夠了,再有節操的乙方也會變成搖尾乞憐的舔狗。


    十萬塊對於她許晴麗而言,不過九牛一毛。


    對於還隻是學生的江漓來說,卻是一筆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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